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不能動 第52章 霍亂時期的愛情
一
譚笑七後半夜很少見的做惡夢,他夢見了孫工,那個討厭的人對他抱怨,說都是因譚笑七他才會死於非命,在夢裡譚笑七斥責他胡說八道,還責問他為什麼他口袋裡有一張寫著自己名字的外彙券,孫工詭異一笑,讓譚笑七自己猜。
譚笑七醒來時,覺得有一點不對,他先看清來海市第二天在解放西路一家小店買的正宗勞力士石英錶指向淩晨四點半,然後努力找尋內心已經感覺而意識尚未找到的端倪,半分鐘後譚笑七發覺,是談波不對。
那個年頭汽車算是非常稀罕的物件,即使很熟悉的人,想跟車主借車都要權衡一下語氣,而談波剛和自己沒談上兩句話,就貿然開口借車,他的身份不過是許林澤的老公,跟自己沒有任何交情可言,如果不是礙於和許林澤久彆重逢的情分,譚笑七應該會直接拒絕。
譚笑七覺得有兩點,要不就是談波這個人非常不要臉而且不顧妻子許林澤的臉麵,要不就是談波這個人另有所圖。反正不對!正常人不會這樣做事的。譚笑七發覺當時自己對談波沒有提防之心的原因竟然是對方跟自己的個頭差不多,在以往的生活中,譚笑七還很少和這個個子的人交往。就算許林澤是練跳水的,個子也要高於譚笑七和談波,起碼持平吧,於是譚笑七奇怪起來,以許林澤以往的經曆,就算是想嫁給1米80的,那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譚笑七思前想後,沒發現自己身上能有被市裡老一的兒子惦記什麼的,要說那部皇冠都不至於,雖然海市是小政府大社會,不至於不至於。譚笑七最壞的估計就是那位談波有不少花花腸子,不想開自家的車出去泡妞而已,然後他又為許林澤感到不平,許林澤是女運動員裡少有的美貌和身材共贏的女性。
譚笑七又拿了個回籠,早晨起床去水房時,唱起了很少人聽過的1975的【少年運動員進行曲】,“像那海燕穿過浪尖,像那山鷹飛上雲天,我們紅色的少年運動員,勇敢矯健心紅誌堅”,突然吳德瑞從臥室跑出來,一把抱住正在放水的譚笑七,嚇得小個子瞬間關閘,哇哇叫道,“你搞什麼,沒看見我在放水哪!”
“我想這首歌好久了,就是能想起來調門可是想不起歌詞,終於在你這裡聽見了!”
“那你特麼也等我放完水吧,知不知道這樣嚇回去了會耽誤很多大事?”
吳德瑞不管,他在客廳找到紙筆,非要譚笑七把完整歌詞給他整出來不可,小個子沒辦法,先去洗臉洗手刷牙,又跟大個子說好了早餐他出去買,這才神氣活現地坐在客廳餐桌旁,給吳德瑞寫下了少年運動員之歌的全部歌詞。
吳德瑞一邊抱怨譚笑七不該把皇冠借出去,一邊梳洗打扮準備出去買早餐,他對個人形象遠遠要比小個子更重視,恨不得從頭到尾都過一遍才肯出去買油條或者是肉包子。
當吳德瑞購買的無繩電話子機悄咪咪的響起來,譚笑七根本不管自己距離子機一步之遙,而大個子還在臥室裡,吳德瑞恨恨地跑出來瞪了小個子一眼,抄起子機問了一句,就把子機交給小個子說“找你的,女的。”忽然他又一激靈,“許林澤!”
譚笑七知道,他一大早起來覺得不對的事情終於找上門了,“歪,哎,許林澤啊,這麼早,你說什麼?車子怎麼啦,在哪個修車廠?”
譚笑七出離憤怒,他根本沒再聽許林澤說什麼就掛了電話,媽的車子剛借給你們,就直接進修車廠了,什麼玩意啊!
他對著一邊張口結舌的大個子說“車子又撞了,一會吃完了飯,咱們一起過去。”譚笑七知道吳德瑞的帕傑羅就停在烤乳豬店門口,一會兒還得麻煩大個子開車帶他出去,真邪門了,人家的車開好幾年都沒事,媽的我的車用不了一天就能完蛋。
冷靜下來的譚笑七終於發現還是不對,這兩口子不可能是一大早出去撞車,隻能是昨天晚上送過自己後再回家撞的,就是說九點左右,然後當時沒說,現在是許林澤來電話講的,那個談波生生悶了一夜,什麼意思,謀算了一夜,這是打著要賴賬的意思?
那個時候還沒有4s店,購車的渠道五花八門,就算是譚笑七註冊的工貿公司,也有賣車的許可。
譚笑七開始猶豫起是不是和談波合作搞什麼賣地皮的勾當了,這要是不摸門,搞不好那廝能把自己送進去,或者他們竄吧好了,到我吼價時他們都停止了,把我一個人架在火上烤,這不是活坑我嗎,他媽的。
市委一把手的房子是一幢三層洋房,專屬一把手,就是說下台的一把手必須第一時間搬出去。一把手住在二層,談波和許林澤住在三層,許林澤是在一層書記書房裡給七哥打的電話,她不知道有雙耳朵在暗處聽了個正著。
對於七哥聽了修理廠的名稱後就掛了電話,許林澤隻覺得譚笑七應該罵自己一頓,這樣她才能心裡好受一點,她知道就算保險賠,這車也回不去原值,那是新車啊,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賠不了那麼多錢。
吳德瑞覺得自己失戀了,當他聽說許林澤夫婦撞毀了皇冠,就對許林澤非常失望,他那一場柏拉圖式的愛情無疾而終了。
大個子覺得自己把小個子的車子撞毀了情有可原,而許林澤兩口子就太不應該了,畢竟七八十萬的東西,就算自己賠不起,那不是還有楊一寧她爸嗎。
二
和上次給吳尊風打電話告訴他車子毀了不同,這次譚笑七很不好意思開口,但是吳尊風聽出來了,他告訴譚笑七有話趕緊說有屁快放,他要趕去關島和船隊彙合,讓趙恒風船長修改航行計劃,走馬六甲穿蘇伊士直奔德國。
當吳尊風知道皇冠是談書記的公子撞毀時,心裡那點剛升起來的火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他對譚笑七提出來的哄抬地價的計劃舉雙手讚成,隻不過得等他從關島回來,據趙恒風說船上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苗頭,得他這個掌舵人親自去滅滅火,殺一儆百什麼的。
吳尊風告訴譚笑七,最後一輛皇冠馬上派人給送到華僑新村去,連帶著還有一輛公爵,最好倆車彆都放在一起,找個穩妥的停車場停一下。譚笑七一下子想到了中心分局大院,停在那裡可以說最安全了,還不用交停車費。至於修車,譚笑七這邊就不必費心了,他會派人把車子拖回裡另行處理,另外他馬上有兩輛捷豹,在香港叫積架的英國車運過來,到時候譚笑七的房子裝修好了,停在九龍花園彆墅就好。
至於哄抬地價,吳尊風告訴譚笑七,要先發動輿論戰,先把氣氛抬起來再做戲纔有最真的感覺,吳尊風覺得一把手在省報市報找幾個著名記者應該不難。而且吳尊風覺得賣地皮這種事最適合譚笑七。
很快吳尊風的人敲門,把兩個車的四把鑰匙交給譚笑七,問清了修車廠的名稱就告辭而去,譚笑七發現吳尊風的人執行力度並不比楊爸的人差多少,而且一點架子都沒有。不過大個子也沒啥架子。
譚笑七覺得不管是皇冠還是公爵,都不能再告訴任何人了,他打算把皇冠放在分局大院,他覺得自己和皇冠犯衝,還是公爵吧,反正車主不是自己,就說是借的,說破大天也不會再借給彆人了。
譚笑七開皇冠,吳德瑞開公爵一起去分局,譚笑七覺得既然來了,不見見馬隊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停好車子後他敲了201的門,裡邊沒人,院子裡也是靜悄悄的,譚笑七不知道這是都在追緝三門坡鎮凶犯呢,他悻悻走到傳達室,給馬隊留了張條子,告訴他自己把車子停在院裡了。譚笑七覺得任何事情,能告訴相關人士的一定彆偷懶不說,至少在談波這件事情上,他開始輕視談波起來。
譚笑七回到吳德瑞駕駛的公爵裡,倆人正商量要不要去火山口吃東山羊,一個陌生的號碼急促地尋呼譚笑七的bb機。
吳德瑞開著公爵找到路邊的公用電話,原來是在修車廠的許林澤急呼是譚笑七,有陌生人要開走皇冠,給她急死了。譚笑七開始被許丫頭感動了,都快上午十點了,談波還一個電話或者尋呼都沒來過呢。譚笑七反而對和談波合作賣地皮充滿了好奇心,他就想看看談波這種人能做事做到什麼程度,還有見了麵,他怎麼告訴自己把皇冠給撞毀了,總不能怪到許林澤身上吧,據譚笑七所知,許林澤還沒有駕照。
遙遠的孫農接到吳尊風的電話,說給七哥的皇冠又撞毀了,這次是一個叫許林澤的老公搞的,孫農不禁抿嘴而笑,看來七哥就沒有開皇冠的命,孫農知道許林澤結婚了,但是搞不懂怎麼許林澤的老公會把七哥的車給撞毀了,七哥和那兩口子怎麼產生交集了?
想起自己的過往,孫農又開始感謝七哥了,她大一時,七哥就掏出叁仟伍佰塊錢逼著她去學車,還是大貨,那個暑假給孫農熬得,不堪回首啊。
吳德瑞覺得公爵貌似比皇冠更好開,胎噪幾乎沒有,沒多一會兒車子就駛進修車廠,隻見穿著一件旗袍的許林澤焦急地望著大門外,她大概以為譚笑七隻能是打車過來,對於從公爵下來的譚笑七和吳德瑞視而不見。
修車廠門外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掛著wj牌照的豐田陸巡,副駕上談波的眼神深沉地看著廠子裡許林澤歡快地和譚笑七搭話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和譚笑七吃飯時的天真樣,他在心裡權衡著兩種選擇到底哪個更實在。
終於他放棄的金錢,選擇了他覺得更重要的那個,畢竟錢可以隨時賺,取得老爹的歡心才更重要,他哥哥馬上就要從美國回來,那纔是談波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談波需要跟譚笑七做成這單賣地生意,他需要儘快做出點成績,儘快地在海市出名,在這個時代,出名就是政績,就是資源。
三
對大多數人來說,能做成一件事就很了不起了,如果能來個一拖二,那就是神人了,但要是有誰能一箭三雕,那就是百年一見的天才。
結婚前,談波對許林澤非常上心,他總是想辦法攢幾天假期去北京看望許林澤,即使許林澤見了他永遠冷冰冰的,最多就是禮節性的陪他去爬爬居庸關和逛逛昆明湖,然後去那幾個著名的餐館酒樓吃飯,每次談波提起倆人的親事時,許林澤就顧左右而言他,本來談波以為她已經心有所屬,但是一天兩天三天,不光沒見她身邊有人跟著,甚至電話也沒一個,最多就是聊天時,她提起最多的名字就是譚笑七。
這個時候的譚笑七已經大學畢業,分到一個國家部委的審計處工作。他本來有個更好的選項,但是受孫工謀殺案的拖累,那個很好的單位不得不在最後忍痛在名單上刪除了譚笑七。
談波在北京的時候就很想見見譚笑七,他知道能在眼高手不低的許林澤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不會是普通人。談波和譚笑七一樣,從小受儘了來自彆人對自己身高的嘲笑,隻有他們這樣的人才知道,自強不息不僅是一句口號,更是一種精神。
那個時候的談波覺得,要是許林澤選擇了一個1米80的,他會很不服氣,但要是許林澤選擇和譚笑七在一起,他隻會祝福他們。
最後一次臨離開北京前,談波在三星級的天壇飯店訂了一桌海鮮席,在九十年代初,一桌子飯要花一千塊錢,著實不少了。就是在這個宴席上談波很傷感,他覺得自己和許林澤沒什麼戲了,所以借著酒勁說了一些有些過分的話,惹怒了許媽。
談波再回去以後,雞斷了和許林澤的聯係,但是在楊江的談爸和許爸倒是對兩個人的婚事非常熱心。談爸覺得世界冠軍做自己的兒媳婦與有榮焉,而許爸知道,這門親事要是能成了,對自己的仕途那可是大大的好。
隻有已經進了國家體委某職權部門的許媽知道,談波靠不住,那就是棵牆頭草,哪邊風大往哪邊歪,這要是在一個企業裡還好,要是在政府部門,這種性格就是賭博,一旦押錯了就是去西天取經,根本彆想翻身。
許媽還是覺得譚笑七好,但是有些話和女兒一明說就變了味道,甚至可能影響到女兒和譚笑七的正常關係。許媽可不願意許林澤和譚笑七哄掰了,他覺得就算有一天他們兩口子都被打倒了,譚笑七也會對許林澤伸出援助之手。雖說這隻是個幻想,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成為現實。
許林澤和葉永嘉去首都機場送彆譚笑七時,心裡非常失望,她覺得七哥真狠心,就算不為了孫農,為了自己也不該毅然選擇去了海市,譚笑七離開的這半年裡,已經在遊泳協會上班的許林澤就跟被人抽了靈魂似的,譚笑七那家夥也不給她寫信,都是在給葉永嘉的信裡提自己一句,一點都沒有重視的樣子。
哥倫比亞作家馬爾克斯有一部小說【霍亂時期的愛情】,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愛情小說”,簡單來說,作家描述了在五十年的跨度裡愛情的所有方式,幸福的愛情,貧窮的,高尚的,庸俗的,柏拉圖的,放蕩的,羞怯的愛情,就連霍亂也是一種愛情病,馬爾克斯的意思就是愛情和霍亂一樣,既可致人痛苦,又能讓人懂得生命可貴的共性。
馬爾克斯的中心意思是說,愛情的折磨是一種尊嚴。當談波被父親推薦去讀這本小說時,談波覺得自己就是阿裡薩,許林澤就是多變的對愛情的感悟因為年齡而不同的費爾米娜,兩個人最終完成了愛情的救贖,以愛情結束生命。
當譚笑七到海市半年後,談波終於接到了許林澤的電話,問他願不願意和自己馬上結婚,談波根本就沒去想是不是許林澤經曆了什麼愛情的挫折的一類,立刻就答應了。
他倆在楊江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洞房之旅是不能為外人得知,甚至連自己父母們都不能得知原因的分床而睡。然後談波向自己老爹坦白了,是自己不舉,談波他爸就假道伐虢地派談波帶著許林澤去三亞鍛煉,實際上是去治療。
於是接受了一圈治療的談波許林澤回到海市,他打算不再在這方麵下功夫了,要努力乾事業了。這時談波又想到了譚笑七,他現在纔有點明白,當初要不是知道自己父親來了海市,或許許林澤不會那麼容易就答應嫁給自己,她當初提及婚姻時,有意無意地說她願意去海市生活。
就算譚笑七再無辜,也擋不住談波對他的恨意,有些仇恨就是原罪,所以談波剛一見到從皇冠上下來的譚笑七,就惡意滿滿地提出想借這個車開幾天。
四
許林澤絕對想不到自己老公的這些想法產生於一瞬間。
談波甚至知道他老爸叫大哥回來是要乾什麼,那就是寧可借種也要保持談家血統的純粹性,大哥的暴戾和對女人的殘忍無情,談波從以前大哥的女人們嘴裡知道到一些,他寧可便宜了譚笑七,也不忍心讓妻子去接受大哥的暴虐。
所以談波對譚笑七恨意滿滿,他昨天晚上撞車是故意的,他就想看到許林澤和譚笑七親熱前,那個跟自己一樣矮的小個子的張皇失措,反正以後自己要養譚笑七的後代,不是兒子還不行,其實這樣也是給許林澤和譚笑七在創造機會。談波這樣安慰自己。他接下來要做的是不能讓許林澤花家裡一分錢跟譚笑七交往,他不僅要借種,還要譚笑七當他家的提款機。
譚笑七雖然早晨對談波的舉止有些疑惑,但是他絕對想不到自己落入這樣一個陰謀中,老天爺選中他,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他和談波的個子,包括樣貌相似度很高,所以許林澤開始願意委身於他,當然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七哥。
後來譚笑七發覺,隻要事情不正常,後邊的原因遠遠大過現象本身。
修車廠裡的許林澤在譚笑七對她保證沒事了一切都ok後,內心的歉意更加有著加劇的跡象,她要請七哥吃飯,比昨天晚上那頓還要豐盛,於是小個子戲虐地看了一眼大個子,就問許林澤又可不可以去火山口吃東山羊。
許林澤來海市八個多月,文昌雞吃過了,三亞去過了,就是沒吃過東山羊,在北京住的久了,她和老北京人一樣喜歡羊肉,於是她去電話邊給談波的尋呼機留言說出去吃飯,下午再回家,然後對著幫她開啟公爵後車門的七哥嫣然一笑,隨後譚笑七坐進副駕,吳德瑞向著石山火山群中的大朗鎮進軍。
雖然吳德瑞結束了對許林澤的暗戀,但是曾經心中的女神,大美女坐進車裡,吳德瑞非常高興,他慶幸自己帶足了現金,不必受到可能的來自小個子的明嘲暗諷。
許是在一起久了,譚笑七對於孫農和許林澤的美貌毫無感覺,看久了這倆姑娘,譚笑七反而覺得楊一寧那種海島女民兵似的臉看起來很美。
許林澤覺得這個中午是她來海市以來最快樂的中午,聽著七哥和吳大個子倆人的插科打諢,許林澤笑個不停,在談家她是不被許可這麼笑的,在婆家要不苟言笑,要莊重,跟自己母親很有一拚,許林澤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懷念基地食堂,懷念看著孫農把譚笑七飯盆裡的肉片搜刮乾淨,懷念自己偷偷夾給七哥肉片的時光,唉,隻是夾給,不是嫁給。她常常希望日子能過回簡單,不用再看彆人的眼色。
東山羊和北京涮羊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湯涮,隻不過北京的是肉片,而東山羊是肉塊,許林澤忽然想起孫農那個食肉動物,她非常想那個小丫頭也能在這裡,和自己,七哥以及這個大個子一起吃肉。
趁著吳德瑞去衛生間,許林澤忽然放肆大膽地告訴譚笑七,她昨天跟老公吵架了,因為他不想出錢修車,想讓七哥自己扛,譚笑七趕忙解釋說沒關係,有人幫忙修。許林澤很生氣地反駁說你能修和談波不想修不是一碼事,一會兒回城裡後七哥你幫我開一間房,我不想回家,我想離婚!
譚笑七嚇了一跳,怎麼昨天晚上還兩個人手拉手,今天就要離婚?
許林澤這會兒多想自己是孫農,可以無拘無束地跟七哥撒嬌耍賴,可惜她不是,但是她想霸著譚笑七一天,當時她答應嫁給談波時,以為天下所有男人都能像譚笑七寵著孫農一樣的寵老婆,結婚八個月,許林澤清醒地認清了人和人時截然不同的,你越是幻想自己的那一半是什麼樣,偏偏他就不是那個樣子。
於是許林澤索性破罐破摔,蠻橫地問譚笑七“七哥,你能不能陪著我好好喝一次酒,以後你就不用管我了,我想出國當教練。”確實有來自美國的意大利的和墨西哥的跳水俱樂部向她發邀請函。譚笑七剛想教訓她一頓,卻發現自己雖然國內都跑遍了,出國對他還是個夢想。
譚笑七一咬牙,“好,你想喝什麼,我就陪你喝。”譚笑七覺得這妹妹雖然不開心,大概喝點酒開導一下就好了。
在這家火鍋店斜對麵的另外一家火鍋店裡,談波舉著望遠鏡,一邊讀著妻子的唇語,唇語是老爹在他十五歲時逼他學的,在以後無數次老爹陪著他在市委大院觀察各色人等的嘴唇,給父親提供了無與倫比的幫助,搞垮了老爸路上一個又一個對手。
譚笑七背對著他,他隻能看到許林澤在說什麼,令他安慰的是許林澤沒說他一句壞話,他以為許林澤會告訴七哥她老公不舉,都八個月,倆人紅果果無數次了,可他倆彼此的第一次都還在,每次無非是費點口水而已。
吳德瑞回來後,覺得氣氛變得有些曖昧了,其實與譚笑七無關,蓋因許林澤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她要以自己賠償譚笑七車子的損失。
已經非常瞭解妻子的談波也看到了妻子表情的變化,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的身心被氣憤和僥幸所包圍,他似乎看到未來譚笑七和許林澤的孩子管自己喊爸爸,譚笑七拿出一疊一疊的錢,諂媚地遞給自己這個便宜老子。談波還覺得自己大哥跟譚笑七比起來,大概率不是獨守,那個大哥除了向女人炫耀武力,啥都不會,上午談波得知了更多譚笑七的過往,甚至楊黑虎的事他已經瞭然於胸。
有想到這樣的男人後代給自己當兒子,談波不自覺的興奮起來,要說結婚後,他壓抑太久了,剛開始得知自己的問題時,他還覺得不是大事,找個老中醫就行了,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問。他一度懷疑自己大哥是不是也不是好來的,要不誰家有他倆這樣的兄弟,哥哥1米80,弟弟1米59?所以父親很少讓他倆同時在一個地方生活,就是避免讓公眾看到這樣情形。
談波知道父親在得知談波不舉後,一定會讓大哥給自己借種,因為一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他偷聽了父親和母親的談話。他瞬間的反應不是為自己悲哀,而是為了許林澤。
此刻的許林澤躍躍欲試,當一個人渴望一種經曆而久而未得後,他或者她會陷入一種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