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答平生相恨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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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這次不會成功,冇想到......

黑無常大著舌頭感歎。

我疑惑地看過去：怎麼了

白無常解釋道。

恭喜你,身上執念散去,可以進入輪迴了。

才三日時間,普通怨鬼往往會越陷越深,你卻不一樣,真是難得。

我抬手,看見自己原本散發著怨氣的魂魄變乾淨了。

心中早已釋然,不再糾結於和蕭凜夜的愛恨。

還有時間,你要不要留在人間看看

等喝了孟婆湯,這一世的記憶便全都忘了。

我點點頭。

我在這個世上還有牽掛。

奶孃依舊被剜下眼睛,關在蕭府。

黑白無常牽著我的魂魄,將我帶到了原本在蕭府的小院。

看見蕭凜夜的背影,我好奇地走上前。

我剛離開,他就過來了。

真是巧。

此時的蕭凜夜看著案上的和離書,一動不動。

隔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哼笑道。

和離

他的目光緩緩地移至我倒在地上的肉身。

林昭懿,彆裝可憐了。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嗎

你爹害死我全家,你要用自己的一輩子來還債,懂嗎

一具冇有靈魂的肉身怎會搭理他。

可蕭凜夜卻還是倔強地沉默片刻,似乎在執意等待我的回答。

半晌,他向前一步,在我的肉身旁蹲下。

你的胸口,為何有一個洞。

蕭凜夜問。

他伸出手,指尖顫抖。

這又是誰害的。

林昭懿,我幫你複仇,我平生最會複仇了。

你起來告訴我。

就在蕭凜夜的手指接觸到我肉身的那瞬間。

我的身體化為細碎的粒子,開始隨風消散。

這是怎麼回事！

強作鎮定的蕭凜夜終於慌了。

林昭懿！

他撲向我的肉身,可是無濟於事。

他的手指就這麼穿過了我的身體。

地上隻留下了一灘碎紙屑。

本就是紙做的肉身,經不住造的。

黑無常在一旁道。

蕭凜夜趴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著整個屋子失去我的痕跡。

不......

怎麼會......

林昭懿,你又在假死,你又在騙我,對不對！

你究竟在耍什麼鬼花招！

作為魂魄的我,麵無表情地站在他麵前,歎了口氣。

何必呢

四小姐她......終究還是走了。

也罷,至少回來看了一眼。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蕭凜夜頓了頓,緩緩地抬起頭,看向門外。

陽光刺目。

一個獨眼老婦人看著屋內的蒼涼,淚流滿麵。

大人與夫人大婚那日,四小姐就自儘了。

手腳筋都被挑斷了,她走不了路,用儘全身力氣,才把刀子紮進自己的胸口。

我看見她時,血已經流了一地。

四小姐在我懷裡哭著求我,不要讓大人看見她死後的模樣。

我把她的屍身帶走下葬,原以為,過不了多久,您就會忘了她。

奶孃抹了一把淚。

四小姐她,從小就傾慕您。

蕭凜夜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道。

她......她被葬在哪兒。

我跟著蕭凜夜和奶孃,來到了我的葬身之所。

......

我站在自己的墳塚前,看著蕭凜夜十指鮮血淋漓地扒開墳塋。

奶孃想製止他,卻被人拉住。

大人,您又何必折辱她的屍身！

蕭凜夜嗓音沙啞。

一定是你跟她合夥來騙我。

林昭懿不可能死！不可能！

可當棺槨顯露時,蕭凜夜竟近鄉情怯一般,停下了動作。

他顫抖著解開棺材。

裡頭是我化為白骨的屍首。

胸口骨頭斷裂,是因為自儘那日,我割傷了肋骨。

蕭凜夜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蕭凜夜揮開眾人,顫抖著捧起棺中褪色的綢衣。

那是我們初見時我穿的海棠紅襦裙。

昭昭若明月,離離如星辰......

他忽然癡笑起來,將臉埋進衣物。

你既恨我入骨,為何要留著這個

恨

可蕭凜夜,明明最恨的,不是你嗎

昭昭若明月,離離如星辰。

是兩小無猜的少年時期,蕭凜夜為我寫的一句詩。

可時過境遷,這首詩也變得陳舊了。

下人們終於鬆開了奶孃。

老婦人快步衝上前,張開手臂擋在我的棺槨前。

大人,老身就算是舍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玷汙四小姐屍身半分！

我急著上前。

阿嬤,不過就是一具屍身而已！

彆幫我！

隻可惜,奶孃聽不懂我說話。

她隻知道,那個被她疼愛到大的小女孩兒死了,是被麵前這個男人害死的。

你們明明相愛,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四小姐她......她分明一直在等你回頭！

蕭凜夜語氣嘲諷。

林家家主害死我全家,我身負血海深仇,留她一命還不是因為......

四小姐不欠你一分！她根本不是林家家主的親女兒！

奶孃打斷了他。

我閉了閉眼。

這個秘密終究還是被說出來了。

奶孃喘著粗氣道。

你當真以為,林老爺苛待四小姐,隻是因為她出生時夫人難產而死嗎

那是因為,四小姐是夫人與彆的男人生的！

可林老爺為了保全顏麵,便無法趕走四小姐,四小姐出生後,他試圖把四小姐溺死,可是四小姐生命力頑強,硬是活了下來。

她從小在林家長大,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四小姐心裡唯一信任的人,是你啊！

你怎可如此辜負她！

要不是四小姐,你也會死在蕭家的滅門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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