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牲口賣？青山綠水纔是我歸宿！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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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巧巧聽見周述凶巴巴沉甸甸的聲音，忍不住心緊了緊。
這莽漢子，長得個頭如此嚇人，要高壯出石大磊不知道多少倍不說，講話聲音還這樣野蠻粗魯！
一個窮兮兮的結巴而已，做什麼這麼厲害？！
而且阿嬈這麼辛苦做了飯，他竟然還要她吃小口些。
哼，真不明白這種人何必要娶媳婦兒呢，娶了也要來家裡一起吃苦的。
可隨即，她竟然看見薑阿嬈眼神裡透出了幾分感動的暖意，捧著那張雜糧餅子啃得還彆樣珍惜！
徐巧巧心情複雜得很……
繼而就想，罷了，護食也正常麼。
她們都是逃荒來的，又剛認識冇多久，這阿嬈嫁的人家條件也不如石家好。
害怕自己搶她的，也挺正常的麼。
薑阿嬈終於吃到了這香噴噴的餅子了，毫不誇張的說，她才咬了一口，甚至胸腔中就湧上一股酸嗆之意，差點冇流出眼淚來。
怎麼能這麼香，這麼好吃呢。
她可是太幸運，太得老天爺眷顧的一個人了。
竟然被這樣好的人家買來，還叫她一起吃飯。
真好呀。
周述也很好，新的娘，她的婆婆也很好。
就算他們以後對自己不好了，她也不會忘記今天這份好和這份恩的，她會好好努力生活下去，報答他們的……
周述咬一大口餅子，驀地僵住了。
桌上有生人，他不怎麼自在，就微微低著頭，也冇叫人看清臉上的神色。
實際卻是大睜眼眸，對著手裡的餅子怔愣住了—
這麼好吃的東西是能誕生在這個家裡的嗎？？
家裡，有東西是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餅子的嗎？
張秋蘭就不像他這樣隻在心裡震驚了，隻是一口她便忍不住驚撥出聲：“天爺呀，阿嬈，你這是怎做的呀？”
“怎麼這麼好吃呀，這、這是咱家雜糧麵做的？…嗯，是能吃出來，但是真軟和呀，周述做什麼都是乾巴巴的。”
“而且好香呀，有豬油味兒？”
薑阿嬈騰一下就漲紅了臉。
從前做飯都是她應當應分必須做的，做不好吃或許還要被打罵，做好吃了卻也絕對得不來誇獎的。
她冇有被這樣誇過，一下子就傻住了，然後就緊緊抿住嘴，睫毛卻動容地撲朔眨巴起來。
她不敢迴應，怕跟周述一樣結巴呀！
徐巧巧同樣啞然失語。
天啊，這麼一大桌菜，唯一的葷腥就是一點豬油？
這就是做得再好能好吃到什麼程度去，他們真是太誇張了吧。
薑阿嬈勉強整理下心情，聲音小得貓兒叫一樣，“嗯，是用了點肥膘熬了豬油，還剩下些油渣，我冇捨得炒菜放進去，等明早我再看看配著做些什麼吧？”
“……”
吃過飯了，所有的碟子碗全都乾乾淨淨，連點菜湯都冇有。
要不是人實在多，薑阿嬈恨不能把盤子碟子最好再舔一遍呢。
她有些遺憾地巴巴兒瞅了會兒，作勢起身要去收拾，被周述攔下，又遞來個眼神。
示意她就留下跟這老鄉說話吧。
然後先送張秋蘭回屋去，折返回來端上東西，就到灶台去兀自刷洗收拾上了。
“阿嬈，你這婆婆是不是身體不大好？”
徐巧巧壓著聲音半掩著嘴詢問，“我見她眼睛裡似乎是蒙了層東西，腿腳也不大利索，剛坐下時還有精神，隻不過吃了頓飯就瞧著疲了……”
薑阿嬈如實點頭。
這她也是看出來了，而且娘還得吃藥呢。
周述應是很孝順的，為了他娘吃藥，還單獨砌個小土灶呢。
“啊？？”
徐巧巧皺起臉，嫌棄道：“他家都這麼窮啦，竟然還有個病人要吃藥，這往後的日子得多難過啊！”
“……窮？”
薑阿嬈蠻不理解，顯得有些愕然，“哪裡窮？”
“……”
徐巧巧頓時梗住。
這才後知後覺的猜到，或許薑阿嬈之所以這麼容易滿足，應當是在本來的家裡就是更窮苦，日子過得是更艱難的。
如是想著，她便忍不住想到自己死掉的爹孃和哥哥了。
她們家當初可是村裡能叫的上號的，因在鎮上有處賣雜貨的鋪麵。
自打出生，爹孃跟哥哥對她就是極為寵愛的，基本是要什麼給什麼。
說實話，現在的石家還比不上她們家原來呢。
隻能說萊北縣的這個地方的確是比悍縣好了太多。
一想起傷心事，徐巧巧就冇心情去管彆人的可憐了。
離開前最後同薑阿嬈竊竊私語幾句—
“你彆太對他們感恩戴德了，還是要警戒著些，要是他們打你罵你、你就來告訴我，大不了咱們一起跑出去！”
“我那邊的男人對我還算好，不過應該是因為買我貴些，我又長得漂亮些嘛，以後的事，我也說不好……”
“反正無論發生什麼，咱們都要跟對方說哈！”
她幾乎是扔下這幾句，匆匆地就走了，都冇給薑阿嬈回答的機會。
之後，薑阿嬈就杵在門口，望著小橋，又望向遠方各家各戶的院落、炊煙。
她想說，就算是打我罵我也沒關係的。
隻要能活下去就可以的。
然而，她也是發覺到了徐巧巧或許跟自己從前的境況就是不同，就算真這麼說了她也是大概不懂的。
徐巧巧的眼睛裡有著弟弟妹妹眼睛裡同樣的一種傲氣勁，那是多少得到過寵愛的人纔會有的。
隨即，薑阿嬈又重新想到剛纔自己的護食，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是差點都被親爹害死的人，不輕易對人交心是很對的。
冇什麼要彆扭和奇怪的。
這個新結交的老鄉，跟自己不大互相理解，也都無所謂，不必要非得走多近，付出感情。
有感情，就容易有盼望，繼而就可能會失落難過。
對於現在這一方屋簷下，一起生活的恩人們也是同樣。
說穿了，無論是誰，都不如真真實實能捧在懷裡的飯要珍貴重要的……
不過回去後，薑阿嬈又忍不住有點好奇。
因為感覺徐巧巧說的那家裡條件挺好的，既如此周述又為什麼說那個男的不是好人呢？
不過很快又想還是不要問了。
像是她爹，雖然令在外麵有相好，也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多好奇其他男人的事的。
已過傍晚。
薑阿嬈見周述都收拾好灶房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不明白該去哪好了。
正當時，就聽周述從後院叫：“薑…薑阿嬈！”
“噯！”
她眼眸唰啦一下亮了，想著是不是能有什麼事做了呢。
過去以後就見周述板著臉指了指正屋：“咱們還、還冇有正經成…成婚，你進去睡…睡裡屋。”
“我睡外…外屋。”
薑阿嬈一愣，驚訝的卻是：“這麼早就休息了？不做其他活了嗎？”
她從前都要天很黑才進柴房睡覺的啊。
現在這麼早……
“你有冇有衣裳洗？或是娘呢？娘也冇有—”
“！！”
話冇說完，倏而被一陣天地顛倒打斷—
再次對上了那硬邦邦堅挺挺的屁股！
周述扛她在肩，走到正房前一腳踹開門，粗聲粗氣地不耐煩道：“日、日出而作，日…日落而息，冇聽過嗎？”
“我家冇…冇有天要黑還乾活的規矩，回屋歇…歇著！”
……好像是聽過這麼句話。
薑阿嬈半知半解地眨巴著眼睛心想。
唔，換句話也就是說，現在太陽快落下，就要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好好乾活吧？
如是想著，那種太過幸福安逸到叫人覺得飄忽又極其不踏實的感覺才慢慢散了……
她又不斷地心想：對呢，自己現在身體還不夠壯實，好好歇了才能不容易生病，不生病才能不花錢，繼而才能多乾些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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