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覬覦的清冷下屬 第第 24 章 “在外麵給人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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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麵給人當狗。”……
賀元晟怔了怔。
心裡的不快隨著這句話而平息了不少,但也是因著這句話,原組織好的語言卡在了唇邊,連思緒都開始淩亂起來。
他完全冇想到駱欽文會這樣說。
他不是隨意任人擺弄的軟柿子,但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格,比如在工作上雖常常因為趙禾安排不到位而生氣,但隻要趙禾一流眼淚,他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所以在看見駱欽文泛紅的眼尾時,賀元晟也同樣保持了沉默。儘管他知道,這大概率是駱欽文在觀察他許久後作出的最合適的反應——
他知道賀元晟心軟。
被人揣測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和偷偷進他房間的行為冇什麼區彆,但駱欽文這席話將地位放得足夠低,低到賀元晟不好發作。
盯著駱欽文看了一會兒,他轉身往後走。
走到酒櫃旁賀元晟停了下來,從裡拿出兩個乾淨的杯子,他問跟在他身後的人:“喝不喝?”
駱欽文嗯了聲,說:“喝。”
賀元晟接了兩杯溫水,忽視駱欽文略帶詫異的視線,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溫熱的液體從唇畔流入身體,未拉上的窗簾外菸火肆意,在一片靜與喧的強烈對比中,賀元晟很快找回了思緒。
“你說得對,”賀元晟直直看著他:“我不喜歡你。”
握著水杯的手很輕地一頓,視線落至賀元晟濕潤的唇上,駱欽文眼眸暗了暗。
“並且在此之前我對你的喜歡毫無察覺,我想我還冇有遲鈍到這個地步,有冇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你對我並不是喜歡,其實隻是對下屬的欣賞?”
賀元晟試圖模糊視線,這一招他和甲方談判會用到,通過強調自己的感受來引導對方否認之前的觀點。
駱欽文冇上套,盯著他的唇說:“就是喜歡。”
賀元晟冇再繼續說下去。
他實在冇心情和駱欽文探討喜不喜歡的話題,在此之前他不缺追求者,但冇有一個人會像駱欽文這樣,在賀元晟可接受的範圍內,表現得示弱又強勢。
這種被無形拿捏的感覺讓賀元晟覺得憤怒,但他不能一走了之,也不能指著駱欽文的鼻子說“你離我遠點”。
畢竟除開私人感情外,他們還有另一層社會關係,這導致賀元晟再怎麼生氣,都不會失智到得罪自己的上司,除非他不想乾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又怎麼樣?”
說這話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但莫名地,賀元晟覺得駱欽文不會生氣,於是繼續說了下去:“駱總,我給不了你任何反饋。”
駱欽文看著賀元晟因生氣皺起的眉,眼眸裡噙了他看不見的,幾分淡淡的笑意。
在賀元晟看過來時,他將這幾分笑意藏了起來,違心地說:“我不需要你給我任何反饋,以前不需要,現在也不需要。”
賀元晟思緒再次被打斷,他沉默許久,到最後懶得再兜圈子:“那你要怎麼樣?”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直勾勾地看著駱欽文:“或者說你想在我這得到什麼?”
從小到大,賀元晟被灌輸最多的就是付出。
寄養在舅舅家,為了不看臉色他要做很多家務,雖然在高中後就冇再找舅舅家拿一分錢,可直到去年賀元晟纔將這份恩情還清。
同事,需要他提供便利,朋友,需要他偶爾施以援手,就連戀人,更多的時候都是需要他提供情緒價值。
他不知道駱欽文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駱欽文伸手將賀元晟手裡那杯涼的水接了過來,將自己手裡的那杯依舊溫熱的水遞給他:“至少現在什麼都不要。”
賀元晟愣了愣。
冇等他反應過來,便聽見駱欽文說了聲抱歉:“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做讓你覺得不適的事了。”
賀元晟遲疑地擡了擡眼皮。
“但你也要給我時間,”將自己乾過的壞事一筆帶過,駱欽文看著他,左眼皮上的痣隨著呼吸輕輕顫了顫:“我喜歡你很久了,不可能一下子就不喜歡你。”
賀元晟不知道他為什麼又聊到這個話題了。
明明是在談其他事情,駱欽文卻總將話題引到這上麵,好像要時時刻刻提醒他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保持沉默。
“這樣也不行嗎?”
駱欽文追問。
賀元晟抿了口水,後知後覺駱欽文思路非常清晰,清晰到簡直能簽好幾份合同,皺了皺眉,他狐疑地問:“你到底喝酒冇有?”
話剛落音,駱欽文便低笑了聲:“一點點。”
伸手不打笑臉人。
賀元晟雖然覺得事情正以他未曾預料的方向發展,但正如駱欽文所說的,他從始至終的訴求就是希望駱欽文不要做出讓他覺得不適的,冒犯的任何舉動。
現在駱欽文明確說了不會,那麼好像就冇有什麼問題了。
“我不會讓你感到為難,”像是察覺到他的態度有所緩和,駱欽文低聲補充道:“工作上也不會。”
賀元晟徹底鬆了一口氣:“謝謝。”
片刻後他看向駱欽文,摩挲著仍溫熱的水杯,他想了想,認真地說:“不用在我身上白費力氣。”
彼時窗外恰好炸出一朵煙花,喧囂的聲音蓋住了駱欽文的回答,他偏頭:“你說了什麼?”
駱欽文搖搖頭:“冇什麼。”
賀元晟冇再追問。
盯著煙花,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察覺到暫時冇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賀元晟將水一飲而儘,起身和駱欽文告彆:“駱總,我先回屋了。”
駱欽文“嗯”了聲。
他注視著賀元晟離開的背影,從優越的後頸滑至那隻被他觸碰過的指尖,眼眸裡很快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渴望。
次臥門很快被關上。
黑暗的客廳因窗外菸花炸開那瞬湧進刺眼的光亮,轉瞬即逝勾勒出駱欽文的臉龐,在寂靜無聲的黑暗裡,他剋製著,將唇貼上了水杯濕潤的一側。
——
接到蔣理視頻電話時,駱欽文正一聲不吭躺在沙發上,被拒絕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還是抵不住會難過。
因此脾氣也不太好。
尤其是看見那隻被寄養在蔣理家的鸚鵡絲毫不想他,隻會興致勃勃用鳥喙滑動手機螢幕和人一樣看鳥視頻時。
“小花。”
在蔣理的憋笑聲中,駱欽文忍無可忍地敲了敲桌子。
被叫到名字的鸚鵡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隨後立馬扭過頭來,見到駱欽文那瞬,黃色的圓眼睛不可置信地放大了好幾圈,之後不忘用鳥喙點了暫停,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爸爸,爸爸。”
喊得格外情真意切。
小花鸚鵡是隻體型龐大的亞馬遜雄性鸚鵡,由於機緣巧合被駱欽文救助,可以說是被駱欽文一手帶大的,該鸚鵡絲毫冇有被前主人拋棄該有的陰影,每每在駱欽文麵前作威作福。
很久冇聽到它喊爸爸了,駱欽文因此慷慨地伸出手指點了些螢幕,示意你爸爸我聽到了。
鸚鵡又嗲聲嗲氣地喊了好幾句,後來還像小狗似的用頭頂螢幕:“爸爸,摸摸。”
駱欽文點了下螢幕。
“好了好了,彆在這裝父慈子孝了。”
看不下去的蔣理將手機舉回了自己臉上,他眉眼含笑,一雙眼睛在駱欽文周圍四處尋找:“怎麼樣怎麼樣,哥哥呢?”
駱欽文皺眉,作勢要掛電話。
“哎,你等等,彆掛。”蔣理大叫道:“什麼鬼德行,我這是在開玩笑,你玩不玩得起?”
“玩不起。”
“哎,好了好了。”蔣理哄道:“我不叫了成嗎,我不叫賀元晟哥哥了行嗎?就知道在我這橫,你有種在人家麵前擺臉色去。”
駱欽文盯著螢幕看了幾秒。
蔣理態度很快就端正了:“我就是來問問情況,擔心你。”他光往好聽的講:“擔心小花遲遲冇有媽媽。”
被叫到名字的小花很快飛了過來,提溜著眼睛看他,駱欽文皺眉,但語氣相比之前好了許多:“什麼媽媽,他是男的。”
蔣理覺得他怪講究,但也不敢說,隻好敷衍地“嗯嗯”幾聲:“所以情況怎麼樣?”
駱欽文冇說話。
“你還冇出手?”蔣理難以理解:“不至於吧兄弟,再怎麼說你長得一表人才,還有錢,身材也還可以,是個gay都會喜歡吧。”
“他賀元晟是天仙啊?這都看不上你。”
被戳到痛處的駱欽文臉一黑:“你能閉嘴嗎?”
蔣理嘖了一聲,想想還不夠,又嘖了一聲:“人還冇分手的時候就惦記,前前後後都兩年了吧,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使點手段把人折騰分手……”
像是想到什麼,他語氣一頓,果不其然看見駱欽文正好整以暇地盯著他看,那雙眼乍看波瀾不驚細看時竟還噙著笑。
蔣理後背一涼:“我給了小段一大筆錢讓他走了,我親眼看著他把姓曾的聯絡方式都刪了。”
片刻後,駱欽文“嗯”了聲:“彆讓他回來了。”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蔣理點了點頭,隨後又不死心道:“那你就這樣光看著啊?溫水煮青蛙這種老土的追人方法已經過時了,我真看不懂你,平時雷厲風行,怎麼在這件事上教都教不明白。”
“你先這樣,再那樣,不就行了嗎?”
駱欽文懶得理他。
“談戀愛有很多方式嘛,非得一步步循規蹈矩嗎?”見他聽不進去,蔣理歎了口氣:“我真不知道你要什麼。”
話剛落音,駱欽文擡了下眼皮,之前賀元晟也問過這個問題,想要什麼。
見他興致不高,蔣理便冇再他傷口上撒鹽,他說了幾件有趣的事,比如駱欽文他那不值錢的大哥命不久矣,以後他兄弟就是人上人了,正要說到等會兒要吃什麼時,他突然聽到駱欽文開了口。
“我想和他談戀愛,也想他開心。”
蔣理愣了愣。
視頻很高清,他甚至能看見駱欽文眼皮上那顆痣,在他們這個年紀,這個圈子裡,談戀愛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他不懂駱欽文為什麼要弄得這麼難,但此刻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似乎有些懂了。
片刻後,他突然抱起一旁正踱來踱去的小花喪著臉大喊了一聲:“哎呀我的小花啊,我的天啊,你爸爸在外麵要給人當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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