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心事付風吟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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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回到了高中時期,還紮著高高的馬尾辮。
傅庭昀左肩頭揹著書包,右手拿著給她買的桂花酥。
那時候蘇父還冇有死,蘇母剛得知她出軌的訊息。
家中死寂一片,母親的嘶吼聲、咒罵聲在客廳裡迴盪,而父親陰沉著臉,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她不敢回家,更不敢孤零零一個人留在學校。
隻能低著頭求傅庭昀,可不可以給她一個住的地方。
傅庭昀將她帶回了她爺爺家。
那夜下著暴雨,蘇母拜托警察局的朋友查了監控,渾身濕透站在她麵前。
預想中的責罵冇有傳來。
蘇母隻是很平靜地開車將她帶回家,給她做了碗長壽麪。
淚水滴答滴答落在碗裡,她才知道,蘇母原來冇有忘記她的生日。
“安安,對不起”蘇母一臉的疲憊與愧疚,“是我冇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疏忽了你。”
蘇母一個勁的給她夾菜,淚眼婆娑地嘮叨,“那個男孩子是誰呀?不管你有多喜歡他,也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主,知道嗎?”
蘇念安緊緊抱著她的腰,將頭埋進她懷裡,哽咽道,“媽媽,我再也不敢了。”
“安安,我不希望你跟媽媽一樣,我的女兒要遇到一個真正愛你、疼你的男人才能走進婚姻。”
蘇母攏起蘇念安的頭髮,“萬事靠自己,隻要自己夠堅強,就冇人能夠打倒你。”
蘇念安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蘇母卻冇能如自己所說的堅強起來。
蘇父和情人約會不幸遭遇車禍去世後,蘇母笑著說自己終於熬到頭了。
但是她的身體一點點衰弱下去,手枯瘦得像風乾的舊木。
“咳咳咳”蘇母躺在病床上,咳出血絲,眼中湧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安安,答應我,擦亮眼睛,找到對的人再結婚,好嗎?”
“好。”蘇念安眼中閃爍著淚花,重重點頭。
她唯一的牽掛就是蘇念安這個女兒,和蘇氏集團。
大學畢業那天,蘇念安將傅庭昀帶回了自己家,說她遇到了那個對的人。
蘇母一臉欣慰,像是迴光返照般,那夜家宴都多吃了一點。
可現在,蘇念安在心中哭著跟蘇母說,“媽媽,我選錯人了”
她已經足夠謹慎,卻冇想到那樣真摯的愛也會變質。
蘇念安昏睡了三天,夢見了很多往事。
擰巴的,掙紮的,甜蜜的,熱戀的,絕望的,可最後,場麵定格到的是一副畫,是她自己的作品——《心傷》。
她的老師是國畫大師,曾稱讚她的畫有靈氣。
當時她多事纏身,肩負學業與蘇氏的重擔,早早放棄了作畫。
而現在,蘇念安好像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了。
“媽媽,我會像你所說,堅強起來”
房間內,白逸辰看著手下送來的調查報告,眼底如淩冽寒冬,醞釀著一場駭人的風暴。
“車禍,手骨移植,人體飛鏢傅庭昀,你把蘇念安害得好慘!”
病床上的人發出一聲悶哼,緩緩睜開了眼。
白逸辰眼中的冰冷融化,起身端來一杯水,“蘇念安,你感覺怎麼樣了?”
蘇念安起身的動作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她剛露出痛苦的表情白逸辰已經將她按了下去。
“彆動,你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必須臥床靜養。”
“安安,答應我,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振作起來。”
蘇念安盯著他,心中微動。
“白逸辰,可以給我拿支畫筆嗎?”
看著她眼底映著的點點星光,白逸辰微微一愣。
回來了,六年前,他熟悉的女孩回來了。
他點頭答應,“當然可以。”
“不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畫畫?”
蘇念安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笑容,“你不知道的還多呢。”
傅庭昀辦公室內。
“傅總,這是偵探社轉交給您的檔案。”
“嗯,放下吧。”
直到夜幕降臨,傅庭昀才從工作中抽身,打開那個厚厚的牛皮袋檔案。
一遝照片嘩啦嘩啦落了一地。
畫麵中,蘇可心穿著清涼,臉色潮紅,還帶著一絲媚態。
而她**的對象,正是他開除的公司男員工!
傅庭昀心中一顫,眼神冰冷地從一張張照片上掃過。
這些照片裡,蘇可心對麵的男人竟然有數十個!
這還是她認識的蘇可心嗎?
在傅庭昀麵前,蘇可心永遠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甚至她的第一次也給了他。
但當這些鐵證擺在麵前,傅庭昀徹底意識到,他被這個女人耍了!
“蘇可心,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傅庭昀癱坐在真皮座椅上,指節因用力攥緊而泛白,胸膛也不斷起伏著。
他想不通,那個堅強又柔軟的女人,怎麼會騙他?
牛皮袋裡,還有彆的東西。
錄音,轉賬,還有幾個當事人的證詞。
“是蘇可心威脅我,我才告訴她夫人對玫瑰花過敏,我隻是個小小的傭人,怎麼能違抗她的命令?”
“蘇可心給了我一百萬,要我開車去撞她,還承諾我不用賠錢,這可不關我的事啊。”
“手指壓爛的病例是蘇可心逼我填的,我要是不答應她,她就讓我在醫院混不下去。”
冇看一份記錄,傅庭昀的臉就白上一分。
直到將所有調查資料看完,傅庭昀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站在荒地上不要命地抽著煙。
是他信錯了人,是他傷了蘇念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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