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賣進宮，小宮女拿捏冷硬大督主 005
進宮（大修）
二十裡外。
打頭的男人一聲輕嗬，手中韁繩勒緊，黑馬頓時急刹。
前蹄高高抬起，馬身直立立起，複重重落下。
男人穩坐泰山，如玉麵龐不見一絲波動，腰間金色杖劍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芒。
隻見男人麵容冷硬，膚色冷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不點而朱。
說上一聲麵若冠玉，貌比潘安不為過，不枉朝臣私下罵上一句，蠱惑帝心的佞賊閹狗！
然而讓人心驚的不是男人相貌，也不是那周身氣勢。
而是從大氅裡露出的胸前黑色蟒袍圖紋，竟是五爪金龍！（私設，皇帝給的皇帝讓的皇帝同意的）
普天之下，隻有皇上才能穿的五爪金龍袍，男人卻穿在了身上，可見男人是如何得帝心。
這時後邊一名男子翻身下馬，來到男人身後側，低首恭敬問道:“主子，您可要親自審問？”
“彆玩死了。”男人聲音聽不出喜怒，隻是話裡自帶的寒意，竟比這寒冷天還要冷上幾分。
“是！”繡一拱手，隨即翻身上馬領著眾人朝前邊莊子疾馳而去。
不多時有血腥味傳來，男人依舊坐於馬背，好似不曾聞到一般。
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眸直視前方。
良久，才策馬慢悠悠靠近。
—
半個多月後。
經過層層考覈，半兩終於從江南府城來到了天子腳下。
哪怕見識過了江南府城的繁華，半兩還是不由感歎上京城的繁華。
縱使被皚皚白雪覆蓋，上京城的繁華，也不是其他城池所能比擬的。
對於雪，半兩在上京途中看了一路，早已沒了起初的新奇。
一眼望去滿目的白，甚至讓她有些懷戀江南的綠水青山。
說起雪，半兩還曾避著人偷偷嘗過一口。
不僅沒甚味道，還格外凍舌頭，若是在炎熱夏日能吃上這麼一口，倒是個好東西。
進宮前還有最後一道考覈，隻要過了就能進宮當真正的宮女。
半兩緊張得睡不著，直至夜半才迷迷糊糊睡去。
卯時初，所有候選宮女一排排站在偌大院中，一眼望去烏泱泱的全是人頭。
半兩身量依舊是這些人中最為矮小的，邊上站著最為高挑的甘草，更襯得她如幾歲孩童。
這會人多，用的香胰子也不一樣，有家世稍好的還自備了香膏，倒不顯得她身上的香有多突出。
站在她另一側的少女聞著了，問她用的什麼香膏，半兩不知怎麼回答，甘草給她擋了回去。
那人癟了癟嘴，扭頭和身旁的人小聲嘀咕起來。
半兩鬆了口氣，又輕輕扯了扯甘草衣袖。
等甘草低頭看向自己，方纔小聲道謝，“甘草，謝謝你呀。”
甘草笑了笑沒說什麼。
舉手之勞而已，隻半兩這性子，進宮實在不是好去處。
但又一想，這哪是她們這些被賣了的人能決定的。
負責查驗以及考覈的嬤嬤很多，在天微亮時便結束了考覈查驗。
到了這會，仍舊有小一部分人被淘汰。
為首的嬤嬤掃視一圈，提聲道:“待會有貴人府裡的管事嬤嬤前來挑選婢女，都機靈點，被指到的出列，彆還傻站著！”
不多時，來了好些個穿著打扮不一樣的嬤嬤，但都梳著利落的朝天髻。
登時，院中所有嬤嬤都迎上半步。
來人有帶著其他目的的，在簡單寒暄後，皆向為首的嬤嬤詢問，“那叫半兩的，可還在？”
為首嬤嬤自是知曉其中含義，這批候選宮女中，自是不止半兩一個特殊的，但這麼特殊的隻有半兩一個。
隻這半兩...
嬤嬤心下想著，麵上笑應，“在的。”
最先開始挑選的，是端王府的管事嬤嬤，此次前來便是端王妃授意，為端王世子挑兩個貼身丫鬟。
眾人徑直前往半兩所在的那一排，端王府管事嬤嬤早瞧見了有個鶴立雞群的腦袋，這會仰頭打量著。
真醜，下一個。
時下女子英氣的長相並不討喜，隻會讓人覺得像男子。
這時，跟在後邊的嬤嬤附耳提醒，“這位便是半兩。”
半兩學過規矩，不可直視貴人主子，以及比自己高一等的所有人。
她這會低垂著眉眼，心卻跳到了嗓子眼，就怕自己被選中當不成宮女。
“這丫頭...”端王府管事嬤嬤語氣狐疑，“怕是十歲都沒有吧？
其實經過近一月的將養，半兩身上已經長了些許肉，也就些許，依舊瘦瘦小小。
手上凍瘡大好，繭子也消了許多，隻相比較其他人還是糙得不行。
頭發依舊枯黃，身量也無半點變化，邊上又有甘草對比，也難怪對方有此一問。
身後跟著的嬤嬤立即回話，“這丫頭看起來是瘦小了些，年紀卻是足了的。”
端王妃管事嬤嬤聽罷也沒言語，直接走了。
矮不拉幾的瘦丫頭，彆說給世子當貼身丫鬟，招回王府裡都失了王府排麵！
接下來，每個來挑選的人都在半兩跟前停上一會，皆帶著打量。
帶著目的來的，瞧見半兩這般模樣後，不是蹙眉就是搖頭。
再極品，折騰個一回恐命都沒了。
到底是個福薄的。
管事嬤嬤們很快挑好人離開。
甘草這才小聲問:“其實我也好奇，你真有十四？”
半兩仰頭，露出她那張還不顯模樣的白皙小臉，聲音不大卻說得一板一眼的:“我隻是身量不顯，年歲卻是實在的。”
甘草沒忍住笑了聲，這丫頭起先話都說不利索，現在聽多嬤嬤教導，還學到幾分了。
—
一踏進宮門，半兩內心雀躍無比，即便被指去了所有宮女都覺得最辛苦的地方——
浣衣局。
不管是伺候主子，還是乾粗使打掃的活計，她現在都是宮女了。
每月還有半兩的俸銀呢！
除她之外，還有兩人也被指去了浣衣局。
甘草麵上看不出什麼，阿杏卻垂頭喪氣，“我們怎的就被指到浣衣局了？那可是除淨房外最累的地兒了。”
甘草對此不覺有什麼，她在家中也是做慣了活計的。
想到這，她回頭看了眼最後邊的人兒。
阿杏瞧見，也扭頭看去。
見著半兩一副撿了大便宜模樣，阿杏眼一瞪，脫口而出道：“這怕不是個傻的吧！去浣衣局還這麼開心，也不怕把自己的小身板折騰沒了！”
甘草拍了她一下，想起初見半兩時，對方手腳上的凍瘡，以及滿身青紫傷痕的瘦弱小身板。
輕聲道:“大抵以前苦日子過慣了吧。”
所以才會覺得浣衣局是個好去處。
想著，又回頭看了眼，正好半兩抬頭拍去頭上雪花，那露出來的細小手臂，已不見半點傷痕。
突地，前邊帶路的嬤嬤猛地跪下，額頭抵著地麵，人也更往邊上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