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神骨,我反手嫁接了上古神明 第115章 獸潮後現神秘腳印,非獸非人生物
山坡成了一座新墳,埋葬著數十頭青角獸的屍骨。
濃稠的血腥氣,在夜風的吹拂下,非但沒有散去,反而像是發酵了一般,凝成了一股粘稠的、幾乎能令人窒息的惡臭。溫熱的血液滲入泥土,將整片山坡都染成了暗沉的赭紅色,尚有餘溫的獸屍堆積如山,冒著絲絲縷縷的白汽,場麵猶如傳說中的修羅屠場。
「嘔——」
顧遠再也忍不住,扔掉手中那把已經捲刃的短刀,扶著一塊被血染紅的石頭,將膽汁都吐了出來。他整個人都在不受控製地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那場由他親手完成的屠殺,已經徹底擊潰了他那根脆弱的神經。
他閉上眼,腦海中還是那些青角獸臨死前絕望而痛苦的眼神。它們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死死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這個不久前還被嚇得屁滾尿流的「屠夫」,一刀一刀地,終結它們的生命。
這種感覺,既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病態的興奮,又讓他從骨子裡感到恐懼。
他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兩個身影。
顧清姿正盤膝坐在一塊相對乾淨的岩石上,雙目緊閉,調理著內息。濺在她臉頰和衣衫上的獸血已經半乾,變成了暗褐色的斑塊,襯得她那張本就清冷的臉,更添了幾分妖異的肅殺。她似乎對周圍這片血腥地獄毫無所覺,整個人沉靜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而玄宸,則站在那片狼藉的戰場邊緣,負手而立。他身上依舊一塵不染,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的汙穢與血腥都隔絕在外。他的目光,沒有落在那些堆積如山的戰利品上,而是垂著眼,凝視著腳下的某處,神情專注。
顧遠吐得虛脫,靠著石頭大口喘氣,他現在隻想離這兩個怪物遠一點。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真魔頭,另一個是神仙手段、更加無法揣度的存在。夾在他們中間,他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被當成某種無用的「零件」給處理掉。
就在這時,顧清姿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沒有看顧遠,而是徑直起身,朝著玄宸的方向走去。她體內的能量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那股因為強行催動毒腺而帶來的心神損耗,也平複了下來。
她走到玄宸身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個腳印。
在遍佈著青角獸巨大蹄印的泥濘地麵上,這個腳印顯得格格不入。
它比尋常成年男子的腳掌要大上三圈,輪廓清晰。前端是三根粗壯的、類似某種爬行生物的腳趾,趾端在泥地裡留下了銳利的、如同彎鉤般的抓痕。最詭異的,是在腳印的邊緣,以及腳趾之間,還留存著一層極其細密的、如同鱗片拖拽地麵時才會留下的紋路。
這不是野獸的爪印,因為它的結構更接近於「腳」。
這也不是人類的腳印,因為沒有任何人類能長出這樣的腳掌和鱗片。
這個腳印,清晰地壓在幾枚淩亂的青角獸蹄印之上,這意味著,它的主人,是在獸潮被鎮壓、甚至可能是在屠殺結束之後,才從這裡……悠然走過。
一個未知的、非人非獸的存在,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路過了這片修羅場。
顧清姿的瞳孔,微微收縮。
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卻沒有觸碰那個印記,隻是懸在半空,感受著其中殘留的氣息。
沒有。
什麼都沒有。
沒有妖氣,沒有靈力波動,甚至連一絲活物該有的氣味都未曾留下。這個腳印,就像是憑空印在那裡的一般,乾淨得令人心底發寒。
「這……這是……什麼東西?」顧遠終於緩過勁來,他強撐著站起身,也湊了過來,當他看清那個詭異的腳印時,剛剛恢複了一點血色的臉,「唰」的一下,又變得慘白。
纔出虎穴,又遇狼窩?這死亡森林裡,到底還藏著多少怪物!
顧清姿沒有理會他,她抬起頭,目光落在玄宸那張看不出情緒的側臉上。
「你認識?」
玄宸的視線,從腳印上移開,望向了它延伸去的方向——森林的更深處。那裡一片漆黑,如同巨獸張開的嘴。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搖頭。
「不認識。」
他的回答讓顧清姿有些意外。以玄宸的見識,竟然也有他不認識的生物。
「但,」玄宸的話鋒,忽然一轉,「它不屬於這片森林的表層。」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卻讓顧清姿的心,猛地一沉。
不屬於表層?那屬於哪裡?地底?還是……
「它對血肉不感興趣。」玄宸又補充了一句,他的目光掃過那堆積如山的青角獸屍體。
一個能在獸潮之後悄然路過,卻對滿地的血食不屑一顧的未知生物。這比那些隻知道遵循本能捕食的妖獸,要可怕得多。
它在尋找什麼?
顧清姿站起身,【超敏聽覺】被她催動到了極致。風聲,樹葉的摩擦聲,遠處不知名夜蟲的鳴叫聲……無數種聲音湧入她的耳中,被她飛速地過濾、解析。
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也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
那個留下腳印的生物,彷彿已經徹底融入了這片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那我們……還……還往前走嗎?」顧遠的聲音帶著哭腔。那個腳印所指的方向,正是他們原定的路線。這意味著,他們很可能會和那個未知的恐怖生物,迎麵撞上。
「收拾東西。」顧清姿的回答,簡單而直接。
她走到一頭體型最為龐大的青角獸屍體旁,右手五指並攏成刀,輕易地切開了堅韌的獸皮,精準地將那根閃爍著碧綠光芒的獨角給取了下來。
這東西,蘊含著精純的木屬效能量,無論是煉器還是入藥,都是上佳的材料。
玄宸也走了過去,他沒有動手,隻是指點著:「左後腿的腿骨,最為堅硬,可以做箭矢。眉心的皮,韌性最好,可製甲。」
顧遠看著他們兩個,一個動手麻利,一個指點江山,完全無視了那個可能存在的巨大威脅,彷彿剛才的發現隻是一個小插曲。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在他們眼中,恐懼,或許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情緒。
最終,他隻能認命地拿起那把捲刃的短刀,加入了「肢解」的行列。他懷裡那塊巨大的蛛蛻,硌得他生疼,可他此刻卻不敢有絲毫怨言。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連選擇害怕的資格都沒有。
半個時辰後,三人將最有價值的材料都收拾妥當。顧遠累得像條死狗,顧清姿也消耗了不少體力,但她的精神,卻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走。」
顧清姿看了一眼那個腳印延伸的方向,率先邁開了腳步。
沒有選擇。
無論是為了尋找上古遺種,還是為了探尋神族遺跡,他們都必須深入這片森林。那個未知的生物,隻是這條路上,又一個新增的、需要警惕的風險而已。
玄宸跟在她身後,顧遠則哆哆嗦嗦地墜在最後,他將那塊巨大的蛛蛻死死地綁在背上,像一個背著龜殼的烏龜,走得踉踉蹌蹌,卻一步也不敢落下。
森林,在他們踏入之後,似乎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
空氣中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被逐漸甩在了身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陰冷、潮濕的腐殖質氣息。周圍的樹木,變得愈發高大、扭曲,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連月光都難以穿透,隻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破碎的、如同鬼影般的黑斑。
四周,安靜得可怕。
連蟲鳴聲,都消失了。
這種死寂,比之前的獸潮轟鳴,更讓人感到壓抑。
他們沿著那串時斷時續的、詭異的腳印,又向前走了約莫一裡路。那串腳印,始終不偏不倚地,引領著他們走向森林的最深處。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顧清姿,停下了腳步。
她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側著頭,彷彿在傾聽著什麼。
跟在她身後的玄宸,也隨之停下,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
「怎麼了?姑……姑娘?」顧遠在後麵小聲地問,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顧清姿沒有回答。
在她的【超敏聽覺】所構建的世界裡,風聲、樹葉的搖曳聲都已退去。
一種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被稱之為聲音的異響,從他們右前方的黑暗深處,傳了過來。
那不是腳步聲,也不是野獸的嘶吼。
那是一種……拖拽聲。
像是有什麼沉重的、表麵粗糙的東西,正在被人用一種固定的、極有耐心的節奏,拖過滿是落葉與斷枝的地麵。
「沙……啦……」
停頓。
「沙……啦……」
又一次停頓。
聲音很輕,很遠,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規律性。彷彿拖拽著重物的人,每走一步,都會停下來,歇一口氣,或者說……在觀察著什麼。
它在……跟著他們?
不,不對。
顧清姿很快否定了這個判斷。那聲音的來源,始終在他們的右前方,與他們保持著一個相對固定的距離,像是在……與他們並行。
它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
就好像,他們走在一條大路上,而那個東西,走在與大路平行的、另一條看不見的小徑上。
顧清姿的目光,猛地轉向那片聲音傳來的黑暗。
她的【破妄眼】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枝葉,卻隻看到更深沉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什麼都看不到。
可那「沙啦……沙啦……」的拖拽聲,卻如同最精準的鼓點,一下一下,敲擊在她的心上。
玄宸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同樣投向了那片黑暗,眉頭,再次微微蹙起。
隻有顧遠,一臉茫然,他什麼也聽不到,隻能感覺到氣氛驟然變得凝重,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是什麼?」玄宸低聲問道。
顧清姿搖了搖頭,她的臉色,第一次,顯露出一絲凝重。
「不知道。」她頓了頓,補充道,「但它……好像沒有在看我們。」
「它在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