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後,我被暴君嬌養了 第27章 如果她也有個竹馬哥哥
傍晚的紅霞從天邊燒到近前。
蕭珩離開兵營,並沒有馬上急著回府,而是騎著馬去了西大街。
西大街繁華,裡頭有不少酒樓和製衣鋪。
趙固安以為他是要去吃酒,沒想到他卻在昌盛永跟前停了馬。
昌盛永是雍州出了名的老字號裁縫鋪。
當下時興的衣料和款式,總是這裡最先有,既賣綢緞又製成衣,很受當地夫人小姐的歡迎。
這會兒裡頭進進出出的都是女客,見到蕭珩這麼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走進鋪子,一個個都驚豔地看了過來。
“主公”
趙固安不明所以,但是見這些女人的眼神都快把自家主公給吃了,趕緊下馬跟了進去。
蕭珩目不斜視,徑直走了進去。
他以前沒進過這種鋪子。
他的吃穿用度基本都是何伯替他一手安排的,就算做換季衣服,也是讓人上門給他量體裁衣。
這是他第一次進裁縫鋪,琳瑯滿目的時興布料他不感興趣,直接去看那擺放在裡頭最顯眼位置上的繡鞋。
他挑了一雙鑲有珍珠的雪緞繡鞋,鞋麵是淺米色的,用彩線繡著幾枝精緻的草花,米粒大小的珍珠點綴在上麵,多了幾分活潑和生動。
蕭珩拿著那雙還沒他一隻手掌大的繡鞋,想到顧錦梔昨晚穿著襦裙隻露出鞋尖的模樣,唇角下意識地勾了勾,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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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回了府裡,夏煒如實跟他稟報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以及顧錦梔寫了信去梁州這件事。
對於顧錦梔寫信這件事,蕭珩沒有在意,反正人在他手裡,就算她給顧珹寫信求助,顧珹一時半會也是鞭長莫及。
不過聽到孟青燕又闖進後院,他解著大氅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嘴角帶了一抹諷刺的笑,和剛剛冷清的神情判若兩人。
他把大氅解下來,趙固安在他身後接住,接著守在門廊下,看著他的身影走進了內屋。
檀雲本來是在門廊下伺候的,見蕭珩回來,便提著裙角行過禮要退下。
然而趙固安不動聲色地朝她遞了個眼色。
沒等檀雲反應過來,他忽然偷偷塞了一個錦囊在她手裡,耳尖紅了紅,緊接著又很快恢複了一派清明的模樣,站在門廊下值守了。
檀雲愣了愣,手心捏緊了錦囊,不敢抬頭看他,微微紅著臉回了自己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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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梔這幾日閒得無聊,讓夏煒給她找了書來看。
堂屋暗著,隻有內屋裡頭的燭火透了出來。
她這會兒正坐在床頭的小幾旁邊看書,就看見蕭珩從外頭走了進來。
他在小幾對麵坐了下來。
因為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冷意,沒有挨她太近。
顧錦梔放下書,眨了眨眼,狗腿成自然地叫他,
“主公”
蕭珩把燭火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兩人中間的空隙,以便更加清楚地看她。
“怎麼了?”
他聲音聽起來淡淡的,透過燭光,他的五官看起來也柔和了不少。
顧錦梔隨口問道,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呀?”
話剛說出口,她就猛然驚了一下。
等等!
她問這個乾什麼?
他回不回來也輪不到她來關心啊!
問這個顯得她好像就在等著他回來似的,怎麼跟新婚小夫妻一樣黏膩了?
蕭珩一眼看穿她的窘迫,於是順著她的話,調侃地挑逗她,
“怎麼?
想我了啊?”
顧錦梔噎了一下。
怕自己說謊說多了會遭報應,於是沉默著不吭聲。
蕭珩也沒真以為她會想自己。
反正就當在府裡養了隻小白眼狼,沒事逗著玩而已。
他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書,是一本《農桑輯要》。
雍州多山少平原,僅有的南部平原開墾後用以農耕,然而土地並不肥沃,就算沒有遇到災荒年,糧食也幾乎沒有自給自足過。
所以曆代雍州突騎雖然天下聞名,但是受限於糧草不足,很少主動出擊。
他還不知道她會對這個感興趣呢。
“你今天在府裡光看書?
沒乾彆的?”
顧錦梔隻當他是查崗,為了證明自己今天真的沒有逃跑計劃,主動跟他交代道,
“我沒什麼事乾就看看書。
不過上午孟青燕來過。”
她其實也不是要告狀。
但是孟青燕三天兩頭地來找她麻煩也不是事兒,況且她也想試探蕭珩對她的態度。
顧錦梔跟著他在府裡住了這段時間,隱隱約約也能察覺到,蕭珩對孟青燕的態度,其實是很矛盾而玩味的。
蕭珩瞥了她一眼,聲音變得更淡了,語氣帶著一絲隱忍,
“我知道。
她又為難你了?”
顧錦梔搖了搖頭。
幾句罵人的話,不足以讓她放在心上。
如果被人罵幾句就暴跳如雷要跟對方爭個你死我活,那跟市井潑婦又有什麼區彆。
她支著下巴,故意假裝不瞭解地問道,
“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她好像挺喜歡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呢,你喜不喜歡她?
蕭珩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不答反問,
“青梅竹馬就一定會互相喜歡嗎?”
那就是不喜歡的意思。
顧錦梔幫他自動翻譯成否定句。
顧錦梔表麵上裝著傻白甜,心裡卻有個大膽的猜測。
其實顧錦梔從第一次見到孟青燕就看得出來,孟青燕對蕭珩是一廂情願。
而蕭珩完全是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容忍她。
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顧錦梔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蕭珩對待孟青燕那樣的。
但是一個連自己的弟弟和叔叔都下得了狠手的人,為什麼能對一個舅舅和表妹有那麼好的耐心?
這說明她的父親目前對他還有用。
所以他才能一忍再忍,暫時沒有發作。
顧錦梔覺察到這一點的時候,心底對孟青燕還生出了那麼一點兒同情。
她垂著眼撚著指尖,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從小一起長大的話,應該很容易喜歡上對方吧。”
話音剛落,她感覺到蕭珩的眼睫似乎輕閃了一下。
但她抬頭看他的時候又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好像剛剛他的情緒變化隻是她的錯覺。
過了半響,他的眼底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也許吧,不過她不是。”
哦?
不是嗎?
顧錦梔記得夏煒說過,這個孟青燕從十二歲到現在,足足喜歡了他六年,經常有事沒事地往他跟前湊,這都不算青梅竹馬嗎?
而且他的這句話,似乎話裡話外暗示著,他的青梅竹馬另有其人?
見她似乎不相信,蕭珩難得有耐心跟她解釋,
“從小一起長大纔算青梅竹馬。
可我回到雍州的時候已經是十八歲了。”
他像是陷入了對過去的沉思中,語氣變得輕飄飄的,目光也不再落在她身上,反而盯著屏風前的某處虛空。
顧錦梔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來,夏煒跟她提過,蕭珩從十歲就被送去了中都,在那邊生活了好幾年。
不過她那時候年紀太小,大多數時候都生活在宮中,似乎也沒見過那時年少意氣風發的蕭公子。
中都皇親國戚、世家名門雲集,年紀和他相仿的貴女那可就多了
誰纔是蕭公子的青梅竹馬呢?
她正沉思著呢,冷不丁又聽見蕭珩轉過頭問,
“你呢?
你有喜歡過誰嗎?”
顧錦梔又是一愣,
“我?”
她纔多大,喜歡一個人這件事,對她來說好像還太遙遠了。
但是蕭珩還鍥而不捨地凝注著她,似乎非要從她口中聽到一個答案。
顧錦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思量了一會兒,才說,
“我在宮裡長大,小的時候就隻有大哥和二哥能進宮陪著我
要是我也有個竹馬哥哥就好了。”
如果她也有個竹馬哥哥,大概會像她大哥二哥小時候那樣護著她,不會讓她去嫁給那老建安王的吧。
蕭珩的眼底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沒有應聲,抬眸望向了窗外飄揚的雪。
她果然什麼都忘記了。
但是他什麼都記得。
這纔是時間最殘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