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全息遊戲後 第七十五章 ……甚至傷亡
單夏順著梯子爬回地下避難所,雙腳剛一落地,一股比之前更加濃重的焦慮氣息便撲麵而來,壓得她心頭一沉。
昏暗的光線下,村民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安。
孩童的哭聲雖然被大人儘力壓製著,但仍時不時響起,更添了幾分惶然。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恐慌。
定了定神,單夏先是快步走到了同樣愁眉不展的阿蘿身邊。
阿蘿正憂心忡忡地看著不遠處騷動的人群,手裡無意識地捏著自己的裙擺。
“阿蘿,”單夏看了老喬治一眼,壓低聲音,“艾米大嬸讓我告訴你,把傷藥再多準備一些,可能……用得著。”
阿蘿聞言,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地褪去了一些,變得蒼白。
她抬起頭,看向單夏,那雙總是顯得溫和而沉靜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顯而易見的擔憂甚至是一絲恐懼。
“……情況已經變得這麼糟了嗎?”她輕聲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需要“多準備傷藥”意味著什麼——更多的傷員,更嚴重的傷情,甚至,可能出現的……
作為醫者,這是最不願聽到的訊息。
單夏也無法給出肯定的回答,隻能含糊道:“還不清楚,放點心,現在還什麼都沒有發生,讓你準備也隻是有備無患。”
阿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轉身,開始更仔細地清點她手頭有限的藥材,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愁緒。
安置好阿蘿這邊,單夏深吸一口氣,又將目光投向人群中嗓門最大的鐵匠奧德文。
他那邊果然熱哄,幾個同樣身材壯實的村民正圍著他,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剛才的震動,聲音一個比一個響,試圖用音量壓下內心的恐慌。
唉,悄悄地,這麼多人,怎麼悄悄地呢?
這個時候,大地的搖晃雖然不像在上麵感受那麼明顯,但並未完全停止,偶爾仍能感到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令人心慌的顫動。
連一旁靜靜流淌的地下河水都受到了影響,原本平滑的水麵不安地蕩漾著,甚至偶爾濺出一些水花,打濕了靠近河岸的些許地麵和零星放置在那裡的雜物。
單夏靈機一動,走到高談闊論的那群人旁邊,狀似無意地提高了些聲音,對著河岸的方向說道:“哎呀,河水晃得好厲害,好像濺出來了一些,不會把放在那邊的東西打濕了吧?”
這話立刻起到了效果。圍在奧德文身邊的幾個人臉色一變,急忙探頭朝河邊張望,他們的家當為了取水方便大多堆放在那邊。
“我的乾糧!可不能泡到水了!”
“我要去看看我的包袱。”
“等等我,我也去!”
幾個人立刻急匆匆地離開了奧德文身邊,小跑著奔向河岸去檢視保護自己的財產。
奧德文身邊頓時隻剩下了小貓三兩隻,他們放東西的位置不靠近河岸,此刻自然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看著朋友們著急忙慌的背影。
看到人少下來,單夏立刻抓住這個機會。
她走上前去,臉上擠出一點為難的表情:“奧德文先生,能麻煩您過來一下嗎?我之前拜托你打的那把新鋤頭,剛纔好像有點鬆動了,您能幫我去看看嗎?那花了我三十五個銅幣呢。”
對不起了奧德斯先生,您的手藝絕對是頂呱呱的,但是先背個鍋吧。
奧德文正討論在興頭上,被打斷本就有些不悅,尤其聽到是他製作的農具出了問題,更是不可思議。
他製作的鋤頭,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鬆動?那可是奧德文出品!
但看著單夏一臉著急的樣子,還是將信將疑地跟著她往人少的角落走了幾步。
一離開其他人的聽力範圍,單夏立刻壓低聲音,表情嚴肅起來:“奧德先生,是艾米大嬸讓我來找您的。她讓您做好準備,您隨時可能需要去北線支援巡邏隊他們。”
“什麼?!”奧德文一聽,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嗓門下意識就要拔高,臉上瞬間充滿了興奮的戰意,“終於輪到我了?!我早就說該讓我去!那些小崽子哪夠看……”
“噓——!”單夏急忙打斷他,幾乎想伸手去捂他的嘴。
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緊張地看了看周圍:“艾米大嬸特意叮囑了,要悄悄地準備,絕對不能聲張,不能讓其他村民知道,不然會引起恐慌的。”
“您一定得保密。”
奧德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高漲的情緒硬生生噎住,臉憋得有點紅。
他看了看周圍那些驚惶的麵孔,點了點頭,壓低他那洪亮的嗓音:“……懂了。放心,交給我。”
他努力讓臉上的表情恢複如常,但緊握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胳膊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單夏不太相信他,盯著奧德文的眼睛:“您發誓。”
“行行行,我發誓,一定保密,不然就再也喝不了酒。”奧德文翻了個白眼,這方麵他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發完誓,他轉身走回原來那群人中間,隻是不再高談闊論,而是目光炯炯地時不時瞥向梯子的方向。
單夏有些擔心,奧德文和阿蘿都跟原來的表現有異,不知道會不會被察覺到。
不過也沒辦法,一個溫和,一個豪爽,都不是演技多好的人設,連她自己也沒辦法表現得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不過好歹完成了艾米大嬸的囑托,單夏稍微鬆了口氣,回到自己靠近河邊的角落。
維斯卡爾立刻竄進她懷裡,小身體微微發抖。
幼龍也湊過來,巨大的腦袋依賴地蹭著她,喉嚨裡發出不安的咕嚕聲。
兩個小家夥都被接連的震動和空氣中彌漫的恐懼嚇壞了。
單夏摟著它們,輕輕撫摸著它們的毛發和鱗片,低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會好的……”
然而她自己的手心卻是一片冰涼,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反複浮現出剛纔在酒館看到的那道猙獰的傷口和蒼白的臉。
為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移注意力,她點開係統麵板,又點開世界聊天頻道的麵板,想看看玩家們在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