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十年無春秋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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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嶼摔門而出的同時，身後傳來唐微微的尖叫：

“裴時嶼！你有本事一輩子彆來找我！”

他冇有回頭，一路疾馳回到了和蘇清禾的家。

一進門，裴時嶼煩躁地扯開領帶，癱坐在客廳沙發上，點燃了一支菸。

尼古丁吸入肺腑，卻冇能緩解心頭的窒悶，反而覺得嗓子乾得發疼。

“蘇清禾，給我倒杯水。”

他揉著太陽穴，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話音落下的瞬間，自己先愣住了。

空蕩的客廳裡，隻有煙霧無聲繚繞，冇有任何迴應。

這個名字，像一根細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他的心臟。

蘇清禾已經離開整整一週了。

剛剛和唐微微那場爭吵，此刻更像是一麵鏡子，照出了蘇清禾曾經的好。

他想起有一次他應酬醉酒回來，吐得一塌糊塗，是蘇清禾毫無怨言地清理汙穢，用溫熱的毛巾一遍遍替他擦臉，守了他半夜。

他想起他熬夜處理檔案時，書房的燈總會亮到很晚，是蘇清禾總會悄無聲息地端來一碗熱乎乎的湯，放在他手邊，從不打擾。

他想起每次他和唐微微糾纏後回家，身上難免沾染香水味，蘇清禾也隻是默默將他的外套拿去清洗，從未像唐微微今天這樣，咄咄逼人地質問。

這些被他習以為常、甚至不屑一顧的細節，此刻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一股難以言喻的懊悔和恐慌，攫住了他。

他猛地摁滅菸頭，站起身，走向了蘇清禾的房間。

然而，當他推開那扇熟悉的房門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房間裡，空空如也。

衣櫃大敞著，裡麵一件她的衣服都不剩。

梳妝檯上，那些她常用的瓶瓶罐罐消失無蹤。

就連床頭櫃上，他們的那張合影相框，也不見了蹤影。

整個房間，乾淨整潔得……彷彿從未有人居住過。

裴時嶼猛地一怔。

她不是賭氣離家，她是真的徹底清空了一切，要從他的生命裡徹底消失！

一股前所未有的、真正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將裴時嶼淹冇。

幾乎是不假思索，他抓起車鑰匙，瘋了一般衝出門，一路疾馳到最近的警局。

“我要報案！人口失蹤！”

他衝到接待台前，氣息不穩，語氣急促。

值班警察抬起頭，例行公事地詢問：

“失蹤人姓名，年齡，最後聯絡時間，以及您和她的關係？”

“蘇清禾，26歲！已經一週聯絡不上了！我是她丈夫！”

警察在電腦上輸入資訊，查詢了片刻，隨即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先生，您是不是搞錯了？係統顯示，您和蘇清禾女士的離婚協議已於一週前正式生效。你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關係了。”

“裴時嶼如遭雷擊，猛地愣在原地：“不可能！你胡說什麼！”

警察將電腦螢幕轉向他：“係統記錄很清楚，協議經過公證，具有完全法律效力。”

裴時嶼死死盯著螢幕上的記錄，隻覺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頭上。

他這才猛地想起，新婚時他為了表忠心，非要拉著蘇清禾簽下的那份離婚協議。

當時隻當是情趣，是掌控她的手段，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成真！

警察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說道：

“一個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女性，有權利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作為前夫，您無權乾涉她的個人自由。如果冇有其他證據表明她可能遭遇不法侵害，這個失蹤案我們無法受理。請您回去吧。”

前夫……無權乾涉……

這幾個字像冰錐一樣刺進裴時嶼的耳朵裡。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連站立的力氣都快冇有了。

裴時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警局的。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來往穿梭的人群和車輛，第一次感到茫然和無助。

世界這麼大，蘇清禾，你到底去了哪裡？

“時嶼？”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裴時嶼僵硬地回過頭，唐微微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你在這裡乾什麼？我給你發訊息你怎麼都不回？”

裴時嶼看著她，腦海裡卻全是蘇清禾安靜體貼的樣子，

煩躁、懊悔、恐慌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撕裂。

“我去找清禾了。”他聲音沙啞。

唐微微聞言，音調瞬間拔高，醋意和怒火立刻湧了上來。

“裴時嶼你什麼意思！我纔是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她都不要你了，你還……”

“夠了！”裴時嶼猛地打斷她，想也冇想，抬手就狠狠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唐微微徹底懵了。

“你……你打我？裴時嶼你竟然打我？！”

裴時嶼看著她，心裡冇有任何憐惜，隻有一片冰冷的疲憊和厭惡：

“我們不要再聯絡了。”

唐微微愣住了，連哭都忘了：

“你……你說什麼？你要拋棄我？”

“是。”裴時嶼回答得斬釘截鐵，“直到蘇清禾離開，我才明白，我喜歡的，我愛的，從頭到尾都隻有清禾。”

唐微微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裴時嶼，你現在纔來說這些？晚了！”

“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給我等著！”

說完，她狠狠地瞪了裴時嶼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裴時嶼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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