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霸淩後,我放出了邪靈妹妹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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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一年,我和首長丈夫隻有過兩次。
第一次是新婚夜,我嫌他太大,他嫌我太緊。
折騰了一整晚,誰也沒得趣。
第二次是在三個月前,他有一個星期的探親假。
不知是憋了太久,還是找彆人取了經,男人有備而來。
第五次暈過去後,我又被拱醒。
我啞著嗓子求饒:“我不要了。”
男人溫熱的嘴唇附在我耳邊,動作不停:“什麼時候改口叫老公,我什麼時候停。”
我低著頭,聲如蚊吶:“老公。”
男人紅著眼,再次欺身而上。
一連七天,我都沒能下床。
等男人回部隊後,我才發現自己懷了孕,
正想把這個訊息告訴他,卻看見他和白月光接吻的照片衝上熱搜。
我如遭雷擊,在客廳裡枯坐了一夜。
我往部隊裡寄去了一份離婚協議。
.......
將離婚協議寄去軍區的第二天,找上門來的是賀母。
向來體麵、從容的貴婦人,此刻卻愧疚得不敢看我的眼睛。
“小辭。”她拉著我的手,聲音懇切,“是阿崢混賬,他對不起你。”
“但看在兩家世交的份上,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媽求你,最後再給他一次機會,就七天。”
“要是那混賬還不知悔改,我親自審核你的離婚申請。”
我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思緒不由得飄回許多年前。
那時我隨父母去援疆,正值邊境衝突。
一夥暴徒為了增加談判籌碼,鋌而走險,綁走了許多軍官子女。
我和賀崢就在其中。
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是賀崢牢牢護在我身前,安慰我:“彆怕,我會保護你。”
即使被綁匪打得血肉模糊,他也不曾鬆開我的手。
被解救後,他虛弱地躺在擔架上,卻掙紮著勾住我的小拇指:“我們拉過鉤,以後,哥哥都護著你。”
或許是對那個承諾還有執念,我答應了賀夫人。
她走後沒多久,賀崢就回來了。
他像是不知道掛了三天三夜的熱搜一樣,沒有任何解釋,若無其事地跟我聊天。
“近期戰備演習,任務重,沒顧上家。”
“你不是說想去泡溫泉嗎?我已經訂好位置了,今晚過去吧。”
我沉默了很久,才輕輕說了句:“好。”
度假的那三天,過得異常平靜。
賀崢陪我看風景,陪我散步,甚至為我端茶倒水,按摩腿腳。
那細致體貼的模樣,恍惚間讓我以為回到了新婚的時候。
最後那日傍晚,我們一起泡溫泉。
我穿了件紅色的浴衣,剛在池子裡坐下,就被他攬在懷中。
我下意識繃緊了身體:“賀崢,我懷著孕。”
他的薄唇貼著我的耳畔,聲音帶著灼熱的溫度:“我問過軍醫了,滿三個月後適當放鬆對你有好處。”
我沒有再抵抗,任由他抱著。
水波拍打在湯池邊緣,像無聲的歎息,又像無法掙脫的牢籠。
三個小時後,他才饜足地牽著我的手走出湯池。
經過大堂時,我正好奇地看著裡麵的熱鬨,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大堂門外,林薇正站在那。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職業裝,顯然剛結束采訪任務。
微紅的眼眶裡盈滿淚光,像隻受了委屈的小貓。
下一秒,賀崢牽著我的手突然鬆開。
他條件反射向前邁了半步,又生生止住。
挺拔的身姿,在那一刻顯得有些僵硬。
最終,他重新握緊我的手,快步離開大堂。
明明他選了我,可房間裡的空氣卻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賀崢站在窗前沉默地抽著煙。
我起身走向門口:“我出去透透氣。”
他沒有回頭,像是沒聽見。
我在休息區坐了很久,直到林薇端著咖啡在我對麵落座。
我不想與她周旋,剛要離開,她卻輕聲開口:“沈辭,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回頭看她,她紅著眼眶,語氣裡滿是不甘:“要不是我需要去戰地做報道主動放棄阿崢,你根本沒機會跟他在一起。”
心口像是被細針紮了一下,我平靜地迎上她的目光:“所以呢?”
她握著咖啡杯的指節微微發白:“你信不信,隻要我開口,賀崢甚至會為我打報告申請離婚!”
我望著她眼中熟悉的執念,忽然覺得可笑:“林記者,你的意思是,現在你不想報道英雄,想當破壞軍婚的小三了?”
林薇的臉色霎時蒼白,她壓低聲音道:“你不如問問賀崢,在他心裡到底誰纔是小三!”
“誰是小三,由法律決定。”
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走。回到房間時,裡麵空無一人。
我皺著眉撥通賀崢的電話。
鈴聲卻從走廊儘頭的安全通道傳來。
我循聲過去,暖黃的應急燈光下,賀崢正將林薇輕輕擁在懷中。他瞥見來電顯示,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結束通話。
下一秒,林薇踮腳在他唇邊落下一個輕吻。
這一幕像呼嘯的子彈擊中我的心臟。
我轉身退回房間,關上門,卻覺得氧氣都被抽空了。
直到過了十二點,賀崢纔回來。
見到坐在窗邊的我,他眉頭微蹙:“怎麼還沒訊息,孕婦不能熬夜。”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賀崢,我們回去吧。”
他神色一凜:"是因為林薇?"
"是。"我抬眼直視他,"不可以嗎?"
他避開我的目光,語氣緩和了些:"夜間山路結冰,開車不安全。明天一早我讓勤務兵來接我們。”
“我現在就要走!”
我固執地堅持,心裡最後一點期待也在慢慢熄滅。
他被我激起了火氣,猛地站起身:“好!那現在就走!”
他利落地收拾行李,全程再未看我一眼。
走到山莊門口,卻見一群記者圍住了林薇。
閃光燈下,她臉色蒼白。
“林記者,您為什麼會在深夜單獨和賀首長在一起?”
“傳聞您試圖破壞賀首長的家庭,這是準備知三當三嗎?”
“破壞軍婚犯法,您是否做好了麵對軍事法庭的準備?”
記者們的提問如冰錐般尖銳。
林薇的眼圈泛紅,身形單薄。
下一秒,賀崢突然鬆開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衝進人群。
他將林薇護在身後,麵對鏡頭聲音鏗鏘有力:"林薇同誌是戰地記者,我們是在討論邊境報道事宜。任何詆毀軍人家庭和新聞工作者聲譽的行為,都將承擔法律責任。"
在眾人的嘩然中,他護著林薇坐上軍用吉普,絕塵而去。
我獨自站在零下二十度的寒夜裡,看著車尾燈消失在盤山公路的拐角。
許久,我才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轉身,一步一步地離開這個讓我心碎的地方。"賀首長與戰地記者雪夜擁吻,世家軍婚疑現危機!"
賀母一字一句念著置頂的熱搜,唸完,她狠狠將手機砸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賀崢,你知不知道你在乾什麼?”
賀崢筆挺地站在客廳中央,軍裝肅整:"已經通知資訊作戰處處理,二十分鐘後所有相關熱搜都會消失。"
"我在乎的是這個嗎?"賀母猛地指向我,"小辭懷著身孕,你讓她一個人從那麼遠的地方回來?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
賀崢這才將目光落在我身上,喉結微動。
我彷彿沒察覺他的目光,木然地刷著手機。
熱搜上的每個字都像是刀,猶如對我的淩遲。
可界麵卡頓一瞬,卻跳出來一條新的熱搜:
#賀崢林薇邊境相識十年#
點開詞條,第一張就是他們年輕時在界碑旁的合影。
林薇戴著安全帽,笑靨如花地靠在他肩頭,賀崢的手自然地護在她身後。
那樣發自內心的親昵和關懷,是我在這場婚姻裡從未體驗過的。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因為一時衝動、一腔真心,就踏進了一段婚姻。
沒再理會還在爭執的賀家母子,我直接進了臥室。
一直到我洗完澡,賀崢才進來。
我沒理他,自顧自擦著頭發,然後開啟了軍事頻道。
主持人林薇清亮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邊境戰士用青春守護國土,他們的感情也應當被真心對待。"
賀崢伸手要關電視,我輕輕擋開:"林記者的報道很有深度。"
"熱搜已經消下去了。"他語氣生硬。
"那輿論的源頭呢?"我抬眼看他,"你準備怎麼處理林記者?"
他避開我的目光:"她明天就會調離軍事頻道。"
"調崗而已?"我輕笑,"看來破壞軍婚罪,也要分人。"
賀崢臉色驟沉:"沈辭,適可而止。"
看著他不耐煩的眼神,我心間像是被人掐住,許久才啞然出聲:“好,我知道了。”
天剛亮,我就讓勤務兵送我回了沈家。
"媽,我想離婚。"
母親似乎早有預料,她歎了口氣,輕聲道:“一年前你執意要嫁,我說過軍婚不易。既然你想清楚了......媽媽支援你。"
我一直緊繃的心絃,陡然一鬆。
中午,賀崢來了。
“媽,我給您和爸帶了些茶葉和補品,順便接小辭去參加軍區聯誼會”
他彬彬有禮,就像每一次出現在媒體麵前的樣子,可我隻覺得刺眼。
現在還不到七天,我遵守跟賀母的約定,
不等母親說話,直接走到賀崢麵前,淡淡道:“走吧。”
兩人上了車,賀崢看著我的臉色,輕聲說道:“我記得這還是你第一次參加軍區聚會,正好介紹幾位軍官夫人給你認識。”
我依舊沉默。
結婚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賀崢第一次帶我公開出席,說起來,也是個笑話。來到宴會廳,我看著那些軍官們談笑風生,笑盈盈地祝福我們喜得貴子,彷彿都沒看到昨晚的熱搜。
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我出去透透氣。”
我對賀崢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剛走到小花園,就聽見兩個執勤的警衛員在閒聊。
“今天說是聯誼會,其實是給“雷霆”過生日。”
“你可不知道,那狗是賀首長和林記者一起養的,精貴著呢,都說它是首長的大兒子。”
我心臟驟停。
原來所謂的軍區聯誼,竟是賀崢給狗辦的生日宴,而所有人都隻字不提。
我自嘲一笑,而後抬腳朝犬舍走去。
剛推開鐵門,就看見林薇蹲在一隻威猛的德國黑背旁,輕撫它的脖頸。
"沈同誌也來看雷霆?"她抬頭微笑,"當年我和賀崢在邊境雷區發現它時,為了取名還爭論了好久呢。”
我平靜地看著她:"名字很好聽。隻是不知道你們以後的孩子,要叫什麼?"
林薇臉色一變,目光掃過我微隆的小腹,突然冷笑:"我和賀崢的孩子自然會有更好的名字。但你的孩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她猛地抬手放開軍犬:“雷霆,咬她!”
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犬如離弦之箭朝我撲來。
危急關頭我側身閃避,同時抓住牽引繩奮力一拽。
林薇被慣性帶倒,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而我雖避開正麵衝擊,卻因慣性跌坐在地,小腹傳來鑽心的絞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賀崢衝進來直奔林薇,將她護在懷中。
"賀崢......我隻是想來看看雷霆......"林薇虛弱地抓住他的衣領,"沈同誌突然攻擊雷霆,我為了幫它才....."
賀崢猛然轉頭瞪向我,眼神淩厲如刀:"沈辭!連條軍犬你都容不下?要是林薇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給我等著!"
我強撐著站起身,看著他緊抱林薇的姿態,突然笑出聲來:"好,我等著。"
說完,我摘下婚戒砸在他腳邊。
金屬撞擊地麵的清脆聲響回蕩,賀崢怔在原地。
"賀崢......我的腳好像扭傷了......"林薇適時呻吟。
他毫不猶豫地將她打橫抱起,轉身離去。
我獨自站在原地,感受著溫熱的液體順著腿根滑落。
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隻看見他決絕的背影。醒來時,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疼。
母親守在病床前,眼底布滿血絲。
她握住我的手,聲音沙啞:"小辭...孩子沒保住。"
我抬手撫向小腹,那裡隻剩平坦的虛無。
心臟像被生生剜去一塊,卻流不出淚來。
"也許這個孩子...本就不該來。"我望著天花板輕聲說。
病房的軍用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快訊:"賀首長連日陪伴戰地記者林薇複查,兩人並肩畫麵溫馨。"
我看著螢幕上那個穿著軍裝的熟悉身影,忽然覺得他陌生得像另一個世界的人。
也好。
這該是最後一次為他心痛了。
半個月後我出院回家,從書櫃深處取出一本《邊城》。
書頁間夾著這些年在部隊探親時偷拍的照片,
有賀崢在練兵場訓話,有他在邊防哨所站崗,在雪山腳下回眸......
一張張照片都飽含我未說出口的赤誠愛意。
而書籍扉頁上留著少女時代的筆跡:"既然選擇嫁給軍人,就要學會承受離彆與等待。但若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就該及時止損。"
淚水模糊了字跡。
想起他為了林薇一次次棄我於不顧,甚至在流產當天還陪對方去醫療站"複查"。
何止三次,他給我的傷害早已數不清。
"好。"
我對著泛黃的紙頁輕聲應答,將整本書丟進廢紙簍。
"媽,我想去國外進修。"我對母親說。
母親紅著眼眶點頭:"媽這就給你安排。"
回軍區收拾行李時,在門口撞見正要外出的賀崢。
他皺眉打量我手中的行李箱:"還知道回來?身為軍屬擅自離隊半個月,不該有個交代?"
我正要開口,他的手機響了。
螢幕亮起林薇的訊息:"崢哥,我的腿又疼了..."
賀崢臉色驟變,甚至沒再多看我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望著他消失在吉普車裡的背影,我最後一點猶豫也隨風散去。
深夜賀崢回來時,發現客廳端坐著雙方長輩。
他母親彆過臉不去看他。
我父親將一份檔案推到他麵前:"賀崢,這是離婚協議。簽了吧。""離婚協議"四個字像子彈擊穿賀崢的胸膛。
他掃過客廳裡四位長輩凝重的麵容,聲音冷硬:"要離婚可以,讓沈辭親自來跟我談。"
他大步跨過坐在沙發上的眾人,軍用皮靴踏出沉重的回響。臥室門被摔上的瞬間,整麵牆都跟著震動。
背靠門板站立時,他才發現房間空得可怕。衣櫃裡隻剩他的軍裝,梳妝台上連根發絲都沒留下,浴室裡她的護膚品消失得乾乾淨淨。
隻有枕頭上殘留的淡淡馨香,證明她曾存在過。
他掏出手機連續撥號,聽到的永遠是冰冷的係統提示音。
所有聯係方式都被切斷了。
敲門聲響起,賀母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賀崢,開門。"
門開後,賀母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為什麼不願意簽字?""離不離婚是我和沈辭的事。"
"事到如今你還在逞強?"賀母聲音發顫,"我早就提醒過你要珍惜小辭,你卻為了那個記者鬨得全軍區都知道!"
"當初這門婚事也是您極力促成的。"賀崢冷笑,"現在說離就離,您問過孩子的意見嗎?"
賀母猛地站起身:"孩子?那天在犬舍,小辭的孩子就沒了!"
這句話像刺刀紮進賀崢心臟。他失控地抓住母親的手臂:"您又在騙我是不是!"
他聲音裡的顫抖暴露了恐慌。賀母用力甩開他的手:"不然你以為小辭為什麼走得這麼決絕?你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孩子!"
賀母離開前最後說:"要是還有半點良心,就簽了協議放她自由。"
空蕩蕩的房間裡,賀崢想起那天在犬舍對沈辭的怒吼,胃裡翻江倒海地疼。
深夜,他對母親說:"我要見沈辭。"
"沈家已經明確表態,如果你不簽字就通過軍事法庭訴訟離婚。"
"那就讓他們告!"賀崢眼底布滿血絲,"見不到她本人,我絕不簽字。"
看著兒子踉蹌離去的背影,賀母紅著眼眶喃喃:"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在慕尼黑軍事學院宿舍裡,我望著視訊裡母親嚴肅的麵容,聽到賀崢拒絕簽字的訊息時怔住了。
"他堅持離婚必須雙方到場,分明是在拖延時間。"母親語氣冰冷,"你專心進修,國內的事有我們處理。"
我恍惚地結束通話視訊,窗外阿爾卑斯山的雪頂在陰雲中若隱若現。
賀崢,你到底想乾什麼?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我很快撥通學院教官的電話,確認了下週的特種作戰理論課程。
剛整理好筆記,閨蜜周薇的訊息彈了出來:"賀崢動用人脈在打聽你的下落?半個月前他還在軍事論壇為林薇發聲,現在裝什麼深情?"
我回複:"在辦離婚了。"
她發來一段偷拍視訊。昏暗的軍營酒吧裡,賀崢麵前擺著空酒瓶,戰友勸他:"離了就去找林薇複合唄。"
他卻冷著臉:"我和林薇早就結束了。我從沒想過因為她要和沈辭離婚。"
"那你次次護著她?"戰友追問。
視訊定格在賀崢愣住的表情。
我扯了扯嘴角。
賀崢,你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嗎?
周薇又發來:"他明明早就愛上你了啊。"
敲門聲響起。
開啟門的刹那,我呼吸一滯。
視訊裡的男人此刻就站在門外,軍裝肩章沾著夜露。
他啞聲問:"能進去坐坐嗎?"
我還是側身讓他進了門。他環顧這間四十平的宿舍,目光掠過窗台的多肉植物和書桌上的暖色台燈,神情恍惚。
這些溫馨的佈置與軍區冷硬的家屬院截然不同。
我從未告訴過他,我其實討厭那種毫無生氣的氛圍。
將水杯放在他麵前,我直入主題:"來談離婚協議的事?"
他指尖微顫:"我沒打算離婚。"
"但我想。"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賀崢握緊水杯:"孩子的事我知道了...對不起。當時如果我知道..."
"即使孩子還在,"我打斷他,"你能給他怎樣的家庭?每次林薇一個電話,你不是照樣會拋下我們?"
他正要開口,手機亮起林薇的來電。
看到我譏誚的眼神,他第一次按了拒接鍵,卻沒意識到這個行為來得太遲。"我認真考慮過了,"他聲音乾澀,"以後不會再和林薇有任何牽扯。我很清楚誰纔是我的妻子。"
"你該考慮的是離婚後的輿論管控,以及兩家終止合作對部隊的影響。"我抬眼看他,"這段婚姻本來就是利益結合,現在解脫不該慶幸嗎?"
這些尖銳的話不像我會說的。
但自從孩子沒了,那個溫順的我也死在了犬舍裡。
我起身開啟門:"賀首長,請回吧。"
他離開後,聽說他去了駐德部隊的酒吧。
戰友問起我,提及當年他對林薇的癡情,賀崢卻陷入沉默。
"你該不是真愛上你老婆了吧?"戰友醉醺醺地問。
這句話如驚雷炸響。
賀崢想起每次演習歸來看到我在門口等待時的安心,發現我偷偷學做他家鄉菜時的竊喜...後知後覺地明白,那份感情早已紮根。
當夜他又把車停在我宿舍樓下,暴雨拍打著車窗。
警衛員來電說林薇假裝舊傷複發鬨絕食,他隻淡淡回應:"讓軍醫處理。"
結束通話後,他翻看我們的聊天記錄。
從相親時加好友,到婚禮前我發的婚紗設計圖。
他回得很少,選的婚紗、婚禮花束都沒依我的意思。
後知後覺的他才發現,這場婚禮沒有一樣合我心意。暴雨傾盆的夜晚,一輛軍用越野車停在宿舍樓下。
顧宸淵撐傘下車時,賀崢想起同僚說過這位維和部隊指揮官似乎在追求沈辭。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他衝進公寓樓,正好看見顧宸淵熟練地輸入門禁密碼。
敲門後,我開門時有些詫異。
賀崢渾身濕透地說:"駐地宿舍在修繕。"
我側身讓他進來,顧宸淵拿起軍帽起身:"作戰方案已送達,三天後聯合演習見。"
顧宸淵離開後,賀崢啞聲問:"有退燒藥嗎?"我遞過藥箱:"沙發可以借你休息。"
藥效發作後他沉沉睡去。
我整理完演習資料給他蓋毯子時,聽見他模糊的囈語:"拉過鉤...說好要保護..."
清晨賀崢發現自己在發燒,卻為能留宿暗自慶幸。但我眼下的烏青和冷漠讓他心涼:"雨停了,請離開。"
他猛地起身:"沈辭!離婚需要雙方到場,你把我當什麼?我跨越半個地球來找你,你就這種態度?"
"我隻需要你簽字。"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他。
摔門而去後,他遺留的手機亮起,螢幕上是我們的結婚照。
林薇的訊息接連彈出:"還記得被綁架時你給我的承諾嗎?"
我點開看到備注欄寫著"生死相許的人",對話記錄裡還有:"當年一起被綁架時的拉鉤,這輩子都作數。"
這兩個關鍵詞讓我想起邊境往事。
原來他錯把我們的經曆按在了彆人身上。
通知勤務兵取回手機後,對方暗示:"首長在基地有專用休息室。"
我冷笑:"轉告他,腦子有病就去治治。"後來賀崢得知我看了訊息卻不質問,反而更加困惑。
不久林薇以"戰地記者進修"名義跟來德國。
接機時賀崢聽見她對同行炫耀:"我未婚夫來接機了。"車上他嚴肅糾正:"注意你的言辭。"
林薇試探他為何來德國,賀崢直言:"沈辭在這裡。"
她笑容瞬間僵硬。
隨後軍事論壇出現他們的"舊情複燃"帖,林薇更對媒體放話:"我們的感情經得起考驗。"
某日我下樓倒垃圾時遇見顧宸淵,他邀請我品嘗地道德國菜。
剛要出發,賀崢突然出現攔住去路:"你要跟他去哪?"
"賀首長,"我後退半步,"我們現在隻是離婚協議雙方的關係。"顧宸淵倚在軍用越野車旁,聽見我那句"隻是離婚協議雙方的關係",指尖輕輕敲了下車門。
賀崢察覺到他眼底的笑意,像是被人扇了耳光。
他從未見過我這樣劃清界限的姿態,更不明白為何曾經溫順的妻子變得如此決絕。
他強壓怒火轉向顧宸淵:"顧指揮官來德國是為聯合演習?不如一起用餐?"
顧宸淵微笑:"看阿辭的意思。"
這聲"阿辭"讓賀崢握緊拳節。
考慮到兩國軍事交流,我最終點頭。
賀崢暗中記下我點餐時提到的"喜歡黑森林火腿",卻發現餐廳經理對顧宸淵行禮:"老闆,需要單獨房間嗎?"
原來這家店竟是顧宸淵的。
看著我與顧宸淵自然交談的模樣,賀崢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慌。
整頓飯賀崢食不知味。飯後顧宸淵提及演習細節,賀崢下意識問我:"需要送你回宿舍嗎?"
我搖頭:"你們談正事,我出去透透氣。"
剛在觀景台坐下,就聽見林薇尖刻的聲音:"沈辭,你倒是陰魂不散!"
想起犬舍的遭遇,我冷眼相對:"這話該我說才對。"
"賀崢是為了你才申請來德國的?"她語氣嫉恨。
我轉身要走:"他是為軍事交流。"
林薇離開後,賀崢端著溫牛奶過來:"加了蜂蜜,你以前喜歡的。"
我推開杯子:"剛遇見林記者了。"
"她是隨行采訪,與我無關。"
"這麼巧?"我冷笑,"你們永遠有數不清的巧合。"
他沉默良久:"要怎樣才肯信我?"
"離婚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信不信重要嗎?"
"我絕不離婚!"他失控的吼聲驚起樹梢積雪。
我直接亮出光禿的無名指:"你沒發現,結婚戒指不見了?"
他怔住。那枚婚戒早在犬舍就擲還給了他。
"找到戒指再談其他。"我轉身離去,故意忽略他眼中燃起的希望。
我要的從來不是戒指,而是徹底了斷。
賀崢立即申請專機回國,直奔軍犬基地。
訓導員說犬舍每日消毒,監控係統剛升級。他連夜調閱存檔,終於看到那天的畫麵:
林薇如何激怒軍犬,我怎樣踉蹌倒地,他抱著林薇離去時我身下蔓延的血跡......監控裡我蒼白的臉讓他一拳砸在控製台上。
"戒指找到了!"勤務兵跑來報告。
賀崢攥緊那枚沾著血跡的婚戒時,接到母親急電:"沈家來人談離婚!林薇還在媒體上胡說八道!"
"媽,"他聲音沙啞,"我不會簽字的。"
結束通話後他立即在軍網發布宣告:【與林薇同誌僅為戰友關係,請勿散佈不實資訊影響軍婚。】
林薇看到通報時正在接受調查。
她偽造戰地報道的事東窗事發。
她瘋狂聯係賀崢,卻隻得到冷冰冰的回複:"犬舍監控和偽造的傷殘證明,足夠你上軍事法庭了。"
賀崢派人監視林薇防止她騷擾我,自己對著那枚戒指陷入沉思:到底要怎樣,才能挽回被他親手推開的人?賀崢帶著那枚沾染著無聲血跡的婚戒,再次飛抵慕尼黑。
這一次,他沒有貿然出現在我麵前,而是通過學院正規渠道,申請作為特邀教官參與一場聯合戰術研討。
他的身份和資曆無可挑剔,學院自然批準。
研討會當天,他穿著筆挺的禮服,肩章上的將星熠熠生輝,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目光卻不時掃過坐在後排、穿著學員製服的我。
我低頭記錄著要點,彷彿他隻是一個陌生的高階軍官。
會後,他終於在走廊上攔住了我。
“沈辭,”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掌心攤開,那枚戒指靜靜躺在那裡,“我找到了。”
我看了一眼戒指,目光平靜無波:“賀教官,研討會內容很精彩。如果沒其他公事,我先回去了。”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臉上的期待寸寸碎裂。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原諒我?”他嗓音沙啞,“我知道我錯得離譜,孩子的事……林薇的事……我願意用一切彌補。”
“彌補?”我終於抬眼看他,眼底隻有徹底的疏離,“賀崢,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回不來。那個孩子,還有我對你最後的信任,都已經不在了。你現在做的這一切,與其說是挽回我,不如說是為了讓你自己好過一點。”
他臉色瞬間蒼白,像是被我說中了心事。“戒指你收著吧,或者扔掉,隨你。”我轉身欲走,“離婚協議,我的律師會繼續跟進。如果你堅持不簽字,那我們隻能軍事法庭見了。”
“你就這麼恨我?”他幾乎是在嘶吼,引來了零星未散學員的側目。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不,我不恨你。恨需要感情,而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這纔是我們之間真正的結束。”
說完,我徑直離開,沒有再看他一眼。
那一刻,我知道,我心中最後一點關於過去的執念,也徹底隨風散了。
之後的日子,我全心投入學習和訓練。
顧宸淵作為聯合演習的協調指揮官,我們因公務時有接觸,但他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尊重且專業。
他會在我攻克一個複雜戰術課題時,分享一些他當年的經驗;會在高強度訓練後,默默遞上一瓶水;會在異國他鄉的節日裡,以朋友的身份邀請我一起吃飯,避免我孤單。
他的陪伴像細雨,無聲卻溫潤,從不給我壓力,也從不逾越。
他清楚地知道我正在經曆什麼,所以他給的隻是空間和理解。
這種尊重,讓我感到安心。
轉折發生在一個深夜。我剛結束一場模擬實戰演練,疲憊地回到宿舍,卻接到國內母親帶著哭腔的電話。
父親舊疾複發,情況危急,需要一種德國特有的藥物進行手術。
當時已是淩晨,藥房早已關門,我急得六神無主。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撥通了顧宸淵的電話。
他沒有絲毫猶豫,隻說了句“等我”。
二十分鐘後,他帶著一身寒氣出現在我宿舍門口,手裡拿著那盒救命的藥。
後來我才知道,他動用了所有關係,聯係了駐德使館的軍醫官,纔在深夜拿到了藥。
“彆擔心,我已經聯係好了最快的外交信使通道,天亮就能送到國內。”他沉穩的聲音像定海神針,安撫了我慌亂的心。
那一刻,看著他因奔波而微亂的發梢和眼中真切的關懷,我心中堅固的冰牆,悄然裂開了一道縫。
父親手術成功,轉危為安。
這件事後,我和顧宸淵的關係自然而然地走近了。
我們開始像朋友一樣相處,分享彼此的經曆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