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主廚 第 47 章
宋仁低頭拜道:“參見陛下!”
楚昱寒氣定神閒地站著,淡淡的下令道:“來人,將他拖下去,即刻杖殺。”
後麵的宮人聞聲趕來,低著頭就要去拉地上跪著的宋仁,宋仁惶恐非常,沒有震驚的遲疑即刻磕頭求陛下饒命,沈淮川挑眉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楚昱寒眉眼如舊,溫柔又深情,大手伸向他的眉間,用手撫平他蹙起的眉頭,他輕聲道:“他惹你生氣了。”
沈淮川看出他的意思,就算是不殺了他,也會調走宋仁,臉色微變,怒目側視,冷笑道。
“他並沒有得罪我,說起來若不是楚宮裡的這些製度,他也不會跪在地上,他不過是想要離開楚宮懇求我罷了,而你卻是在自作主張,難道將來你皇後手裡的權利連處置一個宮人都沒有嗎?”
“楚景宮的…不,整個楚宮的人都由你做主。”
楚昱寒揚手讓那群宮人退下,宋仁也起身,撿回一條命,要離開之際。
楚昱寒言道:“你求對了人,雖說楚宮內的宮人需得適齡才許出宮,然你既求了皇後,自然是要給你一個恩典的。”
宋仁看了眼沈淮川,這個陰差陽錯竟然……他實在是沒想到,得了個大便宜,連忙跪下謝恩,“多謝陛下,多謝淮川公子。”
楚昱寒捧著他的臉問:“滿意了?”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才對。”
沈淮川瞪了他一眼,沒去管他,反而是去牽了一匹烈馬,楚昱寒站在原地,臉上笑意未減,似乎是篤定他會回頭。
“我是來告訴你個好訊息,山匪已經全數被抓,上朝時,詔獄來報,那群匪徒已經招認,有人給了他們十箱金子,讓他們認下這兩人是他們殺的,事實上,是那群人擄走了他們。”
“此事過後,你會殺了這些山匪?”沈淮川知道,那群山匪或是為楚昱寒背鍋,這些所謂的“真相”說出口就不該讓人活著了。
沈淮川已經不信楚昱寒了,他有時候都在想,他和楚昱寒初見時候那幾次意外,會不會都是這人一手策劃的,根本沒有偷荷包的賊,他有沒有故意進錯房間……
他不想再矇蔽在鼓裡,想找個機會見見這群人,至少離開懷京城前自己要親自確認。
“山匪落草為寇也是不得已,不如讓他們從軍,他們一身武功,殺了也可惜,成為楚國將士,能為楚國建功立業,將功折罪也是好的。”
楚昱寒邪魅一笑,偏頭問道:“你說這些話,現在是以什麼身份?”
沈淮川頓時明瞭他的意思,“不過,我要做楚景王。”
二王並立,楚昱寒是楚王,他纔不會甘心隻做楚王後,綴在其後,跟個尾巴一樣。
“好。”楚昱寒露出欣慰的笑容,並沒猶豫,直接應下。
楚昱寒一來似乎就下了命令,馬場就剩下了沈淮川兩人,楚昱寒有意想跟沈淮川騎一匹。
沈淮川聽見他說不會騎馬,當即笑了,他夾著馬腿,扯著韁繩,楚昱寒就隻能看見他後麵揚起來的灰塵。
楚昱寒站定在原地,他確實不會騎馬,就靜靜地等著沈淮川回來。
沈淮川暢快地騎了一圈,他本以為楚昱寒說的是玩笑話,一個武功比他還高的人竟然連馬背都不敢上。
“訊息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楚昱寒擰了擰眉,眼神還有幾分委屈,“你可以教我。”
沈淮川不會被他故意裝出來的可憐樣所欺騙,一個能拿匕首麵不改色捅向自己的人,那人沒有弱點。
“嚴師出高徒,我的要求很苛刻,鞭子要是打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要喊疼。”
“我很怕疼的。”
楚昱寒一本正經地說:“所以,真的不能走後門?我不需要會騎馬,我隻想陪著師父,坐在前麵。”
怕疼?
沈淮川忍不住笑出了聲。
某人送人禮物送匕首,直接捅自己刀子,這樣的人連死都不怕,會怕疼?
而且,就算他怕又如何?這又不是他逼著他上來的。
沈淮川輕笑,楚昱寒老實地坐在前麵,他滿足地笑著,沈淮川在他耳邊吹了口氣,惡劣地說道。
“膽子真大,讓你坐你還真敢坐,你就不怕我趁機把你扔下馬,然後看著你被馬踩死?”
楚昱寒壓根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他低低的笑著,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怕疼,你不會的。”
沈淮川刻意放鬆了韁繩,用腳一踢馬肚子,隨後馬一聲嘶鳴,伴隨著悶哼地吼聲,奔騰上前去。
沈淮川起初懷疑楚昱寒根本不怕,隻是故意想往他的懷裡湊,可慢慢地發現了不對勁。
楚昱寒抓著他的衣袖,上半身僵硬,想要往衣服裡麵鑽,試圖用衣服去遮擋…蓋住他的眼睛。
沈淮川看出他的不適,看著他下意識躲閃委屈的動作,有可能他是裝的,可那麼嫻熟,讓他心中像是紮了一排細細的密密的針,臉上玩鬨的笑容收斂乾淨。
哪裡還能忍得了,他拉著韁繩,往一邊停靠。
沈淮川拉著他坐下,剛想要起來,“我去叫太醫來。”
“彆…我沒事…”楚昱寒的聲音從衣服裡傳出來,悶悶的,“彆動。”
沈淮川還真沒動,任由他抱著,見人恢複平靜,也沒開口問他原因的意思。
楚昱寒笑笑,似乎剛才露出的脆弱樣子不是他,他問道:“成婚的日子,你選好了嗎?”
“隨你吧,你什麼時候和我一起出宮,我要買些東西。”沈淮川說道。
“什麼?”
楚昱寒言外之意,這宮裡什麼沒有,就算缺了什麼,也不用親自出宮去采買。
“你先前不是害怕那些土匪對我不利纔不讓我出宮?既然你本領高強,已經抓到了,現在還怕什麼?更何況投桃報李,我剛才也算是救了你,讓你陪我出去一趟應該也不為過吧?”
“救我?”楚昱寒捏了一把他的臉,佯裝不知:“何時啊?我這個當事人怎麼並不之情?”
楚昱寒親昵的小動作,甜蜜又溫馨,沈淮川心中略有觸動,可並沒影響他的全盤計劃。
從前周庭在時,楚昱寒總是不相信他,如今,倒是反過來了。
出宮他不是奔著逃,走他也要光明正大,和楚昱寒說清楚,決裂後再走。
沈淮川揚聲道:“你自己逞強,而我,讓你免受烈馬奔波之苦,你剛才那樣,要去了你半條命,這還不算?”
沈淮川要拍去他的手,楚昱寒反握住他的手掌,眉眼溫柔期許。
“淮川,快過年了,我們的婚期不如就定在月末那天。”
一嗖冷箭突然劃破天際,直指著楚昱寒。
“小心!”
一群蒙麵人身著夜行衣,沈淮川和楚昱寒兩人並肩作戰,沈淮川還有些唏噓。
曾經他的身邊站著的人是師兄,似乎從扳倒丹王開始,就變成了他。
楚昱寒麵色如常,撿起猛紮在地上的箭矢作劍扔了過去,好巧不巧,正洞穿那人的胸膛。
楚昱寒冷漠地看著那群從周圍林子裡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
刀光劍影中,沈淮川第一次真正見識楚昱寒的武功。
楚昱寒一來屏退了所有侍從,他們兩人專注打鬥,也是打得熱火朝天。
“他們幾人來正是時候,我來熱熱身。”沈淮川和楚昱寒後背貼著,這些人,楚昱寒聞聲低低的笑了,更是狂妄,眼神似乎壓根沒見將這群人放在心上。
在這種危機的場合上,他開玩笑道:“楚景王,這是特意給你的驚喜,這下想要的齊全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還有一個弓箭手正對準楚昱寒的胸膛,做著刺殺他的準備。
“楚昱寒!”
當沈淮川殺紅眼時,卻瞧見又一嗖冷箭,向楚昱寒的方向刺去,他喊了聲,楚昱寒聞聲扭頭去探查他的情況,沈淮川分了心,顧不得手臂一酸,劍被打落在地。
他匆忙地拉起楚昱寒,沒想到還沒鬆口氣,又一嗖緊跟其後,沈淮川來不及躲閃,正中他的胸口。
“淮川!”
……
……
“我近日為何總是覺得困,夜裡就算了,這白日裡也昏昏沉沉的?這是什麼緣故?從前倒沒這麼嚴重。”
不著邊際的夢……那些地方…畫麵…他從未有過任何相關的記憶……
沈淮川躺在床上,做玩笑的問:“這藥是不是出了毛病?亦或者說,會不會是有人在這裡動了手腳?”
太醫心下一驚,手臂微微顫抖,接過遞來的藥渣,嗅了嗅藥渣,搖了搖頭,因著楚景王尚未冊封,是以太醫仍稱他為沈公子。
“回稟陛下,沈公子這藥並沒問題,不過裡麵有一位藥有安神的功效,想來也是因為服了這味藥,才會覺得想要昏睡,並無大礙,沈公子要是不適應,也可減少這個用量”
“奇怪…”沈淮川小聲咋舌,坐在床邊的楚昱寒摸了摸他的頭發,“嗯?”了聲。
又扭頭若即若離地看了那太醫一眼,隨即又將目光轉向淮川,微笑,他提醒道:“是楚景王。”
太醫連忙改口,又重複了幾遍。
沈淮川好奇地問:“我的嗅覺從小異於常人的靈敏,尤其是對迷香,可迷香對我無用,我原以為這個安神的藥對我也無用。”
“安神的藥材和迷香本係出同族,是以味道相似,功效都是用以舒緩神經,安眠為主,然迷香需量大,直搗神經,遂使頭昏。”
麵前的是未來的楚景王,位同楚王,太醫不敢隱瞞,如實道。
“這藥材竟然可以多用,真令人不敢相信,那我最近總是夢魘,是否也是由於這個緣故?”沈淮川半真半假地問道。
“楚景王會不會是之前生過病,或是受過什麼刺激?因為缺失了某段記憶,照常理來說,安神之效應該減少此症。”
沈淮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那些記憶和之前混亂的回憶一樣攪在腦中,最近彆的事情擠壓在一起,真正的回憶卻又亂成一團,猶如雜亂又強迫攪和在一起的毛線,連不起來,他隻能暫且不去細究。
“多謝醫師。”
沈淮川側目,見楚昱寒一言不發,心中隱隱不安,他機警道:“你又想讓我忘記什麼?”
“既然是我的記憶,我有權自我決定,你不能擅專!”
楚昱寒柔聲道:“我如今又怎麼敢瞞著你?”
楚昱寒捏著他的手,一下又一下,似乎是緊張,又像是小心翼翼,在斟酌措辭。
他說道:“隻是,那些記憶未必是你願意想起的,我怕你一時承受不住,哪怕是想要恢複記憶,也要等等,等你的身體徹底恢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