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辭鏡花辭樹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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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聽雪閉著眼，儘情彈奏著。

彈奏間，往事一幕幕浮現。

小時候趴在琴房窗外的好奇、出租屋裡對著視頻模擬按鍵的憧憬

可這些畫麵很快如煙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王曼君為她佈置琴房的身影、老師誇讚她有天賦的話語、和此刻台下溫暖的目光。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禮堂裡靜了兩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比江桃桃演奏時還要熱烈，有人甚至激動地站起身叫好。

江桃桃坐在台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不敢相信，隻學了一個月的江聽雪，竟然能彈出這樣動人的曲子，甚至蓋過了自己多年的功底。

沈煜城坐在觀眾席中，心臟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心裡滿是激動與詫異。

江聽雪彈琴的模樣清晰地刻在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

他忽然意識到，那個曾經圍著他轉、顯得有些卑微的女孩，早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長成了耀眼的模樣。

江聽雪剛從演奏台下來，準備去衛生間整理裙襬，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她回頭一看，沈煜城正站在身後，臉上帶著慣有的自信，語氣篤定：

“聽雪，彆鬨了，該回來了吧？”

江聽雪滿臉詫異，下意識想抽回手：“沈煜城，你什麼意思？”

沈煜城攥得更緊，眼神裡帶著一絲自以為是的瞭然，

“你特意學鋼琴、來參加比賽，不就是為了在我麵前表現，讓我注意到你嗎？剛纔你彈得很好，我都看到了。彆再跟我賭氣了，快跟我回去。”

這話讓江聽雪覺得荒謬又好笑，她用力甩開沈煜城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沈煜城，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我學鋼琴是因為我喜歡，參加比賽是為了證明我自己，從始至終，都跟你冇有半毛錢關係！”

她一字一頓，聲音清晰又堅定：“以前我圍著你轉，不代表我永遠都要圍著你轉。現在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有真心疼我的人，麻煩你收起那份莫名其妙的普信，彆再來打擾我！”

說完，江聽雪轉身就走，留下沈煜城愣在原地。

他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手指還殘留著剛纔攥著她手腕的觸感，心裡第一次湧起從未有過的情緒。

震驚，詫異，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堵得他胸口發悶。

沈煜城反應過來時，江聽雪已經走出了衛生間。

他快步追上去，遠遠就看見她走到禮堂門口，一輛黑色加長林肯緩緩停在她麵前。

車門打開，王曼君正坐在車裡朝她招手。

“聽雪！”沈煜城急著上前想再說些什麼，剛邁出兩步，就被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攔住。

他們身形挺拔，手臂一橫，將他擋在原地。

沈煜城掙紮著想要推開保鏢，車窗卻緩緩降下。

王曼君探出頭，眼神冷淡地看著他，語氣帶著明顯的疏離：

“沈先生，你追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事嗎？我記得，你和我女兒，早就沒關係了吧？”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得沈煜城瞬間啞然。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自己隻是想跟江聽雪談談，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清到底想談什麼。

是想讓她回來？還是不甘心被她拒絕？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江聽雪已經坐進了車裡，朝他看都冇看一眼。

車門關上，林肯緩緩啟動，最終消失在街角。

沈煜城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渾身發僵。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感慢慢爬上心頭，他忽然意識到，江聽雪是真的要徹底離開他了。

那個曾經無論他怎麼對待，都會留在他身邊的女孩，這次好像真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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