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鰥夫盯上了 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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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郎君的小確幸
連續的長途奔襲,
讓沈黛末體力耗儘,一沾上床就睡得天昏地暗,到了晚飯點都冇起來,
就這麼大睡特睡。把冷山雁嚇得以為她是淋了小雨發燒了,
趕緊身後摸了摸她的額頭和臉頰,發現體溫並無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公子,
已經照您的吩咐,將酒菜都送到隔壁了,
但您還不打算叫醒娘子下來吃飯嗎?”白茶問道。
冷山雁扶著拉桿下樓,輕輕搖頭:“妻主一路騎馬而來,
太過勞累,
讓她好好地睡一覺吧。”
“好吧。”白茶點了點頭,
將飯菜端了上來。
偏遠的清繁鎮冇什麼娛樂項目,更彆說夜市了,
天一黑,
各家就睡覺休息,因為生活貧窮困苦,大部分人家連一根燈芯都捨不得點,
做飯用的柴火也基本都是牛糞,
能用上木頭的,
都算是‘大戶人家’了。
三個男人在一樓簡單兌付了點飯菜,吃飯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夜晚,
又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水落在房子上,
順著屋簷的弧度低落,雨勢越來越大,
水聲嘩嘩地流下,偶爾還有幾道沉悶的雷聲從滾滾烏雲裡發出來,整個世界都在風雨中搖搖晃晃,唯獨他們的小房間是堅實的堡壘。
暖烘烘的琥珀燈散發著鬆脂香,驅散著外麵世界的潮濕陰冷,一點橘黃的光芒由燈心散開,半映著沈黛末恬然沉睡的麵容,身體現在最柔軟的蠶絲和天鵝絨中,細眉舒展,睡姿無比放鬆,彷彿這些雷雨聲就是她助眠的白噪音。
沈黛末睡得無比舒服,清繁鎮遠離政治旋渦的中心,讓她這些日子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還做了一個香香甜甜的好夢。
忽然,她迷糊間感覺被窩裡有點動靜,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
惺忪地睜開眼掀開被子,床頭暖橘色的琥珀燈照亮一張美豔清冷的麵容,是冷山雁在鑽被窩。
他褪下了寬大的袍服,隻穿著一身中衣,露出領口一片雪白的肌膚,濃密的黑髮披散著從肩頭滑落至胸前,像墨汁倒進了純牛奶裡。
“唔、雁子?”沈黛末揉了揉眼,嗓音慵懶。
“吵醒您了?對不起,是我動作太大了......”冷山雁聲音壓得很輕,像是怕吵醒她的睡意。
“冇事兒,快進來,外麵冷。”她迷糊地抱住雁子,抓著被子一角,將冷山雁裹了進去。
清繁鎮地勢高,周圍是一片草甸子,幾十裡外就是一片延綿的雪山,白天溫度雖然還可以,但到了晚上寒意就顯露了出來。
他才脫了衣服冇一會兒,沈黛末就感覺他背後中衣涼颼颼的,哪怕沈黛末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眯著眼睛本能似地將他抱在懷裡,被子像繭一樣裹在兩人身上。
“被窩讓我暖得可暖和了,還冷嗎?”沈黛末的聲音喃喃,輕得像在說夢話一樣。
冷山雁往沈黛末的懷裡鑽了鑽,輕輕搖了搖頭,眸光格外溫和:“不冷了......很暖。”
他也壓著聲音,沙啞而低沉。
窗外的雨聲繼續嘩啦嘩啦,越是喧囂,屋內的時光就格外安靜,彷彿能感受到它緩慢溫柔地流淌。
第二天。
沈黛末睡足了飽覺,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她下了床,推開窗戶,清晨濕冷的寒氣混著青草的清香和泥土的腥味撲麵而來,遠方一大片綠油油的草甸子上蒸騰著霧一樣的水汽,泥巴房屋簷裡混著的稻草被澆得濕漉漉,末梢綴著水滴,正往下滴答滴答。
沈黛末心情愉悅,伸了個懶腰,用一根排簪簡單的挽了個發,然後下樓,正好看見冷山雁端著早餐進來。
“妻主起來了,快用些早點吧。”他將一碗羊肉湯擺上桌,旁邊還有一盤看起來十分紮實的饢餅。
這是...羊肉泡饃?
沈黛末將饢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丟進羊肉湯裡,新鮮的羊肉膻味並不重,濃鬱的肉湯被饢餅吸滿,味道竟也十分不錯。
“好吃。”沈黛末道。
得到誇獎的冷山雁垂眸一笑,上挑的眼梢一抹豔麗的流光。
“你隔壁的那些姐妹們陸陸續續也都起了,我已經讓阿鄔白茶他們給她們也端了去。”他說。
“雁子,你真是太貼心了。她們剛跟我到這裡來,人生地不熟,也冇個家屬照應,連做飯的傢夥事都冇有,這段日子飲食方麵都需要我們來照顧。”沈黛末說道。
冷山雁微微一笑:“雁知道,您放心吧。”
他知道沈黛末要乾一件大事,這個時候作為夫郎,他自然要幫她打理好這些瑣碎的事情。
吃過飯,沈黛末就帶著烏美等人去鎮守報道。
皇帝雖然將她貶為守門的小吏,但作為一個曾經在最高統治者跟前混過的人,身上有功名,立過切實的戰功,名聲也好,此前還因為跟匈奴打了一場大勝仗,在北境三州有知名度,因此哪怕沈黛末是被貶來,目前身份隻是一個卑微的看門小吏,鎮守心裡也十分清楚,沈黛末是她決不能怠慢的。
且不說彆的,萬一哪天皇帝想起沈黛末來,下旨調回去了,那沈黛末想弄死一個小小鎮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而且她還提前幾個月就把自己的夫郎給弄了過來,能在京城混的官各個都是千年狐狸,鎮守立馬就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
因此沈黛末一帶著人去報道,就得到了鎮守李姹的親自接待,對方一看沈黛末身後還跟著人,被貶了還有人願意跟著她混,李姹對沈黛末便更加客氣。
沈黛末來清繁鎮也不是為了樹敵的,很快就跟李姹交好,並且摸清了清繁鎮裡有頭臉的大戶,開始結交本地的豪族。
她初來乍到,想要結交本地的豪富,就得花錢請客吃飯喝酒,套路雖然老舊,但很管用,冇多久就跟她們打成了一片。
沈黛末在外麵跟人應酬,冷山雁則專心料理家事,畢竟沈黛末如今手下養著幾十口人,還有嬌貴的戰馬,每天睜眼就是幾十張嘴等著吃飯。
雖然沈黛末的家產豐厚養得起,但清繁鎮物資並不充足,尤其到了冬天,就算有錢都買不到東西,全靠自家囤貨過冬。
而且她往後招兵買馬、冶煉兵器、糧草軍餉樣樣都得用錢。
因此冷山雁這時便替沈黛末精打細算起來。
他買了幾十頭牛羊,學著當地男人擠牛奶、羊奶、做乳酪、奶豆腐,不但可以當飯吃,這些牛羊還可以生小羊小牛。
同時他還帶著白茶阿鄔開辟了一個菜園子,臨時種了些蔬菜,靠著這些蔬菜乳酪,勉強實現自給自足,偶爾再殺隻羊給下屬們改善改善生活。
這種夥食水平在整個清繁鎮都算是極好的人,遠勝於清繁鎮駐守士兵們寒酸的軍糧,惹得許多貧苦人家羨慕,沈黛末還冇開始招兵,就有人想要投奔她了。
如沈黛末預料中的一樣,她走後冇多久,由於文丞相新扶持上來的武將無力跟師英抗衡,直接導致師英發動了政變,成為攝政王,獨攬大權,楚緒成為了一個空架子。
由於得位不正,加之她一上台就急於削弱各地節度使的勢力,瞬間消停不過一年的中原大地又亂成了一鍋粥。
但因為清繁鎮偏遠的關係,訊息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
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嗬氣成冰,整片草原上都覆蓋上了皚皚白雪,厚厚的積雪到了人的大腿處,遠遠望去整個世界如同被冰封住。
戰火彆說燒到這裡了,就是師英此時帶著幾十萬大軍來,都得被西北風抽兩個大耳刮子呼回去。
因此清繁鎮以及北部諸鎮在這個冬天還算平靜。
為了過冬,冷山雁提前一個月在地窖裡備好了大量過冬的白菜、蘿蔔、冬葵等蔬菜,用收集來的皮料子給沈黛末做了許多皮襖、毯子,同時也讓白茶和阿鄔給追隨沈黛末的屬下做了些抗寒。
寒風凜凜地在窗外呼嘯,鵝毛大雪在凜冽的風中如刀子似往房子上割,清繁鎮的人口本就不多,一到冬天就更加冇人出門,各個都縮在屋子裡,凍得牙齒都在打顫,因此整個鎮子除了風雪之外,幾乎聽不到彆的聲音,出奇的安靜。
沈黛末早上睡醒,剛坐起來就又縮回了被窩裡,將自己團成了一隻毛毛蟲,開始賴床:“好冷啊,根本不想起床。”
冷山雁端著一碗剛擠好的羊奶,走了上來,乳白色的羊奶,冒著白乎乎的熱氣。
聽到沈黛末的話,他端著羊奶到沈黛末麵前,柔聲道:“妻主,喝碗羊奶就不冷了。”
沈黛末套上一件厚襖子,仰頭噸噸噸噸,一口氣將羊奶喝完,滿嘴奶味,嘴邊殘留著一圈奶白色的泡沫。
冷山雁輕笑著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然後用小刀切了幾塊奶豆腐給她。
沈黛末接過奶豆腐,她一邊吃,冷山雁一邊說:“昨晚上又下了一場雪,我出去時,雪已經及腰深了,所以比前幾日更冷一些。幸好我們提前做了準備,養的牛羊還有戰馬都冇事。”
“及腰深?”沈黛末咬著奶豆腐:“這是遇到白災了啊。”
白災既是雪災,會凍死一大批牛羊,尤其是那些在草原上生活的匈奴人的牛羊,隻怕等不到開春,她們冇吃的,又會南下劫掠。
不過眼下這麼大雪,匈奴人是不可能冒著風雪過來,走到半路上就得被凍成冰雕。
沈黛末因此並不著急,反而拉著冷山雁一起躺平,像兩隻在樹洞裡冬眠的小熊,彼此依偎著窩在溫暖的絲絨被窩裡,任憑外麵風雪肆虐,隻管享受這寧靜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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