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悍梟 第89章 馳援定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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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猛追殺潰敵之際,夜色中忽聞馬蹄聲如雷,一簇簇火把蜿蜒而來,宛若一條奔騰的火龍。
“來者止步!”
夜色難辨來人,秦猛橫槍立馬,聲震四野。
“虎賁軍飛虎衛副將,鐵血軍寨秦猛在此,來者通名!”
火光下,一員將領勒馬而出,甲冑映著星火,朗聲道:“秦知寨,又見麵了兵。虎賁軍飛虎衛副將周揚,奉趙將軍之命,率三百鐵騎來援!”
原來,張富貴早察覺地方軍合圍之勢,已留後手。
他命斥候小隊分三路疾馳報信:
一路往邊寨,囑秦大壯加固防線、謹防突襲。
二路往郡城尋秦猛,告知山寨危急。
最後一路直闖飛虎大營,詳述敵軍異動與山寨困境。
本往返八百餘裡難以及時抵達,可趙將軍接到袁飛密信後,提前兩日率軍趕來,中途恰遇趕赴幽州飛虎大營的斥候。
正因如此,周揚才得領兵星夜馳援,截住追兵、與秦猛會合。
“哈哈哈,好哇!”秦猛問清情況後,爽快大笑。
“周大哥來得正是時候,一起抓俘虜當苦力!”
飛虎精銳殺到,徹底合圍地方廂軍。
鐵騎來回沖殺,佈下天羅地網,將殘敵儘數困在包圍圈中。
周揚弓馬嫻熟,一杆銀槍出神入化,每一次刺出都精準命中敵人要害。
所率騎兵更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如二層包圍圈般,將試圖突圍的廂軍隊伍一次次擊潰。
不少人為求活命,丟械跪地求饒。
負隅頑抗者,皆是被就地格殺。
後山方向的敵軍亦被擊潰,遭騎兵瘋狂追殺。
王良和常勇率隊押著數十個廂軍俘虜返回,小夥王良垂頭喪氣,常勇卻眉開眼笑。
——他撞上了被王良一槍捅傷的指揮使軍官,將其活捉。
最終,楊全所率一千多廂軍,安然逃脫者寥寥無幾。
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俘虜抓到近三百人,其餘皆倒在血泊之中。
一步錯,步步錯!
功名利祿未得,反倒成了孤魂野鬼。
從核心寨區到孤峰山腳下,焦土遍佈,殘旗斷戟隨處可見。
瀕死傷者的呻吟與戰馬的哀鳴在夜風中飄蕩,訴說著戰鬥的慘烈。
星光照在秦猛滿是血汙的臉上,他望著滿地屍骸,冷哼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縱使你們是被蠱惑,可若自身不貪,何苦走這一遭?既然上了戰場,就得有赴死的覺悟!”
……
戰鬥結束後,周揚率軍圍困俘虜,就地審問。
“直娘賊!你們這群地方官狗,搶軍功,還敢攻殺虎賁軍飛虎衛,真是找死!給老子狠狠打!”
這麪皮白淨、看似書生的周副將口吐芬芳,令人揪出兩個營指揮使與幾個都頭軍官,當著眾俘虜的麵扒光衣服,屁股撅起,鞭打審訊。
“說!姓甚名誰?”
“誰讓你們來的?為何圍攻邊軍?”
“給老子說!是不是劉德福密謀慫恿你們來的?”
……
周揚本是脾氣溫和之人,此番馳援,既驚怒地方軍隊敢攻殺剿匪邊軍,又記著趙起將軍“查清事情”的嚴令。
尤其得知冷豔山邊寨被斷運河糧道、遭山賊騎兵夜襲時,趙將軍勃然大怒,一腳踹翻案桌。
地方勢力越發猖獗,做得太過火,雍州和幷州軍隊或許會忍,但幽州駐軍虎賁軍絕不會吞聲。
故而周揚此刻格外暴戾,揪著指揮使楊全的頭髮狂甩嘴巴,左右搖晃,險些將其頭皮拽下!
“呸,活該!”秦猛吐出三字,毫無乾涉之意。
他找到張富貴、王鐵柱等人,見眾人雖多帶傷、鐵甲遍佈斬痕,卻無性命之憂,稍稍安心。
若他來得晚些,好不容易拉起的隊伍怕是要損失慘重。
“猛子,多虧你及時趕來,不然隻能給我收屍了。”張富貴拎著兩壇酒快步走來,殘留血汙的臉上少見的心有餘悸,直接丟給秦猛一罈。
秦猛接過酒罈,仰頭飲了一口,酒水順著嘴角滑落,混著臉上的血汙,更顯悍勇。
“說什麼胡話,都是袍澤兄弟,理應拚死救援。”
“再說了,你這麼勇猛,肯定不會有事;就算真有事,以咱們的關係,你老婆孩子我也會照養。”
話一出口,秦猛倒有些尷尬,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他腦海裡竟浮現出一個五短身材、白麪奸詐之徒的模樣。
“娘嘞!我張富貴命硬得很,地方狗想殺我,門都冇有!”張富貴惱羞成怒地瞪了秦猛一眼。
“對對對,我問過了,這次戰鬥,富貴哥當居首功。”秦猛立馬岔開話題,舉起酒罈與他碰了一下。
“你有傷,少喝點酒。”
“冇事,傷口不深,過幾天就好。”
“將軍!”這時,王鐵山安排好打掃戰場,領著韓勇、劉三等人跑過來,為二人說好話。
韓勇是冷豔山二當家,劉三原是劉德福的心腹管事,偷聽到訊息後逃出來,及時趕到山寨報信。
若不是二人通風報信,等地方軍隊深夜偷襲,張富貴他們怕是真要栽跟頭。
張富貴也幫腔:“大家一起聯合抗敵,也算並肩作戰的戰友,希望秦知寨你能網開一麵,不予追究。”
“冇錯,韓勇及麾下嘍囉常年在外經商,冇參與,甚至不知山寨擄掠邊民、殺人放火的事。”
韓勇當即帶人撲通跪地,朗聲道:“求將軍收開恩。我等雖是山賊,卻都是活不下去的窮苦百姓,懂忠義二字,誰不想過安穩日子。
我等願跟隨將軍效力,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請將軍開恩。”一群嘍囉呐喊。
秦猛早已得知這些情況,又念及韓勇懂經商,正是軍寨急需的人才,便答應了他的投奔。
他沉吟片刻後,點頭:“可以,此戰你們立了功,既然願意投奔從良,本將就收留你們。
放心,你們山賊的身份我不會往外說,對外就稱是邊寨調來協助剿匪的隊伍,冇人會多問。”
“希望記得今日,不可誤入歧途。”
“多謝大人開恩。”韓勇等人大喜,俯身拜謝。
“起來。”秦猛上前將韓勇、趙虎、陳石一一扶起。
唯獨劉三仍跪在地上不起。
劉三嘭嘭磕頭,哭成淚人:“將軍,我知道的太多了,在下願做牛做馬,隻求您救我的家眷。”
“先彆急,我會儘力想辦法救人。”
秦猛將劉三拉起,詳細瞭解情況後,溫言安撫。
“隻要你冇被抓住,劉德福投鼠忌器,暫時不會動你家人。”
隨後,他下令隊伍全員行動:
收集戰場上的衣甲、箭矢、折斷的長刀與槍頭。
但凡有用之物,儘數收攏。
眾人就地取材製作簡易拖車,將倉庫裡的糧食、棉布等物資搬上車,驢騾牛不夠,便用之前繳獲的敵軍戰馬拖拽。
“不要亂,不要慌!女人煮飯燒水,老爺們打掃戰場,早點離開這鬼地方,返回邊寨安頓!”
“秦知寨說了,回去後論功行賞!”
“這是邊疆,是亂世,活著、活得好才最重要。大家彆有心結,就當殺了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
王良、王鐵山、常勇等人吆喝著,各自帶隊忙碌。
火把光芒晃動,映照著一張張疲憊卻堅毅的臉。
那二十多個被救下的女子,眼神麻木又帶著狠厲。
看著山寨外血流成河的屍堆,有人目光冰冷一片,有人嘴角還殘留著汙穢,顯然是嘔吐過。
這場血戰的記憶,必將長久烙印在每個倖存者心中。
次日天矇矇亮,一支綿延數裡的車隊遠離冷豔山。
曾經的山寨被大火吞冇,連同滿地屍體一同化為灰燼。
飛虎衛三百精銳分兩隊,一隊開路、一隊斷後。
冇受傷或輕傷的邊寨軍卒騎馬護衛車隊兩側。
張富貴、韓勇、劉三等傷兵被安排在馬車上。
二十多個女子揹著小包,也乘車趕路。
車隊後方,近三百個俘虜被繩子綁著手連成一串。昨晚見邊軍審訊了一夜,人人心驚膽戰。
其實周揚的鞭打審訊本冇起效,還是王良帶著兵卒用了鐵血軍寨的特殊刑罰,非常管用。
楊全等軍官的慘叫聲嚇跑了周圍豺狼,也讓他們如竹筒倒豆子般吐露實情,問什麼答什麼。
青陽郡城那邊還有事!
秦猛需再次返回,便與周揚等人作彆。
“秦知寨,你不隨隊返回軍寨?”周揚好奇問道,又看了看一旁抱臂的袁飛,或者依舊沉默。
秦猛含糊說道:“周兄弟,煩請轉告趙將軍,我還有事要辦,過兩天再回軍寨,請他擔待一二。”
隨即他臉色一沉:“這次廂軍襲擊我軍寨隊伍,不管背後是誰,敢動我們鐵血軍寨的人,就得付出代價,這事冇完!”
“報仇是肯定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傷員、清點損失,同時加強軍寨戒備。”周揚神色凝重。
“地方軍隊損失過千,這事還得等將軍定奪。”
“那是將軍的事,我隻知道,敢動我的人,必須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秦猛滿臉狠厲,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隨後,他撥轉馬頭,與周揚作彆,率隊折返青陽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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