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對決 第13章 同桌首日：桌麵的 “楚河漢界”
清晨的陽光帶著露水的清潤，透過市一中教學樓的玻璃窗，斜斜灑進高一（1）班的教室。蘇沐橙背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做什麼重大決定。今天是她和江衍成為同桌的第一天，一想到要和這個“冷硬派理科大神”共用一張課桌，她就渾身不自在，昨晚甚至翻來覆去半宿沒睡，腦子裡全是怎麼劃清界限的念頭。
她提前十分鐘到了教室，教室裡還沒多少人，隻有零星幾個同學在收拾書本。蘇沐橙徑直走向第三排靠窗的座位，放下書包，從裡麵掏出一卷粉色的透明膠帶——這是她特意準備的“分界線專用膠帶”，寬度剛好，透明度適中，既能看清界限，又不會太刺眼。
她把書包放在椅子上，雙手按住課桌邊緣，仔細測量著桌麵的中線。課桌是標準的雙人桌，左右對稱，中線很好找。蘇沐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撕下一段膠帶，從課桌前端貼到後端，動作精準得像在完成辯論隊的邏輯框架搭建。粉色的膠帶在原木色的課桌上形成一道清晰的線，像楚河漢界，把桌麵一分為二。
“完美。”蘇沐橙滿意地拍了拍手，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這樣一來，她的文科筆記、語文書、辯論稿就能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的地盤，再也不用擔心被江衍的物理競賽題、數學公式侵占了。她甚至還在自己這邊的桌角畫了個小小的太陽塗鴉，作為“領地標記”。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蘇沐橙下意識地站直身體，看向門口——江衍背著黑色雙肩包，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頭發梳理得整齊利落，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教室，在看到第三排的蘇沐橙時，沒有絲毫波瀾，彷彿隻是看到了一件普通的傢俱。
蘇沐橙心裡的火氣瞬間冒了上來，她故意挺了挺胸，用眼神示意他看課桌上的分界線：“喂，江衍，這是我的地盤，你的東西不許過線。”
江衍走到座位旁，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條粉色的膠帶上，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嘲諷的弧度：“幼稚。”
“幼稚？”蘇沐橙瞪大了眼睛，不服氣地反駁，“這叫‘劃清界限’！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各用各的地方，互不打擾，不好嗎？”
“課桌是公共物品，”江衍放下書包，拉開椅子坐下，動作利落，“學校沒規定可以私自劃分割槽域。”他一邊說，一邊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物理競賽培優教程》和筆記本，隨意地放在桌麵上。
蘇沐橙盯著他的手，生怕他的書越過粉色膠帶。還好，他的書剛好放在中線旁邊，沒有越界。蘇沐橙鬆了口氣，心裡卻依舊警惕——她可不信這個“理科偏執狂”會這麼安分。
“不管學校有沒有規定，這是我的原則。”蘇沐橙把自己的語文書、文科筆記一一擺放在膠帶左側，每一樣都放得整整齊齊，嚴絲合縫，“你的東西要是過線，我就給你扔回去。”
江衍沒再說話，隻是低頭翻開物理競賽題，拿出筆開始刷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清晰地傳來，帶著一種不容打擾的專注。蘇沐橙看著他冷淡的側臉，心裡嘀咕：“裝什麼裝，明明就是不想和我好好相處。”
她也拿出自己的文科筆記，開始整理昨天老師講的知識點。可不知怎麼的，注意力總是不集中，眼角的餘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江衍那邊，生怕他的東西越過線。她發現江衍的手指很長，握筆的姿勢很標準，演算物理題時，步驟工整得像印刷體，連標點符號都標記得清清楚楚，透著理科生特有的嚴謹。
“哼，隻會刷題的機器。”蘇沐橙在心裡嘲諷，卻又忍不住想起他在圖書館裡給她批註的筆記，那些紅色的批註精準地指出了她的邏輯漏洞，確實幫了她不少忙。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她纔不要覺得江衍有什麼優點！
上課鈴響了，班主任李老師走進教室，開始講新學期的學習計劃。蘇沐橙趕緊收回思緒，認真聽講，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下重點。可就在她低頭寫字時，胳膊不小心越過了粉色膠帶，碰到了江衍的書本。
“喂，過線了。”江衍的聲音突然響起，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絲提醒的意味。
蘇沐橙臉一紅，趕緊把胳膊收回來，瞪了他一眼：“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江衍沒再說話，隻是嘴角的弧度又淡了幾分。
接下來的幾節課，兩人都在這種“互相警惕”的氛圍中度過。蘇沐橙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的“領地”，寫字時儘量往左邊靠，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江衍則依舊專注於自己的學習，隻是偶爾會在蘇沐橙快要過線時，用眼神示意她。
午休時間到了，同學們紛紛拿出飯盒去食堂吃飯，或者趴在桌子上休息。蘇沐橙覺得有點困，趴在桌子上，枕著自己的文科筆記，準備小憩一會兒。她特意把腦袋往左邊偏，確保不會越過分界線。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身邊的江衍動了一下。蘇沐橙沒有睜眼，隻是心裡警鈴大作——他不會是想趁自己睡覺，把東西挪過線吧？
她悄悄眯起一隻眼睛，偷瞄著江衍的動作。隻見江衍放下筆，伸了個懶腰，然後拿起自己的物理競賽題，看似隨意地往旁邊挪了挪。蘇沐橙的心跳瞬間加快，緊緊盯著他的動作——那本書，居然越過了粉色膠帶一厘米！
而且不止如此，他還把自己的筆記本、筆盒也悄悄往右邊挪了挪，每一樣都越過了分界線一厘米，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入侵”戰線。
蘇沐橙氣得差點跳起來！這個江衍，嘴上說她幼稚，自己卻在背後搞小動作！居然還敢挪過線一厘米，簡直是挑釁！
她強壓著怒火，繼續裝睡，想看看江衍接下來還會做什麼。可江衍挪完東西後，就重新拿起筆，繼續刷題，彷彿剛才的動作隻是無意為之。蘇沐橙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大，心裡盤算著：等他下次不注意，她一定要把他的東西全部推回去，還要多推過線一厘米，讓他嘗嘗被“入侵”的滋味！
不知過了多久，蘇沐橙被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吵醒。她睜開眼睛，發現江衍正捂著嘴咳嗽，臉色有些蒼白。蘇沐橙愣了一下——他怎麼了？難道是早上著涼了？還是昨天淋了雨沒好利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壓了下去。她纔不要關心這個“幼稚鬼”！他咳嗽關她什麼事，最好是咳嗽得沒法刷題，看他還怎麼挑釁自己！
可看著江衍蒼白的臉色，蘇沐橙心裡卻莫名有點不舒服。她想起軍訓時，江衍淋雨後發燒請假，想起他把傘讓給她的背影，想起他在圖書館裡給她批註的筆記……這些畫麵在她腦海裡打轉，讓她有些煩躁。
江衍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看向她。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個正著，江衍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蘇沐橙趕緊移開目光，假裝整理筆記，臉頰卻不由自主地發燙。
“你沒事吧？”話一出口，蘇沐橙就後悔了——她怎麼會關心他！
江衍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他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沒事。”
說完，他低下頭，繼續刷題，隻是動作慢了些，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也輕柔了些。
蘇沐橙看著他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她盯著課桌上那條粉色的分界線，還有江衍越過線一厘米的書本，心裡的火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莫名的複雜情緒。這個江衍，到底是真的幼稚，還是故意想引起她的注意？他明明說她貼分界線幼稚，卻又悄悄挪過線，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江衍的物理競賽題上，有一道題的解題步驟旁邊，畫了一個小小的、和她桌角一模一樣的太陽塗鴉，隻是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蘇沐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趕緊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再仔細一看，那個小太陽塗鴉確實存在，用鉛筆輕輕畫的，痕跡很淡，像是隨手畫上去的。
他為什麼會畫小太陽？難道是看到了她桌角的塗鴉，故意模仿的？還是說，這隻是一個巧合？
蘇沐橙的心裡充滿了疑惑。她看向江衍，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可他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專注地刷著題，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老師講的是函式，蘇沐橙聽得有些吃力。她皺著眉，盯著黑板上的公式，腦子裡一片混亂。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身邊的江衍動了一下，然後，一張紙條悄悄推到了她的麵前，剛好越過粉色分界線一厘米。
蘇沐橙愣了一下，拿起紙條開啟——上麵是一行工整的字跡：“函式影象繪製步驟：1確定定義域；2求導找極值點；3描點連線。”
沒有署名，沒有多餘的話，隻有簡單的解題步驟。蘇沐橙看著紙條，又看向江衍，他依舊專注地看著黑板，彷彿紙條不是他遞的。
蘇沐橙的心裡泛起一絲暖意，卻又很快被倔強取代。她把紙條推了回去，越過線一厘米，小聲說：“不用你教，我自己會。”
江衍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把紙條收了回去，繼續聽課。
蘇沐橙看著他的側臉，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這個江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明明很冷漠，卻會悄悄遞紙條幫她；明明說她貼分界線幼稚，卻又悄悄挪過線；明明喜歡理性和精準，卻會在書本上畫小太陽塗鴉。
放學鈴聲響起，蘇沐橙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她看著課桌上那條粉色的分界線，還有江衍依舊越過線一厘米的書本，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這條“楚河漢界”，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堅固。
她走到教室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座位。江衍還在刷題，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那個小小的太陽塗鴉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蘇沐橙的心跳得有點快，她轉身走出教室，心裡卻充滿了期待和疑惑。明天，江衍還會把東西挪過線一厘米嗎？他還會悄悄遞紙條幫她嗎？那個小太陽塗鴉，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教室裡的江衍，在蘇沐橙離開後，抬起頭，看向她的座位。桌角的小太陽塗鴉清晰可見，粉色的分界線依舊醒目。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容，然後拿起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又畫了一個小小的太陽。
同桌首日的“楚河漢界”，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反而多了一絲莫名的拉扯和試探。那條粉色的分界線，到底是會成為兩人之間永遠的隔閡，還是會成為彼此靠近的？江衍的刻意“入侵”和悄悄幫助，蘇沐橙的倔強抗拒和莫名心動，都像一顆顆種子，在兩人心裡悄然埋下。
這場關於“界限”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接下來的日子裡，這條桌麵的“楚河漢界”，又會見證多少針鋒相對的爭執和不經意間的溫柔？沒有人知道答案，隻知道，同桌的故事，已經在這道粉色的分界線旁，寫下了充滿未知和期待的第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