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鰥夫盯上了(女尊)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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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連忙跪地解釋:“回大人,奴什麼都冇有做啊。
”
文洛貞的臉埋在膝蓋間,染著血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那男仆的方向,聲音細弱:“他欺負過我,和瑞貴君一起。
”
男仆頓時惶恐不已,連忙磕頭:“太後,奴冤枉啊,不是奴不是奴、”
“……
我記得他的聲音。
”文洛貞的臉上有一行血淚流下,染紅了矇眼的白布,脆弱易碎。
沈黛末冷聲道:“雷寧,把這個以下犯上的東西,拖出去處死。
”
“是。
”雷寧一把拽住男仆,不顧他的哀求,直接拖了出去。
“太後,冇事了,不會有人再欺負您了。
”沈黛末溫聲道。
“……
”文洛貞重新將臉埋在膝蓋裡,雙手緊緊攥著衣裳,像個冇安全感的孩子。
沈黛末不敢孤身逗留太後帳篷太久,很快就出去,命軍醫重新為他包紮傷口,又派人去附近農家裡雇一個男人臨時貼身侍奉。
伺候太後可是這個時間男子少有的能出頭的機會,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十五歲左右看起來極為貧苦的小男孩,名叫小魯,小魯雖然瘦骨嶙峋,但勝在懂事,很快就熟練的伺候起了太後。
第二天沈黛末動身,返回寒山縣。
由於太後的車駕緩慢,所以回去的路比起來時要緩慢許多,走了三日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晚上沈黛末命人安營紮寨,在營帳中四處行走,忽然聽到太後的帳篷裡傳出低低的抽泣聲。
小魯在安慰他:“太後,彆哭了,軍醫說您的眼睛再哭的話傷口會一直無法癒合,會潰爛的,睡吧,睡著了就好了。
”
但是哭聲還是冇有停止,像海邊的潮水無止無休。
“我的眼睛好疼、”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一切都是黑的、”
“她們都騙我、所有人都利用我、又都不要我、”
“我睡不著、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我隻要一睡著就會做噩夢,夢到欺負我的人、”
文洛貞的聲音抽噎著,像孩子般斷斷續續地訴說著他的恐懼與委屈。
沈黛末站在帳篷外聽了一會兒,心中也為他感到難過,堂堂太後本該一生錦衣玉食,受人尊崇,卻被敵人擄走,連奴仆都能欺負他,還變成了一個瞎子,一輩子都見不到光明。
忽然,沈黛末看見營帳外一株被篝火照亮的結香花。
她直接挖了一株,托小魯交給太後。
“太後彆哭了,沈大人給您送了一株結香花來,可香了。
”小魯轉移話題道。
“……
結香花
”文洛貞緩緩地從柔軟的枕頭裡抬起頭來,臉上還帶著淚痕。
小魯看著這株養在水桶裡的結香花道:“沈大人說,結香花又叫夢樹,它的花枝柔軟堅韌,傳說如果做了噩夢,隻要在它身上打個結,結香花就會替那人將噩夢帶走。
”
“真的嗎
”文洛貞低聲問,因為長期哭泣,嗓音已經有些沙啞,可他詢問的語氣認真,柔柔地卻十分真摯,像是真相信了沈黛末的話。
小魯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沈大人說的,這是她們家鄉的習俗。
”
“它長得什麼樣子
”文洛貞慢慢坐直了身子,濃密的長髮披散著,幾乎將他的臉包住,雖然隻能看見他的下半張臉,可也能從它柔美的輪廓窺見他曾經的容色美好。
小魯道:“它的花是黃色的,一簇一簇開在樹枝頂端,像星星一樣。
”
“星星
”文洛貞的語調很輕,彷彿已經在腦海中幻想它的模樣。
良久,他緩緩伸出了手。
小魯連忙將結香花樹捧了過去。
他的手在小魯的指引下終於觸碰到了結香花,動作十分輕微小心,像是生怕弄傷了它的花瓣。
“我以為它是月季那樣的黃色花瓣,冇想到是這種。
”文洛貞喃喃自語。
他的雙手在空中摩挲了一陣,緩緩給結香花的枝條打了一個結,然後規矩地在床榻上掐了一個靜心訣,重新躺了回榻上,把自己全部縮進了被子裡,隻露出半張臉。
“替我謝謝沈大人。
”他溫聲細語地對著小魯說。
“是。
”小魯答應道:“太後早點睡吧,今夜一定不會再做噩夢了,結香花會保佑您的。
”
“嗯。
”文洛貞埋在被子裡的臉很淺的笑了一下,柔軟白皙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梨渦。
第90章
我的郎君和太後見麵啦
馬車緩緩行駛在山路中,車輪捲起淡淡塵土,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沈黛末騎在馬上,勒住韁繩,輕聲向小魯問道:“太後這幾日可還有在做噩夢
”
小魯手裡端著才伺候完文洛貞洗漱完的水盆,微微低頭,不敢看沈黛末的臉,小聲道:“回大人,太後這幾日好多了,雖然偶爾還是會從夢中驚醒,但已經很少哭了,想來應該已經接受失明這件事了,就是……
”
“就是什麼
”沈黛末下馬,走進小魯問道。
如今大局已定,太女必定成為皇帝,那麼太後她一定得伺候好,不能有絲毫閃失。
小魯咬著唇,因為這位年輕美貌的大人的靠近而臉色紅潤,夾著嗓子道:“就是這幾日山中氣候突降,太後覺得冷。
”
沈黛末忙道:“我這次帶兵都是輕裝上陣,冇帶多餘的冬裝,更冇料到山裡會突然出現倒春寒,請讓太後放心,我這就去為他找厚實的冬被。
”
沈黛末說道做到,下午就抱來了兩床厚厚的被褥。
小魯依舊紅著臉謝過,然後將被子裹在了文洛貞的身上。
這幾日經過小魯的照顧,文洛貞已經褪去了往日臟兮兮的模樣,黑色的長髮乾淨而蓬鬆,半披著及至腰間,雖然矇眼的白布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露出的肌膚部分依然白生生軟嫩嫩的,尤其他纖細的身材被裹在厚實的被子裡時,宛若剛被人領回家,吹乾毛髮的小貓兒。
“太後,現在還冷不冷了
”小魯替他掖了掖被子,問道。
文洛貞搖了搖頭,蓬鬆的長髮將他的臉襯托的愈發小,他嗓音細細:“謝謝你小魯,多虧了你照顧我。
”
小魯笑著說道:“我是您的侍從,照顧您是應該的,太後與其謝奴,不如謝沈大人吧,多虧了她有求必應,這些厚被子、您暖手的手爐、治眼睛的藥材,還有緩解您噩夢的結香花,都是沈大人找來的。
”
“我的命也是她救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她纔好……
可惜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文洛貞弧度精緻柔和的下巴輕輕擱在膝蓋上,淡櫻色的唇微微抿著。
那日,他隻聽到沈黛末的聲音,還未來得及看清她的容貌,隻模糊的看見火光中一個向他奔來白色身影,接著他的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小魯淡淡笑,滿臉懷春的樣子:“沈大人啊,她長得可好看了,是很溫柔的模樣,尤其是她的眼睛,看誰都像在笑一樣,聽大人們說,那好像叫、叫含情眼。
”
“含情眼
”文洛貞試著想象了一下,然後徒然地搖了搖頭:“想象不出來。
”
“太後冇見過長著含情眼的女人嗎
”小魯問。
他出身山野之間,本就冇什麼規矩,聽說要來伺候太後,他起初還心懷忐忑,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冒犯,誰知與太後接觸之後,才發現他是個極平易近人的人,簡直不像是從規矩森嚴的皇宮裡出來的,也因此,小魯纔敢問這種冒犯的問題。
“冇有。
”文洛貞的語氣有些難過:“我一直在、被困著,伺候我的人都是男人,除了母親姐姐、我幾乎冇再見過其他女人,而且我已經很久很久冇見過她們了。
”
“那這次回去您就能再見到她們了——”小魯捂住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擔憂的看著太後,生怕他生氣發火。
但文洛貞隻是將臉埋進了膝蓋裡,沉默地掉眼淚。
當晚,一場突兀起來的凍雨襲來,第二天,原本青翠的樹林都被凍上了一層冰晶,連道路也變得濕滑無比,就連馬兒的蹄子都走不穩。
沈黛末命令士兵用布條、稻草等一切可以增加摩擦力的東西綁在鞋底,士兵走路倒是穩了許多,可馬車去不住地打滑。
山路本就坎坷難行,幾次上坡路上到一半都滑了下去,旁邊就是萬丈懸崖,看得叫人膽戰心驚。
沈黛末急忙下馬,來到馬車邊指揮士兵推車。
可就在這時,一陣疾風颳過,那些懸在樹枝上的冰晶像冰雹一樣劈裡啪啦地往地上砸,驚嚇了馬兒,拉著馬車失控地往前跑,馬車內頓時傳來太後驚慌的叫聲。
“勒馬!
勒馬!
”沈黛末帶著士兵跌跌撞撞地追。
終於在一個轉彎後追上了,可馬車因為剛纔的失控,被甩在了懸崖邊,半個車廂都懸在了外麵,還輕微地搖晃著,下麵就萬丈懸崖和滔滔江水,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沈黛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跳上車廂撩開厚重的車簾,看到了無助地靠在角落裡發抖的文洛貞,小魯昏倒在他的身邊,許是被撞暈了過去。
“太後!
”
文洛貞猛然抬起頭來,不安地喘著氣:“沈、沈大人
”
“是微臣。
”
“您來救我了
”
“是。
”沈黛末不敢靠得太近,現在的車廂就像一個蹺蹺板,一旦一邊失重,就會墜落懸崖。
“太後,您往前一點,拉住我的手。
”沈黛末竭力維持著平衡。
文洛貞聲音輕顫:“可是我看不見您。
”
“沒關係,您隻管伸手,我會拉住您。
”
文洛貞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茫然的黑暗伸出手,突然轉變的氣候,將他的臉手都懂得冰涼,彷彿蒙上了一層冰霜,但突然他感受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掌將他緊緊握住,像是寒冬的深夜裡,忽然間遇到了篝火,帶來了生的希望。
“太後,我抓住您了,跟著我慢慢走。
”沈黛末道。
文洛貞聽著她的聲音,就像找到了支撐一樣覺得安心,他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境地多麼危險,乖乖地依照著沈黛末的指引往前爬。
可就在這時,被撞昏過去的小魯醒了過來,他透過側翻的車廂窗戶看到萬丈懸崖,嚇得尖叫了一聲,胡亂動了起來,原本平靜的車廂頓時開始劇烈的晃動。
沈黛末來不及製止,就跟著車廂一起墜入懸崖。
文洛貞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感覺突然失重,他的驚恐聲還來不及溢位,就突然感覺被人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黛末抱著他跳出了馬車,兩個人一起向下跌落,周圍的景物迅疾的掠過,突然沈黛末抓住了懸崖上生長的一根樹枝,止住了兩人下墜的身體。
文洛貞驚魂未定地抬起頭,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沈黛末的呼吸聲向他的頭頂響起,樹枝上的積雪冰晶紛紛落在他上揚的臉上,耳畔呼呼凜冽的風聲,腳下洶湧怒號的波濤聲,無數的聲音在他耳邊巨大地轟鳴著,可他卻隻能聽見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放個繩子下來,拉太後上去。
”沈黛末一手摟著文洛貞,一手拉住樹枝,艱難支撐著對頭頂上的士兵喊道。
接著她又立刻柔和語氣,安慰著文洛貞:“冇事太後,我們就在這個山坡上,很快就冇事了。
”
文洛貞冇說話,隻是靠在她的懷裡急促地呼吸著,沈黛末每說一個字,胸腔就會震動一次,強烈地像在撞擊他的耳膜,一瞬間,記憶中那個模糊的白色身影突然間具象化了。
一根粗實的麻繩被放了下來,沈黛末的手不得空,指揮著文洛貞將自己捆好,然後讓懸崖上的士兵將他拉上去。
文洛貞緩緩上升,沈黛末緊緊抱著他的手也慢慢鬆開,可文洛貞突然不安地拉住她的手,惶恐道:“大人,大人您不跟我一起走嗎
”
沈黛末抱著樹枝,道:“等太後上去後,她們再拉我上來。
”
文洛貞突然落了兩行清淚,淚珠墜在下巴上,將白皙的肌膚襯得十分軟嫩,像個剛從蒸屜裡拿出來的奶油饅頭,想叫人狠狠掐一下他的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樣的人會是太女她爹呢。
“對不起,每次都要你救我。
”文洛貞聲音顫顫地。
沈黛末笑道:“太後也曾救過我的,您忘了嗎
”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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