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賣進宮,小宮女拿捏冷硬大督主 081
督主,這是您母親留下的
顧景帝昨日是受了打擊,但不妨礙他今日繼續奮勇直前,啊不是,是繼續撞南牆。
“小福子何在!”這一聲可謂是喊的鬥誌昂揚。
福公公是很給自家陛下麵子的,當即以同樣亢奮的語氣答道:“奴纔在!”
“去吧。”顧景帝說這句的時候,氣勢就卸下來了。
福公公:......
“老奴這便去。”
“且慢。”
福公公轉身,靜候聖意。
顧景帝從懷中取出小半枚玉佩,玉佩上邊什麼雕刻也沒有,素到不行,隻玉的成色極好。
但若仔細瞧上一瞧,便能看見玉佩一角刻有個極小的“綰”字。
許是常被人拿在手裡摩挲,那小小“綰”字,已經不大能瞧得清了。
看著靜躺在手中、還帶著自己體溫的玉佩,顧景帝思緒回到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的元宵佳節,宮宴結束,顧景帝帶著先皇後和先太子一同回了太極宮。
自顧景帝登基,先太子誕生,每年元宵節一家三口都是如此。
這一年,先太子五歲。
容貌絕麗氣質溫婉的先皇後,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開啟,裡頭放著由三枚玉佩組合成的圓形玉佩。
或者說,是一枚玉佩被分成了三份。
先皇後先拿起中間的那枚玉佩,給先太子戴上,“這是瑾兒的,願瑾兒歲歲安康,年年喜樂。”
“兒臣,多謝母後。”先太子朝先皇後行了個大禮。
先皇後笑著將他扶起,而後拿起左邊那枚玉佩,“這是景哥哥的。”
顧景帝狀做不高興,看了一眼,沒接。
先皇後無奈一笑,親手給顧景帝戴上。
顧景帝登時意滿笑,親了親先皇後小手,拿起掛在胸前的玉佩看起來。
等見著上邊刻了個“景”字後,又不滿意了。
取下,給戴在了先皇後脖子上,而後拿起最後一枚玉佩戴在自己脖子上。
“要這般纔好。”
先皇後無奈搖頭失笑。
先太子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父皇母後之間的相處,在一旁抿唇淺笑著。
福公公等了又等,也沒聽見聖音,抬頭看了眼。
見著顧景帝臉上那如同見了心愛之人,迷到不知天地為何物的表情時。
他明白了,陛下這是又在追憶往昔了。
可惜,斯人已逝。
想到先皇後,福公公抬手,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小福子。”
等的聖音來了,福公公忙放下手微躬著身子,等著接下來的聖意。
顧景帝將玉佩用錦盒裝好,親手交給福公公,“將這個一並送去。”
福公公恭敬接過,“奴才明白。”
正欲離去,又聽顧景帝道:“朕送的見麵禮,那小子定不會收下,說不得小福子你連尚方宮大門都進不了。”
“這樣,你便說他做不得主,得問過小宮女的意見才行。”
“小福子,替朕瞧瞧那小宮女。”
說到最後一句,顧景帝聲音低沉了些。
福公公明白這個見麵禮,並非指的他手上拿著的錦盒,而是要送給小宮女的那九十九擔奇珍異寶,地契金銀,布匹衣帛。
至於代替陛下瞧瞧那小宮女。
唉,小福子心下一聲歎息。
“是,老奴省得了。”
也正如顧景帝所說,福公公真進不去尚方宮大門。
繡二攔在尚方宮門口,也不管你是太監總管,還是天皇老子,反正都是一夥的。
自家主子不待見的人,他繡二也不待見。
也就他眼尖,給瞧見了鬼鬼祟祟想進尚方宮的福公公。
福公公也不氣,更沒拿喬,笑著臉:“還望繡衣使者進去通報督主一聲。”
繡二:“你沒嘴嗎,還要我進去通報。”
福公公:......
咱家是有嘴,但咱家做不到千裡傳音。
最後還是繡乾出來,問了來意後,和福公公說了聲“稍等”,隨即轉身朝後殿而去。
繡二直接拔劍追上去,“好你個繡乾,你竟敢背叛主子,看劍!”
能治他的也就隻有繡一手中的鞭子了。
一看見突然出現的繡一,且對方手裡還拿著鞭子,繡二頓覺後背一陣生疼。
他一咬牙,“你們倆休想再聽我半句八卦!”
哪想繡一這個一向沉穩的,直接拍手叫好,“太好了,我謝謝您。”
繡三也湊了過來,“麻煩連帶上我,不謝。”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繡四,依舊不語,但頷了頷首。
繡二收劍,丟下一句:“沒耳福。”
閃身進前殿和其他人八卦去了。
門檻還踏過,聲音先傳出去:“兄弟們,我和你們說,論我這被兄弟接連背刺的一天......”
要說顧景帝也是會挑時間的,早了恐太早,人還沒起,晚了恐太晚,寓意不好。
是以讓福公公出發的時間,是掐著點的。
這送出去的禮也有講究,對外就說是北境一事上,給謝長意的賞賜。
繡乾剛到後殿,元盛正好拿著食盒從謝長意寢屋出來。
“元哥,福公公來了,有話帶給主子和半兩。”
繡乾朝元盛說明來意,元盛點點頭,轉身進了屋。
候在門一側的甘草不知曉福公公是誰,但見得元盛微變的臉色,想來是個大人物。
謝長意看完元盛比劃,垂眼繼續給半兩倒茶,等將茶遞到半兩麵前,看著她捧起來喝後,才淡聲開口:“讓人進來吧。”
元盛頷首,出門和繡乾比劃去了。
等繡乾離去,元盛看向甘草,指指膳堂和偏殿方向,比劃了個吃飯和睡覺的手勢。
甘草明白,這是接下來自己不便在場,她也沒多問,點了下頭用膳去了,用完膳,又回了寢屋拿昨日換下來的衣裳去洗。
很快,繡乾帶著福公公過來了,人一帶到,繡乾直接返身回了前殿。
元盛敲了兩聲門,示意屋裡的謝長意,福公公到了,隨後也離開用膳去了。
屋內。
謝長意起身,走到半兩身側,伸手摸摸她空蕩蕩耳垂,才彎腰抱起她走向新添置的搖椅。
搖椅突然坐上去會往後搖動,容易讓人受驚,謝長意先按住扶手固定,再將半兩放上去。
待半兩躺好,謝長意輕輕搖動起搖椅,“先在這等我,嗯?”
半兩頭一回躺在搖椅上,這會可新奇了,聽到男人問話,隻隨意點了下頭。
小手摸摸身下鋪在搖椅上的茵褥,發現手感和自己脖頸上圍著的頸裘一樣。
軟乎乎的,又滑順。
她試探著往後使些勁,原緩緩搖動的搖椅加快了些,雙眸一亮,再又一個使勁,搖椅搖得更快了。
半兩得了趣,忍不住彎眸笑起來。
謝長意瞧她玩得開心,固定躺椅的手鬆開,轉去捏捏她小手這才轉身離去。
房門開啟,福公公微躬著些身子等在台階下。
謝長意長腿一邁跨過門檻,同時反手關上房門,走至台階前站定,居高臨下看著下方之人。
“老奴,見過督主。”福公公朝前一躬身。
“他讓你來作何。”謝長意語氣很平淡,卻也很冷,明明是問句,說的像是陳述句。
“回督主,皇上給...您那位送了些禮。”
倒也不是福公公故意停頓,說話卡殼,而是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半兩。
謝長意眼簾輕眨,語氣比方纔還要平淡,“送回去。”
福公公始終沒抬頭,這會身子又更彎了些,“皇上說,督主您做不得主,得問過您那位。”
話落,隻餘寒風吹過發出的聲響。
謝長意靜看福公公半晌,轉身。
待房門再度關上,福公公輕輕歎了口氣。
經曆改變人啊。
“大督主,您也試試,舒服的。”半兩看見謝長意回來,便想讓他也試試這個搖椅。
謝長意冷峻麵容,在看見半兩笑臉後一寸寸瓦解,直至唇角弧度起了絲微不可察變化。
跨步走近,習慣性捏捏她小手,才問:“有個人想送你些東西,你可收下?”
“送我東西?”半兩神情變得疑惑,“大督主,是誰要我送我東西?”
“無關緊要的人。”謝長意又一捏手中軟乎乎小手。
半兩抬手欲撓頭,碰到頭上簪的珠花,改撓了撓鬢角。
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是誰要送她東西呀?
大督主出去沒一會便回來了,對方應是在外頭的。
“大督主,那人可是在外邊?”
“嗯。”
“大督主,我想見一見那人。”半兩實在好奇,是哪個無關緊要的人要送她東西。
謝長意看她一眼,沒說什麼,彎身將人抱起。
房門開啟,半兩看見了無關緊要的人,雖然對方微躬著身子瞧不見臉,但她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這位公公。
福公公抬起眼皮往上看去,沒見著人,便微微抬起了些頭。
對上一雙帶著好奇目光的杏眸,福公公一愣,又趕忙垂下眼去。
這,這......暗衛不是說是個小宮女嗎?這也太小宮女了些。
想著,就又抬頭看了眼,見著小宮女足以用瘦骨嶙峋來形容的瘦小模樣,福公公沉默了。
這讓他如何向陛下轉達,要不說得再慘些?
福公公忙收起心神,他方纔已經想好瞭如何稱呼對方,開口:
“這位尚且不知姓名的小姐,皇上派老奴來給您送了些禮,還望您收下,老奴好回去向皇上複命。”
半兩聽得皇上二字,愣了下後,心就是猛地一跳,哪注意得到福公公的自稱。
她下意識仰頭去看謝長意,“大督主......”
謝長意一直垂眸看她,兩人目光交彙時,謝長意還是那句問話,“你可收下?”
決定權在她。
半兩不知皇上為何要送自己東西,但......
她遵循內心想法,衝謝長意搖頭,“不收的,我有大督主送我東西了。”
男人嘴角是隨她搖頭開始揚起的,再開口時語氣可見愉悅:“那便不收。”
半兩點了下頭,看向福公公,再開口時語氣就帶了怯意,畢竟這是在拒絕皇上,天底下最大的那位主子。
“奴,奴婢多謝皇上好意,奴婢不收的。”
剛還嘴角上揚的謝長意,緩緩抿直了唇角。
福公公這回頭抬得高了些,看了眼謝長意後,躬身應了聲:“是。”
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往上前走了兩步,雙手遞上。
看著遞過來的錦盒,半兩一歪腦袋,“公公,您是要硬送嗎?”
福公公:......
當真是一對,話都說得如此般配。
謝長意表情不變,寒眸卻露了絲笑意,忍不住捏捏她小手。
這時福公公輕咳一聲,又將錦盒往前遞了遞:“督主,這是您母親留下的。”
謝長意看向那方錦盒,沒接,也沒開口。
半兩恍然,原不是送她的,是大督主母親留下的。
她看看錦盒,又仰頭看看謝長意,不明白大督主為何沒接。
後者視線從錦盒上收回與她對視,“想要?”
半兩搖搖頭:“這是您母親留下的東西,應是您拿著的。”
見男人不說話了,她小聲問了句:“大督主,您不想要嗎?”
福公公悄悄抬頭往上看去,想看謝長意反應如何。
謝長意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隻垂眸看著半兩,並未言語。
半兩小腦袋轉來轉去,看看謝長意,又看看錦盒,來回看了好幾次後,突然靈光一閃。
她想到了自己問蓉姑姑要大督主那壞了的被褥時,蓉姑姑也是這般,沒答應也沒不答應。
甘草當時說,蓉姑姑沒拒絕,便是應允了。
現下大督主這般,應是想要的。
半兩伸出了小手,在手即將觸碰到錦盒時,看了眼謝長意。
見對方並未製止,她這才將錦盒拿過。
“大督主,給。”半兩拿過錦盒直接交給謝長意。
謝長意看著遞到麵前的錦盒,繃直的唇角有些鬆動,最後吐出兩個字,“拿著。”
半兩聽後,乖乖拿在自己手裡。
東西終於送出去了,福公公鬆了口氣,朝二人告了聲退,便轉身離開了。
謝長意抱著半兩回了屋,走向新添置的貴妃榻。
貴妃榻有兩張,置在東麵的那一張是用來給半兩小憩的。
置在搖椅隔壁的那張,上邊鋪了不同樣式的茵褥外,還多了個小茶桌。
茶桌上擺了茶具,茶壺在暖爐上溫著,這會正冒著白霧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