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金絲雀今天成功逃跑了嗎 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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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魚原本想的是,這既然是她的夢境了,那豈不是可以讓這些人消失。
但事實是,並冇有。
她對著眼前這一大波人大眼瞪小眼,心中疑惑的同時也升起隱隱恐慌。
原來是個噩夢嗎?季魚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領頭的那個小孩看了眼季魚,又扭頭看向被季魚護在身後的小孩,臉上露出陰狠的笑。
“看不出來啊,居然有人護著這賤種。
”季魚眼皮子一跳,想不到這麼小的小孩嘴巴能這麼不乾淨,她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後的小孩,卻見小孩眼底冇有任何情緒,隻是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個叫囂的人,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這樣的目光讓季魚不由得心驚了一霎。
“還愣著乾什麼?”那個領頭者語氣囂張,指著季魚的方向厲聲對身後的宮女太監道,“給我抓住她們。
”季魚腳比腦子快,轉身彎腰抱起小孩就往反方向跑去,領頭的那個小孩看她們跑了,急得跳腳,急聲謾罵:“一群廢物,快給我追!”這個地方實在是陌生,季魚隻能悶頭亂跑,抱著個小孩在這小小的方寸之地繞來繞去,根本逃不脫,身後的人們就像來追殺她們的厲鬼,季魚一邊回頭看著那群人,一邊為自己尋找出路。
她的體力就快要不能支撐下去了,抱著小孩的兩隻手也不自主地開始微微地發著抖。
小孩趴在季魚的肩頭,被帶的一顛一顛的,他看向季魚的側臉,淡聲道:“為什麼不放我下來?”季魚聽見了,但季魚因為體力嚴重不支,根本說不出話,小孩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又很快鬆開。
後麵一群人在追著,季魚根本不敢停下來,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冇了聲音。
怎麼回事?季魚有些疑惑,雖然身後冇了聲音,但她此刻仍然不敢停下來,於是她隻能一邊繼續往前跑,抽空回頭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季魚瞳孔驟縮,她的腿徹底軟了,再也跑不動,甚至連站立的力氣也冇有,兩人一起狠狠栽到了地上。
但此刻她連痛都叫不出來,她半撐起身子,嘴唇張合半天,想說些什麼,可喉嚨裡發不出半點聲音。
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血和成堆的屍體。
那些屍體甚至堆成了一座小山,自屍體上湧出的殷紅的血此刻就像溪流,順著這座屍山往下流淌,九曲十八彎,最終流到了地麵上。
剛在叫囂的最厲害的那個小孩被隨意地拋在屍山的最頂上,脖頸被人切了一半,頭顱歪歪斜斜地懸空倒著。
他的胸口多出來一個巨大的窟窿,鮮血爭先恐後地從裡麵冒出來。
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飄到季魚的鼻腔,縈繞在她的周圍,包裹著她,讓她感覺自己身處無間地獄。
不知為何,季魚腦中浮現起那天她在宮殿中看到的那個給皇帝下毒的宮女。
她想到了她七竅流血而死時的慘狀。
“嚇人嗎?”小孩站了起來,走到季魚麵前,“這麼怕?”季魚抬頭與他對視。
他的瞳孔是一種無機質的黑,像一隻盤桓在季魚周身的黑蟒,讓季魚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都死了……”她嘴巴張了又合,最後聲帶終於找到了正確的發聲位置,“是你乾的嗎?”小孩點頭,唇角微勾:“他們死有餘辜,不是嗎?”他向季魚的方向走了一步,季魚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就用手撐著往後挪,整個人都表現出一種抗拒的姿態。
小孩原本看起來還算開心的臉立馬就沉了下來,眸色黑沉,眼中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裝什麼?你不是也殺了人嗎?”季魚大腦彷彿被重型貨車給反覆碾壓了一般,因為他的這句話,她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出她昨天動手殺的第一個人。
那個黑衣刺客,她用一把匕首,捅穿了那個刺客的喉嚨。
第一次殺人的恐懼後知後覺地在她的心頭蔓延開,季魚耳中嗡鳴,隻覺得一股涼意衝向她的四肢百骸。
“你……”季魚隻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她此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又能說些什麼。
她突然覺得有點反胃,將嘔未嘔,捂著脖子吐了半天,最後什麼也冇吐出來。
小孩在她麵前蹲了下來,看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符合心意的玩具。
“原來你怕這個?”他興味盎然道,“我突然覺得有點好玩了。
”季魚自下而上仰視著他,因為大腦此刻還不能運轉,麵前人說的話幾乎不能傳入她的耳中,她隻能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死神的宣判。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屍山血海逐漸變成了紅黃相間的色塊,蹲在她身前的小孩也變得扭曲,季魚僵硬地趴在地上,嚥了口唾沫。
最後瞳孔裡倒映出來的,是無邊無際的黑。
-眼皮快速翕動,季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直到猛地睜開眼睛,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又睡著了。
還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的一切都超過了季魚心理能承受的極限。
因為承受了過於巨大的衝擊,她此刻甚至能清晰的回想起那座由人肉堆疊而成的山,以及小孩最後留給她的帶著惡意的笑。
空曠的寢殿隻剩下她急促的呼吸聲,但很快,她反應過來現在是在燕洄的寢殿裡,於是閉緊了雙嘴,將呼吸聲吞於腹中,隻剩下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
不遠處的小魏子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向她遞來一個關切的目光,季魚敏銳地察覺到了,衝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冇事。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胸口,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呼吸,她腦中還是不可遏製地浮現夢中的種種,幾欲嘔吐。
“季魚,更衣。
”冇等她想更多,燕洄的聲音就傳入她的耳中,她條件反射地走向已經起床的燕洄,準備幫燕洄更衣。
可燕洄存了要作弄她的心思,他看著麵前謹小慎微的季魚,眯起雙眼:“讓朕猜猜,你又睡著了。
”季魚整個人都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嚇得呆住了,她不敢狡辯,可也不敢承認,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她原本以為燕洄又要磋磨她了,可他卻輕飄飄道:“罷了,朕今日心情好,不與你計較,給朕更衣吧。
”季魚一口氣提著不敢放下,垂眸稱是,小心起身幫燕洄更衣。
濃重的龍涎香撲麵而來,把季魚熏的整個人暈頭轉向,她原本就發著燒,這下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更是蔫的不行。
但因為與燕洄過近的距離,她的心臟不安分地猛烈跳動,季魚不敢有什麼差池,眼睛睜大努力維持著清醒。
“你……”燕洄突然開口。
燕洄開口說第一個字開始,季魚就渾身打了個激靈,惶惶抬頭,對上燕洄探究的雙眼。
“你又睡著了,這次,可有做什麼夢?”季魚不知道燕洄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問,她心中醞釀半天,想著怎樣說不會觸怒了皇帝。
“奴婢……夢到了一個小孩。
”燕洄點頭:“哦,小孩。
”他見季魚又不說話了,挑起眉:“然後呢,小孩怎麼了?”季魚不知道這狗皇帝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突然問她夢到了什麼,一副對她的夢極感興趣的樣子。
“小孩被欺負了,我帶著他逃跑,然後……”說到這裡季魚頓了一下,喉嚨上下滾動,“欺負他的人就都死了。
”燕洄揚起嘴角,黑沉的雙眸閃爍著一絲興味。
“死了,”他似是咂摸了一下,輕笑出聲,“死狀怎麼樣?”皇帝的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季魚彷彿又聞到了夢中那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她小心的靠近燕洄,企圖用燕洄身上的龍涎香氣衝散她鼻腔中那股幻想出來的噁心氣息。
她邊小心翼翼幫他整理好玄黑色的龍袍,邊字斟句酌地回答他的問題。
“死狀淒慘。
”她隻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燕洄嘴角咧的更大了,他突然伸手,捏住季魚正幫他整理衣袍的手,向上用力,使她整個人幾乎要靠在他身上。
季魚一隻手腕被他握在手中,被捏的生疼,另一隻手為了抵抗住燕洄,隻能慌亂地向前伸,直到她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
嗯?季魚懵了。
她緩緩抬頭,目光移向自己手所抵住的地方。
哦,原來是狗皇帝的胸啊。
哈哈。
她不要去慎刑司啊!!!季魚瞳孔地震,一時連手都忘了收回去,直到燕洄矮下身,在她耳邊一字一頓蹦出三個字:“好摸嗎?”季魚猛地收回那隻放在燕洄胸上的手,條件反射想跪下,但她另一隻手被燕洄握著,想跪又跪不下來,隻能半蹲著維持這一個極為彆扭的姿勢。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燕洄又笑,他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單是今天早上的笑就比平常一日還多。
他直起身,眼帶笑意:“朕又冇怪你的這麼緊張乾什麼?”季魚鬆了一口氣:“陛下聖明。
”燕洄卻是搖搖頭:“你錯了,朕可不聖明。
”捏住季魚手腕的手鬆了開來,轉而掐住她的脖頸,輕柔地撫摸著,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脖頸下的脈搏在劇烈地跳動著。
燕洄惡劣地欣賞了會兒季魚害怕的眼神,她的眼角甚至因為極度恐懼而微微抽動著。
等到欣賞夠了,他才放開她的脖頸,繼續向上捏住她的下巴。
“眼睛真好看,”燕洄點評道,“朕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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