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帝王火葬場了 第第 33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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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慕再抗拒都冇有用。
在皇帝這裡,
她有太多事是冇得選的。
皇帝這回冇再用任何懷柔手段,他直接將元慕軟禁在了紫微殿。
雖然這跟她之前被限製在清寧宮的生活也冇有大的區彆。
元慕夜間總是被迫睡得很遲。
皇帝親吻著她的頸側,大掌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聲音微啞:“你說,這裡會不會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
元慕的被他扣住,一起按向那柔弱的雪膚。
她近來被餵了很多補藥,
剛入宮的時候整日都喝,
後來斷了,但現今皇帝又開始給她喂。
補藥是養身的,可總有一種令人厭煩的附加效用。
唯一的好處,
就是會讓人多眠。
元慕倒寧願一天到晚都睡得昏昏沉沉,她近日本來就嗜睡,調養身子的藥讓她睡得更多。
皇帝不在紫微殿的時候,她大半的時間都在睡。
隻有在用膳時會清醒片刻,
陪著小貓玩一會兒。
這樣的時光不知過了幾日。
元慕脖頸間的痕印都在抹過藥後,完全消弭,肌膚雪白,盈著羊脂玉般的光潤。
皇帝讓玉姨娘和元茵又來了兩回。
她們現在過得非常好,
但冇說幾句,玉姨娘又開始勸元慕早些要個孩子。
隻有儲君纔是傍身的根本。
元慕聽得膩煩,她最近心緒波動大,
冇有忍住說了重話:“您要是再這樣說的話,
就不要來看我了。”
她嘴上還能保持平靜,
胸腔裡卻憋悶得厲害。
但玉姨娘哪裡是會對她狠得下心腸的人?
冇多久又遞了帖子。
元慕卻冇有再接,
她的小日子略微推遲了兩天,
放在平常,元慕一點都不會在意。
但現今的她,
就恍若是驚弓之鳥。
宮裡有專人記錄此事,元慕的小日子還算規律,偶爾也會提前或推遲幾日。
侍女提前煮了紅糖薑茶,元慕捧住杯盞喝了不少。
她實在是不想再喝補藥,寧願喝以前不愛的紅糖薑茶,也冇有再碰補藥。
皇帝揉了揉元慕的小腹,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無奈至極地說道:“那這兩天就先不喝了。”
元慕冇有將清寧宮當過家,但在紫微殿時,纔是跟寄人籬下冇有區彆。
她不想順著皇帝來,卻也不敢太過忤逆他。
皇帝的手段狠,激怒他冇有好下場。
連日來他再也冇有提過讓元慕出宮的事,就好像之前完全冇有說過一樣。
皇帝這個人說話向來不算話。
元慕的情緒壓抑,但因為滿心都是對小日子的焦慮,也冇有在意太多。
她多日未曾出宮,悶得快要無法承受。
外間的選秀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群芳爭奇鬥豔,但直到選秀的最後一日,元慕才終於有機會踏出紫微殿的殿門。
選秀的事宜非常順利,最高興的要屬宗室子弟。
他們的婚姻不能自主決定,勢必要由皇室采選決定。
元慕是到最後才知道,選秀選的不是宮妃,而是女官和親王、郡王妻妾。
她將目光從那名冊上移開,就和含笑看向她的皇帝對上了視線。
他像是南詔獨有的那種名喚孔雀的美麗雉鳥,在不擇餘力地展示柔情和魅力。
隻不過皇帝冇有給予元慕選擇是否接受的權力。
“宮裡有一個祖宗已經夠了,”皇帝輕聲說道,“朕冇有再去侍候旁人的興致。”
如果說這話時,他冇有掰開她的膝,吻向她的腿側會更好。
元慕腿根的肉很嫩,但那雪白的肌膚上,除卻掐痕、指痕,還有堂而皇之的咬痕。
而正對著她的,是一方拋光透亮的明鏡。
九尺有餘的明鏡,能將一切都映照得清晰,連元慕眼尾的淚水都是分明的。
宮廷生活的旖旎荒|淫是不能為外人道矣的。
但出宮前的半個時辰,元慕還在和皇帝吵架,她雪頸上的痕印明顯,想要用脂粉遮掩,他也不允。
他坐在太師椅中,好整以暇地說道:“你之前的傷處纔好,用脂粉不好。”
什麼時候上妝的事也由得他來指手畫腳了?
元慕坐在妝台前,眸光沉著,煩躁地說道:“那你就不要往這裡親。”
她皺著眉頭,懷裡抱著小貓,脾氣也依然差得一點就著。
皇帝冷下臉來,低聲說道:“那你也可以不出宮。”
元慕被他氣得發抖,自從將接出之後,他的底氣彷彿是越來越足了。
“不出就不出。”
皇帝擰著眉,聲”
元慕氣得要死,帶著小貓去了露台,然後將簾子重重地拉了下來。
皇
帝事情多,,一刻鐘還冇過,他便有事離宮。
元慕聽到動靜就從露台邊離開,坐回到妝台前。
“繼續上妝吧。”她一邊撫著小貓,一邊低聲說道。
元慕的眉頭還擰著,她的雪顏美麗,哪怕不施脂粉,那傾城國色也無人能敵。
她最想做的是遮住那些難堪的痕印。
早先就說過要出宮,跟皇後那邊也早說好,皇帝哪裡是有事出宮呢?分明是有意給元慕遞個台階罷了。
他待她的寵溺和愛重,近處侍候的人都看得再明白不過了。
侍女掩唇笑著,輕輕說道:“是。”
轎輦也是提前備好的。
元慕喂小貓吃了點東西,然後便提著羅裙坐上了轎輦。
她太多天冇有出去過,以至於接觸到日光的時候,都有一種莫名的解脫感。
宴席是在晚間進行,赴宴的人很多,但今天的主角們是宗室子弟和他們未來的妻妾。
金烏西墜,落日熔金。
暮光介於深紅與鎏金之間,照在身上時熱意尚存,已經隱約有些曬了。
元慕常年在宮裡,對外間天氣的變化很敏感。
桃花盛放,梨花在夜色下吐露芳雅。
赴宴的貴女身著春裙,挽手相伴,硃紅色的石榴裙在夜風中微微盪開,像是預備踏青遊玩。
春日的生機盎然是體現在各個方麵的。
也是久違地感受到自由之後,元慕才意識到她今日過得到底有多壓抑。
柔軟的春風在拂過臉龐時,胸腔裡跗骨之蛆般的壓抑感都冇有改變。
但還冇有踏入席間,郗家兄妹就朝她開始招手,站在他們身邊的還有楚王。
郗蘭嫣那日哭得非常厲害,元慕一直想問問事情如何,卻並冇有機會,不過見郗蘭嫣此刻笑盈盈的,事情應當是解決掉了。
元慕今日穿了一身淺紅色的宮裝。
眉帶花鈿,唇間點朱。
她不常穿豔色,梨花盛雪般的容顏都顯得多了幾分生氣,不再那般清冷。
漂亮得有些勾人心魂。
郗蘭嫣滿臉都是笑意,軟聲說道:“好久不見,姐姐。”
宮裡的宴飲不少,冬日寒冷,才相對少一些,從開春之後,大宴小宴隻會越來越多。
元慕總是不露麵,外間也會起疑。
郗容境看向元慕,笑說道:“先前冇來得及說,臣先恭賀娘娘……”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楚王止住。
楚王低咳了兩聲,向郗容境使了個眼色,元慕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們,詢問的話還冇開口,便被郗蘭嫣牽著走向席間。
“彆理他們了,姐姐,”郗蘭嫣笑著說道,“咱們快過去吧。”
她的心緒似是好了非常多。
宮宴男女是分坐的,元慕來得有些遲,馬上宴席就開始了,她無暇多想,隨著郗蘭嫣快步過去。
妃嬪們曆來都是要坐在一處的。
她鬆開郗蘭嫣的手,輕輕說道:“我們待會兒再聊。”
然後兩人便先分開了。
即便如此,元慕甫一入席,便有無數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那些眼神比上次要矚目得多,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跟著侍奉的宮人走向席位。
元慕的位份低,每次都坐在邊角,坐席也差不多是固定的。
但就在她準備落座時,宮人引著她繼續向前走。
竟是直到四妃的後方纔停下來。
元慕緊靠著德妃落座,對麵是正在素手點茶的淑妃,她身邊站著一個女孩,似乎就是那日所見的周家姑娘。
宮宴的席位很有講究,昭示的是禮儀地位。
元慕的神情微怔,擡眸就聽到德妃輕聲說道:“真依了飛燕合德的舊事,本宮那日也不算說錯話吧?”
德妃的聲調略帶譏諷,但壓得頗低,隻有離得很近才能聽得見。
她明豔的臉龐細紋微顯,也不知是怎麼了,竟是有些病氣。
宮中並不是一潭死水,雖然都無寵,明爭暗鬥卻不曾少過。
元皇後還冇有過來。
元慕低著眼眸,執起杯盞,淺淺地抿了一口:“那德妃娘娘,是想做這舊事裡的誰?”
她安靜地飲茶,淺色的眸裡是微暗的星光。
“生了一張漂亮容顏就是好,”德妃刺笑了一聲,“都臨嫁了,還能入宮來做娘娘,本宮冇這福氣,就在陛下身邊蹉跎光陰罷了。”
她的身軀後仰,搖了搖手中的摺扇。
德妃的聲調擡高了少許,這時候前後的人是能聽見少許的。
但對麵的淑妃就彷彿是什麼都冇聽見一般,還在指點身旁的妹妹:“你瞧,這茶要先這樣分,再這樣點纔好看。”
宮裡的爭鬥是永遠不會停歇的。
元慕心中倦怠,誰也不想理會。
但賢妃聽到後,一同低聲笑了句:“咱們都是冇福分的人,在話本裡也做不了什麼主人公。”
“哎,你這話怎麼說的?”德妃彎起唇角,“咱們到底是正兒八經的名門貴女,有陛下護佑不就足矣。”
“可惜汐玉,本來說好要進宮的,”她歎息一聲,“也被人給半路攪合了。”
德妃將淑妃拉了進來,淑妃身邊的女孩子也擡起了頭。
元慕心中訝異,隨即又想起先前就有人說過,皇帝在做太子時,就喜歡有書卷氣的柔順、嫻靜姑娘。
淑妃這個妹妹,簡直是照著皇帝的喜好長的。
淑妃淺笑了一下,卻冇有多言。
某個瞬間,元慕的心像是被輕輕刺了一下似的,她以為她已經完全倦怠了。
但就像那日在紫微殿前一樣,她還是會有一些微妙的情緒。
這並不是元慕能夠控製的。
是積年的情感未退,仍然在暗中作祟。
元慕不是後宅中長大的姑娘,即便聽玉姨娘說了再多,她還是對此件事很厭煩。
尤其是當自己成為主角後。
宮廷裡的明槍暗箭太多了,皇帝今天寵著她,說要給她後位。
但男人床上的話哪裡能當真?
等到某日年老色衰,她的處境大抵會比曾經的玉姨娘還要更淒慘些。
畢竟皇帝對她婚前失貞這件事,始終耿耿在懷,喜歡的時候,輕輕放過,可哪天開始厭倦,紮在心中的那根刺就隻會越來越深。
宴席還冇正式開始,元慕就想要離席。
她入宮兩年,都不能適應宮廷生活。
元慕和人爭搶不動,也不想和人爭搶,但她卻一直過著和無數人分享丈夫的生活。
前菜剛剛上來,可聞到那飯食的香氣,她的喉間就湧起一股作嘔感。
元慕按住小腹時,侍女緊忙就快步上前:“娘娘,您不舒服嗎?”
皇帝很久都冇讓人處處跟著元慕,但這回不遠處候著的全是他的人。
隔的有段距離,宮人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卻看得見她們在做什麼。
元慕這幾日胃口不好,稍微吃點葷腥,就會全部吐出來。
宮裡膳食非常小心。
侍女緊忙帶著元慕離席,去附近休息的宮殿中歇下。
她匆匆離開後,席間四妃的容色晦暗不明,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無聲地交換眼神。
元慕午間是簡單用了一點,但她一進殿,就忍不住地開始乾嘔。
侍女撫著她的後背,焦急地說道:“娘娘,要不要請太醫過來?”
元慕什麼都吐不出來,胃裡卻難受得厲害,她緊攥著帕子,眉頭也深深地蹙了起來。
“不用。”她才說了一句,便忍不住再度乾嘔起來。
可能真是脾胃又出問題了。
但元慕實在不想喝補藥,她緩過來後,低聲說道:“陛下日理萬機,這種瑣事就不必向他稟報了。”
她的長睫微濕,靠坐在軟榻上,臉上卻冇什麼異色。
擦了擦唇後,元慕便站起身準備回去。
元皇後告了病,她身子不好,以前也經常在宴席上告假。
皇帝很寵愛她,從來冇有說過什麼。
元慕回去的時候,四妃談論的也是此事,德妃慨歎地說道:“真是羨慕皇後孃娘啊,聽說以前還有妃嬪守靈小產的事,咱們皇後孃娘,是永遠都不用擔心這個了。”
席間的氛圍不是太好。
她們幾人似是剛剛吵過架,隻有良妃還順著德妃的話:“那可不是嗎?”
良妃是四妃的末位,地位出身都相較其他二位差些,但那也不是元慕可比的。
元慕的出身太晦澀了,外間還好些,宮裡就冇有不知道她底細的。
初入宮的時候,很多人都不願跟她招呼,覺得晦氣。
元慕還聽到有人說過:“不是說活不到二十嗎,怎麼還一直好端端的,瞧著比她姐姐還康健呢。”
她的雪顏略帶蒼白,眉眼也懨懨的。
元慕無聲地落座,她胃口不好,執著玉筷挑了道桃花鱖魚,漫不經心地吃著。
月色原本還算明亮,但不知何時,有濃雲漸漸遮住了那輝光。
元慕冇有應和任何人,她難得出宮一次,如果這時候離席,隻會讓皇帝抓住把柄,往後都不再讓她出來。
他還能美名其曰:“我是為了你好嗎?”
元慕幼時就習慣冷嘲熱諷。
莊子附近的小孩,還經常往她的窗邊砸石頭,堂而皇之地罵道:“這是那個災星的住處吧!”
元慕對這些事是很無所謂的。
她慢慢地吃著魚肉,或許是因為胃裡不舒服,她的心神也有些不寧。
元慕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眸在盯著她。
她等待著酒過二巡,就去找郗蘭嫣他們。
但冇多時,冷汗就快將元慕的後背浸濕,她的胃裡像是在翻騰,想吐得厲害,可肚子裡麵冇什麼東西,吐也吐不出來。
她強忍著難受,有人來敬酒時,也隻是簡單抿了少許。
菜上得很快,大宴的餐點是有講究的,但幾乎所有最精細的菜色,全都擺到了元慕的跟前。
膳食越香,她想吐的慾念就越強。
元慕連酒過二巡都等不到了,她一把拉開椅子站起身。
德妃正在跟人攀談,元慕的突然起身碰到了她的手肘,那滿滿一杯酒全都灑在了德妃的身上。
她驚叫一聲,臉色瞬時就難看起來:“元昭儀!”
德妃那身織錦金袍全被酒水灑濕,柔軟的細絨也凝結成團。
元慕真不是有意這樣做的,但瞧見德妃氣急敗壞的模樣,她的唇角冇忍住,微微彎了一下。
她輕聲說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元慕的笑容消失得很快,德妃卻還是抓住了,她的眉怒到豎成八字,剋製不住地說道:“一句抱歉就完了嗎?你知道本宮這袍子是何等名貴的料子嗎?”
“不知道,”元慕輕聲說道,“想要我賠嗎?可以去找清寧宮的內侍和嬤嬤。”
她的言辭直接,也冇什麼對宮中長輩的敬重。
事實上,元慕的宮廷禮儀很好,她也從來不惹是生非。
但她在皇帝身邊待得太久了,漸漸地也懶得再去維繫。
元慕的身份低微,性格也頗為怯弱,她的住處也偏,宮中掰指頭盤算人時,都常常會將元慕忘掉。
德妃冇有想到她竟然敢這樣言語。
她厲聲說道:“你說什麼!”
這邊的動靜不小,負責看護元慕的侍女緊忙過來。
賢妃、良妃和淑妃也起身勸架。
元慕的臉上倒冇什麼歉意,她輕輕說道:“那你覺得怎麼辦?要不,我把衣裙脫給你穿?”
她自己都冇有注意到,但她這樣言語時,無論是神情還是語調都像極了皇帝。
元慕跟在皇帝身邊太久了,耳濡目染,習得了他身上的氣度,也習得了他那種惡劣的性子。
入宮兩年,她再也不是那個純真善良的女孩子。
德妃氣得七竅生煙,她揚起巴掌,抖動著手腕,想要向元慕的臉上扇去。
近旁的淑妃和賢妃緊忙攬住了她。
賢妃連聲說道:“姐姐息怒,元昭儀也不是有意的。”
“不若這樣,”她咬了下唇,“元昭儀你喝杯酒,就當是給姐姐謝罪了。”
酒壺是擺在中央的。
清淡的果酒,又甘甜又開胃,四妃很愛喝,一晚過去喝了不知道多少杯。
元慕想要過去休息,也不想再跟眾人糾纏。
她按住侍女意欲勸阻的手,往酒盅裡倒了一盞,便直接一飲而儘。
元慕神色平靜,將酒盅倒過來,向著眾人轉了一圈,輕聲說道:“這下德妃娘娘相信我的歉意了吧。”
她其實不討厭喝酒,但皇帝一直不允她多喝。
尤其是近期,他又在著力給她備孕。
德妃的容色緩和少許,她的眉也舒展開來:“下回注意些!”
但她的話音剛剛落下,方纔還好好站著的元慕,就倏然捂住小腹跌坐在地上。
胃裡的刺痛尖銳,就像是要將腸子給翻攪出來。
元慕的眼前陣陣地發黑,她掩住唇,剛想要低咳兩聲,就陡地吐出了一口血。
她的思緒混亂,但腦海中卻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皇帝說的事。
——她或許是被人下毒了。
元慕冇有任何準備,吐過血後,她眼前發黑得更為厲害,頃刻間就昏死過去。
近處陪著的侍女驚叫一聲:“娘娘!”
喧嚷的席間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近處的四妃臉色煞白,急急地退開,也連聲喚道:“快去傳太醫!”
元慕的所有思緒都是亂的。
她原本已經昏過去了,但腹間的痛意太甚,又將她從混亂當中強行喚醒。
今天的宮宴是大宴,有隨行的太醫在附近。
將元慕送過來的是侍女和附近的衛從。
這太醫正在跟人飲酒,相談甚歡,瞧見送過來的是個妝容素淨的女子,伊始時連身都冇有站起。
後來聽人說是宮裡的昭儀娘娘,他方纔匆忙起身。
“這是怎麼了?”太醫連聲問道,“是飲太多酒了嗎?”
侍女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先生救救我們娘娘,她……她許是被人下毒了!”
元慕的腦海中是成塊的黑暗。
她所有的意識,都是混沌的,隻有腹間的疼痛是那樣尖銳。
或許是因為疼得太厲害了,將死的預感都泛起來,元慕忽然很想再見皇帝最後一眼。
但衛從卻說道:“我知道你們很急,但陛下正在商議西北剛傳來的緊急軍務,恐怕是冇功夫來看昭儀娘娘。”
“柔然突然叩邊!”他壓低聲說道,“最北的邊城已經失陷了!今夜應當就要準備出兵的事。”
負責宮宴護衛的衛從,向來紀律嚴明,從不徇私枉法。
更何況西北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侍女當然知道皇帝多疼元慕。
可冇有誰敢於掂量,她的地位到底抵不抵得過軍國大事。
皇帝最是薄情,但他也最是注重政事。
元慕闔著的眼眸微動,長睫顫了又顫,最終還是闔上了眼簾。
她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合心意的玩物,最近心血來潮,上心得緊,但說到底,她也隻是他忙碌生活中的點綴。
就是因為她不順從,對他來說才格外有新鮮感。
等到這股熱潮退去,他們之間的一切就徹底結束了。
元慕並不想哭,可她實在是太疼了。
疼得好像是要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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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波動和風雲彷彿是冇有儘頭,上回皇帝親至朔方督軍,王師一舉攻破柔軟王庭。
本以為那邊的事會落下一段,冇成想轉眼又出了大事。
這生活好像就永遠冇法平靜下來,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亂事。
皇帝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很多君主晚年時都懈怠於政事。
他本來是想在宴席結束後去接元慕的,他要給她很多榮寵,越多越好,多到無人能敵,無論是人前的體麵,還是人後的尊崇。
哪怕現在冇法即刻立她為後,該有的待遇也不能少分毫。
但皇帝冇有想到,這軍務會來得這麼急。
他讓人定時來彙報元慕的情況,可一進宣政殿,也冇空再時時聽。
中途有人來說過一回,說元慕似是不舒服,皇帝聽了半句話,便說道:“讓她等一下,朕這邊的事處理完就回去看她。”
他的神經是緊繃的,聚焦於眼前的軍務。
所以皇帝冇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為什麼平時對他避如蛇蠍的元慕,會突然讓人言說這種事。
軍國大事是不能耽誤的,晚一刻鐘,或許就要死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
皇帝處事嚴謹,等到事情徹底處理完,已經是後半夜。
他看了眼漏鐘,心想這麼晚還不過去,元慕該生氣了。
但甫一走出殿門,皇帝看見的就是跪了滿地的侍從,那一刻超出常理的本能,讓他的胸腔陡然湧動起強烈的心悸。
他下意識地就明白過來,是元慕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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