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對決 第21章 晚自習：無聲的較勁
夜色像一層薄紗籠罩了校園，晚自習的燈光透過教學樓的窗戶，在地麵投下整齊的光斑。高一（1）班的教室裡鴉雀無聲，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偶爾夾雜著翻書的輕響，空氣中彌漫著專注而緊繃的氣息。
蘇沐橙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攤著辯論隊的辯題資料，指尖夾著一支鋼筆，眉頭微微蹙起。下週就要進行辯論隊的首輪隊內賽，她抽到的辯題是“感性比理性更能打動人心”，恰好與江衍一直秉持的“理性至上”觀點相悖。這讓她鬥誌昂揚，心裡暗暗較勁：一定要寫出一份完美的辯論稿，不僅要贏得比賽，還要讓江衍看看，感性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向旁邊的江衍。他正低頭做著一本厚厚的物理競賽習題冊，黑色的筆在草稿紙上飛快演算，步驟工整得像印刷體，連塗改的痕跡都沒有。課桌上的粉色分界線依舊醒目，他的東西整齊地擺放在自己的區域，沒有絲毫越界，像他的人一樣，精準而刻板。
自從食堂湯汁事件和鑰匙扣風波後，兩人的關係又回到了冰點，甚至比之前更顯疏離。蘇沐橙幾次想拿出那枚鼓槌鑰匙扣的事追問他，可每次看到他冷漠的側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她心裡憋著一股氣，既為他對文科生的偏見，也為他刻意隱藏的秘密。
“哼，不就是會做點物理題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蘇沐橙在心裡嘀咕，收回目光，開始專注於自己的辯論稿。她筆尖飛舞，將之前和江衍的種種爭執都化作論據——入學考作文的真情實感vs冰冷資料，物理課上的跨界提問vs刻板思維，甚至食堂裡的意外碰撞，都成了她論證“感性更具人情味”的素材。
寫著寫著，她又忍不住用餘光瞥向江衍。他依舊是那副專注的模樣，彷彿整個世界隻剩下物理公式和解題步驟。蘇沐橙心裡的好勝心突然被點燃：憑什麼他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不如來比一比，誰先完成手頭的任務！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瘋長的藤蔓，蔓延開來。她悄悄加快了寫字的速度，鋼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都變得急促起來。為了不被江衍發現自己的心思，她還故意裝作從容的樣子，時不時端起水杯喝口水，實則在偷偷觀察他的進度。
江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筆尖頓了頓，抬眼瞥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疑惑，卻沒說話，隻是繼續低頭做題。他的動作依舊沉穩，沒有因為她的反常而加快速度，彷彿根本沒把她的小動作放在眼裡。
“看不起人是吧？”蘇沐橙心裡的火氣更旺了，寫字的速度又快了幾分。辯論稿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論據也越來越充分，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在辯論場上慷慨陳詞，把對方辯友說得啞口無言的場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教室裡的燈光顯得格外明亮。蘇沐橙的手腕有些發酸，但心裡的較勁讓她停不下來。她瞥了一眼江衍的習題冊，隻見上麵已經寫滿了大半，草稿紙也用了好幾張，心裡不禁有些著急：他怎麼這麼快？
就在這時，江衍突然翻了一頁習題冊，動作輕微卻清晰地傳入蘇沐橙耳中。她心裡咯噔一下，趕緊低下頭，加快了收尾的速度。“不行，不能輸給他！”她在心裡默唸，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寫下最後一段總結陳詞，然後重重地畫上句號。
“完成！”蘇沐橙在心裡歡呼一聲，忍不住挺直了脊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晚上八點半，距離晚自習開始才過去一個半小時。她側頭看向江衍，發現他還在低頭演算，眉頭微蹙，似乎遇到了難題。
蘇沐橙心裡的得意更甚，故意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教室裡格外清晰，成功吸引了江衍的注意力。
他抬起頭，看向她，眼神裡帶著一絲詢問。
蘇沐橙嘴角揚起一抹挑釁的笑容，揚了揚手裡的辯論稿：“寫完了。你呢？還沒做完？”
江衍的目光落在她的辯論稿上，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跡，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繼續做剩下的幾道題。他的動作依舊沉穩，沒有絲毫慌亂。
蘇沐橙見狀，心裡的得意又多了幾分：“看來你也不是萬能的嘛，我還以為你做這些題會像喝水一樣簡單呢。”她故意放慢語速，語氣裡的挑釁毫不掩飾。
江衍依舊沒有回應，隻是加快了演算的速度。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變得急促起來，像是在進行最後的衝刺。
蘇沐橙坐在一旁，悠閒地喝著水，時不時瞥他一眼，心裡樂開了花。她甚至開始盤算，等會兒他寫完，一定要好好“嘲諷”他一番，報之前食堂被他偏見對待的仇。
大約十分鐘後，江衍放下了筆，合上了習題冊。
蘇沐橙立刻說道：“怎麼樣？還是我快吧！看來文科生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做事拖遝毛手毛腳嘛。”
江衍抬眼看向她，臉上沒有絲毫失落，反而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嘲諷的笑容。他從桌肚裡拿出另一本封麵更厚、看起來難度更高的物理競賽習題冊，輕輕放在桌麵上，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剛才隻是熱身，還沒開始認真。”
“什麼？”蘇沐橙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手裡的新習題冊，“你……你居然還有一本？你故意的？”
“算不上故意。”江衍翻開新的習題冊，拿出筆，準備開始做題，“隻是這本纔是我今晚計劃完成的任務，剛才那本隻是隨手翻翻，活動活動思維。”
“隨手翻翻？”蘇沐橙氣得臉頰發紅，“你這是耍無賴！明明是我先完成的，你居然說剛才隻是熱身？”
“事實如此。”江衍的目光落在習題冊上，沒有看她，“你用一個半小時寫完一篇辯論稿，我用一個半小時做完一本習題冊，現在我開始第二本，而你已經沒事可做了。這就是差距。”
“差距？”蘇沐橙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引來周圍幾個同學的側目，“你這是偷換概念！我們的任務根本不一樣，辯論稿需要思考和組織語言，比你單純做題難多了！”
“難不難，看效率。”江衍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較勁，“至少我還能繼續往下做，而你已經達到了上限。”
“你胡說！”蘇沐橙氣得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我隻是完成了今晚的任務而已，我還可以修改辯論稿，還可以準備辯詞，根本不是達到上限！”
“哦？”江衍抬眼看向她，嘴角的嘲諷更濃了，“那你可以繼續。不過，我猜你修改完辯論稿，我這本習題冊也能做完了。要不要再比一次？”
蘇沐橙的心裡瞬間燃起熊熊鬥誌。她纔不會輸給江衍！不就是比誰更能堅持，誰效率更高嗎？她偏要讓他看看，文科生不僅能寫出優秀的辯論稿，還能比他更有毅力！
“比就比！”蘇沐橙毫不猶豫地答應，重新拿起筆，開始修改辯論稿，“我會讓你知道，我的上限遠不止於此！”
江衍沒再說話，隻是低頭開始做新的習題冊，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再次響起，沉穩而有力，像是在無聲地回應她的挑戰。
周圍的同學見狀，紛紛收回了目光，心裡卻暗自感歎：這兩位文理學霸的較勁，真是無處不在啊！
蘇沐橙專注地修改著辯論稿，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反複斟酌，力求做到邏輯嚴謹、情感飽滿。她時不時會想起江衍的話，心裡的不服氣就更甚，修改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可她不知道的是，江衍雖然看似專注於做題，卻時不時用餘光瞥向她。看到她認真修改辯論稿的樣子，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容。其實，他剛才那本習題冊根本不是熱身，而是他今晚計劃完成的主要任務。拿出第二本習題冊，不過是不想在這場無聲的較勁中輸給她而已。
他心裡也憋著一股氣。自從入學考以來，他就被蘇沐橙一次次挑戰自己的“理性至上”觀點，從作文到物理課，再到現在的晚自習較勁，她總能用她的感性和堅持，讓他不由自主地投入到這場較量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晚自習的燈光漸漸變得柔和。蘇沐橙已經修改完了辯論稿，開始背誦關鍵的辯詞。她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每一個論點都記得清清楚楚。
江衍也已經做完了第二本習題冊的大半，草稿紙堆了厚厚的一疊。他放下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側頭看向蘇沐橙。
她正低著頭，小聲背誦著，眉頭微蹙，神情專注而認真。燈光照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不像平時那樣充滿攻擊性，反而多了一絲安靜的美感。
江衍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趕緊移開目光，心裡有些慌亂。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覺得蘇沐橙這個樣子還挺順眼的。
就在這時，蘇沐橙抬起頭，剛好對上他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下巴，語氣帶著一絲得意：“怎麼？看我背得這麼認真，怕了？”
江衍的臉色恢複了平靜，語氣平淡：“隻是覺得你背得太慢了，這麼久還沒背完。”
“慢工出細活！”蘇沐橙反駁道，“我要背得滾瓜爛熟，比賽時才能脫口而出，不像某些人，隻會死記硬背公式。”
“至少我記的公式不會出錯，不像某些人的辯論稿，邏輯漏洞百出。”江衍毫不示弱地回應。
“我的辯論稿才沒有邏輯漏洞！”蘇沐橙氣得瞪著他，“不信你看！”
她把辯論稿推到江衍麵前，越過了課桌上的粉色分界線。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越過這條“楚河漢界”，沒有刻意，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江衍的目光落在辯論稿上，又瞥了一眼那條被越過的分界線，沒有說話，隻是拿起辯論稿，認真看了起來。
蘇沐橙的心跳突然加快，心裡有些緊張。她既希望江衍能指出辯論稿的問題，讓她能進一步完善；又害怕他真的找出很多漏洞，借機嘲諷她。
江衍看得很認真，手指輕輕劃過紙張，時不時皺一下眉，像是在思考什麼。蘇沐橙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表情。
大約十分鐘後，江衍放下了辯論稿，抬眼看向她，語氣依舊平淡，卻沒有了之前的嘲諷：“整體邏輯還可以，論據也比較充分，但有幾個地方的論證不夠嚴謹，容易被對方抓住漏洞。”
“哪裡？”蘇沐橙立刻問道，心裡的緊張變成了期待。
江衍拿起筆，在辯論稿上輕輕圈出幾個地方：“這裡，你用食堂事件作為論據，雖然有感染力，但缺乏普遍性，對方很容易反駁你這是個例；還有這裡，你提到‘感性更能打動人心’，卻沒有給出具體的資料支撐，不夠有說服力。”
蘇沐橙看著他圈出的地方，心裡有些不服氣：“辯論本來就是靠情感打動評委和觀眾，為什麼非要資料支撐？而且食堂事件雖然是個例，卻很真實，比那些冰冷的資料更有力量！”
“真實不代表有說服力。”江衍搖搖頭，“辯論不僅要打動人心，還要說服人心。隻有情感沒有邏輯和事實支撐，是贏不了真正的辯論的。”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改？”蘇沐橙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教意味。
江衍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主動請教自己。他沉吟了幾秒，說道：“你可以在論據裡加入一些心理學研究資料，比如‘共情能力對人際溝通的影響’相關的研究結果，這樣既能增強說服力，又能和你的感性論點結合起來；還有食堂事件，可以引申到‘日常人際交往中，感性關懷的重要性’，讓論據更具普遍性。”
蘇沐橙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她拿起筆，立刻開始修改辯論稿，筆尖飛舞，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江衍看著她認真修改的樣子，心裡泛起一絲微妙的情緒。他發現，當蘇沐橙不跟他較勁、專注於某件事時，其實還挺可愛的。
教室裡的燈光依舊明亮，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火藥味，反而多了一絲微妙的和諧。課桌上的粉色分界線，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合作”，變得不再那麼堅固。
可就在這時，蘇沐橙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臉頰微微發紅。她居然主動向江衍請教，還接受了他的建議！這要是被彆人知道了，肯定會被嘲笑的！
她抬起頭，看向江衍，語氣又恢複了之前的傲嬌：“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隻是覺得你的想法還不錯，並不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江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沒有戳破她的口是心非，隻是說道：“隨便你怎麼想。不過，如果你修改完還想找人模擬辯論，我可以陪你。”
“真的？”蘇沐橙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猶豫，“你不是覺得辯論很無聊嗎？”
“確實無聊。”江衍點點頭，語氣平淡，“但我想看看，經過我的指導，你能不能贏下比賽。畢竟，我的學生要是輸了，還挺丟人的。”
“誰是你的學生！”蘇沐橙氣得瞪著他，“我隻是借鑒了你的一點想法而已，贏了也是我自己的功勞！”
“是嗎？”江衍挑眉，“那要不要賭一把？如果你贏了，我就承認你的辯論稿比我的作文更有力量；如果你輸了，就承認文科生確實需要理科生的邏輯指導。”
“賭就賭！”蘇沐橙毫不猶豫地答應，心裡的鬥誌再次被點燃，“我一定會贏的，到時候你可彆反悔！”
“我從不反悔。”江衍的目光堅定，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打破了教室裡的和諧氛圍。同學們紛紛收拾書包，準備回宿舍。蘇沐橙也收拾好修改了一半的辯論稿，心裡充滿了期待和鬥誌。
她看著江衍，心裡的感覺變得越來越複雜。這個總是和她針鋒相對的理科大神，有時候確實很討厭，帶著對文科生的偏見，說話又毒又冷；可有時候，他又會不經意間幫助她，給她提出有用的建議，甚至願意陪她模擬辯論。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總是這麼矛盾？
江衍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抬起頭，對她說道：“明天晚自習，我們開始模擬辯論。”
“好！”蘇沐橙點點頭，轉身和語文課代表一起走出教室。
走出教學樓，夜色微涼，星光點點。蘇沐橙抬頭看向天空，心裡既期待著明天的模擬辯論，又隱隱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贏，也不知道這場賭注會讓她和江衍的關係發生什麼變化。
而江衍站在教室門口，看著蘇沐橙遠去的背影，心裡也同樣充滿了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提出要陪她模擬辯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她的辯論比賽能不能贏。他隻知道，和蘇沐橙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充滿了爭執和較勁，卻也比之前單調的刷題生活，多了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這場晚自習的無聲較勁，最終以一場意外的“合作”和賭注收場。接下來的模擬辯論中，兩人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蘇沐橙能不能贏下比賽，讓江衍承認她的實力？江衍又會不會在這個過程中，放下對文科生的偏見？
沒有人知道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看似簡單的較勁和賭注，正在悄悄改變著兩人之間的關係。課桌上的粉色分界線，正在一次次的碰撞與合作中，慢慢變得模糊。而兩人心裡的那份倔強與不服氣，也漸漸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與期待，讓接下來的故事，充滿了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