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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款渣攻,爆改計劃 第14章 第14章·旭輝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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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輝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

賀邢一行人踏入客棧後院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客棧簷下的燈籠在風雪中搖曳,投下昏黃不定的光暈。

侍衛正在安置馬車,忽然壓低聲音稟報:“閣主,那邊兩輛馬車……印著旭家的家徽。”

賀邢聞言腳步微頓,目光銳利地掃向角落。

果然,兩輛玄色馬車靜靜地停靠在馬廄旁,車轅上赫然刻著展翅赤羽鶴的紋樣——正是旭家獨有的標記。

“可看清是哪房的馬車?”

賀邢聲音低沉,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已轉過數個念頭。

旭薈此刻應當被拘在山莊準備婚事,斷無可能出現在此。莫非是旭家其他什麼人?

侍衛恭敬回道:“屬下檢視過了,是旭家大公子的馬車。聽聞大公子近日求醫歸來,想必是途經此地歇腳。”

賀邢微微頷首,心下稍安。

旭家大公子身體不好,素來與世無爭,與劍閣並無過節。

“吩咐下去,莫要聲張,各自安頓。”

說著,賀邢就拉著的阿影,徑直上了二樓天字一號房。

客房佈置得頗為雅緻,暖爐燒得正旺,驅散了一身寒氣。

賀邢將阿影安置在鋪著厚厚錦褥的床榻上。

沒一會,張雪奉命前來診脈,指尖搭在阿影腕間時,兩人極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賀邢坐在床頭,讓臉色蒼白的阿影靠在自己肩上:“如何?”

張雪垂首恭敬回道:

“大人是寒氣入體,脈象虛浮,需好生調理。屬下這就去煎藥。”

她起身時,極輕地對阿影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會遮掩過去。

丹雲原本候在門口,就帶著張雪走了。

待張雪和丹雲離開,賀邢輕輕捏了捏阿影的腰側,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我竟不知你的身子這麼差。”

阿影睫羽低垂,聲音虛弱:“屬下慚愧……”

“看來日後得多餵你些好東西補補。”

賀邢的手無意識地撫過阿影的小腹,忽然頓了頓,指尖在那處頓了頓,

“你好像胖了些,這裡都軟了。”

聞言,阿影心中一驚,麵上卻強作鎮定:“屬下近日疏於鍛煉,愧對主人。”

“有什麼好愧對的?”

賀邢懶散地笑著,指尖在那微微柔軟的部位打轉,

“胖些也不錯,抱起來更舒服。”

賀邢的手掌溫暖而有力,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分不清是危險還是依靠了。

阿影屏住呼吸,生怕被賀邢察覺異常,隻得輕聲應道:“是。”

夜深時,賀邢自然而然地將阿影攬入懷中,如同抱著一隻人形暖枕。

阿影僵著身子不敢動彈,直到聽見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稍稍放鬆下來。

窗外風雪愈急,拍打著窗欞發出簌簌聲響。

阿影在黑暗中睜著眼,感受著身後人傳來的體溫,一隻手悄悄護住小腹。

那裡正孕育著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一個可能永遠見不到天日的生命。

賀邢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將阿影又摟緊幾分。

溫熱的呼吸拂過阿影的後頸,阿影輕輕閉上眼,在這一刻的溫暖與永恒的不安之間徘徊。

孩子……

孩子……怎麼辦……

正當阿影思緒紛亂之際,賀邢忽然動了動,半夢半醒間呢喃了一句:

“冷就靠過來些……”

說著又將人往懷裡帶了帶,下巴無意識地蹭過阿影的發頂。

這一瞬間,阿影忽然覺得心痛,這種疼痛並不是來自於實際的傷口,而是來自於傷心。

風雪依舊,相擁的體溫不足以抵禦嚴寒。

阿影不知何時才睡去,夢中一片風雪,不見天光。

——

翌日已近晌午,日光灑下,在客房內點上暖融融的光斑。

日照三竿了,賀邢這才悠悠轉醒。

阿影其實早已醒來多時,但見主人未起,隻得繼續假寐,安靜地躺在榻上陪伴,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然後丹雲敲門而進,待賀邢梳洗完畢,二人下樓用膳時,恰在樓梯轉角與一行人迎麵相遇。

為首的青年身披一襲雪白貂裘,那貂毛油光水滑,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卻襯得他麵色愈發蒼白如紙。

他身形單薄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每下一級台階都要扶著欄杆歇息片刻,唇上幾乎不見血色。

正是旭家大公子旭輝——那個體弱多病、毫無武學天賦,在武林中幾乎毫無存在感的旭薈兄長。

而旭輝身側站著個藍衣青年,人高馬大,身姿挺拔,眉目深邃如刀刻。

他一手穩穩扶著旭輝的手臂,另一手隨意搭在腰間的長劍上,目光如電般掃過賀邢一行人,最後停留在阿影身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詫異。

無他,阿影長得和旭薈很像,而旭薈和旭輝又是兄弟,眉目之間自然有相似之處,所以阿影和旭輝眉目之間也有相似之處。

“賀閣主,許久不見。”

旭輝溫聲開口,因為病痛纏身,所以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沒想到會在此處相逢,近來可安好?”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賀邢身側的阿影,在看到那張與旭薈極為相似的麵容時,也明顯怔了怔。

隻見賀邢神色如常:

“旭大公子,彆來無恙。”

他頓了頓,語氣轉為關切,“不知師傅近來身體可好?”

旭輝抿唇淺笑:“勞閣主記掛,家父一向安康。”

他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看向阿影,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這位公子倒是麵生得很……”

阿影抱劍立於賀邢身側,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與旭薈容貌確有七八分相似,但那雙眼睛卻截然不同——像是暗沉的深淵,不見半點光亮,唯有在望向賀邢時,才會泛起些許微暖的漣漪。

此刻被旭輝打量,阿影更是將氣息收斂得幾乎不存在,彷彿要與陰影融為一體。

“阿影,我的影衛。”賀邢言簡意賅,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占有意味。

旭輝瞭然點頭,目光卻仍在那張與弟弟極為相似的臉上流連,欲言又止。

而賀邢看向旭輝身旁的藍衣青年,目光如炬:

“這位少俠氣度不凡,不知是何門何派的高徒?”

那青年挑眉一笑,語氣帶著幾分狂傲:

“小爺我無門無派,不過是山野粗人罷了。”

隻是不知是生性狂傲,還是確實有狂傲的資本。

旭輝連忙笑著補充,聲音裡帶著幾分真切:

“閣主莫怪,這位是任雲起任少俠,我在求醫路上結識的至交好友。”

“若不是任少俠幾次三番出手相救,我這條命早就丟在荒山野嶺了。”

他說著,忍不住掩口輕咳起來,任雲起立即伸手輕拍他的背心,動作熟稔自然。

任雲起一看旭輝咳嗽,眼裡都是心疼:“你看,你又咳嗽了。”

旭輝笑了笑:“不妨事,咳咳、咳咳。”

賀邢的目光在任雲起身上停留片刻。

這人雖然自稱山野粗人,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不凡氣度,腰間那柄長劍更是隱隱散發著寒意,顯然來曆不簡單。

樓梯間一時無人說話,氣氛略顯尷尬。

旭輝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飄向阿影,欲言又止。

任雲起則毫不避諱地打量著賀邢和阿影,眼神中帶著明顯的好奇。

最後還是旭輝打破沉默:

“閣主這是要往何處去?若是順路,不妨同行?”

他說著,又忍不住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

賀邢淡淡道:“不知道大公子要前往何處?”

旭輝苦笑,聲音虛弱:

“實不相瞞,正是要回旭家參加舍弟的婚禮。”

賀邢基本上也猜到了:

“這倒是巧了,我們也正是要前往旭家賀喜。”

旭輝聞言,蒼白的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若是閣主不嫌棄,不妨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

他說著,又忍不住咳嗽起來,任雲起立即遞上一方雪白的手帕。

賀邢目光在旭輝和任雲起之間轉了轉,沉吟片刻方纔開口:

“既然同路,自然再好不過。隻是……”

他瞥了一眼阿影,“本座近日身體不適,行程可能會慢些。”

“無妨無妨。”旭輝連忙道,“我這身子骨也經不起快馬加鞭,正好慢慢走。”

雙方又客套了幾句,約定一個時辰後出發。

此刻,客棧大堂內已是人聲漸起。

賀邢特意叫丹雲去廚房做了些清淡的粥品和小菜,看著阿影蒼白的臉色,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若是實在不舒服,就在客棧多歇兩日也無妨。”

阿影連忙搖頭,聲音虛弱卻堅定:“屬下無礙,不能耽誤主人的正事。”

“去參加個婚禮而已,算什麼正事?”

賀邢輕哼一聲,夾了一筷子清炒筍絲放到他碗裡,

“多吃些,瞧你臉色這麼差,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苛待了你。”

阿影低頭小口吃著,像隻謹慎的兔子般一點一點咀嚼。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臉上,更顯得膚色透明得幾乎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賀邢忽然道:“我就該找個彆的醫者替你瞧瞧。張雪雖然醫術不錯,但畢竟是一家之言,多個人看看總是好的。”

其實,賀邢也有點懷疑阿影是不是懷孕了,畢竟在之前的夢境裡,阿影是懷著他的孩子的。

但是賀邢不確定是不是在最近懷上的,而且張雪又對答如流、天衣無縫。

阿影聞言一愣,手中的筷子險些掉落。

他強自鎮定道:“屬下怎敢勞煩主人如此費心。”

“也不是頭一回為你費心了。”

賀邢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你若是真想感激我,不如身體力行?”

阿影微微咬唇,指尖在桌下悄悄撫上小腹。

他如今這般身子,如何能服侍。

他隻得垂眸低聲道:“屬下……屬下……”

賀邢忽然笑出聲來:“不過是逗你的,怎麼還真信了?”

他語氣一轉,帶著幾分危險意味,“瞧你這般為難,難不成是對我不滿意?”

阿影慌忙道:

“屬下萬萬不敢!屬下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主人要屬下生就生,要屬下死就死。”

“誰要你尋死覓活的,”

賀邢挑眉,“且好好活著吧,我可用不著你死。”

阿影這才稍稍安心,知道這個話題總算被揭過去了。

可他心中卻是波濤洶湧——這脈象萬萬不能讓彆的醫者來看,喜脈太過明顯,根本藏不住。

而且隨著月份越來越大,肚子也會顯形,到時候……

他不敢再想下去。

未來會怎樣?

阿影大概能猜到結局不會太好。

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影衛,僅憑一張與旭薈相似的臉留在主人身邊,隻是因為聽話乖順,所以被當成替身而已,如果連話都不聽了,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更何況若是主人知道了他隱瞞身孕……想到可能麵對的雷霆之怒,阿影就不寒而栗。

他不知道自已能否從那樣的怒火中存活下來。

縱使心中百轉千回,車隊還是如期上路了。

兩行人同行,倒也相安無事。

任雲起看似桀驁不馴,對旭輝卻格外殷勤,端茶送水無微不至,連湯藥都親自煎煮。

賀邢這才知道,任雲起竟通醫術,且造詣不凡。

途中休憩時,賀邢對阿影道:

“不如讓任少俠為你診脈?我看他醫術相當了得,否則也不能將旭輝那樣的身子骨調理得這般好。”

聞言,阿影心中惶恐,隻得找藉口推辭:

“主人,任少俠終歸不是自己人,屬下唯恐他對主人不利。”

賀邢沉吟片刻:

“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他對我能有什麼不利?我不信他能翻出什麼浪來。”

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阿影蒼白的臉上,“反倒是你才該事事小心。如今身子這般虛弱,也不知是怎麼搞的。”

阿影閉口不言,隻將頭垂得更低。

快到旭家山莊的前一夜,因趕路時辰尷尬,天黑時仍未遇到客棧,兩行人隻得在荒山野嶺尋了處開闊地帶歇息。

馬車在月光下排成一列,像一隊沉默的巨獸。

賀邢抱著阿影睡在馬車裡,車廂內暖意融融。

不知張雪用了什麼方子,這一路上阿影的嘔吐確實好了許多,此刻竟也能安然入睡。

夜深人靜時,阿影忽然驚醒。

車外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迅速遠去,他立即警覺地握緊了枕邊的劍。

透過車簾的縫隙,他看見任雲起抱著一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樹林深處。

這麼晚了,是誰去做什麼?

阿影正暗自疑惑,忽然感覺賀邢的手臂收緊了幾分。原來主人也醒了,正若有所思地望著車簾方向。

“主人?”阿影輕聲喚道。

賀邢低頭看他,月光下那雙眼睛格外深邃:

“沒事,睡吧,那任雲起和旭輝恐怕是有私情,應是去偷情的。”

說著將阿影往懷裡又帶了帶,指尖略過小腹。

小腹……

阿影屏住呼吸,生怕被察覺異樣。好在賀邢似乎並未在意,很快又沉沉睡去。

這一夜,阿影再無睡意。

他聽著車外呼嘯的山風,感受著腹中細微的胎動,心中五味雜陳。

畢竟,他懷著不該有的孩子,走在一條看不到未來的路上,不知未來是對是錯,不知前路是生是死。

——

在荒郊野嶺歇息一夜後,車隊迎著晨曦繼續啟程。

若不出意外,今日黃昏前便能抵達旭家山莊。

晨霧尚未散儘,遠山如黛,官道兩旁的草上凝結著薄霜,在初升的日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然而越靠近山莊,沿途的景象便越發詭異。

官道兩旁不時可見精神頹靡的行人,有的癱坐在路邊目光呆滯,有的則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一個衣著襤褸的老者蹲在路旁,雙手顫抖著在泥土中摸索,彷彿在尋找什麼丟失的珍寶;幾個年輕人靠在破敗的土牆下,眼窩深陷,麵色青白,對著空氣癡笑。

就連一些衣著光鮮的富家子弟,也大多麵色不佳,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策馬經過時都顯得有氣無力,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抽乾了精氣神。

“嘖。”

賀邢微微掀開車簾,將這一切儘收眼底,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這旭家地界是怎麼回事?

幾年前他來時,這裡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田野間農人耕作,市集上商販叫賣,如今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死氣沉沉。

就連道旁的樹木都顯得萎靡不振,枝椏枯瘦地指向灰濛濛的天空。

阿影靠近車窗,蒼白的臉上帶著憂色。

他壓低聲音道:“主人,屬下拙見,這些人隻怕是都抽了長生煙。”

“長生煙?”賀邢眸光一凜。

他當然記得這個名字——十年前江湖那場腥風血雨,皆因這害人之物而起。

當年魔教意欲入侵中原,假借長生教之名傳播此煙,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最後魔教圍攻劍閣那夜,百名影衛死守武林天門,寧死不退,才換來如今的太平。

劍閣也正是那一戰成名。

阿影繼續低聲道:“長生煙極易上癮,能與金銀相比,沒幾個能擔得起。上癮者大多傾家蕩產,最後淪落街頭。”

“更可怕的是此物極其損毀肺腑心脈,吸食兩年大多都……”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但猜也猜得出來後話是什麼。

——吸食兩年大多都死了。

賀邢望著車外那些行屍走肉般的身影,麵色愈發陰沉。

看了一會,簡直和人間地獄沒什麼區彆,賀邢猛地放下車簾,車廂內頓時暗了下來。

行至一片枯黃的草場時,車隊暫停休整。

馬夫們忙著給馬匹餵食草料,侍衛們則警惕地巡視四周。

賀邢下車透氣,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試圖驅散胸中的鬱結。

恰在此時,他看見旭輝被任雲起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朝這邊走來。

旭輝聲音虛弱,卻依然保持著世家公子的風度:“不知閣主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賀邢瞥了他一眼,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馬車的方向,那裡坐著正在休憩的阿影。

這才淡淡道:“走吧。”

兩人行至車隊後方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枯草在腳下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旭輝又對緊隨其後的任雲起柔聲道:“雲起,你也稍避片刻。”

任雲起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手在他臂上輕輕按了按,這才退到不遠處的馬車旁,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旭輝的身影。

“現在可以說了?”賀邢抱臂而立,玄色大氅在晨風中微微擺動。

旭輝先是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閣主想必已經看出我與雲起的關係了。”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帶著些許自嘲,

“正如閣主與那位影衛的關係一般。若將雲起比作刀劍,他便是沒有鞘的利刃,鋒芒太盛,易折易傷,隻能由我來做他的鞘。”

“所以呢?”賀邢不耐地挑眉,目光銳利如刀,“你特意避開眾人,總不會隻是為了說這些。”

寒風有些淩厲,旭輝輕輕咳嗽了幾聲,他穩住呼吸,繼續道:

“閣主,我從前一直以為您鐘情於我二弟,如今看來,似乎隻是傳聞罷了。”

賀邢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說起來,我也很是不解,為何會傳出這種傳聞。”

“雖說如今武林風氣開放,但男子相戀終究少見,大多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因為這本就是我二弟自己傳出去的訊息。”

旭輝輕歎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

“他一向如此,想要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包括閣主您。彷彿隻要是他看上的,就都該是他的。”

目光飄向遠方,旭輝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賀邢不語,靜待下文。

晨風吹起他額前的幾縷發絲,更襯得麵容冷峻。

“其實家父原本一直想撮合您與二弟,”

旭輝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幾分謹慎,

“但想必也看出閣主並無此意,這才放棄了劍閣,另尋其他助力。”他說到“助力”二字時,語氣刻意加重了幾分。

賀邢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助力?”

“正是。”旭輝擡眼直視賀邢,目光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要讓長生煙重新流傳,需要極大的勢力支撐,因為這本身就是利潤極大的買賣。”

“這一路走來,閣主想必已經看到那些人的模樣——”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正是在旭家山莊附近,長生煙已經小範圍流傳開了。家父他……似乎已經深陷其中。”

賀邢眸中寒光乍現,周身氣息陡然冷厲:

“長生煙讓劍閣百名影衛無一生還,曾在武林掀起腥風血雨,如今竟敢重新流傳?不管是誰在做這件事,都是癡人說夢。”

旭輝有些意外地睜大眼睛,隨即露出一絲笑:“沒想到閣主竟如此嫉惡如仇。”

“我雖稱不上什麼善人君子,但危害一方的事絕不會做。”

賀邢語氣冷厲,每個字都像是淬著寒冰,

“更何況劍閣與長生煙本就有血海深仇。師父對我有教導之恩,但我不能看著他老人家一錯再錯。”

旭輝鄭重頷首:“閣主大義,在下佩服。”

他猶豫片刻,又道:“隻是家父如今似乎已經被利益矇蔽了雙眼,再加上二弟在一旁推波助瀾——”

“所以你是故意在那個客棧等我們的?”賀邢突然打斷他,目光如炬。

旭輝愣了愣,隨即啞然失笑:

“閣主,人如何能預知未來?我並不知道閣主會出現在那個客棧。那日確實是我舊疾複發,咳得厲害,不得已才停下歇息。”

他頓了頓,輕輕咳嗽幾聲,又道:“不過既然遇上了,有些話不得不說。我知道閣主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坐視不管。”

賀邢沉默片刻,目光掠過旭輝單薄的身形,忽然問道:“說起來,你喜歡那個任雲起?”

此刻也已經無需遮掩了,旭輝毫不猶豫地點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真切的笑意:“當然。”

卻見賀邢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般蹙眉,語氣中帶著幾分難得的困惑:

“喜歡是什麼感覺?你為何喜歡他?又為何說我和阿影的關係與你們一樣?”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旭輝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即失笑:

“閣主居然不知道嗎?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他的目光變得柔和,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瞭然,

“你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一舉一動間都透著親密,那是裝不出來的。”

他繼續道:“至於喜歡是什麼感覺,無非是希望對方好,見不得他受半點委屈。而為何喜歡雲起——”

旭輝笑了笑,眼中漾起溫柔的光彩,

“那是我的私事呢。就像閣主為何會待那位影衛與眾不同,想必也有自己的理由。”

賀邢猜測道:“因為他醫術好,能救你性命?”

“可以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也不全是。”

旭輝望向遠處正在照料馬匹的任雲起,目光溫柔似水,

“喜歡是很多因素交織在一起的,並非單單因為某一個條件。隻是遇到他之後,才覺得這世間原來也有意思,不至於無趣得叫人厭煩。”

賀邢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忽然想起阿影蒼白的臉,想起自己不知不覺間為他破的例、操的心。

那些下意識的關心,那些莫名的牽掛,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原來都有瞭解釋。

風掠過草場,帶來遠山的寒意和枯草的氣息。

賀邢望著天邊聚散的雲,許久,長歎一聲:“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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