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露絲曆險記 第3章 挖洞
其實說是孤狼，這頭年邁的孤狼，並沒有完全的脫離自己的族群。
老大稍微用鼻子一聞就知道，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狼群的存在。
他原來可能是那個族群的首領，被人爭奪了位置。
也可能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壽命將要完結，主動脫離出來的。
……
為了不給族群添麻煩，他流蕩在族群領地的邊緣，吃一些他們的殘羹剩飯。
原因有很多種，不過老大並沒有去問。
他隻是正巧走到了這裡，他有些累了，趴在老者不遠的地方，靜靜的休息。
“你不像一頭孤狼，以你的體格，你應該是一位首領。”
沉默了半天，老者首先開口說話。
老大的思緒有些亂，他離開營地已經有段時間了，他也幾乎把草原走遍，可惜一無所獲。
也許真的如同薇薇安說的那樣，那隻精靈已經消散了？
聽到老者說話，老大說道：“我正在尋找一隻精靈。”
老者說道：“精靈？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可沒有那麼好找。”
老大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老者看了看自己虛弱的身體，說道：“聽說，如果能夠獲得精靈的力量，就可以增加壽命，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大並不知道這些，他還是沒有回話。
老者一看老大並不想要和他聊天，歎了口氣，說道：“唉，歲月不饒人啊！”
說完，就趴在了地上，雙方保持沉默。
漸漸的，周圍的狼群開始有所活動，距離有些遠，不過還是依稀能聽到是關於“吃飯”的。
老者緩緩的爬起來，慢慢悠悠的離開，過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悠悠的回來，嘴裡叼著還剩下一些肉渣的兩截骨頭。
將一塊扔在老大麵前，自己叼著一塊，趴在不遠的地方，慢慢的啃食著。
年紀大了，很多牙齒脫落，想要將骨頭咬碎，還是很困難的，不過聽他啃的津津有味，似乎有骨頭吃，就已經很滿足了。
老大並不嫌棄，雖然他隻有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才會吃骨頭，不過他還是接受了老者的善意，將骨頭在嘴裡咬的嘎嘣響。
老者咬了半天也沒有咬開，將骨頭往旁邊一推，看著老大說道：“你這麼不愛說話，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老大繼續啃著骨頭，不過這次他看了老者一眼，彷彿在說：“請繼續，我在聽。”
老者繼續說道：“叫什麼來著？大概有十幾年沒有見過他了。”
老者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慢悠悠的說道：“姓名已經不重要了，我依稀記得，他和你一樣不愛說話，很少有誰知道為什麼……不過我知道。”
老者說話很慢，估計是在想著什麼往事。
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他以前不是那樣的，我們認識很多年，我還記得以前的他好動、愛聊天，喜歡到處奔跑，後來他找到了他的妻子，我還見過他倆的第一個孩子。”
老者又把骨頭用爪子撓回來，舔了幾口，繼續說道：“可惜他倆的命，太苦了，那幾個孩子，還沒有長大，就被猞猁咬死了，後來又有孩子出生，可惜又被猞猁殺死，他的性格才開始慢慢變的沉默的。”
老者說完，突然咬了一口骨頭，牙齒被咯的有些鬆動，不過老者還是很開心，他說道：“我記起來了，他叫石頭，是不是和他的性格很像？”
老者自顧自的說著，老大自顧自的吃著，互不乾擾。
老者繼續說道：“我還記得他的第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他換了一片領地，離森林遠一些，就能減少猞猁的騷擾，我記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不知為何，猞猁的數量一下子多出來很多，森林裡好像也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在森林裡待著的狼王都出來了。”
老大已經停止了吃骨頭，開始認認真真的聽老者說話。
老者：“我們都聽到了狼王的召喚，隻可惜我當時孩子又多又小，狼王讓我帶著族群走的遠遠的，我才來到了這一片領地，而石頭一聽說要去和猞猁戰鬥，就又回來了，他想要為他的孩子們報仇。”
稍微的停了一下，老者繼續說道：“聽說那真是一場惡戰，十個裡麵，有一個能活著回來就很不錯了，聽說他的孩子再次死在了猞猁的手裡，又聽說他在戰鬥中活了下來，還被狼王賜了命。”
老者看了看老大，越看越覺得有些像，說道：“我最後一次見他，應該是在一個雨夜，我記得那天雨很大，雷聲很響，我記得他和他的妻子，失魂落魄的，從我的領地經過，我沒有上去打招呼，我看到他倆一起往東走，應該是進入了人類的領地，再後來，慢慢的就沒有了他的訊息，聽說是去了很偏遠的地方，估計是不希望被打擾吧。”
老大聽完了故事，站起身準備離開，這時候老者突然一驚一乍的說道：“我想起來了，狼王好像給他賜名，叫做……班奈特。”
老大愣在當場，皺著眉頭說道：“你認識我的爸爸？”
老者突然變得眉開眼笑，他不斷的在老大身上打量著，高興的說道：“真好啊！真好！你是班奈特的孩子？難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像他呢。”
老大點了點頭。
老者突然變得更加熱情，話也變得更多起來。
“你還有弟弟妹妹嗎？”
老大再次點頭。
“真好啊！真好！”
“班奈特現在怎麼樣了？我可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下次你見到他，你就說：碎嘴子還活著，碎嘴子想他了。”
老大低頭，沉默不語。
老者感慨的說道：“真好啊！真好！我都到了這個年齡了，還能再見到老朋友，真好啊！真好。”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老大的不對勁，他連忙問道：“班奈特呢？”
老大說道：“他……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老者驚歎了一聲，問道：“不應該啊！他纔多大？難道……是因為前幾年的那場大雪？”
老大點了點頭。
老者突然有些頹廢，他癱坐在地上，說道：“班奈特對猞猁是恨之入骨，他肯定又衝在最前麵，去為了他的孩子們報仇……”
老者搖了搖頭，又看了老大一眼，說道：“不過你還活著，你還有弟弟妹妹，很好！已經很好了！”
老大點了點頭。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聽到關於狼爸的故事，他有些想狼爸、狼媽了。
他索性也不走了，就趴在原地，將腦袋藏在胸前，一邊想著狼爸、狼媽，一邊睡覺。
“嘎嘣”一聲，老者終於將骨頭咬碎，開始慢慢的細嚼慢嚥起來。
老者將骨頭吃完，舔了舔嘴巴，還有些意猶未儘。
不過，當他嘴裡空空的時候，他的話又來了。
“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
老大抬起頭，說道：“狂風。”
老者歎了口氣，說道：“這些家夥就會起這些名字，不是刮風，就是下雨，要麼就是石頭、小溪，一點創意都沒有。”
老大把頭趴下，不再理他。
“今天的天，真不錯。”
“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冷不冷。”
“你說我還能活到明年嗎？”
“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這些家夥也不去多弄些獵物，不提前準備，怎麼過冬？”
“我那天差點就自己抓住一隻兔子，都怪那個該死的洞。”
“你知道嗎？那個洞深不見底，我挖過幾次。”
“我感覺那不是兔子的窩。”
“什麼東西掉進去，都不可能再出來。”
“你一說到什麼東西掉進去，我就想起來了，雖然你說四年前的那隻精靈我沒有見過，不過我在更久之前的時候，見過其他的精靈，嗖的一下鑽進洞裡，再也沒出來。”
“你說這個洞通向哪裡？”
“我也不知道。”
……
老大根本就沒說任何話。
老者獨自一個，一問一答，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不過老者的話，好像提醒了老大，他抬起頭問道：“你是說，有精靈飛進了一個洞裡？”
老者立刻來了精神，說道：“是啊！那個洞很奇怪，深不見底。”
老大想道：自己在草原上尋找了這麼久，一無所獲，難道是飛入了這個洞穴？
既然老者這麼說了，無論有沒有，自己都要去看一下。
老大說道：“能帶我去看看那個洞嗎？”
老者說道：“當然可以，怎麼？你想下去？雖然我看到精靈進去了，但是你要知道，精靈隨風而飛，很可能從彆的地方飛走了，而你進去就可能出不來。”
老大點了點頭。
老者繼續說道：“那個洞非常深，我挖過幾次。”
老大又點頭。
老者邁著步子，開始往前走，不過他的話是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老者：“你為什麼要找精靈？”
“你是不是想要獲得精靈的力量？”
“你見過那些獲得了精靈力量的家夥？”
“他們是不是變年輕了？”
“聽說體型也變大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你和那些精靈很熟嗎？”
“你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
老大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他的哪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剛出現，下一個就又出來了，也難怪他的名字叫：碎嘴子……
老大沒有說話，隻是跟著他走。
碎嘴子將老大帶到了一個低窪處，一個斜斜的入口，這是一個普通的狼窩。
不過有風從裡麵刮出來。
碎嘴子笑了一聲，說道：“我以前看到土撥鼠鑽進洞裡，我就準備把它挖出來，結果怎麼挖都挖不到，我就直接挖成家的樣子，我就住在這裡等著它，結果……嘿嘿。”
老大一邊點頭，一邊鑽了進去。
狼窩裡麵乾乾淨淨，看來，碎嘴子挖完之後，並沒有在裡麵居住。
這裡也確實不適合居住，在外麵的時候，老大就感覺有風，現在進入裡麵，風就更大了。
在狼窩的一角，有一個大洞，剛好能讓老大通過，大洞有四五米深，裡麵有一個比酒碗稍微大一點的小斜洞，看上去就和一般的兔子洞差不多。
大洞應該是碎嘴子挖的，不過他放棄了。
將鼻子伸進洞裡聞了聞，有些潮濕的水氣，風很大，也確實如碎嘴子說的一樣，深不見底。
老大鑽出狼窩，在外麵叼著一個土塊回來，輕輕的放到洞裡，然後側耳傾聽著。
碎嘴子立刻驚訝的說道：“還可以這樣？！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班奈特的孩子就是聰明啊！”
土塊順著洞穴的邊緣向下滾落，撞擊的聲音越來越小，卻沒有落地的聲音。
老大再次外出，叼回一個土塊。
他想要聽的更加真切一些，可是碎嘴子在他的身旁喋喋不休。
這次再叼來了一塊，碎嘴子還沒開口說話，老大就用一隻爪子摁住了他的嘴巴。
土塊入洞，老大側著臉趴在洞口。
風聲很急，土塊的聲音隱隱約約，越來越小，逐漸消失，還是沒有聽到落地的聲音。
洞很深，風很大，有風的地方就可能有精靈，不知要往下挖多少，看來需要先去找一些吃的。
老大看了碎嘴子一眼，應該給他也帶一些。
老大再次出門，碎嘴子以為他又去叼土塊，誰知老大一去不複返。
老者等的有些不耐煩，他走出狼窩往外麵看，哪裡還有老大的身影。
碎嘴子覺得老大肯定還會回來，就趴在狼窩裡打起盹來。
等老大回來的時候，碎嘴子已經睡熟了。
老大將一隻兔子放在碎嘴子身邊，然後開始挖洞。
碎嘴子已經挖了四五米，也省了老大一些力氣，老大直接爬進大洞，開始往下挖。
開始時，進展很順利，但是挖洞並不是草原狼的強項，狼爪子並不適合長時間的挖洞，如果說挖一個狼窩，那還是很輕鬆的，但是這麼斜斜的往下挖，當老大的整個身子都沒入洞裡之後，挖掘的速度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慢了。
挖洞、推土，稍微有些好的一點就是，這個洞，雖然在老大挖的時候，掉進去很多的土，但是感覺這個洞好似沒有底，多少的泥土掉進去，都沒有把他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