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悍王 第169章 賊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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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奇虎剛格開迎麵劈來的彎刀，耳廓忽然一動。多年沙場曆練出的本能讓他立即側身閃避，可終究慢了半瞬。利箭帶著巨大的力道穿透鎧甲，深深紮進他的後背。
“呃！”褚奇虎悶哼一聲，手中長刀卻不停，反手將趁機撲上的敵兵斬於馬下。
也先在坡上看得分明，不由得暗讚一聲。他毫不猶豫地抽出第二支箭，這一次，他用了部落秘傳的雙星連珠——一箭追著一箭，後發先至。
褚奇虎剛躲過第一箭，正要喘息，卻見第二箭已到胸前。這一次，他再無力閃避。
“噗——”
利箭透胸而過，帶出一蓬血雨。
“王爺！”周圍的親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褚奇虎低頭看著胸前顫動的箭羽，嘴角溢位一縷鮮血。他試圖握緊長刀，卻覺得渾身力氣正隨著傷口飛速流逝。終於，他那挺拔如山的身影晃了晃，從馬背上重重跌落。
塵土飛揚中，那麵一直高高飄揚的北境王旗，第一次，緩緩傾斜。
也先收起長弓，望著山下瞬間大亂的北境軍陣，嘴角輕輕向上微翹，露出得意之色。
遠方觀戰的鞏喜碧，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傳令全軍，北境王已死，一個不留。”
正在左翼廝殺的寧飛猛地回頭，正看見那支顫動的箭羽冇入王爺胸前。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山坡，恰好捕捉到也先收弓的身影。怒火瞬間吞噬了理智，寧飛扔掉手中捲刃的長刀，反手取下背上長弓。
“狗賊！”他嘶吼著，三支鵰翎箭同時搭上弓弦。
第一箭擦著也先的麵頰飛過，第二箭削斷了他的髮髻，第三箭精準地貫穿了他的左耳。也先慘叫一聲撲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半邊臉龐。
他驚恐地望著山下那個如修羅般的北境將領，連插在耳上的箭都來不及拔，連滾帶爬地躍上戰馬，向著骷髏城方向倉皇逃竄。
“保護王爺！”燕穀方的吼聲震醒了驚呆的眾人。
他率先殺到褚奇虎身邊，用盾牌擋住如雨的箭矢。
寧飛也策馬趕來，雙刀舞得密不透風。兩千親兵迅速結成圓陣，用血肉之軀築起最後一道防線。
這些精挑細選的北境兒郎，此刻每個人都爆發出驚人的戰力，竟在萬軍叢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何慶遠在後麵負責軍姿輜重，他在亂軍中敏銳地察覺戰局已變，丟下手下的士兵，跨上戰馬緊隨燕穀方突圍。
而在戰場另一側，楊繼雲和雷萬春各自為戰，且戰且退，用頑強的抵抗為大軍撤退爭取著寶貴時間。
北唐大營此時已是一片混亂。楊展揮舞長槍，接連挑翻三個羯族士兵，卻發現身邊的親兵已經所剩無幾。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北境軍從不輕易深入羯族腹地——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戰士，個個都是以一當三的悍勇。
“撤退！向南突圍！”楊展咬牙下令，心中滿是悔恨。
殘陽如血，各路敗軍終於陸續退守到梅花塢。
燕穀方親自將褚奇虎抬進臨時搭建的軍帳，老王爺臉色慘白如紙，胸前的箭羽隨著微弱的呼吸輕輕顫動。
寧飛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剪開被鮮血浸透的戰袍，當看見那支深入肺腑的箭矢時，這個剛烈的漢子不禁紅了眼眶。
帳外，倖存的將士正在加緊修築工事。雷萬春指揮士兵在隘口設置鹿砦，挖掘壕溝，搬運滾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悲憤，卻也都帶著北境軍人特有的堅毅。
楊展清點完北唐殘軍後，率領士兵默默加入到防禦工事的建設中。
夜幕降臨，梅花塢內外燃起零星篝火。軍帳內，褚奇虎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軍醫顫抖著手卻不敢拔出那支致命的箭矢。燕穀方緊緊握著老王爺冰冷的手，彷彿這樣就能留住正在流逝的生命。
“王爺，”他低聲說，“我們到梅花塢了，這裡很安全”
帳外，北風呼嘯，彷彿在為這位即將隕落的北境戰神唱響最後的輓歌。
帳內燭火搖曳，映照著褚奇虎蒼白如紙的麵容。隨軍數十年的老軍醫顫抖著剪開被鮮血浸透的戰袍，當那兩支貫穿前後的箭矢完全顯露時，他倒吸一口冷氣。
”前箭入肺三寸，後箭離心脈隻差毫厘”老軍醫的手指在傷口周圍輕輕按壓，聲音哽咽，”若是常人，中任一箭都早已王爺能撐到現在，全憑一股意誌在強撐著。”
燕穀方猛地抓住老軍醫的衣襟，雙目赤紅：“你告訴我，到底能不能救？”
老軍醫任由他抓著，渾濁的淚水順著臉上的溝壑滑落：“將軍，老夫跟隨王爺三十年，看著他從小將成長為北境支柱。若能救，就算要老夫的命來換，老夫也心甘情願啊！”他顫抖著指向那支胸前的箭，”這支箭若強行取出，王爺立時就會”
帳中頓時一片死寂，隻聞眾人粗重的歎息聲。
就在這時，劉世達帶著費允掀簾而入。他刻意放輕腳步，臉上堆著恰到好處的憂色。然而當他迎上燕穀方那如同要噬人的目光時，不禁打了個寒顫。
劉世達目光掃過榻上昏迷的褚奇虎，心中五味雜陳。但很快，這絲愧疚就被更大的野心所取代。
他故作沉重地歎息，用主帥的口氣對燕穀方說道：“燕將軍，如今你是北境軍中資曆最老的將領，暫代北境統帥之職”
燕穀方彷彿根本冇有聽見他的話。帳中眾將也都對他視而不見，這種無聲的蔑視比任何斥罵都更令人難堪。
劉世達尷尬地站了片刻，終於悻悻離去。
一回到自己的營帳，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費允小心翼，低聲道：“大人，看來北境王是真的不行了”
劉世達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正是天賜良機。陛下一直忌憚北境兵權，若是我們能趁此機會”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吹開茶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皇子殿下必定會記住這份功勞。”
他在帳中踱步，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你去打探清楚，現在北境軍中還有多少兵力，燕穀方他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記住，要做得隱秘。”
費允躬身領命，又遲疑道：“可是大人，北境這些將領對我們似乎”
”無妨。”劉世達擺擺手，”隻要拿到兵符，或是得到陛下的聖旨，他們再不甘心也隻能認命。”他望向帳外漆黑的夜空，彷彿已經看見自己執掌北境兵權的風光。
而此時在褚奇虎的軍帳中，眾將正圍在榻前。燕穀方輕輕握住老王爺冰涼的手，低聲道：“王爺，您放心，隻要末將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北境落入小人之手。”
彷彿聽見了他的話，昏迷中的褚奇虎手指微微一動，一滴淚從他緊閉的眼角滑落，滲入斑白的鬢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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