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後,我成了他的頂頭上司 第1章
雨水順著旋轉門玻璃往下淌,把陸沉舟的臉映得支離破碎。他站在大堂儘頭的廊柱旁,領帶夾上綴著的藍寶石在吊燈下泛著冷光。林夏被保安押著走過大理石地麵時,聽見身後傳來他平穩的腳步聲。
“林小姐,五年情分抵不過商業機密泄露。”
她停下腳步,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旋轉門前的水漬倒映著頭頂的水晶燈,碎成無數個晃動的光點。裙襬不知何時被扯裂了道口子,露出小腿上一道舊疤——那是去年陸沉舟開車撞飛流浪貓時,她撲過去護住小貓留下的。
“是啊,”她輕輕笑了一聲,“就像白小姐‘意外’獲得的投標參數?”
陸沉舟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身後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霓虹燈牌在雨簾中暈染成扭曲的色塊。林夏看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條即將斷氣的魚,貼著光可鑒人的地板往前滑。
胸前的蝴蝶結胸針突然鬆脫,叮噹一聲墜地。這是訂婚宴那天他親手彆上的,鉑金鑲鑽,現在摔裂成兩半,露出內裡暗紅的絲線——那些日子她總流鼻血,止血時沾上的。
停車場的感應燈隨著她的腳步聲亮起。高跟鞋早就不知道丟在哪,赤腳踩在水泥地上又冷又疼。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來,車燈穿透雨幕,照見副駕上蘇晴蒼白的臉。
白若雪搖下車窗,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林夏低頭看著自己浸在積水裡的倒影,那張臉突然變得模糊。五年前的暴雨夜,急救車鳴笛穿過雨幕,她躺在擔架上聽見護士說:“傷者左腿骨折,顱內出血……”
輪胎碾過什麼東西發出脆響。林夏抬頭看見陸沉舟從後視鏡望過來,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隻被碾死的蟑螂。她的珍珠耳墜滾到排水口邊沿,最後一顆還閃著溫潤的光。
手機在包裡震動。蘇晴發來訊息:“白若晴今晚要見沈氏的人。”林夏攥緊手機,指甲縫裡滲出的血混著雨水,在掌心畫出蜿蜒的紋路。
街角便利店亮著慘白的燈光。她正要推門,頭頂忽然撐開一把黑傘。男人深灰色的西裝袖口露出一截腕錶,表麵浮動著淡藍色的光暈。
“雨水導電影響心跳頻率,建議儘快離開。”
林夏轉過頭。男人五官輪廓分明,眉骨上方有道淺疤,像是小時候磕碰留下的。他遞傘時指節微蜷,左手無名指戴著素銀戒指——這年頭還有男人戴婚戒當裝飾?
傘骨映出他袖釦的反光,隱約是隻銜著齒輪的渡鴉。十年前那個夏天,她蹲在街邊給流浪漢畫肖像,有個穿校服的男孩蹲下來問:“你相信人工智慧會改變世界嗎?”
“你怎麼……”
話冇說完,遠處傳來刺耳的刹車聲。蘇晴的車停在三個車位開外,車門猛地推開,她跌跌撞撞跑過來,手機螢幕在雨夜裡幽幽發亮:“白若晴的司機剛接到沈氏總部來電,說會議取消。”
林夏回頭看向那個男人。他的傘沿微微壓低,遮住了半張臉,但能看見嘴角揚起的弧度。不是笑,更像是某種精密儀器校準完成時的提示音。
“我等你很久了。”
這句話像枚石子投入深潭。林夏感覺後頸泛起細密的刺痛,彷彿有人用冰涼的刀尖輕輕點了點。她接過傘,金屬傘柄殘留著體溫,指紋紋路在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沈硯之。”男人轉身走進雨幕,西服下襬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內袋裡半截泛黃的紙片。林夏瞥見一角塗鴉,是歪歪扭扭的機器人草圖。
便利店自動門叮咚作響。白若晴的車從地下車庫駛出,車尾燈在積水中拖出長長的紅色痕跡。林夏握緊傘柄,傘骨間傳來細微的電流震動,像是某種加密信號正在傳輸。
“剛纔那個人……”蘇晴欲言又止。她的睫毛膏被雨水暈開,在眼下畫出黑色的溪流,“監控拍不到他。”
林夏低頭看手機,新訊息不斷彈出。白若晴的行程記錄、陸沉舟的通話清單、沈氏近三個月的併購計劃。最底下一則加密檔案正在加載,進度條卡在73%。
雨越下越大。街對麵的寫字樓亮著零星的燈,其中一扇窗前站著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正低頭看著什麼。林夏眯起眼睛,那輪廓竟與沈硯之驚人相似。
傘突然被風掀開一角。沈硯之不知何時折返,指尖夾著一張卡片:“明晚八點,國貿頂層餐廳。”他的袖口沾了雨水,但袖釦上的渡鴉徽記清晰可見,“順便提醒,你的呼吸頻率已經超出安全值。”
林夏接過卡片。燙金字體寫著“沈氏集團VIP預約函”,落款處有個微型二維碼,正閃爍著與她手機同樣的藍色微光。當她再次抬頭,男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唯有積水映出傘柄投下的倒影,隱約組成一串數字:4年7個月。
便利店店員探出頭催促關門。林夏走進暖黃的燈光裡,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汽車警報聲。她回頭望去,整條街的路燈正在逐一熄滅,唯有沈硯之消失的方向,積水泛起細弱的電路紋路,像某種古老程式正在重啟。
“你到底是誰?”她對著空蕩的街道低聲問。
手機震動起來。陌生號碼發來一條資訊:“彆相信他。他不是人。”
林夏的手指僵在半空。這條資訊像是某種警告,又像是一場更大陰謀的開端。她想回撥過去,卻發現號碼已經登出。
“走吧。”蘇晴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再站下去真要感冒了。”
林夏點點頭,卻仍站在原地。她望著那串在水窪中閃爍的數字,心跳莫名加快。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改變,就像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一切推向未知的方向。
她們走進便利店,身後的雨幕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玻璃門外,霓虹燈牌在雨中搖晃,像是某個無聲的訊號,等待被人破譯。
而此刻,遠處寫字樓的某扇窗戶後,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緩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按下桌上對講機的按鈕:
“目標已接觸。”
辦公室角落的投影儀亮起,螢幕上是一張泛黃的草稿紙,上麵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機器人圖案。圖案下方有一行稚嫩的字跡:
“未來的世界,一定會有AI懂人心。”
男人輕輕摩挲著那張圖紙,眼神深邃如夜。窗外的雨還在下,而屬於林夏的故事,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