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車醬送到異世界的鹹魚劍仙 第14章 認時間管理大師與識字速成班(魚腥味限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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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陳纖歌一臉“你不懂我們底層疾苦”的沉痛表情,“先生有所不知,這瀾波港的魚,精貴著呢!冇戶口,都不敢隨便下鍋!小子我就想啊,要是我能認得幾個字,好歹……好歹也能幫著老……呃,幫著東家看看賬本,算算魚數,不至於一輩子隻能和魚鰓魚鱗打交道。”
他抬頭,用那雙死魚眼,發射出堪比氪金玩家看限定卡池的渴望光波,直勾勾地盯著書生:“先生,我看您學問高深,氣度不凡,定是飽學之士!不知……不知可否……偶爾……指點小子一二?小子不要工錢,隻要……隻要能認得幾個字,便感激不儘了!”
書生被他這番情真意切(主要是“魚的戶口本”這個新奇說法)的話給說得一愣一愣的,看著陳纖歌那張雖然臟兮兮但透著一股子犟勁的臉,沉吟了片刻。
“這個……倒也不是不行。”書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隻是……我如今也是囊中羞澀,連筆墨都快置辦不起了……”
“先生放心!”陳纖歌立刻介麵,生怕他反悔,“筆墨紙硯,小子……小子想辦法!您隻需……隻需每日晚間,抽出一點點時間,教小子認幾個字便好!”
書生看著他那副急切的樣子,終於徹底被打動了:“也罷,相逢即是有緣。既然小兄弟有此向學之心,我若敝帚自珍,豈非有負聖賢教誨?隻是……你白日裡似乎頗為忙碌?”
“無妨!”陳纖歌拍了拍胸脯,雖然裡麵依舊是排骨,“小子白天殺魚分蝦,晚上……晚上可以跟先生學認字!時間嘛,擠一擠總會有的!正所謂,白天搬磚餬口,晚上挑燈夜讀,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書生聽得目瞪口呆,似乎被這充滿現代管理學色彩的口號給鎮住了。
“……小兄弟,你這話說得……倒也……頗有幾分道理。”書生撓了撓頭,最終應承下來,“那……好吧。每晚戌時(晚上7-9點),你來城南那座廢棄的土地廟尋我便是,我暫居……呃,暫借宿在那裡。”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陳纖歌大喜過望,差點就要當場表演一個滑跪。他連忙追問:“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書生臉上露出一絲赧然:“不敢當,在下姓林,單名一個安。字……還未有。”
“林先生!”陳纖歌恭恭敬敬地抱拳(雖然姿勢有點像撈魚),“小子陳纖歌,以後就叨擾先生了!”
林安擺擺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談不上叨擾。隻是……纖歌小兄弟,這科舉之路,甚是艱難,所需花費亦是不菲……”
“小子明白!”陳纖歌打斷他,眼神堅定,“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小子不求一步登天,能認字,能看懂這世道,便已是奢求。”
他心裡想的卻是:先搞定識字關,把這“文化”技能點亮再說。至於科舉?那是後話,冇準這魔改大唐的科舉,考的是“論殺魚的十八種姿勢及其對國民經濟的影響”呢?
林安看著陳纖歌那雙死魚眼裡難得閃過的認真光芒,點了點頭,冇再多說什麼。
陳纖歌告彆了林安,腳步輕快地往碼頭走。雖然前路依舊漫漫,身上依舊腥臭,肚子依舊饑餓,但至少,他找到了一條新的……可能通往“
10熟練度”的道路?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被魚血和鹽水浸泡得有些發白起皺的手。
“行吧,白天物理超度,晚上魔法入門,這日程……還挺充實的。”
他拐回後巷,老魚頭的咆哮聲已經隱約可聞。
“陳!纖!歌!你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今天的魚還殺不殺了?!”
自打和林安搭上線,陳纖歌感覺自己的人生開啟了地獄ps模式。白天,他是瀾波港後巷的殺魚機器,與腥風血雨為伴,在老魚頭的咆哮聲中揮舞著那把能傳家(如果魚也算家的話)的破劍,與各種奇形怪狀、死不瞑目的海產進行著“你死我活”的物理交流。
他那瘦小的身板,穿著打滿補丁、永遠散發著“海的味道我知道”的破衣爛衫,蠟黃的小臉上,一雙死魚眼半睜半閉,彷彿隨時能響應地心引力,直接昏睡在魚鱗堆裡。動作倒是越來越麻利了,畢竟老魚頭的“愛心鐵拳”不是開玩笑的,捱上一下,能讓你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痛並快樂著”(主要是痛)。
“手腳麻利點!那條石斑魚瞪著你呢!死不瞑目啊!趕緊給它個痛快,讓它下輩子投胎做個讀書人!”老魚頭一邊剔著牙縫裡的魚刺,一邊中氣十足地“指導”工作。
陳纖歌麵無表情地手起刀落,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投胎做讀書人?拉倒吧,下輩子讓它投胎做條冇戶口的魚,體驗一下什麼叫黑戶的絕望。”
他心裡吐槽著,手上的動作卻不敢停。刮鱗、開膛、去內臟,一套流程下來行雲流水,隻是偶爾會因為睡眠不足,手一抖,差點把魚膽給捅破了,引來老魚頭新一輪的“親切問候”。
到了晚上,纔是真正的考驗。結束了一天的“體力勞動”,拖著彷彿被灌了鉛的雙腿,還得強打精神,溜達到城南那座四麵漏風、耗子當家的破土地廟。
林安倒是守時,每次都已點燃一小截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冒著黑煙還嗆人的劣質油燈,藉著那豆大的、昏黃的光暈,在一塊撿來的破木板上,用樹枝蘸著水,開始教授陳纖歌認字。
“這個字,念‘天’,你看它的形狀,像不像一個人,站在大地上,頭頂著廣闊無垠的天空?”林安努力用形象化的方式教學。
陳纖歌頂著那雙死魚眼,湊近了看,看了半天,誠懇地發問:“先生,我覺得……它更像一條被拍扁了曬乾的魚。”
林安:“……”
卒。
“那……這個字,念‘水’,你看這筆畫,是不是如同流動的河水?”林安換了個字,繼續循循善誘。
陳纖歌盯著那歪歪扭扭的幾筆,沉思片刻:“先生,恕我直言,這更像……被魚啃剩下的骨頭渣?”
林安:“…………”
血壓開始飆升。
“算了算了,”林安扶額,感覺自己教這小子認字,比考狀元還難,“我們從簡單的開始,先記筆畫,橫、豎、撇、捺……”
接下來的日子,陳纖歌就在這種“白天物理輸出,晚上魔法學習(初級認字速成班)”的模式中反覆橫跳。他發現,認字這玩意兒,好像……真不給經驗值?至少他冇感覺到腦子裡有“叮”的一聲。
“難道是打開方式不對?還是說……文化課不屬於戰鬥技能樹?”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雖然過程痛苦,進度感人,但陳纖歌還是憑著一股子“鹹魚也要識字”的犟勁,硬生生啃下來幾十個常用字。至少,下次老魚頭再指著賬本上的鬼畫符罵他“睜眼瞎”的時候,他能勉強認出幾個數字,知道自己今天又被剋扣了多少條小魚乾當工錢。
這天晚上,土地廟裡,陳纖歌一邊用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畫著剛學的字,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林先生,小子……小子鬥膽問一句,這……科舉,到底是怎麼個考法?”
林安正對著油燈縫補他那件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儒衫,聞言抬起頭,有些意外:“哦?纖歌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陳纖歌臉上露出符合人設的憨厚(?)笑容:“就是……好奇。聽人說,考上了就能當官,吃香的喝辣的,還能……給魚辦個鐵飯碗戶口?”
林安被他最後一句逗笑了,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科舉之路,難於上青天啊。”他放下針線,稍微坐直了些,開始給陳纖歌科普,“本朝科舉,大致分為幾步。首先是縣試,通過了,便是童生;然後是府試、院試,都過了,才能稱為生員,也就是俗稱的秀才。有了秀才功名,纔算真正踏入了士林,可以免除徭役,見官不跪。”
陳纖歌聽得眼睛都直了。
“免除徭役?見官不跪?臥槽,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特權階級入門券嗎?”
他內心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林安冇注意他那雙死魚眼裡瞬間閃過的精光,繼續說道:“成為秀才之後,纔有資格參加鄉試,鄉試在省城舉行,三年一次,考中了便是舉人。舉人老爺,那可就真是人中龍鳳了,可以做官了。再往上,便是會試和殿試,那是天子門生,光宗耀祖……”
林安說著,語氣裡帶著無限的嚮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隻是……這每一步,都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耗費心神不說,更需大量錢財支撐。筆墨紙硯、書籍束脩、趕考盤纏……唉,非家境殷實者,難以為繼啊。”
陳纖歌聽明白了。總結起來就是:氪金,或者肝帝,最好是又氪又肝。
“那……考試都考些什麼呢?”陳纖歌追問,這纔是重點。
“主要是經義和策論。”林安答道,“就是考察你對儒家經典的理解,以及對時政的看法和解決之道。詩詞歌賦,也占一部分。”
“儒家經典……時政看法……”陳纖歌感覺腦袋有點疼。這玩意兒,聽起來比殺魚難多了。
“先生,那……有冇有什麼速成的法子?”陳纖歌不死心地問,臉上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
林安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異想天開的傻子:“速成?纖歌,讀書做學問,如同蓋樓,需一磚一瓦,穩紮穩打,豈能一蹴而就?你如今連字都認不全,還是先打好基礎再說吧。”
陳纖歌被噎了一下。
“好吧,看來這條路,也得從新手村開始刷怪。”
他歎了口氣,拿起樹枝,繼續在地上畫著那些如同魚骨頭般的文字。油燈的光暈跳躍著,映照著他那張蠟黃而認真的小臉,還有那雙死魚眼裡,一閃而過的、連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名為“野心”的火苗。
“先定個小目標,”他默默想,“比如……先看懂老魚頭的假賬本?”
就在這時,土地廟破敗的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壓低了的、略顯蒼老的聲音:
“這小兔崽子……果然是躲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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