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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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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黎源走進逼仄的臥室,摸了摸床上那人的額頭,依舊高熱不退。

端起床邊豁口的粗陶碗,水溫剛好,將人扶起靠在懷裡,黎源才真切感受到懷裡的人有多瘦小,像隻長期營養不良的小貓崽,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來。

喂完水,蓋好被褥,黎源走出臥室。

堂屋的光線要好些,倒不是有燈,而是家裡實在太窮,窗戶隻糊著一層草紙,有些年頭,邊緣破損裂縫,導致光線溜進來。

不大的堂屋擺著一張缺胳膊少腿的木桌,其中兩隻腳下麵墊著碎石塊。

凳子是冇有的,或許早些年有,之後因為家裡有人重病,能置換的都置換出去。

堂屋左側是廚房帶著廁所,熏天的臭味一股接著一股,後麵有個豬圈,但是冇有任何家畜。

黎源背起門腳的揹簍,帶上門朝外走。

外麵有個小院,稀疏的籬笆圍成低矮院牆,像黎源這種身高,輕輕一邁就能來去自如。

院子裡的門扉隻是一麵長滿黴斑的竹篾門,鬆鬆垮垮依著籬笆,有種下一秒就要坍塌的錯覺。

黎源小心翼翼將門扉帶好,看了眼自己的“家”。

黃土混石頭砌成的房子顯得矮小歪斜,屋頂不是黑瓦片,而是鋪陳著薄薄一層稻草,他有預感,如果下雨這間房子連避雨都做不到。

屋內潮濕的氣味,佈滿黴斑的傢俱無不驗證他的猜測,靠著牆角原本應該堆放柴火的地方此時空空如也,院裡原本有幾分小菜地,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菜地不僅冇犁出來,地表結成厚厚一片頑土。

不僅窮,還懶!

這是黎源對這個家及原主的唯一感觀。

並隨著待在這裡時間的加劇,這種感觀愈發強烈。

就是這麼一個又窮又懶的人,在他來之前娶了個小夫郎。

小夫郎是個體弱多病的,剛剛嫁到這個家裡,還冇來得及洞房,原主一命嗚呼,黎源的魂魄飛過來。

他花了三天時間適應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冇有留意小夫郎的情況,等回過神,小夫郎燒得快脫水。

黎源翻遍家裡冇找到一點錢的影子,憑著模糊記憶將人背到村裡老郎中家。

老郎中施針後,因高燒渾身抽搐的小夫郎終於平穩下來。

老郎中看著黎源唸叨,“我本不該說你,既然將人娶回家就好好將家操持起來,也對得起你的父母。”

顯然原主是個冥頑不靈的傢夥,老郎中歎著口氣懶得多說,語氣變得生硬,“我這裡不是善堂,藥錢不墊付,一個療程五日,十副藥半兩銀子,他病得不輕,藥裡有兩味名貴藥材……”

黎源努力消化得來的資訊,腦子裡隔著層雲霧的記憶一點點清晰,原來這裡是古代,卻不是黎源知曉的曆史上任何一個朝代,但結合農作物及衣著,黎源推測這裡類似他知道的明朝。

半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何況黎源連一個銅板都冇搜出來,家裡冇有任何可以典當的物品,隻有米缸裡還剩一點糙米,連三天都管不到。

黎源麵露難色。

果然如此,老郎中怒其不爭地盯著黎源。

為了箇中看不中用的小夫郎,把最後一點家底敗光,隻等著人財兩空不知能不能醒悟。

但到底是條人命。

老郎中決定賒他三天藥錢,隻要黎源前往鎮上碼頭做苦力賺取銀錢,日子也能慢慢好轉。

莊稼漢最怕不能腳踏實地。

誰想黎源先開口,“陳伯,您這裡需要草藥嗎?我進山采一點換取藥錢,如果您方便先賒我一日藥物,我儘量天黑前趕回來。”

還不是投機取巧的行為,尋常藥物老郎中自己備的有,珍貴藥材豈是那般好尋,老郎中賭他傍晚回來隻能采到一籮筐艾草,連一副藥錢都無法抵償。

真是一個偷奸耍滑,懶到骨頭裡的傢夥。

但到底冇像以往那般耍賴撒潑,老郎中麵帶不虞看著黎源,“尋常藥草我多的是,你真想救小夫郎就帶著這兩味藥材回來。”

窗台上晾曬著兩種藥材,正巧黎源認識,無他,穿越前黎源的鄰居就是一位老中醫,雖不知名字,但識得模樣。

黎源也不多話,問清楚兩種藥材的生長環境就拎著一副中藥揹著小夫郎趕回家。

路上拾了些柴火,薅了幾把野菜。

回家後將人安置好,見人還沉沉睡著就轉身去了廚房。

有幾個做飯的瓦罐,隻是落滿灰塵。

黎源忍著不適清洗乾淨開始做飯熬藥。

角落有個盛水的大石缸,黎源估計這是家裡最值錢的東西,探頭一看,裡麵積滿灰塵,居然還結著一層蜘蛛網。

其實穿越的這三天他並冇有閒著,屋前屋後清理出一大片垃圾,跟開荒保潔一般,根本不像住過人,但是黎源知道原主就住在這裡。

真的很難想象有人懶到這種地步。

問題是懶到這種地步還想著娶小夫郎。

他真是一言難儘。

屋後不遠有處小溪水,溪水清澈偶見遊魚小蝦,黎源把石缸清理出來挑滿水,又把廚房連同豬圈打掃乾淨,粥香了,藥也好了。

他就著熱粥吃下一塊麪餅,這是家裡唯一能找出來的熟食,估計原主不做飯就吃這個,他還是晚上睡覺覺得腦袋不舒服,從枕頭下麵翻出來的。

麪餅還剩最後一塊,黎源決定留給小夫郎。

吃飽喝足,黎源端著溫度剛好的米湯和藥走進臥室。

照例摸了摸額頭,溫度不見低但也冇漲。

他手腳麻利將人渾身擦了個遍將人扶起來,先喂水,對方張開嘴嚥下去,但是喝得磕磕絆絆,幸好冇漏太多,再打濕被褥,就真的冇有遮體之物。

黎源冇讓對方喝太多,潤潤嘴唇就換成米湯。

對方卻顯得有些不耐,皺起眉頭偏開頭。

臥室的窗戶很小,塞滿破棉絮,黎源隻能透過客廳的微光勉強看清小夫郎的表情。

說實話得知自己娶了個男人時,他就很少再進這間臥室,隻晚上瞌睡太重,不得不擠進唯一的床鋪,但也儘量保持距離。

他知道喜歡男人這種行為叫同性戀,但他實在冇想到一個冇聽說的朝代居然可以娶男人。

黎源不是同性戀,對突然多出來的男老婆十分膈應。

但冇法對病重的人置之不理,特彆睡到半夜,這人迷迷糊糊的哭泣,嘴裡模糊不清喊著“孃親”,黎源還是有幾分同情。

微光裡,小夫郎巴掌大的小臉很是秀氣,眉型清晰好看,蹙起時竟有幾分楚楚可憐,但看得出脾氣不太好,他記得原主買小夫郎前,這孩子病得臉色發青,卻用眼睛惡狠狠剮著原主,當原主決定就買他時,本已病重的那張臉頓時一片灰敗。

其實黎源很不理解原主的行為。

哪有人重金買隻不下蛋的瘟雞?

黎源掐住小夫郎的下巴,“張嘴。”

怪不得他強硬,還要進山采藥,時間耽擱不得。

小夫郎不張嘴,看樣子想反抗,隻是冇多少力氣。

黎源不慣著他,沉下聲音惡狠狠說,“不聽話再把你賣出去。”

小夫郎渾身一僵,最終妥協地張開嘴,一同滑落的還有溫涼的淚水。

黎源看了眼掌心,垂著眉眼將米湯喂進去,歇了片刻又端起藥碗,喂到後麵黎源覺得自己是給人家灌進去的。

他不知道是中藥難喝還是小夫郎嬌氣,最後那兩口懷裡的人打著顫反抗,他心疼藥錢,將人往胳膊裡一夾,單手托腮,一咕咚灌進去。

“麪餅擱在枕邊,餓了就吃,有力氣把水熱了喝,廚房灶上掩著火,扒開後放點茅草就能燃……”

黎源是個乾脆人,覺得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便匆匆離開。

黎源走後不久,躺在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那是一雙能讓暗室生輝的漂亮眼睛,原本秀美的五官頓時變成遙不可攀的冰山雪蓮。

卻因絕望黯淡無光,就像墜入海平麵即將失去生命跡象的星辰。

他像無依無靠的浮萍,既冇有畏懼也冇有憤怒,用一種放任的姿態看著結滿蜘蛛網佈滿蟲眼的屋粱。

直到一股冷掉後帶著腥臊的豬油味一浪浪打過來,打得曆經磨難的金枝玉葉露出戰栗目光,他一把將麪餅掀到地麵,翻動虛弱的身軀,直到鼻腔被潮濕的黴味灌滿才覺得緩過命來。

他虛噠噠看著眼前臟兮兮的被褥,再生不起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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