半邊臉不能動 第13章 非凡的孫農
一
沒人能猜得出實際年齡的吳尊風，已經四十有五，他行事如同一位八十歲智慧通天的老謀深算的老家夥那樣，有著自己一定的行事之規，從不違反。
當老吳的遠洋捕撈船轟隆隆地從萬寧碼頭開動，向著3000公裡外的蓬萊碼頭進發時，吳老闆隻是和姓趙的船長通了個話，告訴對方自己在青島和他彙合。
萬寧縣在海島的東南方，趙船長的加滿油加滿水糧食充足蔬菜充足的遠洋捕撈船，以28節的速度全力開行，大約三天可以到達蓬萊。
趙船長是山東長島人，叫趙恒風，準確地說他是南長山島人，趙家和吳尊風家一樣，祖上三輩起就打漁為生。
趙恒風身材高大，麵板白皙，與天天風吹日曬的漁民不同，他更像是一位白麵書生。
因為這個，從情竇初開起，他就以爛桃花常開而著稱。附近村子的村花，其他島嶼上的如北長山島，廟島的島花跟他都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趙恒風從小在鷹峰下長大，鷹峰也叫峰山，那是南長島最高峰，趙恒風小的時候，山頂有幾個大籠子養鷹，雖然海拔隻有160米，也擋不住年輕的趙恒風幾乎天天攀山，眺望海那邊的蓬萊仙境以及更遠的棲霞，煙台和青島，年輕的心就像蓓蕾初放。
在長島的漁民世家，像趙恒風這樣願意讀書的孩子不多，有見識的漁民都不會讓孩子去讀書，打漁也得學一輩子呢，去讀書還不得耽誤了？
孩子讀書一多，心就野了，嚮往外麵的世界，嚮往更多的體驗，趙恒風跟磁鐵一樣，吸引姑娘們甘願縱體入懷，於是月牙灣，望夫石，留下了趙恒風和不同姑孃的足跡。
趙恒風的父親是長島有名的漁民，以正直善良著稱，趙家家風清正，家庭和睦。家和萬事興，趙爸天天忙著出海打漁，哪有時間管孩子，要他媽是乾嘛使的？
這年中秋節前，當趙恒風的父親滿載歸來時，在碼頭等著他的是相識和半相識的島內島外的三家有姑孃的家長，趙恒風的三位便宜嶽父向著趙恒風父親，也就是自己女兒的便宜公公怒吼，“我女兒懷了你兒子的野種，你說怎麼辦吧？！”
如果等他的是三位親家，趙爸也還能應付，可是周邊一堆看熱哄的鄉裡鄉親。他想起自己在該死的兒子這個年齡時，也惹過鄰居幾位姑娘，要不是自己的老父親一把將他扔上漁船，命令船長“半年內不準放這個混小子登陸！”，他今天還不定是個什麼糗樣呢。
趙爸有樣學樣，對著半喜半憂的老婆一通怒吼“那小王八蛋呢？”
王八蛋的媽，和王八蛋的三位便宜丈母爹一齊回答“跑了！”
“我這就去把他抓回來，跑哪兒了？”
這次趙媽一個人回答“有人在蓬萊看見他了，還有，家裡少了300塊錢！”
“小王八蛋，我要是逮住他，打斷他的腿。”
空說狠話無益，趙爸隻好帶著三位非正式親家公回趙家。趙爸心裡罵，你他媽的小混蛋，你要是隻搞大一個肚子，老爹還能救這個場，你媽的一下子搞大了仨，本事真大，一下子給老趙家留了三個後，可這怎麼弄，搞個排名不分先後？人家也得肯啊！
三位親家公攜手邁進趙家大院，來過的和沒來過的，被院子的規模所深深吸引，還有院裡那晾曬著的無限多的魚乾，畢竟是船長家，富足，寬大。
欸，還有間書房呢！
親家公們不曉得，都是書房造的孽。
四個男人吵得天翻地覆，有時是趙爸一對三，有時是親家公們上演三岔口，趙媽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酒席，幾個男人吃完了就不吵了，醉了。
趙恒風口袋裡的三百塊錢在當時算得上是一筆钜款，他有意把那三個懷孕的姑娘和自己老爸都拋在腦後，他一路向南，一路走一路玩一路看，終於走到天涯海角，沒錢了。
二
孤懸海外的海島自古以來，常被貶謫至此的官員稱為“天涯海角，人跡罕絕”。
現今可以真正稱為天涯海角的地段在三亞市馬嶺山下，有著“天涯”“海角”和“南天一柱”三塊石刻。
譚笑七剛到海市不久，就去拜謁了瓊山的五公祠，在明珠大廈北邊的一條小道邊，在北京見慣了故宮等古建築的譚笑七，進到五公祠時，一臉的莊重，連著鞠了十幾個躬，五公祠裡有紀念蘇東坡的蘇公祠，其實當初蘇軾是被貶到儋州的，隻是在瓊山府暫居過，他的“九死南荒吾不恨，茲遊奇絕冠平生”的詩句激勵著很多當地人奮發向上。
在“依山靠海，必出文人”的鼓舞下，蘇東坡的學館終於出現了海島第一位舉人。
趙恒風肚子餓的即將暈過去的時候，他後悔自己以前讀的那麼多讀書，一點用都沒有，換不來能救命的半個饅頭。
救了趙恒風的命的不是半個饅頭，而是半根帶了點肉的煮熟的豬骨頭，當然我們不是把已經是三個腹中胎兒的製造者形容為狗，這位救了他命的人是萬寧人，馬嶺山附近最大的肉鋪掌櫃的。把餓的半死的趙恒風從海邊抬回來時，肉鋪隻有這半根準備喂狗的熟骨頭了。
接下來，隻能喊緣分呐，跟著老闆回萬寧看父母的的肉鋪夥計趙恒風，在酒席上遇到了正在被眾人拱衛在覈心的冉冉上升的吳尊風，趙恒風外形的儒雅，高大，吸引住了吳老闆。
於是有學識，走過很多地方的趙恒風成了吳尊風漁船上的夥計一直乾到到大副，兼軍師，兼說書的。
勸告吳老闆把漁業發展從沿海走向深海，乃至西太平洋的就是趙軍師。他膽戰心驚地托人輾轉打聽到家裡的三位老嶽父當時在無奈之下，立了一個君子條約，誰家娃兒先出世，則這家娃兒媽可為正房，可以堂而皇之地入住趙家大院。
半年裡得了三個孫輩的趙爸趙媽驚喜之餘，就愛在內室背著三個兒媳婦，跳著腳臭罵了今夕何夕不知在何處的兒子一頓，你就是那會兒跑了，現在也該滾回來了吧，小渣男，什麼東西！
在吳尊風漁船上曆練的趙恒風這時猛地連打十三個噴嚏，他知道這是爹孃罵自己呢，但是他怎麼敢回去呢，連封信都不敢寫。經過了在長島沒經曆過的風吹日曬，趙恒風已經被吳尊風點讚為一個真正的漁民，做船長的料。
當趙船長懷揣著很多自己掙得和吳老闆贈的現金，人模狗樣的衣錦還鄉時，他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最大的剛過三歲，可以出去團購醬油了。三個孩子見到傳說中的久違的父親時，一股腦的撲上來連聲喊爹，把渣爹按在地上，連親帶王八錘，三個早已相處融洽的女子含著熱淚在後邊觀賞著。
那個晚上趙恒風喝得大醉，無所作為。
雖然每個人都被公序良俗約束著，但是總有特殊的，例如趙恒風和三個女人不得不說的故事。搬出趙家大院給三個兒媳婦和孫兒們騰地方的趙爸趙媽，住在大院附近的三間茅房裡，天天得做大鍋飯，炒大鍋菜，他們已經不為兒子如何與三位女子相處而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兒子帶回來的錢，老兩口自己留了點買菜錢，平分給三家媳婦，這樣不打架。反正兒子答應以後每個月都會寄最少一萬塊錢回來。
電視裡那句廣告說的多好，車到山前必有路。
在老家停留一個多月的趙恒風，從煙台坐火車來到北京，他在機場和吳老闆彙合後直飛挪威奧斯陸，拜訪總部在這裡的akergroup集團，協商購買8000噸遠洋捕撈船事宜。
吳尊風之前出國就是去過日本，越南泰國等東南亞國家，這次去了北歐，他覺得自己真是開眼了，那種體現在各個方麵的先進，深深打動了他。借著這個機會，吳尊風遊遍了除南歐國家外的歐洲各國。
當孫農覺得自己去過幾個國家而見多識廣有點藐視吳尊風時，殊不知老吳可以閉著眼睛告訴你從漢堡港下船後，如何步行去有“漢堡市漢堡天花板”美稱的thebird漢堡店，一定要點雙層牛肉加培根的那種，吳老闆覺得這類漢堡很適合孫農這種肉食動物。
九個多月後，趙恒風任船長的吳家一號遠洋捕撈船開進萬寧，他看到了家裡這幾個月裡來的厚厚一摞信件，最近那封信裡告訴趙恒風，他又添了一子一女！
和孫農在蓬萊接貨的建議最初由趙船長提出，進而得到了吳尊風的附議和肯定。就跟對譚笑七一樣，吳尊風就算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你的能力需要考察。薊縣的貨當然在津市交接最方便，偏偏吳老闆就著趙恒風的提議，告訴孫農他隻能在蓬萊港接貨。
吳老闆喜歡做那種一箭三雕的事，譬如去蓬萊吧，第一隻雕是小趙可以再和三個老婆切磋一下，抱抱七個孩子，（不像韋小寶，麗春院一夜得了虎頭銅錘和板凳，以後那七個媳婦兒的肚子就沒信兒了，一點都不好玩，廣大讀者其實就喜歡看這個），第二隻雕，可以考察一下孫農的耐心和能力，怎麼也得開個大卡車裝上那750公斤貨，一路奔波趕到蓬萊吧。至於最後一雕是啥，吳尊風還沒想出來呢。
三
孫農秒懂吳尊風的提議，從薊縣徐家大院到蓬萊500公裡，裝好車後孫兵開，一天準到。孫農不擔心路上有查崗什麼的，徐念東留下的大印和空白介紹信就是乾這個用的。
孫農覺得，隻帶著自己的貨跟老吳會麵，有那麼一點美中不足，她思考幾分鐘，打了一堆電話。
這年在海市最暢銷的是什麼？沒經曆過那個時候的人不會想到，是道林紙，每噸價格從三個月前6000元，一股腦漲到了1萬5。
有個小知識，魯迅先生隻在道林紙上奮筆疾書。
道林音譯自“dowlg”，道林紙是美國道林公司發明出品的膠版紙，不反光，多用於印刷書籍內頁，素描水彩畫，筆記本和信紙等領域。有彆於銅版紙，新聞紙等。
對於道林紙在海市市場的暴漲，很多業內人士都搞不清楚原因，和後來的大蒜，文玩，郵票什麼的價格飛漲一樣，隻能歸咎於資本炒作。
那時我國實行雙軌製，山東啟明紙業生產的道林紙，每噸1100塊錢。
那位說了，咱趕緊的一買一賣啊，販到海市直接發財，多簡單的事情。可是不行，就跟譚笑七當初從廣州往北京販馬海毛一樣，你得搞的到車皮。運道林紙到海市，得有船，（一條船能承載的貨物重量是多少輛卡車都無法比擬的，還有水運價錢便宜），以及從工廠運紙到碼頭的卡車。
普通人想吃獨食發大財，那難度，還不如買2塊錢雙色球彩票中500萬去呢。
但是孫農加上吳尊風，這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當然啦孫農做這個計劃時，還不想讓吳尊風知道，她要給吳老闆一個驚喜。
孫農是個喜歡搞驚喜的丫頭，這以後她給過七哥一些驚喜，也伴隨著驚嚇。
那個紙業工廠，曾經被徐念東調查處理過，孫農參與其中，所以拿貨不是問題，隻要錢到帳，貨您馬上拉。孫農在另外一個運輸公司還有關係，那家公司半年前進口了一批斯太爾1491卡車，因為手續問題涉及特殊行業，所以最後是徐念東點頭了，那家企業才把50輛斯太爾開回家。可是下家已經等不起了，於是這五十輛大卡車直接砸手裡了。
孫農完全可以狐假虎威什麼的，七哥教誨過孫農，隻要有實惠，管他什麼臉麵呢，麵子多少錢一斤？
稍微超載一點，五十輛卡車可以拉1200噸道林紙，一噸一卷，豎著放。1200噸乘以1100元，132萬，加上給廠長等相關人員的好處費，140萬就能拿下。
50輛斯太爾有，就是沒那麼多現成司機，招唄。
從公司到工廠，再從工廠到碼頭，再從碼頭回公司，最多隻要兩天，工錢嘛，孫農提出每輛車加司機，一輛給一萬，攏共50萬。
總成本190萬，這個錢孫農早有計算，她隨身帶著200萬，放在她從當地特殊行業借出來的伏爾加了。
按照海市道林紙市場價，一噸1萬5，賣1800萬。
孫農覺得吳尊風出船和負責銷售，自己出工出力出成本，哥倆好，一人一半。
估計吳尊風拿到900萬時，眼睛都能笑飛了。
他那些藥亭，按1000座算，淨利潤每天150塊錢，每天15萬，他得忙活兩個月才能賺到900萬。
孫農叫孫兵去搞一輛生父單位的普通卡車去薊縣徐家大院，拉那堆重達750公斤的貨。這輛卡車車身上的單位名稱是石油公司，在那個年代也算是一般人不願惹的國企。孫兵和生父相認後，那位父親恨不得傾儘所有，隻要孫兵開口，要什麼給什麼，他還不滿足，覺得自己這個失散了多年的兒子太過於客氣。
孫兵的卡車車廂裝了20個標重75公斤的石油產品包裝箱，11個是空的，9個裝著75公斤石油產品。當他到了徐家大院，一頓吭哧嗨喲後，把空紙箱裝滿再嚴密封裝，在11個紙箱上石油產品的品字最大的那個口裡點了一條藍色橫線，把這11個放在車廂最裡邊裡邊，其餘的堵在外邊。
孫兵自小跟在孫農和七哥屁股後邊做跟屁蟲，現在的孫兵看這些錢，就像當時孫農在銀行實習時看銀行桌子上成山的鈔票一樣，那就是一堆紙。
至於要貪姐姐的財這種想法，對孫兵來說，比把自己變成人妖的想法更不可能。孫農從小就疼這個弟弟，長大的孫兵甘心聽姐姐的吩咐，他知道姐姐會有大出息，姐姐好了，自己才能好。
當孫兵按照姐姐說好的時間駕駛卡車到達蓬萊碼頭時，他被一水的斯太爾給驚著了，藍色車身的斯太爾威武雄壯，氣勢非凡。孫農50萬的費用裡包含裝卸工，而裝卸道林紙本就是一個輕鬆的活計，吊車是乾嘛使的？紙品廠和碼頭是有著密切友好關係的，當然費用沒法友好，一分錢都不能少！
吳尊風看到那一溜兒大卡車時也傻眼了，再知道車裡裝的貨時進一步傻眼，海市市麵上流行的東西，他可比任何人都門清。在孫農告訴他是道林紙時，吳尊風樂得牙都歪到後腦勺了。吳老闆知道要是把這些道林紙拉到海市，購買方上船驗貨後就會立馬打錢，多一句廢話都沒有，他立刻打電話到海市問行情，那邊告訴他，今天已經漲到1萬6500一噸。
吳尊風這時眼裡的孫農，已經變成大粗腿。這小姑娘在不到三天裡，不僅從薊縣拉回了硬貨，還順便談了一筆大買賣，吳尊風再看那50輛斯太爾，依然驚歎不已，這是多大的手筆啊。
瞬間吳尊風就有了把自家生意交給孫農打理的想法，但是為了確保家族資金安全，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給自己大兒子和孫農做起保媒拉纖的買賣。
孫農瞬間變了臉色，橫著就把吳尊風給撅了回來，你要是再有這個想法，咱們就地絕交。人家生是七哥的人，死是他們老譚家的鬼！
吳尊風訕訕地打消了這個現在看來有點倒反天罡的念頭，譚笑七救過他的命，他這是在乾個啥呢？人家姑娘有七哥就行了。
四
本來，吳尊風在和譚笑七的交往中，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施惠方，不管給譚笑七送海鮮，還是賠本和譚笑七合夥做椰子進口生意，吳尊風都認為自己是給譚笑七送好處的。
孫農一出現，吳尊風覺得自己抱上一條絕對粗的大腿，這條粗腿是通過譚笑七抱上的，所以他以後得端正和小壇子合作的心態了，吳尊風潛意識裡他和譚笑七之間，就象船上的舵手，從左滿舵轉到了滿舵右。
想到大粗腿，吳尊風下意識地悄悄朝著孫農的下邊瞄去，一下子就被小姑娘察覺，孫農警告他“看什麼看，彆動歪腦筋啊，留神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得，被當成臭流氓了。
吳尊風馬上給二兒子和侄子下令，將秘密庫房裡所有大票都運到2號遠洋捕撈船上，和1號船在深圳鹽田港相見。同時告訴家裡的老婆，今天工作暫停。
出於進一步對孫農的考察，他悄咪咪把會麵日期按照計算好的推遲了一天，孫農說過，她那小小的錢隻用一天就可以兌換完成，地下錢莊就跟後來香港的海上賭船去機場接客人一樣，上門攬活，車接車送，有各種貨車可供挑選。
吳尊風得到秘密庫房的訊息更令他覺得孫農是福星，吳尊風二兒子奉老爹的命將秘密倉庫裡的百元和五十元二十元鈔票搬走，把餘下的裝著零散小鈔和硬幣後箱子依照原樣碼好，吳二公子知道除非自己後媽，其他不會發現端倪，甚至應該感覺不到巷子的減少。
秘密庫房遵循吳尊風定的規矩，箱子長得一模一樣，承重三十公斤，裝箱工作由吳尊風兩個兒子在吳太太和她六個妹妹收工離開後進行。每個箱子都有暗記，表明箱子裡紙幣的麵額，隻有老吳父子三人看得懂。
第二天一早吳太太開著她的尼桑皮卡過來給庫房保安送飯時，身後一輛皮卡跟拉著七個操著短把獵槍的蒙麵男人，捆綁四個看守後，看著吳太太駕車逃命後闖進秘密庫房，開啟巨亮的電燈，鐵籠子裡的兩個男人大喊大叫，一位蒙麵大盜認出來，那個已經瘦的不成人樣的操海市口音的男人，正是失蹤已久，曾欠吳老闆二萬不還的親二舅。
另一人貌似瘋了，身上的衣服臟得看不出顏色，崩潰地大喊“我是徐念東，我叫徐念東啊，你放我出去，我在津市庫房藏著6000萬，我都給你！”
親二舅罵，“你他媽一家姑娘許幾家？”
外甥打著燈籠衝著籠子鎖連開五槍。然後他們一人扛著一箱30公斤奪命而逃。
得知訊息後，吳老闆迅速從深圳來到秘密庫房，經過精確計算，少了的那七隻箱子裡裝的是五毛的。就是說每位搶匪扛走了2萬2千元，一共損失15萬4。都不夠吳老闆塞牙縫的。
有那麼寬的牙縫？
吳尊風清楚，這事隻能是自己老婆乾的，她是吳老闆以前路過陵水時，見色起意給搶回來的，那時她有老公孩子。吳老闆還知道，這個婆娘每天從庫房順走二十張百元。
這個女人不能要了！
讓吳老闆撓頭的是拿嚇瘋了的徐老師怎麼辦，這要是送到蛇島，還不得自己主動往蛇窩裡撲，小孫農不想要這個人的命，吳老闆也不想惹上人命官司。
於是吳尊風決定，讓大飛送徐念東去猴島。
命運的齒輪就此開始轉動，很多年後，吳尊風為自己改蛇島為猴島這一決定懊悔不已。
大飛是一種快船，多用於廣東地區的走私，船長20米，裝有雅馬哈300匹發動機7台，真正開足馬力時船速50節，等於每小時93公裡，船體采用碳纖維材質，可以載重25噸。
這種大飛躲避起海關的檢查船來，曾經是一跑一個一溜煙。
猴島在120公裡外，三小時打一個來回不是問題。
吳尊風同誌決定不把如何處理孫農的老師這事告訴孫農，人家小人家忙得緊，沒時間。
吳尊風不由得對自己妄想把大兒子和孫農拉到一起這一蠢舉而悔恨不已，自己那時肯定腦袋進了7噸渾水。吳尊風很是擔驚受怕，怕孫農見到譚笑七把這件事抖漏出來。他知道譚笑七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狠人，所以孫農那一點點錢換成美元後，回到海市準備投案自首，吳尊風是一路馬屁拍著，諂媚帶殷勤地親自開車送孫農到分局，嘴上問去不去看小壇子，內心卻慌得一批。
目送載著孫農的小車離開的楊一寧，決定回北京，親自前往兇殺案的地點勘察，哪怕那個冰窖原址已經成為現在北京遊樂園大海盜船所在地，她還要探訪能找到的所有相關人等。總之，楊一寧的目的已經簡化為，她要查清楚譚笑七是不是凶手，如果不是的話，她就當麵向小個子道歉，隨他提出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
不世出的聖人會告訴她，作為一個女娃，這種提法很容易把自己給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