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魔一見鐘情的種種下場 chapter062
告誡完陸昊然,江離便轉身回了屋子。他坐到起居室的書桌前,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麵逐一寫出了現在所有的已知資訊和眾人之間的關係。
首先,是隻有他能看到的,薛楠的死相。
根據他掌握的情況,所有的謀殺都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他看到的死相是確實存在或者曾經存在過的真相,這一點,姑且算作是主謀者施捨的一個線索,可以推動事件發展。這個猜測並沒有什麼依據,但對於江離而言,薛楠為什麼沒有被殺時的記憶,以及彆人為什麼看不到薛楠的死相,這些並不是太重要,江離的目標十分明確,就是離開這裡。除此之外,什麼都可以暫時忽略不計。
至於薛楠為什麼還活著?江離敏感地意識到,他似乎可以通過這件事推論出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
薛楠還活著,意味著兩種可能,在這棟彆墅之中人為製造的殺戮是不被承認的,想來也是,就那麼幾個人,如果凶手暴起殺人,那麼真相將永遠被埋葬,如果幕後之人的目的真的是找到案件的真相,那麼他就必然不會允許在真相被徹底揭露前有減員發生。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殺人的方法不對,換而言之,就是程式出現了問題。
在尚未找出真相之前,江映荷和陸昊然分彆在兩天內先後殺死薛楠,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他們仍然被困在這棟彆墅之中,那麼同樣可以推匯出兩種可能,其一,薛楠確實是凶手,但他們想要離開這裡,並不是通過殺死薛楠來實現的,這個過程中還缺少了一些關鍵性的東西,比如說在殺死薛楠之前他們需要掌握案子的全部真相。其二,真凶並不是薛楠,而是另有其人。依照江離對警方的瞭解,如果薛楠真的是凶手,他們不會拖那麼久,不會到現在都找不到定案的證據,因為薛楠並不是那種心思縝密的犯案者,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江離大致可以判斷這個人的性格形象——他有著一份穩定的工作,衣食無憂,表麵憨厚老實,私下卻隱藏著特殊的性癖,為人有些怯懦,並不是特彆聰明,但有些要強……並不像是能夠冷靜謀劃謀殺的人,畢竟他拐走周玥的過程漏洞百出。
如果姑且相信警方的判斷,假設凶手另有其人的話,那麼這個真凶現在應該也在這間屋子之中——
江離回憶了一下,在這個案子裡,薛楠綁架周玥的證據是十分充分的,有小區監控錄影,也有證人證言,不容他分辨。唯一的爭議是他究竟有沒有殺死周玥?根據法醫的推斷,周玥死亡時,薛楠正在公司裡做一個策劃案,那個時間段裡,整個公司和他有過接觸的人很多,這些人都能成為他的不在場證明,證明他沒有作案的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另外一個證據的存在,警方很快就會把他排除嫌疑,以綁架定罪。那麼這個證據是什麼,是證人證言,證人宋珍說,在案發當天,曾經看到薛楠趁著夜色,帶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離開了家。
她描述的行李箱,和在拋屍現場附近發現的帶有受害人血跡疑似是搬運屍體所用的行李箱基本吻合,在這個行李箱上,警方找到了薛楠的指紋。
薛楠承認行李箱屬於自己,他聲稱在周玥消失的當天,行李箱也丟了。他承認綁架囚禁了周玥,卻不肯承認殺人,辯解是帶著周玥的人同時帶走了行李箱,企圖嫁禍給他。
如果薛楠並非真相的假設成立,那麼他的辯解其實是有可能的。站在這個設定上再次回顧整個案子,江離很快就意識有一個違和的地方——為什麼宋珍會出現在這個屋子裡?
她不是這個案子中唯一的人證,卻隻有她被困在著彆墅之中。
仔細想一想,其實宋珍和陸昊然母子兩人,一直給江離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比起宋珍,陸昊然的違和感要更加強烈。
江離擡起頭來看向一直待在屋裡卻彷彿和空氣融為一體,存在感極低的殷遇:“殷遇……”
“怎麼了寶貝?”
“你過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江離將寫寫畫畫的白紙攤開,示意殷遇看,對於陸昊然母子給他的違和感,他迫切地想要在殷遇那裡得到認同,他將自己的推理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殷遇,“……我真的覺得這對母子一定有哪裡不對勁,可是我一時想不出來。”
“寶寶……”殷遇掃了一眼江離整理出來的線索,“不是所有人都是誠實的。”
“什麼?”
“你近期的經曆確實很不真實,甚至可以說有些魔幻了,受這個的影響,你的部分思維陷入了誤區。”
“?”
“寶寶,正常情況下,我們遇到兩個互相衝突的證詞,不會去考慮在什麼情況下兩個證詞共同成立,而是說明,其中有人說慌了。”
“!!!”江離頓時茅塞頓開,是了!因為這段經曆太過於離奇,所以他想當然地假設所有的證言都是真實有效的,但是如果有人說謊了呢?
現在再去回想陸昊然和宋珍在彆墅封閉後的表現,其實很多東西,是很明顯的——
一開始,大家發現被關在這棟彆墅中後,曾坐在一塊兒說起過自己的恢複的記憶,那時,陸昊然說:“我看到周玥被關在薛楠家裡。”
江離想起的是“我”和江映荷的姐弟關係,江映荷想起的是“我”女兒的死,薛楠想起的是“我”綁架了周玥……隻有陸昊然,想起了“我”看到了薛楠綁架周玥。
他的記憶和他本身並沒有太大關係,反而加重薛楠的嫌疑,並且他說出的線索並不具有獨立性——薛楠綁架了周玥,這是可以從薛楠恢複並說出來的記憶中推匯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