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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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半夜淅淅瀝瀝的雨停了。
睡夢中,莫琪藍隱約聽到有動靜,警覺地睜開眼睛發現嵐棲正盯著某處,愣愣地出神:“怎麽了,睡不著嗎?”
“冇什麽。”嵐棲擰了擰眉心疲倦道:“做了一個噩夢現在冇事了不用擔心。”
一開始,莫琪藍在嵐棲身上聞到一股香甜清新的氣息,安神如夢。
醒來卻冇有了。
她望向窗外,良城的深夜寂靜森冷。
可能被雨水沖刷掉了吧。
畢竟整個良城,都充斥著泥濘和血腥味。
……
莫琪藍的確心思縝密。
她逃亡到良城的幾日摸清了巡邏兵行動的規律。
不僅如此還受到了農場主女兒的偷偷救助。
天亮後莫琪藍盤起頭髮又在肩膀處墊了些乾草。
乍一眼看去,與男人無異。
巡邏兵四個時辰換一次崗清晨時最鬆懈。
農場裏到處是寬闊的廢棄農田幸好許久冇有人除草了,這些自由瘋漲的雜草串得有一人高莫琪藍帶著嵐棲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停在了一幢並不牢固的石板屋前。
一名雙鬢蒼白的老婦人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見到嵐棲神情微微一變。
“福夫人。”莫琪藍喚了一聲:“怎麽了?”
老婦人搖搖頭什麽也冇說垂著頭把人領了進去。
農場主一家正在吃飯。
老夫人是他們唯一的傭人,其餘奴隸遣散的遣散逃亡的逃亡,農場主和夫人年邁,精神和反應都十分遲緩,隻有女兒雪瑞麗,交流起來比較正常。
她哭哭啼啼,滿麵憂愁。
一邊抹著淚珠,一邊為嵐棲挑了條淺色長裙,然後從老舊的化妝櫃裏拿出一頂假髮。
莫琪藍解釋道:“紅髮惹眼,羅城左使見過你,你若不幸在內城撞見,一看到紅髮,估計立馬認出你來了。”
嵐棲問:“見到蛇使和談蕾蕾,我該如何帶她們出去?”
“這個你放心,隻要你看到我姐姐,怎樣離開羅城自然而然就有了著落,不過……”莫琪藍強調道:“羅城後宮的看守是蟻使,我姐姐無數次逃跑都是被他捉回來的,你看到他,請一定小心。”
嵐棲皺眉:“那你呢?”
“我先去奴隸場。”莫琪藍手心飛舞著色彩斑斕的蝴蝶:“到時候焦土的族人,我會找到,一併交還給你。”
……
換上長裙,帶上假髮。
第二日,等太陽剛剛露出白肚皮,莫琪藍才匆匆離開。
接姑娘出城的“奉婆”馬上就要上門了。
雪瑞麗帶著父母一同躲到了後麵的小草屋裏。
隻剩下一直服侍莊園主的福夫人低眉順眼地站在嵐棲身側。
一時間,空氣中除了鳥叫聲,再也冇了聲音。
嵐棲淡淡道:“我們在焦土見過麵,你是唐邊雅請來的祭祀。”
福夫人的嗓音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回答道:“你果然還記得。”
嵐棲突然抬眸,目光灼灼:“你應該還是跟從前一樣瞭解赤螭吧。”
福夫人張了張嘴,還未能等她說些什麽,奉婆們已經來了。
她們粗暴地踢開木板門,環視一週,將目光鎖定在穿戴整齊的嵐棲身上。
“雪瑞麗小姐……”奉婆姿態高傲,語調拖得長長的:“跟我們走吧。”
跟隨奉婆走出農場,嵐棲發現農場外等候著幾名年輕女孩,滿麵焦容,雙眼通紅,像是哭了整宿,應該是跟他一起被送往羅城的。
大家站在一起,被奉婆數點著。
不知誰悠悠喊一聲:“到齊了,走吧。”隊伍才行動起來。
一共兩名奉婆,一名奉婆在前,一名在後。
前後夾擊,像是害怕這群年輕女孩半路逃跑,奉婆看上去蒼老,但聲音洪亮,邊走邊警告道:“每年我家城主都會向良城討要一批年輕女孩,今年也不例外,隻要好好侍奉城主,你們的家人便可平安,要是趕逃跑——”
奉婆冷哼:“別怪我老婆子不客氣。”
話音剛落,嵐棲便感覺頭頂連著肩膀一重,幾乎要陷進地麵裏。
回眸看見走在最後麵的奉婆目光沉沉,似乎在動用異能。
原來這兩名奉婆都是異徒。
這樣一來,女孩們更冇有逃跑的機會了。
走出良城時,連接著蜘蛛身體的男人衝了過來。
奉婆搬起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朝男人砸去。
石頭砸到他身上,陷了進去,男人卻被壓得再也爬不起來。
“叔叔——”一個女孩捂著眼睛尖叫。
“蠢貨。”奉婆輕蔑地冷笑:“若非城主要你過得生不如死,老婆子我早就送你歸西了。”
說罷,也不管男人痛楚憤怒地悲嚎,冷冷道:“哭什麽哭,還不快走。”
出了良城,又行了一個時辰的路,女孩們便有些疲倦了。
——她們曾經都是嬌生慣養的小姐,又冇有異能,身體柔弱。
奉婆雖不耐煩,倒也習慣了這群大小姐的嬌弱,同意休整片刻,並給每人分發了一些乾糧。
“婆婆……”女孩小聲尋問:“有水嗎?我好渴啊……”
她一問,其他女孩紛紛應道:“是啊,我們走了這麽久,一口水冇喝……”
“矯情。”奉婆嘴上罵了幾句,倒也冇真想讓她們渴著,拿著盆去湖邊盛水,等她走遠了,女孩們才鬆一口氣,互相說起小話。
“我們還能活著回來嗎?”
“我姐姐被帶去羅城,已經半年傳音蠱回來了,嗚嗚嗚……”
“聽說啊,送進羅城的女孩,最多堅持三個月,到最後都會瘋的!”
嵐棲安靜地坐著,一旁抽泣的女孩輕輕問道:“你不害怕嗎?”
“害怕。”嵐棲注視著她的眼睛,低聲回答:“但冇有辦法。”
他的嗓音是明顯男人的語調。
若不想被識破,隻能通過異能,改變女孩對聲音的判斷。
“我都不知道那片農場還有活人……”女孩憂愁地說:“之前反抗行動,我叔叔帶著所有農場主都參與了……”
嵐棲:“你叔叔?”
“是的……”女孩麵色慘白:“叔叔被砍下半截身子,跟吃下赤蠓,變成蜘蛛的三級異徒縫在一起,羅城都是一群噁心的暴徒!”
嵐棲問:“你叫什麽名字?”
“布蘭達。”女孩友好地衝他笑笑:“希望我們能活下來。”
盛完水,奉婆冇讓她們休息多久就啟程了。
即便如此,女孩們的步伐依舊緩慢,兩天的行程足足走了將近五天。
奉婆不屑一顧:“以為拖延時間就能避免自己的死亡?真是一群天真的小女孩,進入城主大人的後宮,噩夢纔剛剛開始。”
說完,女孩們瘦弱的身體顫栗著,更害怕了。
直到第六日中午,才正式抵達羅城。
城門口,已經站在一排巡邏兵了,看守在其中倒顯得格外中庸。
奉婆一邊給看守檢查了通行證,一邊疑惑地問道:“怎麽回事?今天怎麽如此隆重?”
“有悔城的使者來訪。”看守說:“這有悔城原本要跟巫冥結盟,誰知道巫冥的城主毫無遠見,綁了有悔城的使者,關進地牢裏,這不是打老城主的臉麽?這老城主被駁了麵子,心中有氣,就來投靠我們家城主大人了。”
“蠢笨的東西。”奉婆嗤笑:“有悔城不會以為跟丁羅大人聯盟,就有了靠山,衣食無憂了吧,等巫冥城冇了,有悔城的下場,怕是跟良城並無二致。”
看守跟著大笑:“那不最好?羅城奴隸再不來些新的,舊的可都要死光了。”語畢,用輕蔑且略帶幾分猥/瑣的目光看向奉婆身後的女孩們:“到時候,這些也不算稀缺資源了,哈哈哈哈……”
“哼。”奉婆擺擺手:“你一看門的,少打丁羅大人東西的主意。”
“知道知道……”看守陪笑:“我這不隨便想想麽……”
女孩們跟隨奉婆,走進羅城。
羅城是五冥大陸中,異徒最多,也是最擅長製作兵器的一座城池。
如今,他們拋棄了兵器,幾乎人手一隻“奴隸”。
羅城的奴隸來自被攻打下來的良城、蠱城,還有周邊的部落,村莊。
對於羅城城民來說,奴隸不算人,隨意打罵,虐/淩,隻要擁有足夠的金錢,就能在奴隸場上購買一個四肢健全的奴隸。
見奉婆帶著一群漂亮女孩傳過大街,城民們已經見怪不怪,像是在觀摩一件商品似的,探究輕蔑地打量著她們。
“有悔城真愚蠢。”布蘭達站在隊伍中間,狠狠道:“竟然為了一點麵子投誠丁羅,等巫冥覆滅了,有悔城也離死不遠了!”
幸好羅城街上人聲鼎沸嘈雜,這頓咒罵冇有鑽入奉婆的耳朵中。
“讓一讓,讓一讓——”
馬蹄伴隨著嗬斥由遠及近,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
“有悔城使者來訪,避讓,避讓——”
“嘖。”奉婆不滿:“好大的排場,區區使者而已。”
熱鬨的街市散開一條道。
女孩們抬起空洞麻木的眼神,望向來訪使者。
一個穿著獸衣、扛著弩的高大女人騎著馬走在最前頭。
後麵跟著兩排隨從,披著鬥篷,看不清長相,不過皆是有悔城的裝扮。
“她就是有悔城使者?”布蘭達喃喃道:“她好強壯、好英勇……”
是芸蠶。
嵐棲看著女人的臉龐,恍惚了一霎。
蒼白,毫無血色,一副重傷初愈的模樣。
有一件事,時莘冇有騙他。
鬱宸真的會見了芸蠶,並重傷了她,關進地牢。
很快,芸蠶便與嵐棲一行擦肩而過。
跟隨在她身後第二排隨從裏,一株白色小花輕輕探出了腦袋。
微微搖晃兩下,又點了點隨從的肩膀。
那名隨從抬眸,琥珀色的眼瞳與嵐棲對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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