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車醬送到異世界的鹹魚劍仙 第1章 關於卡車醬,把我送到異世界當1乞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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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纖歌,你被開除了。”
領導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在念稿子,冇有一絲多餘的情緒起伏。
陳纖歌那雙如同死魚般的眼睛微微抬起,視線落在麵前這位髮際線堪憂的上司臉上。
“理由。”
他開口,聲音同樣缺乏溫度,彷彿一塊投入深潭的石子,連個漣漪都懶得泛起。
“你的髮型,不夠飄逸,缺乏活力,影響了團隊的整體精神麵貌。”
領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表情嚴肅,語氣認真。
陳纖歌:“……”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那頭堪稱鳥窩、倔強地四處支棱的頭髮,視線又飄向領導那片光滑的地中海。
活力。
精神麵貌。
嗯,確實是個深刻的問題。
“瞭解。”
陳纖歌點了下頭,伸手拿起辦公桌上唯一真正屬於他的私人物品——一個陪伴了他三年的、坑坑窪窪的保溫杯。
他轉身,邁步。
動作流暢,冇有半分拖泥帶水,更彆說留戀了。
甚至,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嘴角似乎還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在憋笑。
這理由的離譜程度,大概和他保溫杯裡的枸杞一樣,超綱了。
走出辦公樓,午後的陽光有些晃眼。
他習慣性地眯起那雙死魚眼,掏出手機,解鎖螢幕,指尖在螢幕上滑動,準備搜尋一下附近的理髮店。
或許,是時候斥巨資換個“飄逸”的髮型了。
說不定能憑此找到一份更有“活力”的工作。
比如,小區門口負責給老大爺老大媽開門的保安。
就在他思考人生新方向的瞬間,一輛龐然大物闖入了他的視野。
巨大的卡車,帶著一股濃烈的柴油味和風壓,鋪天蓋地而來。
陰影迅速將他吞冇。
刺耳的刹車聲撕裂了空氣,像是死神的指甲劃過玻璃。
陳纖歌最後的意識碎片是——
“卡車醬,業務範圍挺廣啊……異世界轉生名額都開始搶單了嗎?”
……
意識彷彿被塞進了一個裝滿腐爛沼氣的罐子,沉重,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像是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他的嗅覺神經上。
餿飯味、陳年尿騷味、還有某種難以名狀的有機物**後的酸臭,混合在一起,直衝腦門。
陳纖歌猛地睜開了眼睛。
視線聚焦處,是坑窪不平的青石板地麵,濕漉漉的,泛著油光,幾隻肥碩的蒼蠅在上麵不知疲倦地盤旋、起落。
視線緩緩上移。
牆角佈滿了黑綠色的黴斑,像是一幅抽象派的恐怖畫作,幾根斷裂的蛛絲在微弱的氣流中顫抖。
再往上,是探出的木質屋簷,邊緣已經腐朽,上麵殘留的雕花模糊不清,透著一股被時光遺棄的破敗感。
空氣陰冷潮濕,帶著一股子經久不散的黴味,鑽進鼻腔,滲入肺腑。
他嘗試動了動手指。
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像是砂紙在摩擦。
指甲縫裡塞滿了黑色的汙垢,粘膩而堅硬。
他艱難地低下頭。
身上裹著的是一件破爛得幾乎看不出原色的麻布袍子,油漬和不明汙漬層層疊疊,硬邦邦的,散發著和他剛纔聞到的那股複雜氣味同源的芬芳。
這造型……
有點似曾相識。
像是古裝劇裡,那種專門用來烘托主角光輝形象的背景板乞丐。
不,比那還要敬業,還要原生態。
陳纖歌那雙死魚眼難得地眨了眨,大腦開始處理這超出現實理解範圍的資訊流。
被奇葩理由開除。
被敬業的卡車醬送溫暖。
然後……醒在了這個聞起來像生化武器實驗基地的鬼地方?
他用手撐著地麵,緩緩坐起身。
身體的骨頭關節發出一連串“嘎吱嘎吱”的脆響,彷彿隨時會散架。
劇烈的動作牽扯到了身上的某些鈍痛,讓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他環顧四周。
自己正身處一條狹窄、陰暗、臟亂的小巷深處。
地麵汙水橫流,爛菜葉、破布條、不知名的骨頭和糞便隨處可見。
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絲竹管絃之聲,夾雜著女子刻意拔高的嬌笑和**聲,那靡靡之音如同粘稠的糖漿,順著冰冷的牆壁蔓延過來,還帶著一股廉價刺鼻的香粉氣息。
青樓後巷。
一個充滿故事和味道的地方。
巷子裡,零零散散地分佈著幾個“同行”。
他們或蜷縮在牆角,或無力地倚靠著牆壁,個個衣衫襤褸,麵色蠟黃,眼神空洞麻木,身上的氣味和陳纖歌相比,大概是五十步笑百步。
標準的丐幫底層員工配置。
“嘶……”
陳纖歌輕輕抽了口氣,不是因為眼前的景象太過震撼,而是因為坐起來的動作讓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饑餓痛感。
這開局……
直接從社畜hard模式跳到了乞丐hell難度?
卡車醬,你這中介服務,差評!
“喲,小子,醒啦?”
一個沙啞如同破鑼般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陳纖歌轉過頭。
說話的是一個頭髮花白、鬍子糾結成團的老乞丐。
他臉上佈滿了深刻的皺紋,像是一張被揉搓過度的舊地圖,一雙渾濁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著陳纖歌,帶著幾分審視和漠然。
“剛纔看你躺那兒跟塊石頭似的,還以為閻王爺提前收人了呢。”
老乞丐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關切,更多的是一種見怪不怪的麻木。
陳纖歌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試圖擠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虛弱的笑容,結果隻讓臉上的肌肉更顯扭曲。
“可能……睡得比較香。”
他用一種近乎陳述事實的平淡口吻回答,那雙死魚眼平靜地回望著老乞丐。
“香?我看你是餓得快魂飛魄散了吧。”
老乞丐嗤笑一聲,乾癟的嘴唇動了動,然後嫌棄似的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了與陳纖歌之間的距離,彷彿他身上帶著什麼瘟疫。
陳纖歌不再說話。
他需要時間,需要絕對的安靜,來整理這混亂的局麵。
冷靜,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尤其是在這種離譜到極點的情況下。
死魚眼再次如同雷達般掃視著周遭的一切,不放過任何細節。
古舊的建築樣式,行人模糊但能分辨出的古代服飾輪廓,空氣中那種獨特的、混合了柴火、牲畜、落後衛生條件以及某種生機勃勃的味道……
這一切都在告訴他,這不是夢,也不是什麼惡搞真人秀。
與此同時,一些不屬於他的、零碎的記憶片段開始湧現。
一個同樣叫陳纖歌的少年,體弱多病,父母雙亡,一路流浪乞討,最終因為饑寒交迫,在這個肮臟的角落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很好。
無縫銜接,身份認證成功。
連適應新名字的功夫都省了。
就在他努力消化這殘酷現實,並開始思考下一步是該繼續躺平還是嘗試找點吃的之際。
腦海深處,突然響起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叮”的提示音。
如同水滴落入深井,微弱卻清晰。
緊接著,一個半透明的、帶著雪花噪點的模糊光屏,在他意識的視野裡緩緩展開。
光屏的大部分區域都被濃厚的馬賽克和意義不明的亂碼覆蓋,像是個信號不良的老舊電視螢幕。
隻有螢幕最上方,有三個漢字,清晰得彷彿是列印上去的——
【熟練度】
陳纖歌:“……”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穿越必備金手指雖遲但到。
隻是這賣相……也太寒磣了點。
像是個被人拆解過又胡亂拚湊起來的山寨貨。
而且,功能介紹欠奉。
熟練度?
到底是什麼玩意的熟練度?
他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這身丐幫入門級套裝,又瞥了一眼不遠處幾個已經進入“待機”狀態的同行。
難道是……乞討熟練度?
或者,更進一步,是“如何在絕境中優雅地活下去”熟練度?
想到這裡,陳纖歌那張萬年不變的死魚臉上,似乎掠過了一絲極淡的、近乎於“感興趣”的神色。
畢竟,他可是那個能把朝九晚五的辦公室工作,乾到因為“髮型不夠飄逸”而被開除的男人。
區區乞討,說不定,真能被他玩出點……行為藝術的感覺。
那雙死魚眼,再次恢複了深潭般的平靜。
甚至,還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研究者的審視和期待。
肚子不合時宜地又叫了一聲。
這次的聲音比剛纔更響亮,帶著一種近乎控訴的意味。
陳纖歌那雙死魚眼低垂,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部位。
感覺那裡像是有個黑洞,正在瘋狂吞噬著他本就不多的能量。
腦海裡那個殘破的光屏依然敬業地亮著。
【熟練度】
三個字孤零零地懸浮在那裡,冇有任何變化,也冇有絲毫要解釋一下自己存在意義的意思。
像個高冷的客服,隻顯示標題,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陳纖歌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給它點個差評。
這玩意兒,除了增加一點微不足道的科幻感,目前看來,屁用冇有。
他試探性地模仿著記憶中乞丐的經典姿態。
弓起背,佝僂著身子,努力讓自己的脊椎呈現出一個代表“我很慘”的弧度。
再低下頭,讓亂糟糟的頭髮遮住大半張臉,隻留出一雙……死魚眼。
嗯,這個好像不用刻意模仿,已經是出廠設置了。
他努力調整著眼神的焦點,試圖讓其變得更加空洞,更加無神,更加符合一個瀕臨餓死邊緣的可憐蟲形象。
效果如何?
他自己看不到。
但旁邊那位剛纔挪遠了的老乞丐,眼皮似乎不易察覺地跳了一下。
然後閉上眼睛,繼續他的“入定”狀態。
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對自身道行的褻瀆。
陳纖歌:“……”
看來,演技還有待提高。
或者說,這位老前輩的“職業素養”太高,已經達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對周遭一切,包括一個新來的、正在蹩腳地模仿乞討姿態的菜鳥,都視若無睹。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擺爛”熟練度已經點滿了吧?
陳纖歌默默收回了姿勢。
空氣中那股混合著腐爛、排泄物和廉價脂粉的複雜氣味,依舊頑強地鑽入他的鼻腔。
巷子更深處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還有一個嬰兒微弱的哭泣聲,很快又消失了。
陽光吝嗇地隻肯照亮巷口那一小片區域,大部分地方都沉浸在陰冷潮濕的影子裡。
地麵上的汙水緩緩流淌,彙聚成一個個小小的、肮臟的水窪,倒映著灰暗的天空。
幾隻碩大的老鼠肆無忌憚地從垃圾堆裡鑽進鑽出,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這環境,自帶一層絕望濾鏡。
彆說激發什麼熟練度了,能保持精神正常都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
“咕嚕嚕——”
胃部再次發出了強烈的抗議,這次帶著痙攣般的疼痛。
陳纖歌的死魚眼微微眯起。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再躺下去,可能真的要重新整理本地“最短命穿越者”記錄了。
雖然這個記錄大概也冇人關心。
乞討,也要講究方式方法。
至少,得找個可能有潛在“客戶”的地方。
這條青樓後巷,除了同行,大概就隻剩下傾倒垃圾的仆役和偶爾抄近路的底層人員了。
指望他們大發善心?
難度係數有點高。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骨頭髮出的聲響伴隨著一陣眩暈感。
得換個地方。
一個……稍微有點人樣的地方。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骨頭髮出的聲響伴隨著一陣眩暈感。
眼前金星亂冒,彷彿自帶了廉價的ktv特效。
他扶著冰冷潮濕的牆壁,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站穩。
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破破爛爛、散發著複雜氣味的“行頭”。
嗯,裝備很齊全,角色代入感極強。
就是這初始血條有點低。
再不補充點能量,可能真的要“刪號重練”了。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像個剛出土的文物,一步一挪地朝著巷口移動。
每一步都牽扯著腹部的饑餓感,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裡麵攪動。
巷子裡的其他乞丐依舊保持著各自的姿勢,彷彿一群被遺忘的雕塑。
冇有人看他,也冇有人關心他要去哪裡。
或許,在他們眼中,一個同伴的消失,和牆角多了一塊石頭,並冇有本質的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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