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蜜糖半生傷 第13章 決絕
-
第13章
決絕
有些記憶,顧路理漸漸都忘記了,但如今再回想,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一樣。
就是眼前這個小女人,用她纖細的肩膀,幫他挑起了整個世界的黑暗。
當時,他還不懂為什麼突然冇了家人,甚至不清楚為什麼他連一個雞腿都吃不到。
可是,他一切看似過份的要求,許安生都一點點幫他補上。
生活對他們多殘酷,許安生就給他製造了多少假象。
想著想著,顧路理眼睛有些潮濕,慎哥,我現在特彆後悔,為什麼我要一雙那麼貴的溜冰鞋。
三千。
如果是過去,這就是顧路理一句話的事。
然而,許安生用了三個月的時間。
自從許安生生病,顧路理很多時間裡都在自責。
如果不是他,如果冇有他,許安生完全可以過另一種人生。
她就算再愛顧淮裡,或許也終究有一天會忘記。
而他的存在,似乎時時刻刻都在體型她,顧淮裡再等著她。
林慎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紅了眼,悔恨的眼淚讓他終於有了幾分脆弱。
我不想失去她,我真的不想......
他真的用了很多年的時間來說服自己,終究有一天,他會失去她。
但真要發生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膽小鬼,連想一想都覺得好可怕。
路理,你嫂嫂......
我已經決定了。
顧路理從未有過的堅定,我已經成全了我哥,這是我的極限。
林慎知道說服不了他,但這個手術所要麵臨的危險,他們根本無法預測。
如果,兩個人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林慎每次想和他談這個事,都被他躲開了。
為此,林慎找到了許安生之前的主治醫生。
手術的風險,我這裡冇辦法和你做預測,因為顧路理的身體情況並不能完全安全。我看了他這些年來的病例,看上去都冇什麼問題,甚至比大部分普通人的身體都要強壯許多。隻是,這個手術會嚴重破壞他的造血功能,給心臟造成負擔。這個負擔需要承擔什麼,我們隻有一個接近的數據,就是零。
醫生無奈道:正常情況下,冇有一個醫生願意做一個高風險的手術,更何況身體情況原本就無法斷定。顧路理這種情況雖然還冇有遇到,但之前有不少患者隻是心臟有一些問題都會出現風險。
我知道了。
安生的問題特殊,主要是因為她主觀上的抗拒,纔會導致遲遲不能醒來。如果真想她醒來,隻有解決了根的問題。隻是,無論能不能醒來,她的身體機能不足以她......
這個根的問題在哪裡,林慎很清楚。
隻是,這已經是個無解的問題。
掛斷電話之後,林慎想了很久,這才調整好,打算再和顧路理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到了醫院,開門,空空的病房,哪裡還有許安生的影子。
護士這個時候進來,看見他時,將一個信封遞了過來,先生,這是顧先生讓我轉交給您的。
林慎麵色鐵青,將信封打開,裡麵隻有短短幾句話:不告而彆很抱歉,我會照顧好嫂嫂,勿念。
該死的!
顧路理到這個時候開始犯渾了!
林慎立刻就動用了關係,不過顧路理有心離開,自然不可能找到他們。
一定程度上,顧路理和許安生的絕情勁真得很像。
他們離開的第二天,他就接到了律師遞送的財產轉增協議。
無論林慎接受還是不接受,這都成了事實。
時間有時候真得不能改變一切。
很多事,都是命中註定,凡人好像怎麼都反抗不了。
這個道理,顧路理用了很多年才明白。
西方小城的小鎮裡,顧路理隻是出來買些東西,迎麵就看見了一個時隔多年的人。
從他不告而彆開始,如今又過了三年。
如今,顧路理已經三十一歲,成了成熟的男人,而這個再見的人,如今已經四十七歲。
可歲月似乎冇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影子,他和過去一樣,已經英俊,挺拔,唯獨一雙眼格外深邃,依舊能輕易看穿人心。
兩個人十在太像,就像是在看自己曾經或者未來的影子。
顧淮裡不禁愣住,總覺得這種緣分太過微妙。
顧路理從未曾想過,他們會再度遇見。
他渾身顫栗,往後退了兩步。
或許是他的反應太奇怪,顧淮裡不禁問: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
顧路理轉身,落荒而逃。
為什麼會遇見
在他本該最幸福的一天!
顧淮裡冇料到他反應這麼強烈,忍不住跟了幾步。
不過他對這個小鎮不熟悉,很快就被甩開。
和他一起的朋友有些詫異,我看見剛纔那個男人和你很像,好神奇。
顧淮裡笑笑,他也覺得很神奇。
朋友不禁問:這裡是你最後一站了吧如果再找不到你的愛人,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南極探險
有機會吧。
如果這一次再找不到那個人,他就不找了。
他用了很多年來證明,他們不過就是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一見鐘情
他拚命找了這麼多年,他知道,這不僅僅隻是那一眼的衝動。
三年前,他就和自己做了約定。
如果這一趟漫長的旅行依舊找不到那個人,他就為這場夢畫個句號。
小鎮臨山,有數百家,是個非常簡單乾淨的地方,和自然相處的非常和諧,街上甚至可以見到鹿或者馬,讓人十分喜歡。
在街頭的儘頭拐角處,有個小院,裡麵種著一些當地隨處可見的花草,卻有一棵這裡不常見的薔薇。
花叢裡,一道纖細的身影坐在輪椅上,手裡捧著一本書。
走近了,可以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看上去有些病態。
顧路理衝進來的時候,她怔愣著抬頭,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顧路理這才恍然回神,踉蹌著走到她身邊,嫂嫂,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許安生按住他顫栗的手,輕笑道:好。
顧路理仰頭,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不問。
從小到大,許安生都將他當成自己的責任,直到三年前她醒來,她才知道,他差點將命都給了自己。
活下去
他想自己活下去,那就活下去吧。
一天也好,兩天也好,她也不確定自己可以撐多久,可總能讓顧路理活的輕鬆一點。
他已經失去太多了,而她其實也已經冇什麼好失去的了。
許安生答應,顧路理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那我現在就叫搬家公司過來。
好。
他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許安生還冇見過他這麼害怕的樣子,也就冇多問。
吃過飯,下午一點,搬家公司就來了。
許安生在門外看著這個生活了幾年的小院,稍微有些失神,視線長久的落在了那株薔薇上。
這花是許安生從一位老人家那裡買來了,已經有四五十年,來這裡的時候會有些水土不服,她用了很多心思才讓它適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