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定誓言成真係統後,他悔瘋了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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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樓下的巨響,讓整個房子都震了一下。
儲物間外,顧亦舟和徐薇薇的調笑聲戛然而止。
門鎖“哢噠”一聲被擰開。
顧亦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甚至來不及穿上襯衫,神色慌張。
“你在家好好待著,彆亂跑!”
他丟下這句話,就匆匆下了樓。
我扶著牆,從儲物間裡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一股濃烈的,燒焦和煤氣混合的味道,從樓下飄了上來,嗆得我直咳嗽。
我跟著跑下樓。
客廳裡一片狼藉,廚房的門被炸飛了,橫在地上,還在冒著黑煙。。
濃煙從裡麵滾滾而出。
婆婆躺在廚房門口的地板上。
身上蓋著被炸飛的櫥櫃門,平時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被燒焦了,臉上、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她身下的地板,迅速被鮮血染紅。
徐薇薇尖叫一聲,嚇得躲進了顧亦舟的懷裡。
顧亦舟呆呆地站著,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踉蹌著退後一步,撞在了牆上。
幾秒後,他才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媽——!”
他衝過去,想把婆婆抱起來。
“彆動她!”我用儘全身力氣喊道,
“廚房裡可能還有煤氣!危險!”
他卻像冇聽見一樣。
甚至在衝過去的時候,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可他剛碰到婆婆的身體。
廚房裡,那台被炸得半毀的冰箱,突然發出一陣“滋滋”的電流聲。
下一秒,“轟”的一聲,冰箱也炸了。
無數玻璃和金屬碎片,夾雜著火花,暴雨一樣朝著顧亦舟的方向飛了過去。
“亦舟小心!”我嘶聲力竭。
他下意識地轉身,不是撲向他的母親,也不是撲向我,而是將嚇得抱頭尖叫的徐薇薇死死護在了身下。
他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所有的碎片。
鮮血,瞬間從他背上湧了出來。
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我衝過去,跪在他身邊,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我說了我說了會出事的為什麼不信我”
“我求你了,顧亦舟,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抬起頭,那張英俊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滔天的恨意。
他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母親,又看著毫髮無傷的我。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是你”他喃喃自語,眼神逐漸變得瘋狂,“是你一直在說會死是你一直在咒我媽”
他猛地伸手,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蘇清!”他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音裡充滿了絕望的指控,“是你害死了我媽!”
6
我婆婆的葬禮上,
顧亦舟跪在婆婆的遺像前,背上傷口的血浸濕了紗布和襯衫,顯得此時的他,破碎又狼狽。
徐薇薇穿著孝服,跪在他身邊,哭得梨花帶雨,儼然一副未亡人的姿態。
來弔唁的賓客,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和躲閃。
我走到顧亦舟身後,也想跪下,給婆婆上一炷香。
他聽到了身後的動靜,猛地回頭。
看到是我,他眼裡的悲痛,瞬間被滔天的恨意取代。
“滾出去。”
他的聲音不大,但冰冷刺骨。
我冇有動。
“我是她的兒媳,我應該送她最後一程。”
他笑了,笑得殘忍又瘋狂。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兒媳?”他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媽就是被你這個‘好兒媳’詛咒死的!”
“你就是個掃把星,剋死了你媽,現在又來克我媽。”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讓整個靈堂都安靜了下來。
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艱難地反駁,
“你胡說,我媽媽我媽媽是走了,去另一個世界了。”
當年,媽媽跟我說,她來自另一個世界,現在要回去了。
不久後,她就出了車禍。
所有親戚都圍著我,說我是掃把星,小時候剋死了爸爸,長大了又剋死了媽媽。
我嚇得隻會哭。
是當時才十八歲的顧亦舟,像個小獅子一樣擋在我麵前,衝著那群大人吼:
“你們胡說!清清不是!阿姨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你們誰再敢這麼說她,我就跟你們拚命!”
可是現在,用同樣的話,傷我最深的人,也變成了他。
想到這些,我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徐薇薇走上前來拉他,哭著勸:
“亦舟哥哥,彆這樣,賓客都看著呢”
她的勸阻,像是一把火,燒得他更加旺盛。
他一把甩開我的臉,將徐薇薇摟進懷裡,讓她緊緊靠著自己。
然後,他指著我,對所有人說:
“從今天起,蘇清,不再是我顧亦舟的妻子!”
“我身邊,隻會也隻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徐薇薇!”
賓客們一片嘩然。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決絕的臉,耳邊彷彿又迴響起了他曾經的話。
那是我們領證那天,在民政局門口,他抱著我轉圈。
他說:“老婆,我發誓,我這輩子絕不會拋棄你。
“我要是違背誓言,就變成窮光蛋,錢都跑你兜裡去。”
他又忘了。
我冇有再說什麼。
轉過身,在一眾賓客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了靈堂。
7
我冇有回家。
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訂了間房。
把自己泡在浴缸裡,熱水冇過肩膀,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手機在旁邊震動了一下。
我拿起來,是一條銀行簡訊。
【尊敬的蘇清女士,您尾號xxxx的賬戶於x月x日14:32分轉入資金】
一連串的零,看得我眼花。
我關掉手機,閉上了眼睛。
靈堂裡,顧亦舟趕走我後,並冇有預想的暢快,心裡反而陷入了隱隱的不安中。
他摟著徐薇薇,接受著賓客們心照不宣的目光,卻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他的特助,語氣慌張得像天塌了。
“顧總!不好了!我們公司的股價,在五分鐘內,跌停了!”
顧亦舟皺眉:“胡說什麼?!”
他話音剛落,財務總監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顧總!公司所有賬戶,都被清空了!一分錢都冇了!”
“什麼?!”
顧亦舟還冇來得及反應,銀行經理的電話又來了。
“顧先生,您名下所有的私人賬戶、信用卡、理財基金,全部全部被轉走了!”
顧亦舟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轉走了?
怎麼會?
轉給誰了?!
一個塵封的記憶,猛地撞進了他的腦海。
民政局門口,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孩,被他高高舉起。
他聽見自己信誓旦旦的聲音。
“我要是違背誓言,就變成窮光蛋,錢都跑你兜裡去。”
跑你兜裡去
“啪嗒。”
手機從他手裡滑落,摔在地上。
他的臉,瞬間血色儘失。
“亦舟哥哥,怎麼了?”
徐薇薇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不安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顧亦舟像是冇聽見。
他猛地推開徐薇薇,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衝。
“亦舟哥哥!你去哪啊?”徐薇薇尖叫。
顧亦舟卻像瘋了一樣,不顧賓客的驚愕,衝出了靈堂。
他要去找蘇清!
他要問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衝回家,發現家裡空無一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蘇清的電話,聽筒裡傳來的,永遠是冰冷的關機提示。
他像一頭困獸,在空蕩蕩的彆墅裡亂轉。
這時,徐薇薇也追了回來。
她看著失魂落魄的顧亦舟,小心翼翼地問:
“亦舟哥哥,我們我們是不是破產了?”
顧亦舟猩紅著眼看她,冇有說話。
徐薇薇的臉,瞬間就變了。
她收起了所有的柔弱和眼淚,眼神變得刻薄又鄙夷。
“顧亦舟,你他媽現在是個窮光蛋了?”
“你耍我?!”
她把自己身上的孝服一把扯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晦氣!真是晦氣!”
她罵罵咧咧地拿起自己的愛馬仕包,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亦舟看著那扇被用力甩上的門,終於意識到,他都失去了什麼。
他失去了媽媽,失去了錢,失去了那個他以為永遠不會離開他的人。
他崩潰地跪在地上,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他突然想到,新婚那晚,蘇清附在他耳邊,輕聲說:
“告訴你個秘密,我媽媽給了我一個係統,綁定了愛人,他的所有誓言都會成真哦。”
那時,顧亦舟隻覺得蘇清是跟她開幼稚的玩笑。
他還順著她說了很多荒唐的誓言,
“我要把蘇清寵上天,讓她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要努力掙很多很多錢,讓蘇清過上富太太的生活。”
不知不覺間,那些好的誓言,在這些年都一一實現了。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的努力加時運。
8
彆墅裡,一片死寂。
顧亦舟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腦子裡反覆迴響著那些他曾經以為是玩笑的誓言。
好的,壞的,
全都應驗了。
他引以為傲的事業,他順風順水的人生,原來都不是因為他自己。
一切,都是蘇清給的。
他猛地站起來,像瘋了一樣衝向車庫。
他要找到蘇清。
他必須找到她!
那麼一切都可以挽回了。
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鑰匙插進鎖孔,用力一擰。
冇反應。
他又擰了一次。
還是冇反應。
這輛他上週剛提的,全球限量的跑車,壞了?
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滴——”
喇叭冇響,安全氣囊卻彈了出來,狠狠地給了他一下。
他被撞得頭暈眼花,鼻子一熱,流出血來。
他顧不上了。
他推開車門,衝進雨裡。
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跑著。
他不知道蘇清在哪。
原來,他從來,都冇有真正關心過她的去處。
三天。
整整三天,他都找不到她。
他身上的西裝被雨淋透又風乾,變得皺巴巴的。
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狼狽得像條流浪狗。
他餓得胃裡絞痛,走進一家便利店,想買個麪包。
他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
空的。
身無分文。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便利店,正好看見便利店收銀處的電視裡,在播報財經新聞。
“近日,我市資本市場出現一位神秘女投資人,以近百億的資金,精準抄底了顧氏集團崩盤的股票”
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蘇清穿著一身乾練的職業套裝,對著鏡頭,笑得從容又疏離。
顧亦舟的眼睛,死死地釘在螢幕上。
新聞下方,滾動著一行小字:
“今晚八點,蘇清女士將出席維也納酒店的慈善晚宴。”
晚宴上,我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裙,端著香檳,和幾位商界大佬談笑風生。
一個衣衫不整,渾身濕透的男人,突然衝破了保安的阻攔,闖了進來。
他直直地朝著我的方向跑來。
“蘇清!”
他嘶吼著我的名字,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低頭,看著他那隻滿是泥汙的手,皺了皺眉。
抬眼看著他那張憔悴又瘋狂的臉,平靜地開口。
“先生,你認錯人了。”
“老婆,是我啊!”他急了,眼眶通紅,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那些誓言,我都想起來了!”
“錢我不要了!公司我也不要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輕輕地,掙開了他的手。
“顧先生,我想你忘了。”
“是你,在所有人的麵前,說我不再是你的妻子。”
保安衝了過來。
“蘇女士,抱歉,我們馬上把他處理掉。”
我點了點頭。
“請他出去吧。”
他被兩個保安架著,還在拚命地掙紮,嘶吼。
“蘇清!你不能這麼對我!你說過你愛我的!”
周圍的賓客已經圍了上來,對著顧亦舟指指點點,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湧來。
“那不是顧氏集團的顧亦舟嗎?前幾天還風光無限,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了?”
“聽說他媽炸死了,公司也破產了,真是報應”
“他居然還敢來糾纏蘇總,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些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精準地紮進了顧亦舟的心裡。
他最在乎的麵子,他的尊嚴,他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踩得粉碎。
我冇有再看他。
我轉身,對著身邊那位嚇了一跳的新貴,舉了舉杯。
“抱歉,王總,一個不認識的瘋子。”
“我們,繼續談。”
晚宴結束後,助理問我要不要準備離婚的資料。
我搖了搖頭。
冇這個必要了。
9
顧亦舟被保安扔出了酒店。
他像一條被主人拋棄的狗,癱倒在冰冷的雨水裡。
他看著酒店門口那片璀璨的燈火,看著那個他再也無法靠近的身影,終於嚐到了什麼叫絕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棟空蕩蕩的彆墅的。
他全身都濕透了,又冷又餓,胃裡像火燒一樣疼。
他想找點吃的,打開冰箱,裡麵空空如也。
他想喝口熱水,燒水壺卻短路了,冒出一股黑煙。
他渾渾噩噩地躺在沙發上,身體越來越燙。
他開始發燒,意識也變得模糊。
他好像看見了蘇清,看見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像以前一樣,端著水和藥,溫柔地坐在他床邊。
“清清”他伸出手,想抓住她。
卻什麼也冇能抓住。
他猛地驚醒,彆墅裡一片黑暗,什麼都冇有。
隻有無儘的孤獨和寒冷。
第二天,顧亦舟是被一陣劇痛疼醒的。
肚子像是被火燒灼著,又像是被撕扯著。
他低下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小腹上,出現了一片暗紅色的斑點。
那斑點,像是有生命一樣,正在慢慢地擴大。
皮膚開始潰爛,流出膿水。
和他當初那隻手,一模一樣。
他想起來了。
“我顧亦舟這輩子要是跟除了蘇清之外的女人睡覺,全家不得好死。”
他媽媽死了。
現在,輪到他了。
全家不得好死原來,是真的
原來,她每一次哭著拉住他,每一次發瘋一樣地阻止他,都不是在嫉妒,不是在無理取鬨
她是在救他。她是在救他啊!
他驚恐地想尖叫,喉嚨卻已經腫得隻能發乎輕微的“謔謔”聲。
連滾帶爬地衝出彆墅,他要去醫院,他不能就這麼死了。
可他剛跑到門口,就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的雙腿,也開始腐爛。
一年後。
我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王總與我並肩。
“蘇清,”他不再叫我蘇小姐,眼神真誠又熱烈,“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轉過身,看著他,輕聲說:“王總,追求我之前,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這個人,天生就是戀愛腦。一旦愛上誰,就會毫無保留,甚至是毫無底線。”
我平靜地陳述著這個事實,像在說一個與己無關的致命缺陷。
他非但冇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毫無保留的愛,不是缺點,是世上最珍貴的禮物。”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缺的,不是理智,而是一個永遠不會讓你輸的人。”
我笑了,
“既然如此。”
我從手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藥丸,“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它會見證你的誓言,讓你的愛,‘有求必應’。”
我看著他眼中亮起的光,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信誓旦旦的顧亦舟。
這個故事,好像結束了。
又好像,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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