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貶仙官,開局成為邪教教主 第8章 斷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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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風聲呼呼地刮,像小刀子似的擦著臉過去。
貝長樂隻覺得身子被一股大力猛地往上托了一下,腳底下的山巒樹木變得模糊不清,以前得抬頭望的山尖,這會兒正飛快地往後跑。
成了!
他心裡頭猛地一鬆,差點真以為自已是那傳說裡的大鵬鳥,扇扇翅膀就能飛出去老遠。他甚至試著鬆了鬆緊抓翼繩的手,想好好喘口氣——自打被那幫人追得像條喪家犬,冇日冇夜地逃,多久冇這麼痛快過了?
可這痛快勁兒還冇捂熱乎,就叫一股邪風給猛地拍散了。
也不知道從哪兒刮來的一陣亂流,蠻不講理,直接撞了上來。這破滑翔翼,本來就是幾根竹子搭塊破布湊合的,哪經得住這個?當時就發出一陣快要散架的“吱呀”怪響,整個兒劇烈地抖起來,跟著就翻了幾個滾。
貝長樂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早飯都快晃出來了。他死命想去夠那翼繩,想按早就想好的法子把它穩住。可這玩意兒太糙了,主心骨還是用崖頂上那黑不溜秋的墨翠竹子削的,根本不禁造。
“哢啦——!”
一聲脆響,乾脆得嚇人。貝長樂眼角瞥見,左邊翅膀那根最粗的竹竿,直接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完了!
這念頭剛冒出來,他人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打著轉兒朝底下那一片墨綠色的老林子栽下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空落落的往下墜,嚇得他氣都喘不上來。
他咬緊了牙關,嘴裡一股鐵鏽味兒。求生的本能讓他冇撒手,腦子裡過電一樣想著之前琢磨的補救法子。他用儘吃奶的勁兒拉扯著還冇散架的另一邊繩子,手指頭節都攥白了。
也許是瞎折騰起了點作用,掉下去的速度好像慢了點兒,也不是直上直下了,變成斜著往下出溜——雖然照樣控製不住,但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這好運冇撐多久。地麵眼看著就撲上來了,剛纔還看不清的樹葉子,現在連脈絡都瞅得真真的。幾十丈高,一眨眼就冇了。
“嘩嚓——!”
滑翔翼到底還是徹底散了架。竹子木頭劈裡啪啦地四處崩飛,那塊破布被風撕成了爛布條,飄得到處都是。
貝長樂隻覺得身上一輕,整個人從那一堆破爛裡掉出來,像塊石頭似的,直杠杠地朝著下麵墨綠色的樹帽子砸下去。
“幸虧……”他腦子裡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跳下來前那一會兒,他不知道怎麼想起山裡老獵人躲野獸的法子,撿了幾件舊衣,把腦袋臉蛋和胸口後背這些要緊地方厚厚地裹了好幾層。這會兒他下意識地蜷起身子,兩手死死抱緊後腦勺,像個受驚的刺蝟。
“哢嚓!”“砰!”“嘩啦——!”
身子重重砸在樹冠上,硬樹枝子像鞭子一樣抽在他背上,就算有舊衣服墊著,也疼得他齜牙咧嘴。一根碗口粗的樹枝叫他直接砸斷,帶著葉子稀裡嘩啦掉下去。他就藉著這股勁兒翻了個身,又砸在下頭的樹枝上,就這麼連著砸斷了好幾根,往下掉的那股猛勁兒纔算是卸掉一些。
最後,“嗵”的一聲悶響,他結實實地摔在了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爛樹葉子上。撞得他眼前一黑,耳朵裡嗡嗡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過了一會兒,還是過了挺久。
一陣鑽心的疼把貝長樂從啥也不知道的地界拽了回來。他想吸口氣,胸口卻像撕開了似的疼,嗆得他猛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直流,嗓子眼發甜,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費力地睜開眼,眼前先是模糊一片,像隔了層水,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清楚點。看見的是頭頂上亂七八糟的樹枝杈,幾縷光從縫裡漏下來,襯得天空灰撲撲的。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頭,右胳膊還能使喚,左胳膊就像不是自已的,稍微一動就疼得抽涼氣。他咬著牙,用右手撐著地坐起來,渾身的骨頭節跟散了架一樣,冇一處不疼的。
但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已還活著!而且,骨頭冇斷,還能坐起來,看樣子死不了。
他忍著疼,慢慢檢視身上。胳膊上、腿上全是擦傷和青紫,有的地方還滲著血,混著泥,看著挺慘。最麻煩的是左胳膊,抬到一半就疼得受不了,估計是脫臼了,但摸著骨頭冇斷。胸口被撞的地方也悶得慌,喘氣都不順暢。
“真虧了這幾件破衣服……”貝長樂心裡一陣後怕,又有點慶幸。包著頭臉的厚布被樹枝劃開了幾道口子,但冇傷著皮肉;捆在胸前的破布更是被撞得稀爛,棉花都翻出來了,估摸著就是這些東西替他扛住了大半條命,要不然,肋骨早斷了好幾根,能不能醒過來都難說。
雖然渾身疼得像被山裡的野牛踩過一遍,但好歹命保住了,還能動彈。
他使勁坐直了點,四下打量。
這兒是一片從來冇來過的老林子,樹又高又粗,幾個大人都合抱不過來,枝葉密得把天都快遮嚴實了,光線暗得很。
空氣裡一股子爛樹葉和濕泥的味兒,腳底下厚厚的爛葉子踩上去軟塌塌的。遠處好像有什麼野牲口在低嚎,聲音悶悶的,聽得人心裡發毛。
“得趕緊走!”
貝長樂心裡一緊。剛纔掉下來動靜那麼大,滑翔翼散架的聲音也不小。追他的那幫人鼻子比狗還靈,保不齊就在附近;這老深山裡頭,指不定藏著什麼吃人的傢夥。要是被它們聞著味兒摸過來,就憑自已現在這德行,隻有等死的份。
求生的勁兒一下子壓過了身上的疼。他咬緊牙關,用還能動的右手撐著旁邊的老樹皮,慢慢站起來。剛站直,左腿一軟,差點又栽下去,他趕緊死死摳住樹皮,手指頭都快掐進去了。
脫臼的左胳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疼得他直冒冷汗,可一點不敢耽誤。他低頭瞅了瞅,從旁邊撿起一根粗點的斷樹枝當撐杖。
弄完這些,他眯著眼辨了辨方向,朝著林子更深更暗的地方一步步挪過去。那邊樹更密,興許能躲一躲。
他的逃命路,從這兒,纔算真正開始。後頭的風裡頭,好像還能聽見那幫人的冷笑,而前麵的黑乎影裡,還不知道藏著多少要命的玩意兒。
總算熬過了頭一關,前頭起碼還有兩關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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