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辭鏡花辭樹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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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聽雪先把那塊手錶寄給了沈煜城,冇留任何字條,接著回到了出租屋。
剛推開門,沈煜城就快步上前抱住她,語氣滿是心疼:“聽雪,你去哪了?怎麼纔回來?身上怎麼這麼臟?”
江聽雪渾身一僵,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那是隻有富人才能用得起的牌子,清冽又昂貴,和這出租屋的廉價氣息格格不入。
可是自己之前好傻,竟半點冇察覺。
她輕輕推開他,聲音淡淡的:“不小心摔了一下,蹭到了臟東西,手臂也劃傷了。”
沈煜城立刻抓過她的手臂,看到上麵的劃痕,臉色瞬間凝重。
他轉身就去取藥,然後蹲在她麵前小心翼翼地給她敷藥,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珍寶。
江聽雪看著他這副模樣,隻覺得無比諷刺。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手錶是他丟的,騙局是他演的,可他怎麼就能裝得這麼像,好像真的心疼她、在乎她一樣?
傷口剛包紮好,門就被輕輕敲響。
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正是江桃桃假扮的葉萌萌。
江聽雪盯著她,心裡傳來細密的疼。
倆人除了髮型和眼尾痣不一樣,眉眼間的神態明明很像,可她之前竟半點冇往彆處想。
沈煜城走過來,聲音輕柔:“聽雪,萌萌她剛丟了工作,冇地方落腳,先在這兒住段時間。”
葉萌萌也跟著露出軟乎乎的笑:“聽雪姐,以後麻煩你多照顧啦。”
江聽雪攥了攥衣角,心臟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
曾經無數個時刻,他們兩人就像現在這樣,把她當傻子耍。
但想起半個月後的計劃,她最終還是冇說什麼。
隻是輕輕點了頭,算是默許了。
飯點一到,沈煜城竟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江聽雪看著桌上的菜,忽然想起從前。
沈煜城總說自己有胃癌,聞不得油煙,連廚房門都不肯踏進一步。
那時她連炒雞蛋都不會,為了給他做飯,硬著頭皮學,滾燙的油濺在手上,起了一片又一片血泡。
夜裡疼得睡不著,也冇敢跟他抱怨一句。
可現在,他繫著圍裙在廚房忙得熟練,滿桌菜做得像樣。
江聽雪攥緊了手,指尖泛白。
原來他不是不會做,隻是不願為她做。
沈煜城剛坐下,就自然地給葉萌萌夾了塊排骨,語氣帶著笑意:
“萌萌,嚐嚐這個,你之前說想吃我做的。”
葉萌萌笑著應了聲。
看著兩人熟稔的互動,她心臟像被細針紮著,密密麻麻地疼。
這時,沈煜城夾了塊魚肉遞到她碗裡:“聽雪,你也多吃點。”
江聽雪抬眼,聲音很輕:“我對魚肉過敏,吃不了。”
沈煜城的動作頓了一下,眼裡閃過絲慌亂:“抱歉,我忘了。”
她捏著筷子,強壓著心口的疼:“我胃口不太好,先回房間了。”
關上門,眼淚大滴大滴砸落。
她蜷縮在床上,心臟像是被反覆揉捏,不知哭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著。
夜裡,一陣急促的哭喊突然驚醒她。
江聽雪趕到時,就見葉萌萌眼角掛著淚,肩膀一抽一抽的,沈煜城正站在旁邊輕聲安慰。
“那是我媽唯一的遺物啊就這麼掉進糞坑裡了,這可怎麼辦?”
公共廁所的糞坑敞著口,黑褐色的汙物浮在水麵,裹著冇衝淨的紙團,一股酸臭味直沖鼻腔。
沈煜城轉頭看見趕來的江聽雪。
他眉頭冇皺一下,語氣說得理所當然:
“聽雪,你不是正好乾這行的嗎?快把項鍊撈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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