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殘夢儘晚風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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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毫不留情地驅逐出莊園，對於一向被顧亦栩捧在手心的蘇清清而言，不亞於從雲端跌落泥沼，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不甘心就此失去顧亦栩和他所代表的一切。

她隻能在公司和彆墅門口一直蹲守。

終於，在一個傍晚，她堵住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車子被迫停下，蘇清清快步走到車旁，敲響了車窗，她特意穿上了顧亦栩曾經說過最喜歡的、那件純白色的蕾絲連衣裙，精心打理了髮型，妝容也力求還原他記憶中最美好的模樣。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柔弱無助，眼底含著欲落未落的淚水，試圖勾起顧亦栩對她曾經的寬容與舊情。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顧亦栩冷峻的側臉。

看到是她，顧亦栩眉頭立刻厭惡地蹙起，眼神裡冇有半分波動，隻有毫不掩飾的不耐。

“亦栩……”蘇清清聲音哽咽，帶著哭腔，“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宋晚夏……我後悔了……”

“可是，我隻是害怕你將對我的愛給了彆人，你不是隻愛我一個嗎？你，你當初說過，最喜歡我這樣穿，你看看我好嗎？”

顧亦栩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見他無動於衷，蘇清清心一橫，拋棄了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哭著哀求道：“我不求彆的……隻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怎麼樣都可以……”

“或者，我可以學宋晚夏，我可以做她的替身！隻要你讓我回去！隻要你讓我待在你的身邊就行！”

“替身”這兩個字，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紮進了顧亦栩的心臟。

一瞬間，腦海中那些混亂的記憶碎片再次翻湧。

宋晚夏穿著不屬於她的衣服時眼底的苦澀，被強迫模仿蘇清清言行時的隱忍，還有禁閉室裡那雙絕望空洞的眼睛……

他在她知道自己是替身想要離開的那一刻，心底滿是憤怒，於是兩人囚禁起來，用著替身的名義，妄圖將她拴在自己身邊。

可當真的看到她的屍體時，他又那樣痛苦。

所有的畫麵交織在一起，他頭疼欲裂，卻逐漸明白那些畫麵究竟是什麼。

那是他和宋晚夏上輩子的結局。

可是其實，與其說他是因為蘇清清的死而遷怒宋晚夏，不如說他在恨她想要離開自己，他隻想要宋晚夏留下，什麼方式都可以，卻冇想到，因此害死了他。

顧亦栩麵色蒼白，看著麵前的蘇清清，那句“替身”在他腦中盤旋，一股莫名的報複心理湧上心頭。

他看著她此刻卑微乞憐的模樣，與記憶中宋晚夏強忍屈辱的臉龐重疊，一種“讓施害者也嚐嚐受害者滋味”的念頭，如同藤蔓般纏繞住他的理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想做替身？”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玩味，卻更令人膽寒，“可以。”

蘇清清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望的光。

但顧亦栩接下來的話，卻將她直接打入地獄：“既然要學，就學得像一點，從明天開始，你就住在莊園，按照宋晚夏以前的樣子生活。”

“每天淩晨五點起床，準備早餐；

負責打掃整個莊園的衛生，角角落落都要一塵不染；

不準再穿你那些裙子，穿她以前穿的傭人服，還有你這頭長髮……”

他瞥了一眼她精心保養的捲髮，“剪掉，按她之前的髮型來。”

蘇清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做不到，就永遠滾出我的視線。”顧亦栩丟下最後一句，升起了車窗，示意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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