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賣進宮，小宮女拿捏冷硬大督主 061
救人，輕哄
元盛以為謝長意拿夜明珠，是要去送給半兩壓驚的。
謝長意看他一眼，伸手接過夜明珠，“讓他們待著。”
轉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著謝長意轉瞬消失不見，元盛長呼口氣，又跑去通知繡甲等人。
主子這意思，就是讓他們都先彆動。
繡甲剛通知完繡一等一眾繡衣使者，繡乙就回來了。
都齊了，一眾人就要出發。
隻有繡乾還坐著，並且開口攔人，“都彆急，先等主子訊息。”
繡一皺眉，雖說他還是覺著半兩和主子不般配，但既然是主子認定的人，那他也認定。
繡二直接抽出腰間杖劍，直指繡乾麵門，“繡乾，你什麼意思！”
其他人也一臉不讚同看向繡乾，就連繡坤幾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繡乾狠狠閉了閉眼。
其他人也就算了，怎麼繡坤幾人也這般。
真是，真是一群......
真是一群沒談過情的大老粗！
好吧，自己也沒談過。
但他有腦子啊！
繡乾重重撥出一口氣，迎向眾人目光，“你們去作甚，是......”
“是去救未來夫人！”
繡二抬著下巴，高舉手中劍，氣勢很足了。
繡乾被噎得額角直抽跳，深吸口氣，才接著被打斷的話繼續道:
“是去和主子爭當英雄？還是和主子搶著救美？”
以八卦位排序的繡坤幾人，最先反應過來。
也不想著去救人了，坐的坐，喝茶的喝茶，磨劍的磨劍。
其餘人也一一反應過來。
繡二收劍入鞘，雙掌激動用力一拍：“哎喲！這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佳話，我又怎可錯過！”
眼中閃著濃濃八卦光芒，說著就要轉身離去，卻被人一把按住肩膀。
“繡一你作甚！”繡二急了，甩動肩膀沒掙開桎梏，又用手去掰，“你快放開，彆耽誤我看戲。”
繡一咬咬後槽牙，繡乾都說得這般明白了，繡二竟然還要去摻一腳。
真是魚吃多了，儘多餘！
見對方還在掙紮，繡一忍不了了，“皮癢了？”
繡二頓覺後背發疼，也不掙紮了，隨即指著繡一埋怨道:“還不是你，每次都使全力，也不知輕點。”
繡一冷冷斜他一眼，收手，磨劍去了。
這邊，繡乙朝繡二那抬抬下巴，問繡乾:“你聽明白了嗎？”
反正他沒聽明白。
繡乾閉眼搖頭歎氣，什麼也沒說，磨劍去了。
繡乙長“哦”一聲，看著像是明白了，結果，一搖頭：“還是沒明白。”
不多時，元盛過來了。
見大夥都在，元盛悄悄鬆口氣。
還好，大夥都沒想著和主子搶功勞。
眾人看了元盛比劃，也鬆口氣，紛紛朝繡乾投去感激一眼。
還好還好，英雄救美的名頭沒落自己頭上。
謝長意目標明確，身形快如閃電，直奔化龍宮主殿。
化龍宮內的守衛、太監等，都沒發現有人悄無聲息進了化龍宮。
且還是他們主子，最想弄死的那個人。
盛嬤嬤從暗室出來後，也沒離開，就守在主殿門外，等著顧懷瑜從鳳棲宮回來。
說來也是巧，前腳三皇子剛離開前去鳳棲宮，後腳管事太監就帶著半兩過來了。
盛嬤嬤估摸著，這會殿下應是纔到鳳棲宮，那還有得等。
也不知皇後娘娘，突然派人請殿下前去是為何事......
正想著，忽見一道奇長身影霎時出現，盛嬤嬤大驚。
要知道自上一個‘小順子’被殺害，還扔在殿下門外，殿下便加派了守衛。
幾乎到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地步。
就是這般守衛森嚴情況下，對方竟還能進入化龍宮，來到主殿！
盛嬤嬤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就要放聲呼叫守衛。
下一瞬，像是被人緊緊扼住喉嚨，半點聲音也發不出，陡然瞪大的雙眼裡，滿目驚駭。
謝長意隻淡淡朝對方投去一眼，極淡的，沒有絲毫情緒，如同看死物的一眼。
就是這一眼，也單單這一眼，便讓盛嬤嬤整個人如墜冰窟，驚恐定在原地。
彆說喊人了，就連呼吸都忘了。
謝長意眼皮輕輕一闔，再睜開時便移開了視線。
殿門無風自開，謝長意信步越過盛嬤嬤，往殿內而去。
他一消失，扼住盛嬤嬤喉嚨的無形力量也隨之消失。
盛嬤嬤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眼中還有未消散的驚駭。
巡視的守衛路過，見著她這般，忙快步上前，“盛嬤嬤，發生了何事？”
好半晌，盛嬤嬤才顫著聲道:“去，去鳳棲宮請殿下回來，快！”
守衛不明所以，但見盛這般，忙應聲轉身快跑離去。
等人離去後，盛嬤嬤理智逐漸回籠，臉色又是一變。
不！不能讓殿下回來，謝長意這廝會殺了殿下的。
甚至，連讓人進去殺謝長意都不行。
主殿裡頭的秘密，絕不能讓人知曉！
盛嬤嬤顧不得還發軟的雙腿，連滾帶爬去追守衛。
謝長意像是對化龍宮主殿很熟悉，他徑直走向內殿一處，大手放在書架上的琉璃花瓶。
輕輕一轉，暗門應聲而開。
若是盛嬤嬤此時在此，定會如同方纔那般驚駭不已。
這個暗門機關乃至底下暗室，無論如何，都是謝長意不可能知曉的。
偏偏，謝長意就是知曉，還像是......很熟悉！
暗門開啟後，謝長意抬步走進去，又緩步而下，目光淡淡直視前方，並未低頭垂眸瞧上一眼腳下台階。
昏黃光線消失，他依舊目不斜視，落下的步伐依舊很穩，也沒有絲毫的遲疑。
隻是，在走至最後一個台階時，卻倏地停下。
黑暗中，男人寒眸轉冷一瞬，繼而緩步而下。
走過不甚長的黑暗通道，謝長意在石門前站定，手一抬，石門緩緩開啟。
視線往下，看向黑暗中坐在地上的小小一團。
謝長意就這般靜靜看著，並未開口。
石門開合聲音很大，半兩卻像是沒聽著一般，依舊蜷縮坐在地上，用枯黃色頭頂對著謝長意。
門外之人垂眸靜靜看著，未開口出聲。
門內之人雙手抱膝，臉埋在臂彎處，一雙杏眼無神麻木睜著，淚水一顆接一顆無聲滴落，沒有反應。
就這般過了良久良久，幽靜暗室響起男人一聲輕歎。
謝長意手腕一動，置於袖中的夜明珠便滾落入他掌心。
隨著夜明珠出現，黑暗儘退，照亮了蜷縮坐地的小小一團，也照亮了暗室裡的擺設。
謝長意沒有對那些個用在人身上的物件，投去半分眼神，連餘光都沒有。
依舊垂著眸，看著半兩。
片刻過去，又過去片刻，半兩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若不是聽著她發出的細微呼吸聲，謝長意都要以為自己來遲了。
“半兩。”
謝長意終是啟唇喚她。
半晌後，小小人兒還是沒有反應，謝長意就又喚了聲。
卻不是“半兩”，而是:
“小貓兒。”
地上小小一團依舊靜悄悄的，並未給男人這聲‘小貓兒’，哪怕丁點的反應。
謝長意抿唇，再度開口：“小傻子。”
那句軟而堅定的“我不傻”，謝長意到底沒能聽著。
他長腿一邁，走向半兩，又在距離兩步遠的位置停下。
而後蹲下身去，沒拿夜明珠的那隻溫熱大手伸出，緩緩輕落在半兩小腦袋上。
實在小，還沒他一隻手掌大。
謝長意手指微動，感受著枯黃色頭發帶來的柔軟，又啟唇輕喚了聲，“半兩。”
半兩還是沒給他反應，謝長意也沒拿開手，就這般等著她。
好一會後，半兩終於意識到，有人正在摸自己腦袋。
下一刻，不是好奇看去，而是猛地瑟縮了下身子，顫抖著將自己蜷縮得更緊。
麵對她如此反應，謝長意喉結微微滑動，隨即慢慢收回手，放於自己膝上。
再開口時，放柔了語氣，似在輕哄。
“小半兩，抬頭看看我，嗯？”
許是男人這聲輕哄起了作用，又或許是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半兩身子顫抖的幅度下降，帶著微微的抖，卻是沒起抬頭的。
謝長意耐心很足，接下來沒再開口，安靜陪著她。
無聲陪伴還是有用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小的慢慢的麻木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出:“你...是...誰？”
“謝長意，我是謝長意。”
“謝，謝長，意......大督...主？”
謝長意喉結上下輕滾，“嗯”了聲。
喜歡喊大督主就大督主吧，總歸都是他。
是，大督主，來，救，自己了，嗎？
終於，半兩僵硬的，緩慢抬起頭。
一點點，直到視線透過眼淚，模糊看到麵前男人那張好看的臉。
反應了好一會後，小嘴一癟，眼淚嘩啦啦落得更凶。
此時的半兩，頭上發髻全散了，枯黃色頭發亂糟糟的，一雙杏眼帶著久哭纔有的紅腫，小鼻子也紅彤彤的，小臉還蹭了些臟汙。
這般抬頭看著男人，癟嘴直落淚的模樣，像極了在外受到欺負、看見主人後，委屈直流淚的可憐小貓。
若她哭出聲還好，偏是這般。
以冷硬無情殺伐果斷著稱的大督主，心頭驀地一軟。
無聲輕歎後，抬手去擦半兩小臉上的淚水。
隻還沒擦去臉上的淚水，就又有新的源源不斷的眼淚落下。
“莫哭了。”謝長意收手，帶著淚水的指腹摩挲了下。
小貓兒淚流不止，擦了也沒用。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半兩小嘴癟得更厲害，而後一張，“嗚哇哇......”
半兩哭聲不大，和平時說話一般，小小聲軟綿綿的。
也正是如此，配上她此時模樣，更顯可憐，也更讓人心疼。
謝長意心下微微一歎，想的卻是:還真是跟水做的一般，哭了這般久，還有這麼多眼淚。
冷聲：“再哭，殺了你。”
回應他的，“嗚哇哇！”
唇角一點點抿成直線，謝長意難得沉默了。
這麼些年，也沒人教他要怎麼哄哭泣不止的小孩。
被夜明珠照亮的暗室裡，謝長意垂眼沉默，半兩仰頭直哭，兩人就這般“對峙”許久。
直到半兩哭聲漸漸弱下去，改為時不時的一聲抽噎。
謝長意頓覺鬆口氣，將拿著夜明珠的手向上一抬。
突地見著會發光的大珠子，半兩眨眨眼，也不抽噎了，胡亂一擦眼淚，連湊近驚奇問:“這，這是什麼呀？”
謝長意微不可察勾了勾唇:“夜明珠。”又示意她，“拿著。”
半兩下意識伸出小手，隻剛碰到夜明珠，小手便往回縮了縮。
先前摔倒劃破了手心，這會一碰到東西，辣疼辣疼的。
可又實在稀罕這會發光的大珠子，還是忍疼拿過夜明珠。
男人一手便可掌握的夜明珠，到她這裡得雙手捧著。
半兩雙手捧著夜明珠，睜大眼直好奇瞧著，那是越瞧越稀罕，不僅不抽噎了，眼淚也止住了。
結果下一瞬，手心驀然一空。
咦？
半兩愣愣抬頭，看向將夜明珠拿回去的謝長意，弱弱問:“不，不是給我嗎？”
後者視線落在她向上攤開的手心，上邊破皮處滲出的血跡已經凝固，透著暗色。
剛才半兩那細微動作，男人瞧得分明，還以為是她不敢拿夜明珠，誰知......
謝長意寒眸微動，周身寒意迸射，又很快收回。
“待手好了再給你，先回去。”說著站起身。
半兩頭顱隨著謝長意起身動作，一度高抬，呆呆問：“回哪裡呀？”
她現在已經是化龍宮宮女了呀。
好問題！
早在元盛比劃的時候，謝長意就做了決定，不過他這會也沒多說。
俯身，大手直接抓向半兩後衣領，一提，將人拎在半空轉身就往外走。
脖子猛地被衣襟勒住，半兩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緊抱懷中褥子，小短腿直撲騰。
“要...要勒沒...沒氣啦！”
謝長意腳步一頓，微側過頭，垂眸，就見半兩小臉憋得通紅。
視線又往下，兩條不長的小短腿直在空中撲騰，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練淩波微步。
謝長意薄唇微抿，旋即將人輕放下。
半兩腳剛一碰地，就疼得皺起小臉，眼淚也湧了上來。
好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