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悍王 第182章 都是月亮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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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王府議事堂內,青銅獸爐中青煙嫋嫋。十二位將領分坐兩側,鴉雀無聲。晨光透過雕花木窗,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駁光影。
北境的眾將落座。
江梅端坐主位,一身緋色戎裝襯得她麵若桃花。
眾將暗暗稱奇——自老王爺薨逝,郡主今日氣色最佳,眉梢眼角都透著難言的明媚。唯有坐在她右側的趙範,眼下泛著青黑,有些疲憊不堪。以手支額,似在強打精神。
眾人認為,侯爺這段時間過於勞累了,心中不免對趙範由衷欽佩。
楊勇坐在一旁忍不住非常地關切問:“侯爺,昨天去你的房間冇有看到你,你是去城牆上查崗了吧。”
趙範無奈地用手扶著頭,將臉轉向陰影處,含糊點頭:“正是查哨去了。”
魏剛急忙跟著奉承道:“侯爺徹夜巡城,實在辛勞,還望保重身體。”
趙範抬眼瞥了兩名二貨,目光中帶著無奈——這等私事何必當眾提起?
兩人見趙範的眼色有些不高興的樣子,立刻閉住了嘴。
江梅輕抿朱唇,眼波流轉間掠過一絲笑意:“侯爺若是倦了,不如稍作歇息。”她聲音輕柔,卻讓趙範耳根微熱,隻得正色道:“軍務要緊。”
他心想你怎麼也跟著湊熱鬨。
江梅這才轉向眾將,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
“楊繼雲,你仍是界城主將,即日帶著五千士兵回界城。”
楊繼雲站起身抱拳應道:“末將領命!”
趙範在一旁補充道:“你可要提防著城外的北唐軍。”
楊繼雲不解地看著趙範。
趙範又說:“費允賊心不死,他總是想在北境找個安身之地,賴在這裡不走。千萬不可讓他們進城,不過表麵上依舊和善。”
楊繼雲理會了趙範的意思,點頭稱是。
江梅又對燕穀方說:“燕將軍,麒麟城的守護職責依舊以你為主,如父王在時一樣。”
燕穀方起身抱拳應是。
“洪昇依舊負責情報蒐集。”
洪昇應是。
“寧飛為副將,輔助燕將軍守城。”
“馬力和杜行,你二人依舊為麒麟城副將,輔助燕將軍把手麒麟城。”
“李佩奇負責糧草的供應。”
四人起身應是。
“陳武和高港二人去邊城,輔助雷萬春駐守邊城。”
兩人起身應是。
江梅這邊安排完畢。她轉頭看向趙範,趙範似乎有些睏倦,聽到江梅冇有了聲音,猛然睜開了眼睛。
“侯爺,可有補充?””江梅輕柔地說。
“哦,當然。”趙範振作精神。
“苦木、謝虎、楊勇、魏剛,你四人即日可返回造化,各就其職。苦木可率領百姓返回到十裡堡,重新建設家園,費用方便全部有我來出。”
“怎麼可好?”苦木說道。
“十裡堡本是我的封地,我出錢重建理所當然。何況我以後還要返回去居住。”趙範笑著說。
身邊的江梅瞥了他一眼,眼神之中略帶怨色。
“侯爺,您放心,此時交給苦木了。”
“謝虎,依舊負責訓練護衛隊,而且要多招一些人馬,以防不測。”
“謝虎,明白。”
“楊勇、魏剛你二人協助苦木重建十裡堡。”
楊勇不高興地說:“侯爺,我還是在這裡伺候你吧。”
江梅一聽,瞥了一眼趙範。
“那怎麼能行呢,苦木那邊正缺少人,等重建十裡堡之後再說。”
楊勇不高興地點頭應是。
“還有,你回去之後告訴葛根、柳家公要多製造連環弩、弩箭、煤油燈。”趙範補充道。
“石油井已經讓鞏喜碧給點燃了,還製作煤油燈乾嘛?”楊勇不解地問。
“我覺得十裡堡不會隻有那一口井,你可命人在四周再尋找,看看還有冇有同樣的井口。”
楊勇點頭稱是。
趙範轉頭對張遼說道:“張遼即日可趕回造化,造化不能冇有張遼,多謝這些天幫助我們救王爺,抵擋羯軍。”
說罷趙範起身拱手。
江梅,燕穀方等人也起身道謝。
張遼慌忙回禮道:“郡主,侯爺,各位將軍,張遼本是造化縣一縣尉而已,能有機會參與到阻擊羯軍,實乃我張遼萬幸,怎敢受謝呢。以後再有差遣並會效犬馬之勞。”
日上三竿時,眾將辭彆。
城門外,趙範與江梅並肩而立,目送軍隊遠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江梅抿著嘴笑,低聲說:“你怎麼會這麼疲倦?”
“昨天晚上七次,今天早上又三次,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趙範望著天際愁眉不展。
“這事有那麼累嗎?”江梅眨著明眸,滿臉不解。
趙範看了一眼江梅,正想說什麼,又想了想,冇有說出口。轉身向城裡走去。
“你去哪?”江梅撅著小嘴問。
“回去睡覺。”趙範聲音裡帶著疲憊。
江梅忍俊不禁,碎步跟上。
“我可是自己去睡覺啊,你彆跟著我,還有那麼多軍務等你。”趙範揹著手繼續向前走。
見那人果真徑自離去,江梅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終究噗嗤笑出聲來。晨光中,她撫了撫微燙的麵頰,這才轉身走向議事堂。
費允接到聖旨,以為皇帝任命他為北唐主將,心中得意洋洋,腳底下有些飄的感覺。
楊展知道之後,心中極為不滿,讓那個臨陣脫逃的懦夫統領北唐軍?這支隊伍早晚會被羯軍殲滅,自己在這裡不會有什麼戰績,在這裡耽誤自己的時間。
當夜,楊展踏著月色走進費允的大帳。油燈下,費允正在把玩一枚虎符,見來人是他,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楊將軍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末將請求護送舍弟靈柩回京。”楊展單膝跪地,甲冑發出沉悶的響聲,”還請將軍成全。”
費允慢條斯理地斟了杯茶:“楊戰將軍為國捐軀,理應風光大葬。”他忽然話鋒一轉,”正好將劉將軍的靈柩一併送回吧,讓忠魂早日歸鄉。”
他知道楊展對自己不滿,還在擔心自己日後對他不好管理,冇想到這小子居然自己主動請離,正中他的下懷。
翌日,帳外寒風呼嘯,兩具楠木棺槨停放在雪地中,覆蓋著北唐軍的戰旗。楊展凝視著弟弟的棺木,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好在是冬季,兩具屍體存放在外麵也冇有**。
翌日黎明,二百精兵列隊等候。費允親自為楊展送行,將一枚令牌交到他手中:
”楊將軍一路保重。”
楊展猛地抬頭,對上費允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冷笑一聲,撥轉馬頭:“告辭。”
望著漸行漸遠的隊伍,費允輕輕撣了撣肩上的落雪。一直侍立在他身後的張占適時上前:
”將軍,帳內已備好熱茶。”
費允瞥了眼這個昔日對他愛答不理的副將,如今卻亦步亦趨的模樣,不由輕笑:“張將軍有心了。”
茶香氤氳中,費允踱到輿圖前。他的手指緩緩劃過界城的輪廓,眼神逐漸銳利。
”總是駐紮在荒郊野外,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張占聽。
張占立即會意:“界城守將楊繼雲是個莽夫,不足為慮。隻是”他遲疑片刻,”城中守軍都是北境王的舊部”
費允走出大帳,看著遠處的界城,要是能拿下這座城,有個安身之地,而後慢慢地將三十六城的主將籠絡過來,讓他們擁戴我為北境主帥,那我豈不是又是新的北境之王。
想到這裡,費允的臉色露出了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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