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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全息遊戲後 第五十九章 喪門星——帕斯·密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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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夏深吸一口氣,推開活動中心厚重的木門。

不出意料,大廳裡同樣空無一人,連艾米大嬸都不在,酒館裡卻隱隱傳出喧囂。

進入酒館,裡麵喧鬨的人聲和麥酒的氣息立刻撲麵而來,與門外死寂的任務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酒館裡依舊坐滿了人,村民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臉上大多帶著憂慮和迷茫,交談聲、歎氣聲、酒杯碰撞聲混雜在一起,顯得格外嘈雜悶熱。

單夏側著身子,艱難地擠進人群裡。

「勞駕,借過一下……」她一邊大聲喊著,一邊踮起腳尖,目光努力越過攢動的人頭四處搜尋。

吧檯後,蕾娜依舊一絲不苟地擦拭著酒杯,紅發像一團凝固的火焰。

角落裡,斑雀獨自占著一張桌子,獨眼銳利地掃視著周圍,像一頭蟄伏的獵豹。

另一側,鐵匠奧德斯正和幾個相熟的村民大聲說著什麼,粗獷的嗓音很是突出。

單夏擠過幾個正高聲抱怨收成的農夫,又繞過一桌唉聲歎氣猜測修伊去向的婦人,仔細辨認著每一張麵孔。

光線有些昏暗,空氣裡彌漫著酒氣和汗味,讓她覺得有點透不過氣。

她甚至彎腰看了看幾個趴在桌子上似乎醉倒的人,但都不是她要找的目標。

一圈下來,除了那些熟悉的村民麵孔,她並沒有看到任何穿著打扮像是種子店老闆、或者看起來像是「帕斯·密斯特」這個身份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村民打扮。

單夏心裡嘖了一聲,該不會醉倒在哪個桌子底下了吧?這讓她怎麼找。

看來不找人問是不行了。

她歎了口氣,費力地擠到吧檯邊,趁著蕾娜倒酒的間隙趕緊開口:「蕾娜女士,打擾一下,聽說種子店的帕斯先生這幾天都在您這兒?我有點急事想找他,您看見他了嗎?我找了一圈沒看到。」

酒館生意太過忙碌,蕾娜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平淡無波:「帕斯?在。他一連喝了幾天,剛才還在那邊角落裡趴著。」

她用下巴朝一個空著的角落示意了一下:「不過你來得不巧,幾分鐘前,被艾米大嬸硬生生扯著胳膊拖出去了。艾米說他再喝下去就要爛在這裡了。」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客觀評價:「艾米說得對。」

「幾分鐘前,我幾分鐘前也在酒館,沒看到她倆啊?」單夏難以置信。

雖然酒館確實喧囂,但她就是聽不見也總看得見吧,為什麼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路過他了。後來你在東邊找的時候,他們在西邊爭執,然後斑雀幫了艾米點忙。」蕾娜繼續擦著杯子。

得,白跑一趟。

單夏道了聲謝,轉身又出了酒館。活動中心的大廳裡空蕩蕩的,並沒有艾米大嬸和帕斯的身影。

單夏有點無奈,這位大嬸動作可真快,這是把人拖哪兒教育去了?

買種子和接任務看來都暫時沒戲了。

她歎了口氣,決定先回家再說,至少地裡剛種下的那些得看好,維斯卡爾也差不多該醒了。

單夏往門口走,就在經過一扇虛掩著的門時,裡麵隱約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她知道這後麵是一個空房間,平時堆放些雜物,下雨時會把門外的任務板暫時搬進來。

單夏的腳步下意識地放輕了。

偷聽是一件沒有不好的事情,任何一個有道德的npc都不會這樣做,還好她是玩家,不受此條道德律法管束。

她側耳細聽。

一個激動又帶著急切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正是艾米大嬸:「……帕斯!你這像什麼樣子!看看你現在!滿身酒氣,店也不開,地也不管!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爛在酒館裡嗎?!」

緊接著,一個懶洋洋、有氣無力、彷彿每個字都拖著沉重鐐銬的男聲含混地回應,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顯而易見的頹廢:「不然呢……」

單夏屏住呼吸,悄悄靠近那扇門,將耳朵貼在門上,裡麵的對話清晰地傳來。

艾米大嬸的聲音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激動:「不然?帕斯·密斯特!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們這麼多人不都還好好喘著氣嗎?你一個大男人,遇到點事就隻會往酒瓶子裡鑽,這像什麼樣子!」

「喘氣……嗬嗬……」帕斯的聲音含混不清,「喘氣有什麼用?所有人最終都會歸於死亡的懷抱。」

然後是一段長長的、幾乎讓人以為他是不是又睡過去的沉默,單夏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帕斯的聲音才慢悠悠地響起。

還是含混不清,拖著長長的調子,透著一股被酒精浸泡過的麻木和徹底的消極:「活著……唉……活著,是折磨。」

「胡說八道!」艾米大嬸打斷他,又氣又急,「彆去管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從酒館走開,回到你的店裡去!」

「不。」

這話倒是斬釘截鐵。

帕斯又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積攢力氣,或者單純是覺得說話很累。

「您看,修伊多精明的一個人啊,說沒影兒就沒影兒了。下一個輪到誰?沒準兒就是我,或者隨便哪個倒黴蛋,沒差的。」他的聲音裡充斥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

「還有種地?種了又能怎麼樣?森林的異變又擴張了吧,沒幾天就能到梨花村來。開店?賣給誰啊……大家心裡都怕,都不敢進林子,也都覺得……沒明天了。就我還傻乎乎地開著店,有什麼用?」

「你、你就是……不管怎麼樣,就算明天會死,今天也得好好活著呀。」艾米大嬸還在強撐著教訓,但語氣裡的底氣不那麼足了。

「我沒胡說,」帕斯的聲音更低了,幾乎像是在夢囈,帶著一種讓人無力的喪氣,「就是……沒意思了。喘氣,吃飯,睡覺……都隻是等死前的消磨罷了。既然橫豎都是個完,乾嘛不讓我醉著消磨?省心,又省力……」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黏稠的、化不開的悲觀,像一潭死水,扔塊石頭下去都激不起漣漪,隻會慢慢沉底。

艾米大嬸似乎被這種徹底躺平的論調給噎住了,半晌才帶著一種無力感說道:「你……你真是……怎麼能這麼想!」

「不然該怎麼想呢……」帕斯喃喃道,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早就完了……從林子開始不對勁那天起……就全完了……」

門外的單夏聽著這番毫無生氣、卻又邏輯自洽的絕望言論,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唉,所有玩家都被困在遊戲裡,公司到現在都沒個信,沒準兒聯邦早就放棄他們了。

而且她正好還在問題最大的遊戲裡,早沒了出去的希望,這是命,得認……個屁!

帕斯的悲觀像一層厚厚的灰,覆蓋了所有的可能性,還具有傳染性。

吸了口氣,單夏輕輕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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