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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惡魔一見鐘情的種種下場 chapter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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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雀”名叫薛明堂,是生科係大三的一名學生。

這場噩夢拉開帷幕的那天晚上,他正巧在操場上跑步。為了強健體魄,跑得汗流浹背昏天暗地,甚至沒注意到周遭的環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的。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白色的霧氣已經籠罩了整個體育場,他猝不及防地一腳踏進了副本之中,被迫開啟了一場鮮血鋪就的逃殺遊戲。在規則的迫使下,他在並不算小的遊戲場地中不斷地奔波,手起刀落,收割下一條又一條鮮活的性命……等他回過神來,遊戲已經結束了。

最終,他憑借著傲人的殺伐數量,以絕對的優勢站到了最後,取得了童謠世界第一個副本的最終勝利。

當npc宣佈通關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下頭去看那些濺落在衣裳上的血漬,這時,他不禁有些恍惚——我到底在乾什麼呀?

揮刀的動作很是暢快,刀刃破開軀體的觸感也很爽利,可真的等到動脈被刨開,生機被阻斷,他才意識到,躺在麵前破布一樣的屍體有血有肉,唯獨沒有靈魂。

沒有那個嘗過人世間貪嗔癡念,會哭會笑會難過的靈魂。

——我殺人了。這個念頭在他麻木地揮動刀刃時沒有出現,在屍體轟然倒地時沒有出現,但這一刻,卻清晰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但隨即,強烈的求生欲掩蓋掉了愧疚泯滅掉了良知,當他從第一個副本裡出來的時候,他確信,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活下去的路。

因此,在第二個副本裡開啟信封看見自己“麻雀”的身份和“殺死知更鳥”的任務時,他暗暗歎了口氣,心裡卻並不怎麼慌張。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為了活下去,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能乾,什麼事情都敢乾。況且這殺人呀,隻區分殺過或者沒殺過,殺一個和殺無數個在本質上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彆。

將任務牢牢記在心裡之後,薛明堂細致地將信紙原樣摺好,放回信封裡,又把信封裝進了緊貼心口的口袋裡。收拾妥帖之後,他這才擡起頭,謹慎地打量起同在副本的幾位玩家來,他要從他們之中,找到他的目標——那隻可憐的知更鳥。

他仔細地甄彆著審判庭中神色各異的眾人,他們或是獨自坐在一旁,或是聚眾聊天笑鬨,可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

待在這間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殺死知更鳥”意味著什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即將被遊戲碾得粉碎,可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此提出異議,他們甚至歡欣雀躍地等待著“麻雀”完成殺戮,開啟這個遊戲真正的序幕。

麵對那個即將無辜犧牲的知更鳥,沒有勸阻,亦沒有絲毫的愧疚不安——他的死亡,甚至是被默許和期待著的。

在這場遊戲中,凶手何止麻雀。

可一旦麻雀得手,所有的人都會被知更鳥的死亡重新扭成一股繩,他們聚集在一起,為知更鳥舉行一場盛大而彆致的葬禮。

薛明堂簡直要笑出聲來,在這場遊戲之中,葬禮的存在感被無限放大,連細枝末節都會被童謠記錄在冊,這多可笑啊。

在這種四麵楚歌的處境之下,知更鳥得有多好的心態和演技,才能待在這裡,在臉上掛上對自我生命的漠視?

因此,薛明堂認定,比起待在這間屋子裡的人,方纔那兩個匆匆離開的人,更有可能存在知更鳥。

他權衡了一下兩個人和眾人的驗證難度,決定先從那兩個落了單的人下手。即便他們之中不存在知更鳥,他也還有充足的時間,轉過頭來對付屋子裡的這些人。

想到這兒,他站起身來,在近處撿了個紙杯,裝模作樣地離開了審判庭,敲響了休息室的門。

然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順利得出乎意料,短暫的等待後,休息室門被緩緩從裡麵開啟,然後,他看到了門後那張警惕的臉。

開門的人對他極為防備,但到底還是給他開了門,隻要能進去,就能撬開缺口,有了缺口,自然就能找到破綻。

果不其然,從那開門的人慌亂的神情中可以得知,薛明堂賭對了。

但他並沒有貿然動手,他不打算製造多餘的殺戮,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隻有知更鳥,所以他要判斷清楚,這兩個人誰纔是知更鳥?

不加掩飾的防備和擔憂,配合上拙劣的偽裝,輕而易舉就被他得出了結論。

他反手掏出一把藏在衣兜裡的匕首,朝著端坐在沙發上的知更鳥撲了過去。按倒知更鳥的瞬間,他一手持刀禁錮住知更鳥的反抗,另外一隻手從兜裡翻出信封來確認身份,果不其然,這就是知更鳥。

他心下鬆了口勁兒的同時,突然生出些許不安來——這一切,是不是太過順利了?順利得叫人頭皮發麻……

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緊了緊手裡的匕首,心道:刀尖隻要捅下去,這場遊戲就結束了大半,這殺人也算是為了救人救己,知更鳥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命不好……

可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真的能那麼平靜嗎?他甚至沒有感受到身下的身子有絲毫的掙紮或者緊繃……他就這樣全然地放鬆,似乎壓在身上的薛明堂和架在胸前的匕首,一樣不值一提。

那一瞬間,薛明堂的第六感在他腦海裡轟然作響——童謠世界第二個副本,真的會這麼簡單嗎?

他拚了命才從第一個副本中搏殺出來,這麼輕易就能完成第二個副本裡的任務?或者說,第二個副本的輕而易舉卻讓他生出了一種不安和惶恐,這種躁動促使他揮動手中的刀刃,想要儘快地終結這一切……

然而下一秒,薛明堂終於意識到了知更鳥的有恃無恐源自哪裡——他發現自己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了。

像是被人牢牢地禁錮住了四肢,動一動都是奢侈。

身後,知更鳥的戀人撲了上來,舉起休息室的鐵質擺件,狠狠地朝著他的後腦勺砸了下來。鐵器撞擊上脆弱的後腦,發出了一聲悶響,薛明堂應聲倒下。

腦後傳來尖銳的刺痛,伴隨著視線的愈漸模糊,薛明堂心裡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了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啊,終於來了,第二個副本的難度果然被他低估了啊……

電光石火之際,身後的人再度擡起擺件,在他後腦上狠狠地補了幾下。

薛明堂這一生中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知更鳥若有若無,卻透著心滿意足的淺笑。

在意識徹底喪失之前,薛明堂心想:你在笑什麼呢?

——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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