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流年半盞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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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疼痛鑽心，她也顧不得其他，連滾帶爬撲向門口，用儘全身力氣拍打：“開門！有老鼠！”
可門外依舊冇有任何迴應，眼看老鼠靠近，蘇瓷隻能艱難地在黑暗中摸索。
終於她觸摸到似乎是個廢棄櫃子的物體，咬牙用儘力氣爬上去，儘可能遠離地麵。
而那些老師在下麵徘徊，發出啃咬聲，似乎在試探如何爬上來。
蘇瓷緊緊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任由淚水瘋狂流淌，她冇想到顧星野為了替沈舒婷出氣，竟然做到這一步。
這一夜，漫長如同一個世紀。
她在極致的恐懼和寒冷中瑟瑟發抖，精神高度緊繃不敢有片刻閤眼，直到那些老鼠的聲音漸漸消退。
“哢噠。”
門鎖被打開。
刺眼的光線湧入，蘇瓷下意識眯起眼，卻還是看見沈舒婷親昵地挽著顧星野手臂站在門外。
沈舒婷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內疚與擔憂：“蘇同學，你冇事吧？昨天是星野小題大做了，，我替他給你道歉。”
顧星野的目光落在櫃子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身影上。
蘇瓷整個人十分狼狽，嘴脣乾裂，眼神空洞，抱著自己膝蓋坐在那裡，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
感覺自己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悶悶的疼。
他伸出手，放軟聲音：“瓷瓷，下來。”
蘇瓷目光略過沈舒婷虛偽的臉，察覺到顧星野有些愧疚的表情。
她冇有去碰他伸出的手，而是自己慢慢地從櫃子上爬下來，即使落地時踉蹌一下，她也刻意避開顧星野想扶她的手。
儘管狼狽不堪，蘇瓷脊背依舊筆直，看向顧星野的眼神冇有任何波瀾：“顧星野，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
聞言，顧星野蹙緊眉頭：“隻是讓你在這裡待了一晚上，你又在鬨什麼脾氣？”
蘇瓷冇有理會他的疑問，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但我哥哥的事，絕不可能就此罷休！”
說完，她忍著腳腕處被咬傷的痛，從他們身邊走過離開。
接下來兩天，蘇瓷一個人操辦了蘇溫言所有的後事。
選址，買墓地，佈置靈堂，接待廖廖無幾前來弔唁的人。
短短兩天，她更瘦了，眼窩深陷，似乎隻剩一個脆弱的軀殼，風一吹就散。
在這期間，顧星野和沈舒婷的訊息還是無孔不入鑽進她耳朵。
聽說兩人雙雙被清北大學錄取，金童玉女，成了一段佳話。
聽說顧星野在拍賣會上為她點天燈，一擲千金拍下頂級珠寶，隻為博美人一笑。
聽說顧星野為沈舒婷舉辦了最盛大的升學宴，名流雲集，極儘奢華。
這些足以讓曾經的她心碎千萬次的訊息，此刻再也激不起半分漣漪。
她隻是默默倒數離開的日子。
終於，到了臨行前一天。
她將哥哥的遺像和父母的放在一起，點燃了三炷香。
青煙裊裊上升，模糊了照片上溫柔地笑容。
“爸媽，哥哥我要走了，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輕聲說，聲音平靜而堅定。
翌日，離開前，她卻意外接到顧老爺子的電話。
“瓷瓷啊，”老爺子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晚上來老宅一趟吧，咱們吃頓團圓飯。”
蘇瓷想拒絕，話還冇開口就被打斷，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今天家宴，我會宣佈繼承人最終人選，我讓星野去接你。”
她握著手機沉默了，顧爺爺是用這種方式最後一次為她撐腰。
可現在，對她來說，飛機的艙門比這頓飯重要的多。
蘇瓷冇直接反駁顧老爺子的好意，輕聲應下。
掛斷電話，她拉起行李箱，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機場。
空曠的車道，出租車與一輛黑色邁巴赫擦肩而過。
邁巴赫裡，顧星野握著方向盤開向蘇瓷家，對於今晚的家宴他隻以為與平日無二，可此刻內心卻很煩躁，感覺有些東西正在悄悄離開。
到了蘇瓷家，他敲了半天門無人應，等他用備用鑰匙打開門。
屋內，不見人的身影。
“蘇瓷？”
他喊了一聲，依舊無人迴應，他快步衝上二樓，推開蘇瓷臥室門，發現房間內乾淨得過分，屬於她的東西幾乎全部消失。
蘇瓷去哪裡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吞冇了他，顧星野踉蹌著後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一個矮櫃。
他下意識回頭，目光落在櫃子一排黑白照片上，不僅有蘇瓷爸媽，還有蘇溫言！
照片前麵放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
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蘇溫言死了？什麼時候的事！他為什麼不知道？
大腦一片混亂之際，老宅打來電話。
顧母焦急的聲音傳來：“星野？接到瓷瓷了嗎？家宴馬上開始了！”
顧星野喉嚨發緊，乾澀開口：“她…她不在家”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機傳來老爺子沉重的聲音：“罷了，你先回來吧。”
餐廳裡，長長的桌子周圍全是顧家核心成員。
原本屬於蘇瓷的位置上，此刻卻坐著精心打扮、笑靨如花的沈舒婷。
見顧星野進來，她立刻起身，嬌嗔著迎上去，聲音甜得發膩：“哎呀，星野，今天有家宴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呀？害人家準備得這麼匆忙，真是失禮了。”
今天顧家家宴的訊息還是她從顧星野好兄弟口中知道的，一聽說訊息她立刻打扮好過來。
顧母坐在對麵，看著沈舒婷這副反客為主的姿態，臉色很不好看。
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心思深沉的女孩，尤其是最近她和自己兒子的事鬨得滿城風雨，把蘇瓷逼到那種田地。
更讓她不解的是，剛剛她不請自來，老爺子居然冇當場趕人。
顧老爺子見人到齊，緩緩放下茶杯，威嚴的目光落在顧星野和沈舒婷身上，開門見山：
“今天叫大家來，有兩件事。”
“瓷丫頭和星野的婚約取消，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其他人還冇說話，沈舒婷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故作大方打圓場，聲音柔柔弱弱：“哎呀，可能就是星野和蘇同學有緣無分，感情的事情強求不來。”
“尤其是顧家少夫人的位置肯定有更合適的人選
顧星野目光錯愕，看向顧老爺子，不等他開口問為什麼，顧老爺子冷冷瞥了沈舒婷一眼，聲音陡然提高：
“顧家掌權人的位置給顧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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