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對決 第26章 數學作業：批註裡的刺與心底的軟
週三的午後，數學老師剛走出教室，課代表就抱著一摞空白作業本匆匆走上講台，拍了拍手喊道：“同學們，上週佈置的幾何綜合題作業，現在開始收！江衍，麻煩你幫我一起收一下這邊的，謝謝啦！”
教室裡瞬間響起窸窸窣窣的翻找聲，蘇沐橙坐在座位上，指尖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數學作業本，心裡帶著一絲小得意。這週末她按照江衍筆記裡的方法，反複打磨了每一道題的步驟，尤其是第三題的輔助線，她畫了三遍才確定，自信這次能得到老師的好評，甚至能讓江衍刮目相看。
“你的作業呢？快拿出來，江衍都快收過來了。”語文課代表推了推她的胳膊，眼裡帶著調侃，“是不是想讓江衍看到你的進步，故意磨蹭呢？”
蘇沐橙的臉頰微微發紅，趕緊翻出作業本：“彆瞎說！我隻是在檢查有沒有漏寫名字。”話雖如此，她還是悄悄翻開第三題，再看了一眼輔助線的畫法，確認沒問題後，才合上本子，準備等江衍走過來時遞給他。
江衍正從第一排往後收作業，他的動作麻利，接過同學的本子後，會快速翻一眼，偶爾停下來提醒一句“這道題步驟漏了”“單位沒寫”，語氣平淡卻精準，像個嚴格的小老師。蘇沐橙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心裡莫名有些緊張，像等待評判的考生。
“你的。”江衍走到她麵前，伸出手，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蘇沐橙仰頭看他，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把作業本遞過去：“喏，這次我可是按照你說的，規範了步驟，輔助線也畫得很認真哦。”她刻意強調“輔助線”，想得到他的肯定。
江衍接過本子，指尖不經意觸碰到她的手背，兩人同時縮了一下。他低頭翻到第三題，目光在輔助線上停留了兩秒，眉頭微蹙，沒說話，隻是把作業本和其他本子疊在一起，繼續往後收作業。
蘇沐橙心裡的小得意瞬間涼了半截——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沒看到，還是覺得不好？她想追問，可看著江衍忙碌的背影，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失落。
收完作業後，江衍跟著課代表一起走向講台，兩人開始整理作業本，把它們按小組分類。蘇沐橙的目光一直追著他，看到他拿起自己的作業本，又翻到了第三題，然後從筆盒裡拿出一支紅色水筆，低頭在上麵寫著什麼。
“他在乾嘛？難道是在幫我批改作業？”蘇沐橙心裡泛起一絲期待，剛才的失落漸漸消散。她想起江衍送她的筆記，想起他幫她梳理數學步驟的樣子，覺得或許他是在認真點評她的作業，想指出她的問題。
可等課代表把作業本抱去辦公室，又折回來準備分發上週的數學小測卷時，蘇沐橙的期待徹底變成了火氣。
“沐橙，你的作業本，江衍剛才單獨放這兒了，說讓你自己看看第三題。”課代表把本子遞給她，眼裡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蘇沐橙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趕緊翻開作業本，翻到第三題，一眼就看到了江衍用紅筆寫下的批註——“輔助線畫錯，偏離核心條件，文科生的空間思維果然差。”
紅色的字跡刺眼奪目，像一根尖銳的刺，狠狠紮進了蘇沐橙的心裡。她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心裡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她明明那麼努力，反複畫了三遍輔助線，還按照他的方法規範了步驟，他不僅不肯定，還反過來嘲諷她“空間思維差”，還特意加上“文科生”三個字，這分明就是偏見！
“江衍！”蘇沐橙猛地站起身，手裡緊緊攥著作業本，指節泛白，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你給我過來！”
江衍正坐在座位上刷題，聽到她的喊聲，抬起頭，鏡片後的目光平靜無波，像是早就預料到她的反應：“怎麼了？”
“怎麼了？”蘇沐橙快步走到他麵前，把作業本重重拍在他的桌麵上，指著那行紅色批註，“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明明按照你的方法畫的輔助線，怎麼就錯了？你就是看不起文科生，故意嘲諷我！”
周圍的同學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吵吸引，紛紛轉過頭，好奇地看著他們。教室裡的喧鬨聲瞬間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兩人身上，像在看一場精彩的大戲。
江衍拿起作業本，看了一眼自己的批註，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事實：“我說的是實話。你的輔助線偏離了ab邊的垂直關係，沒有結合△abc的等腰性質，導致後續推導全部偏離方向，這就是空間思維不足的表現。”
“我沒有！”蘇沐橙氣得渾身發抖，“我明明參考了你的筆記，你筆記裡就是這麼畫的輔助線！你現在說我畫錯了，還嘲諷我，你就是故意的！”
“我的筆記裡，輔助線是基於‘等腰三角形三線合一’的性質，”江衍翻開自己的物理筆記，找到相關的幾何例題，“你隻學了表麵畫法，沒理解背後的邏輯，畫錯了還不承認，這就是文科生的通病——重形式，輕本質。”
“你胡說！”蘇沐橙的眼眶微微泛紅，心裡又氣又委屈，“我花了好幾個小時整理這道題，反複核對步驟，你不僅不肯定我的努力，還這麼嘲諷我！你就是覺得文科生什麼都做不好，隻會情緒化！”
“我沒有否定你的努力，”江衍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我隻是指出你的錯誤，讓你下次注意。如果不想被嘲諷，就把題做對。”
“指出錯誤需要用這種方式嗎？”蘇沐橙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你完全可以好好跟我說，為什麼非要加上‘文科生的空間思維果然差’？你就是偏見！”
“我隻是實話實說。”江衍站起身，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眶上，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被冷漠取代，“如果你覺得這是嘲諷，那隻能說明你太敏感。”
“我敏感？”蘇沐橙氣得笑了出來，“換成是你，被人這樣嘲諷，你能不生氣嗎？江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理科第一，就可以隨便看不起彆人？你以為你的理性就是高人一等的資本嗎？”
“我沒這麼說。”江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聲音裡帶著一絲怒意，“我隻是在幫你指出問題，你卻揪著我的措辭不放，這就是你所謂的‘理性辯論’？不過是情緒化的無理取哄。”
“我無理取哄？”蘇沐橙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順著臉頰留下兩道晶瑩的淚痕，“你在我作業上寫這種批註，就是故意挑釁！我看你根本不是想幫我，就是想看著我出醜！”
兩人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周圍的同學都看傻了眼。語文課代表趕緊跑過來，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為難地勸道：“彆吵了彆吵了！都是誤會！江衍，你批註的語氣確實有點太直接了；沐橙，你也彆太激動，江衍可能就是想讓你注意錯誤。”
“誤會？”蘇沐橙搖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這根本不是誤會！他就是看不起文科生！”
“我沒有。”江衍的聲音低了幾分，眼神裡的慌亂更明顯了，他看著蘇沐橙流淚的樣子，心裡泛起一絲莫名的煩躁和不忍，卻依舊不肯低頭，“我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在意。”
“換成是你，你能不在意嗎？”蘇沐橙哽咽著說道，“我一直努力想跟上你的腳步，想證明文科生也可以很嚴謹，可你總是用這種方式打擊我！”
課代表看著兩人僵持不下的樣子，趕緊拿起蘇沐橙的作業本，翻到第三題：“好了好了，我們先看看題！江衍，你說輔助線畫錯了，那正確的應該怎麼畫？你畫出來給沐橙看看，說不定真的是誤會呢？”
江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從筆盒裡拿出一支鉛筆，在蘇沐橙的作業本空白處，快速畫了一個正確的輔助線示意圖，還標注了“垂直ab，利用三線合一”的字樣。他的動作很快，線條精準，看得出來是真的想指出問題，而非單純嘲諷。
蘇沐橙看著那個正確的示意圖，心裡的火氣消了大半，卻依舊覺得委屈。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畫錯了，可江衍的措辭實在太傷人，讓她無法接受。
“你看，江衍就是想幫你指出錯誤，隻是表達太直接了。”課代表趕緊打圓場，“江衍，你下次批註的時候，語氣委婉一點嘛；沐橙，你也彆太較真，他就是這個性格，嘴硬心軟。”
江衍的臉頰微微發紅，沒有說話，隻是把鉛筆放回筆盒，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悔。他剛纔看到蘇沐橙的輔助線畫錯，下意識就寫下了那句批註，完全沒考慮到她的感受。他隻是想讓她注意錯誤，下次能做得更好，卻用了最傷人的方式。
蘇沐橙擦乾眼淚，拿起作業本，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倔強：“我知道我畫錯了，我會改的。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說話，文科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努力。”
“我知道了。”江衍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很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妥協，“下次我會注意。”
蘇沐橙沒有再說話，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教室裡的同學也漸漸收回了目光，可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尷尬的氣息。她坐在座位上，看著作業本上那行刺眼的紅色批註，心裡五味雜陳——有被嘲諷的憤怒，有努力不被認可的委屈，還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可當她看到江衍畫的正確輔助線示意圖，還有旁邊悄悄標注的“步驟規範，進步明顯”的小字（隻是被之前的批註擋住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心裡的委屈又漸漸消散了一些。她知道，江衍或許真的隻是嘴硬，他其實看到了她的進步，也真的想幫她。
江衍坐在座位上，再也沒有心思刷題。他看著蘇沐橙的背影，心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後悔自己的措辭太傷人，後悔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他想跟她道歉，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他從來沒有跟人道歉過，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拉不下臉。
接下來的一下午，兩人都沒有說話，課桌上那道淺淺的白色橫線，彷彿又變回了之前的“楚河漢界”，帶著一絲冰冷的隔閡。蘇沐橙認真修改了第三題的輔助線，按照江衍的示意圖重新推導了步驟，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月考中證明自己，讓江衍徹底改變對文科生的偏見。
江衍則時不時用餘光瞥向蘇沐橙，看到她認真修改作業的樣子，心裡的後悔更甚。他想跟她說話，想解釋自己並不是故意嘲諷她，可每次話到嘴邊，都被莫名的驕傲和彆扭堵了回去。
放學時，蘇沐橙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卻發現江衍的物理筆記落在了她的桌角——那本他送給她的筆記，她一直放在桌角，方便隨時翻看。她拿起筆記，猶豫了一下，走到江衍麵前：“你的筆記落了。”
江衍抬起頭，看著她，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和慌亂：“謝謝。”
“不用謝。”蘇沐橙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停下腳步，輕聲說道，“第三題，謝謝你的示意圖。”
江衍的眼睛亮了亮，趕緊說道：“如果你還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語文課代表就跑了過來，拉著蘇沐橙：“沐橙，快走啊，小組補習要遲到了！”
“來了！”蘇沐橙點點頭，沒有再回頭，跟著語文課代表走出了教室。
江衍看著她的背影，握緊了手裡的筆記，心裡暗暗想：下次小組補習，一定要跟她好好道歉。
可他不知道，蘇沐橙心裡也在糾結：江衍到底是故意嘲諷她，還是真的嘴硬心軟？他那句“文科生的空間思維果然差”，真的隻是無心之失嗎？在即將到來的月考中，她能不能用成績證明自己，讓兩人之間的關係回到之前的微妙氛圍？
這場因批註引發的爭吵，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打破了兩人之間剛剛緩和的關係。表麵上，他們又回到了針鋒相對的狀態，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心裡的某些東西已經悄悄改變。那道淺淺的白色橫線，到底會成為彼此的隔閡，還是再次靠近的契機？月考和作文競賽的雙重較量，又會讓兩人的關係發生怎樣的變化？
夕陽西下，教室裡的光線漸漸變暗，留下那本寫滿批註的數學作業本，和那本藏著心意的物理筆記，靜靜訴說著兩人之間彆扭又微妙的羈絆，為接下來的故事，埋下了充滿懸唸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