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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款渣攻,爆改計劃 第26章 第7章·原則 “但是原不原諒,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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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則
“但是原不原諒,是我的……

輿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呢?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盧傑從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的所有霸淩事件,被霸淩的人一起站出來,控訴盧傑的所作所為。

網路之上仍然有冷漠的看客,
但是也有不少熱心的群眾。

一時間,熱度越飛越高。

最重要的是,不扒不知道,一扒才知道,
盧傑居然曾經致人死亡。

萬來儀的律師團隊做了非常充足的準備,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證據,直接送到了法庭之上。

深秋的尾聲裡,盧氏集團這座曾經不可一世的商業巨擘,
終於在輿論的持續發酵與段氏毫不留情的商業圍剿中顯露出頹勢。

不僅僅是盧傑收到的律師函被爆出來了,
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很多專案其實就在這段時間時重要時期,各種集團奪得水深火熱,但凡出一點差錯,
專案就黃了。

結果輿論持續發酵,專案黃了不知道多少個。

並且,盧氏集團的稅務問題突然就被爆出來了。

股票在短短一月內跌去大半,往日門庭若市的盧氏總部如今門可羅雀,透著大廈將傾的淒涼。

也正是在這個秋意最濃的時節,
牧溪腿上的石膏終於被拆除了。

牧溪能獨立行走了。

雖然走得慢,
姿勢也還有些微的不自然。

能自由行動後,
牧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找了一份家教工作。

他知道自己欠段騁的,
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

也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很多東西並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但牧溪還是去兼職了。

至少做一點事情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段騁對此不置可否,隻是在牧溪第一次出門兼職的那天,派了司機等在樓下。

“順路。”

麵對牧溪詫異的目光,
段騁這樣解釋。

牧溪沒有拒絕。

當然了,不管怎麼說,牧溪就是喜歡段騁的,如果能多一點相處時間,他心裡麵自然是高興的。

日子彷彿就這樣平靜了下來。

之後,段騁似乎真的很忙,電話會議一個接一個,膝上型電腦的螢幕總是亮到深夜,處理著盧氏倒台後的一係列連鎖反應。

牧溪則規律地在學校與兼職地點之間往返,認真備課,耐心教導那個初中生的數學。

他們像兩條短暫交彙後又各自奔流的溪水,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軌跡卻並不總是重疊。

某個深秋的傍晚。

牧溪剛從學生家所在的居民樓裡走出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尚未完全點亮,灰藍色的暮靄籠罩著狹窄的街道。

他緊了緊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舊的薄外套,盤算著用剛拿到手的兼職工資,可以存一點,然後再還段騁一點。

除了錢以外,牧溪實在是不知道他有什麼還能夠給段騁的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擋住了去路。

牧溪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車門開啟,一個穿著昂貴羊絨大衣、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

他麵色憔悴,眼袋深重,往日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此刻也有些淩亂,正是盧傑的父親,盧鴻。

而跟在他身後,低著頭,毫無生氣地被拽下來的,是盧傑。

不過月餘不見,盧傑像是變了個人。

曾經囂張跋扈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臉頰甚至微微凹陷下去。

“牧同學。”

盧鴻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疲憊,他向前一步,“總算等到你了。”

牧溪沉默地看著他們,手指在身側悄悄握緊。

晚風吹過,帶著刺骨的涼意,他卻覺得後背有些發燙。

盧鴻見他不說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轉為更深的懇切。

他猛地伸手,一把將身後的盧傑拽到前麵,厲聲喝道:

“逆子!還不給牧同學道歉!”

盧傑被他拽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他擡起頭,飛快地瞥了牧溪一眼,那眼神裡混雜著屈辱、恐懼,還有一絲殘留的不甘。

他嘴唇囁嚅了幾下,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對…對不起…”

“大聲點!沒吃飯嗎!”盧鴻怒斥,額角青筋隱現。

“對不起!”盧傑猛地提高了音量,幾乎是吼出來的,脖子都漲紅了。

吼完這句,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腦袋又深深地耷拉下去。

盧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本來在酒吧那天就被揍得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本來以為他爸會幫他好好教訓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但是他爸來醫院看他的時候,直接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也是那個時候,盧傑才知道,他們家居然快要破產了。

盧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不能惹段騁。

因為,商場如戰場,都是唯利是圖的一個集團倒下之後,就像是一塊肥肉掉在了海裡。

而段氏,可以選擇讓哪一個集團變成肥肉。

周圍的,都說樹倒猢猻散,彆說幫忙的了,不踹一腳就已經仁至義儘了。

更彆說盧傑現在身上已經背了人命官司了,萬來儀的律師團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不把人送進去吃子彈,那是誓不罷休的。

盧鴻這才轉向牧溪,語氣充滿了無奈的懇求:

“牧同學,你看…這小子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們盧家…我們也付出代價了。股票跌了一半多,好幾個專案都黃了…段少他…他氣也該消了吧?”

他頓了頓,觀察著牧溪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幾乎是低聲下氣地補充道:

“你就當行行好,高擡貴手,在段少麵前幫我們說句話,求他…求他給我們留條活路。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這個逆子,絕對不會再讓他出現在你麵前!”

暮色漸濃,最後一點天光映在盧鴻焦急的臉上。

曾經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男人,此刻為了家族的存續,對著一個他曾經視如螻蟻的貧困生,放下了尊嚴。

但是有其父才必有其子,像這樣的家庭,像這樣的人,又曾經把多少無辜的人的血和淚踩在腳下呢?

街道很安靜,隻有風吹過落葉的沙沙聲。

路燈在漸濃的夜色裡一盞接一盞地亮起,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

牧溪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對與他僵持的父子。

一陣帶著寒意的晚風穿過巷子,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

這熟悉的場景,忽然讓牧溪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這樣的黃昏,盧傑帶著他那幫跟班,把他堵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們搶走他剛領的助學金,把書包扔進水坑,看著他蹲下去撿時,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那時盧傑的臉上,可沒有半分此刻的頹唐。

為什麼總有霸淩者覺得,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像橡皮擦一樣,抹去所有傷痕呢?

真奇怪。

彷彿那些被撕碎的尊嚴、那些深夜無法癒合的恐慌、那些刻進骨子裡的自卑,都能在這一聲“對不起”裡煙消雲散。

彷彿受害者就該心胸寬廣,就該在施害者終於想起要道歉時,微笑著說“沒關係”。

可那些看不見的傷口,依然在每一個相似的黃昏,隱隱作痛。

牧溪曾是盧傑他們眼中的玩物,是可以用最惡毒的語言肆意羞辱、用最粗暴的動作隨意推搡的塵埃。

而此刻,盧鴻還在急切地等待著,等待牧溪一句“原諒”,彷彿那是能救盧家於水火的赦免令。

牧溪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緩緩開口,聲音在寂靜的黃昏裡清晰而平靜:

“盧先生,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盧鴻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望的光芒。

但牧溪的下一句話,卻讓那光芒瞬間凍結——

“但是,原不原諒,是我的權利。”

牧溪頓了頓,目光平靜地掠過麵如死灰的盧傑,最終看向盧鴻,

“而放不放過你們,是所有受害者的決定。”

“我無權乾涉,也不想乾涉。”

街燈在牧溪清瘦的側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牧溪不再看那對僵立在原地的父子,彷彿他們隻是路旁無關緊要的路人,邁開腳步,平靜地從他們身側走過。

鞋底踏過枯黃的落葉,發出細微的、碎裂的聲響。

牧溪不想原諒。

巨大的霸淩造成的傷痛,從來不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能撫平的。

是無數個深夜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衣衫,恐懼如影隨形,是走在陽光下,卻總覺得背後有無數根手指在指指點點,那些竊竊私語如同冰冷的針,刺穿耳膜,直抵心臟。

那些被踐踏的尊嚴、那些被撕碎的隱私、那些被強行烙印上的傷痛,即使用最漫長的時間、最溫柔的手段去修補,痕跡也永遠存在。

刺了彆人一刀之後,輕飄飄的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原諒一切嗎?

更彆說不僅僅是刺了一刀,行為上的暴力,言語上的羞辱,還有精神上的虐待。

比真正的刀刃更加的疼痛。

牧溪曾經深陷泥潭,在絕望的沼澤中掙紮,幾乎窒息。

如今,他耗儘了畢生的勇氣,才勉強抓住岸邊垂下的藤蔓,一點點地將自己從那冰冷的、吞噬一切的淤泥中拖拽出來。

雖然牧溪渾身沾滿泥濘,疲憊不堪,但他的目光已經望向了遠處的光亮。

牧溪要走出來,然後償還段騁的恩情。

而牧溪,沒有任何義務,要將這片曾經幾乎將他吞噬、如今或許仍在吞噬他人的泥潭,淨化成清水。

拯救他人不是他的責任,牧溪隻想拯救自己。

“等一下!同學!請等一下!”

盧鴻見他要走,幾乎是小跑著再次攔在牧溪麵前,肥胖的身體因急促的動作而微微氣喘:

“條件!有什麼條件你都可以提出來!隻要我們盧家能做到的,絕無二話!萬事好商量,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好不好?”

而他身旁的盧傑,在父親這番低姿態的乞求下,猛地擡起了頭。

那雙眼睛裡燃燒著沉積已久的、毒蛇般的怨毒,死死地、毫不掩飾地釘在牧溪身上,彷彿要用目光將他洞穿。

牧溪平靜地迎接著那道怨毒的目光,波瀾不驚。

他轉而看向焦躁不堪的盧鴻,語氣依舊溫和,甚至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憐憫:“盧總,看來您真是……教子無方啊。”

他微微停頓,讓那句評價在空氣中沉重地落下,才繼續道。

“但您今天來找我,實在是找錯了人。決定這一切走向的,從來就不是我。您在我這裡浪費再多口舌,也是徒勞。”

盧鴻很著急:“錢!你要多少錢?你說個數!我可以給你!現金、轉賬都可以!”

牧溪聞言,臉上掠過恰到好處的驚訝。

他微微偏過頭,清澈的目光在盧鴻焦急的臉上停留片刻,然後,用一種帶著探究意味的輕聲反問道:

“現在,盧氏集團的股價跌得這麼厲害,銀行也在收緊信貸吧?盧總您居然還能輕易拿出大筆的現金嗎?”

雖然這一切並不是牧溪的意思,但是,牧溪這段時間也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情的結果,大概也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盧氏,沒錢了。

而且還倒欠了很多錢。

“……”

算是長輩的盧鴻像是被瞬間扼住了喉嚨,所有未出口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牧溪這句輕飄飄的、甚至聽起來有些無辜的問話,直刺盧氏眼下最真實、也最致命的財務窘境與難堪。

牧溪看著盧鴻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變化,幾乎不可聞地搖了搖頭。

“盧總,不必再白費力氣來說服我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盧傑。

那目光裡沒有憤怒,沒有激動,隻有一種近乎平靜的、溫柔的決絕,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心實意地希望,能以十倍的程度複刻到你們身上。”

“所以,”

牧溪加重了語氣,

“無論得到多少錢,我都永遠、永遠無法原諒,也絕不會原諒的。”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付出代價。”

“這就是我的回答。”

——

牧溪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左右了,他帶著一身秋夜的涼意踏上走廊。

然而腳步在下一個瞬間便頓住了。

不遠處的廊燈下,段騁斜倚著牆,正和一個男生交談。

那男生有一頭火焰般熱烈的紅發,在冷白的燈光下格外醒目。

他身量很高,與段騁相仿,穿著剪裁彆致的機車夾克,容貌是那種帶有侵略性的精緻。

最讓牧溪心頭一緊的是,段騁此刻的神情是罕見的放鬆,甚至唇角還帶著一絲淺淡的弧度。

他們似乎相談甚歡。

陌生的、尖銳的酸澀感瞬間攫住了牧溪的心臟,讓他幾乎有些喘不過氣。

這時,段騁注意到了他,對紅發男生說了句什麼,兩人便一同走了過來。

“牧溪,”

段騁的聲音將牧溪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那眼神裡有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你回來了。正好,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顧暢飛,今天剛從國外回來,是這學期的交換生。”

其實段騁是特意囑咐顧暢飛照顧牧溪的。

顧暢飛背景也很硬,而且和段騁是難得的好朋友,從小一個幼兒園玩到大的。

正好從國回來。

所以段騁前兩天還特地去接機了。

段騁不希望在夢中的場景重現,不希望牧溪又被欺負,所以他特地為牧溪找個了保護樹。

牧溪擡起眼,對上顧暢飛打量過來的目光。

對方周身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非富即貴的氣場。

抿了抿唇,牧溪走到段騁身邊,對著顧暢飛低聲打了個招呼:“你好。”

看到牧溪的動作,還有段騁居然默許彆人和他站得這麼近,總感覺兩人有點那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顧暢飛挑了挑眉,笑容爽朗而帶著幾分玩味:

“哦豁?你好呀。”

“段騁,這就是你特意跟我提過的那個朋友?”

他轉向段騁,語氣隨意卻自有份量,“放心好了,等過兩天你去國了,我替你罩著他,行吧?”

“段騁,你要走了嗎?”

牧溪猛地轉頭看向段騁,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像是沒聽懂顧暢飛的話。

段騁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無波:“嗯,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是啊,”

顧暢飛接過話頭,語氣裡滿是吐槽的意味,

“我就沒見過他這種上趕著找事乾的性格。”

“也不知道那盧家是怎麼得罪你這尊大佛了,值得親自留在這兒耗了這麼久,沒日沒夜地折騰,硬是把人家搞垮了才肯走。”

他拍了拍段騁的肩膀,又笑著看向牧溪:

“不過嘛,要不是他在這兒,我也不會申請來這所學校。雖然這家夥過兩天就要溜了,但好歹還能抓緊時間聚一聚。”

牧溪安靜地聽著,眼睫緩緩垂了下去,先前那點微弱的光亮在眼底徹底黯淡。

是啊,他早就知道的。

他對段騁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歡,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奢望。

他們本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若非段騁偶然的、如同神明垂憐般施捨下的一點關注,他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施捨者要離開了。

牧溪這片無意間被風吹到對岸的塵埃,終究還是要落回屬於自己的位置裡。

顧暢飛又和段騁隨口聊了兩句國外的趣事,便揮揮手,瀟灑地轉身離開了。

走廊裡重新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人。

段騁刷開宿舍門,牧溪默默跟在他身後走進去。

溫暖的燈光碟機散了秋夜的寒意,卻驅不散牧溪心頭的沉重。

牧溪站在房間中央,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衣角,沉默了幾秒,纔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擡起頭,輕聲開口:

“段騁,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你之前打給我的錢,我一分都沒有動。”

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些,“你看……我打到哪張卡上還給你比較方便?還有你幫我修電腦,平時給我買的那些東西……這些錢,我都會慢慢還給你的。”

牧溪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是仔細斟酌過,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轉圜的堅持。

聞言,段騁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不用還。給你的就是你的。”

牧溪卻緩緩搖了搖頭:“無功不受祿。段騁,我真的……已經受了你太多的好意了。”

他擡起眼,目光清澈而堅定,深處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痛楚,

“我不能再這樣厚著臉皮,理所當然地接受一切。”

段騁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簡直要被氣笑。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幾分無可奈何:“行,那你打到我微信上吧。”

頓了頓,看著牧溪那雙清澈卻固執的眼睛,段騁又補充了一句:

“不要一次性打太多。每個月還五百就行。”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段騁並不想給牧溪什麼經濟壓力。

段騁也很難得認識一個可以和他這樣的比較近的相處的朋友,他其實是欣賞牧溪的。

牧溪聞言愣住了,下意識地計算了一下:“可是……那樣的話,要還好幾年才能還清。”

“對。”段騁點點頭,神色平靜,彷彿在說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牧溪垂下眼簾,隻能輕輕點頭:“好。”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片刻,牧溪再次擡起頭,聲音很輕,但是那雙眼睛裡似乎帶著很濃烈的悲傷,就像一個透明的泡泡,一戳就要破了。

“那個,段騁,你大概……什麼時候走?”

“一個星期之後。”段騁的回答沒有半分遲疑,“簽證已經重新辦好了,機票也定了。”

牧溪用一種柔軟的眼神望著他,那目光像是要將段騁的輪廓刻進心裡。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

“那,在你走之前,我可以請你吃頓飯嗎?就當是,謝謝你,也當是為你餞行。”

段騁看著他眼中小心翼翼的期待,心頭莫名地軟了一下。

他想了想,開口道:

“可以。不過,我吃不慣外麵的東西。”

下一秒,段騁提出一個更體貼的方案,

“如果你不介意,能給我做頓飯的話,意思也一樣。”

實話實說,這段話也半真半假的
,段騁主要就是不想讓經濟拮據的牧溪為此破費。

聞言,牧溪愣了愣,不過做菜對他來說反而是並不難的事情,他初中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做飯吃了。

“好啊,我很會做菜的。段騁,有什麼忌口嗎?”牧溪說。

“我不吃蔥薑蒜,不吃辣。”段騁報出自己的要求。

“明天下午我帶你去買食材,”

段騁繼續安排道,

“然後晚上去我學校外麵的房子做飯吧,那裡廚房東西齊全。”

“好。”

牧溪點點頭,然後他抿了抿唇,又說,“謝謝你,段騁,真的謝謝你。”

事已至此,牧溪能說出口的,也隻有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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