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覬覦的貴族Beta 言瀾
言瀾
阿蒂克斯同意了。
霎時,隔離間內所有精神力都被另一道精神力屏障包裹,阿蒂克斯額角都是細密的汗珠,手臂上青筋明顯,極力忍耐著痛楚。
所謂第三條路,就是秦知流動用精神力,去嘗試一種前無古人的醫療方式。
生理期混亂會引發精神力暴動,那反過來呢?通過精神力,是否可以找到混亂的源頭?
很久以前,秦知流就在探索,隻是沒能得出確切結論,偏偏今天,他隻能這麼做,且隻許成功。
阿蒂克斯不需要alpha。
他和她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帝國沒時間再緩緩而治了。
秦知流握著阿蒂克斯的手,他嗅不到資訊素,但阿蒂克斯的精神力沁著涼意,如刀刃冷銳。
每一次精神力對撞中,秦知流的精神力如春風化雨,竭力捕捉每一縷鋒利無匹的碎刃。
他一邊外放整合,一邊使精神力化作細絲,探入阿蒂克斯的經脈,如他所料,她體內完全失序,血液沸騰,臟腑撼動,腺體也灼熱不堪——資訊素暴動果然是精神力的副產品。
秦知流的精神力一入體,阿蒂克斯兀地吐出一口血,失控的精神力本能開始驅逐外來者,呈攻擊之勢尖銳地刺了過去!
秦知流照單全收,他輸出的精神力如柔波,似瀚海,如同水流無法被斬斷,利刃反而在消磨中被撫平了銳氣,被溫柔又堅定地帶向前。
它們沿太陰入陽明,自少陰過太陽,繞厥陰平少陽,一路走過十二經脈,修複著脈絡中的混亂。
臟腑漸漸平息灼痛,阿蒂克斯唇畔還帶著血,神態已經不由自主地放鬆起來,秦知流睜開眼,他笑了笑,另一隻手按在阿蒂克斯頭頂的百會xue上。
還沒結束,腺體的異常在奇經八脈上。
經脈交於百會,這一次,精神力自百會直入督脈,秦知流壓下喉中腥甜,收斂心神繼續疏通經脈。
風府,啞門,大椎……懸樞,命門。
腺體所在的脖頸處果然淤積了精神力。秦知流將精神力分成兩股,內外同時消耗,將這團淤積打散開來,與此同時,阿蒂克斯隻覺後頸一輕。
燒灼脹痛的感覺消失了,被壓製的渴求也隨之消散一空,她一時覺得渾身清爽,又覺得睏倦不堪。
“這是正常的。”秦知流解釋道,“儘管我儘力儲存了你的精神力,但還是過度消耗太多了,會疲倦很正常。”
“但你現在還不能睡。”秦知流沒有鬆開她的手,“除了精神力,臟腑和腺體的消耗也很大,需要精神力蘊養,但你的精神力近乎枯竭,所以要用現存的給我引路。”
他說得很慢,阿蒂克斯雖然疲憊,也足夠反應過來,“用你的精神力來迴圈蘊養?就像古藍星的體外透析那樣?”
秦知流點點頭:“對,每個人精神力迴圈的方式都有細微差彆,再堅持一會兒,我走兩圈熟悉熟悉。”
秦知流言而有信,走了兩圈記住之後喊阿蒂克斯睡覺,他保持精神力的穩定輸出的同時,還有精力給睜不開眼的阿蒂克斯墊個枕頭。
他坐在床邊,三指搭著阿蒂克斯的手腕,精神力迴圈往複,彷彿永不枯竭般滋養著她的臟腑經絡。他未曾移動,任由太陽從南西落,再至晨光熹微。
阿蒂克斯再睜開眼時,發現秦知流依舊像她睡去時一般端坐,他沒發現她醒了,隻低斂著眉眼,絲縷陽光打在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膜,襯得他宛如神祇。
如溪水般溫和的精神力在體內緩緩流淌,阿蒂克斯剛一動手腕,反被秦知流按住:“彆中斷,得走完這一圈。”
一圈過後,秦知流緩緩退出,阿蒂克斯的精神力重新接管,開始運轉。
兩天沒休息,秦知流眼下出現淡淡青黑,他摁了摁眉心:“陛下感覺如何?”
阿蒂克斯緩緩道:“我現在相信你醫考一直是第一名了。”
秦知流:“啊?以前不信嗎?”
阿蒂克斯:“以前以為你母親吹牛,你明顯是搞政治的料,怎麼還能兼顧醫學研發。”
阿蒂克斯感慨道:“當時真是說早了。”
秦知流微微歪頭:“什麼?”
阿蒂克斯打量他的臉,目露欣賞:“就是那句‘我不要你’啊,早知道趁機睡了你,到時候名正言順帶回宮裡,為我診醫治病,出謀劃策。”
“那可不是什麼好事。”秦知流也笑,“說不準哪天我們感情破裂,我偷偷給你下藥,在你病危的時候說孩子不是你的,等你去了我就流著眼淚說‘皇上,駕崩’,然後謀權篡位獨享天下。”
阿蒂克斯白他一眼:“要是我弟弟還在,你還得跟他來一段虐戀情深是不是?我說‘彆讓朕為難’,他說‘不願你為難’,咱仨正好致敬經典《甄o傳》。”
秦知流笑得後仰:“陛下您不真心,我還沒入宮呢,你就想三人行!”
“滾去睡覺。”阿蒂克斯敲他,“黑眼圈都到鼻梁了,還貧嘴。”
正此時光腦響了一聲,秦知流瞥了一眼,他神情疏散,眼底閃過一絲不愉,他不揹人,對光腦隨口吩咐道:“讓他等著。”
秦知流沒往外走,反而推開隔壁房間:“剛給您叫了餐,多少吃點再睡,我先去補覺了。”
阿蒂克斯沒推辭,她是醒了不是好了,還需要時間來恢複,秦知流也在,這裡反而最安全。
發訊息的自然是秦知劍,秦知流帶走了阿蒂克斯,他躺了半天就活蹦亂跳起來,也虧得他閒不住,才能發現主君竟擅自放人進了秦家。
雖然家主和主君感情疏離,但到底是主君,在家主默許下,他仍然分享了部分權力。
…隻是他們沒想到,他會這麼拎不清。
言祝身為秦家主君,明知秦家在打擊言家的情況下,還放了言家三少爺進門。秦知劍撓頭,真不懂他咋想的。
言祝放進來的人正是言瀾。
他被找回來沒多久,剛過了一陣好日子,言家突然眼看著要倒,連最疼他的大哥都被抓走了,陸譯也被家裡關了起來,他惶惶不安,實在是走投無路。
那天他看完直播,秦知流的臉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想起秦雪兒,想到大哥,他好不容易被找回來,終於能過得好一點……秦知流,是秦知流毀了他的一切!
新仇舊恨之下,言瀾更是頭腦一熱,直接闖到秦家大門口,加上言祝這神來一筆,還真叫他進來了。
——然後他就被晾到現在。
言瀾在會議室乾等了七個小時,除了言祝假好意的一杯水,什麼都沒有。
秦知劍目露同情,趕在他哥最忙的時候來鬨,人也不聰明……真是,好自為之吧。
主君也是,好自為之吧。
又過了兩個小時,秦知流這才姍姍來遲,他套了一件淺青外衫,眼底青黑消了不少,神情有些尚未收斂的慵慢。
秦知劍欲言又止:“哥……”這身上oga味是不是太重了點?
秦知流:“嗯?”
算了,他哥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秦知劍退開幾步搖搖頭:“沒事,哥你去吧。”
秦知流推開會客室的門,言瀾正坐在軟椅打瞌睡,聞聲驚醒擡頭看來,眼神迷茫。
“言家真是病急亂投醫,唆使一個小輩闖上門……”秦知流坐到對麵,唇畔噙著兩份笑,眼中卻是一片冷漠,“真當我不會計較?”
“不是家裡…是我自己要來。”言瀾下意識解釋道,他鼻尖動了動,好像嗅到了什麼,下一秒,他看向秦知流,眼中帶著明晃晃的震驚與厭惡,他咬牙:“你拖這麼久,你,你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秦知流支著腦袋:“哪種?”
言瀾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惡客闖門,我就是隨意打殺了你,也無人能說我半分不是。”秦知流眸光加深,似笑非笑道,“若非給主君幾分薄麵,你本不該站在這兒。”
言瀾被他說得臉色煞白,他握緊扶手想說什麼,身後卻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
來人正是言祝:“一個孩子被你這樣威脅,真不知道薄麵給哪兒了。”
他正義凜然,在言瀾眼裡就是神仙下凡:“六叔……”
話音未落,言瀾慌張看一眼秦知流,聲音軟得好像要哭出來,他委屈地改了口:“主,主君。”
“彆怕。”言祝快速走到言瀾身邊,“六叔給你做主。”
說著,他視線轉到秦知流身上,眉頭狠狠皺起,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惡,“小瀾是你堂弟!他上門做客,你繁忙不來見他也就罷了,你倒好,隻顧著跟oga在床上廝混,實在不成體統!”
“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我的姐妹兄弟都姓秦。”秦知流摁了摁太陽xue,喔,原來是忘了資訊素這茬,陛下怎麼也不提醒他。
解釋實在多餘,秦知流掃過這倆人,隨意道:“是啊,兩天一夜,真是累死我了。”
“你!”言祝氣急,“我不管你說什麼,務必給這孩子一個解釋!言家到底怎麼回事?你對言家出的手?你是姓秦不錯,卻不能連父家都不顧,你也流著言家的血!”
秦知流輕笑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事:“難怪言家放棄您的時候那麼乾脆,原來是清楚您的性子。”
“真好。”秦知流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我有一條丟了也認主的狗,都捨不得這麼乾呢,言家啊,心狠手辣。”
言祝被他說得麵色鐵青:“你說什麼?”
“我是說,您總是不長記性,學不乖。”秦知流耐心道。
秦知流微笑著站起身,麵對下意識後退的言祝言瀾二人,他微微一擡手:
“沒關係,既為人子,我不介意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