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拋棄的獨生女 第9章

    -

掛斷母親的電話後，我的心情異常平靜，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通遲來了十年的、充滿算計和虛偽的求救，像最後一陣微風，吹散了我與過往之間僅存的那點塵埃。一切都已明瞭，一切也都已結束。

我並冇有感到報複的快感，因為真正的解脫，來自於徹底的放下和漠視。他們過得好與壞，生與死，都早已與我無關。我的悲喜，我的人生，不再受他們絲毫影響。

我繼續著我的生活，工作，讀書，照顧我的貓，和朋友聚會旅行。我把曾經耗費在對抗不公和消化委屈上的巨大能量，全部投入到了建設自己的世界上。我的內心變得越來越充實和堅韌。

大約又過了一兩個月，我接到了老家社區打來的電話，語氣很官方，確認我的身份後，告知我：我的生父顧某某因中風後併發症去世，我的生母趙某某因癌症晚期病情惡化，希望我能回去處理後續事宜。

社區的工作人員語氣委婉，帶著試探：“顧小姐，你看……你母親這邊，醫療費和後續的養老……還有你父親的身後事……按照法律規定，子女確實有贍養……”

我平靜地聽完，然後清晰地回答：“您好。首先，我與顧某某、趙某某二人已於十年前斷絕關係，此事當年有報警記錄可查。其次，關於您提到的法律義務，我需要明確告知您，根據相關司法解釋，父母對子女有嚴重虐待、遺棄等行為的，子女可以要求減輕甚至免除贍養義務。我這裡有充分的證據，包括當年報警回執、涉及企圖迷暈我強迫進行器官移植的警方筆錄、多位老鄰居可作證長期遭受家庭暴力和精神虐待的證言，以及可證明他們將主要家庭財產和關愛給予其他非婚生子女的證據。如果需要，我的律師會與您聯絡。”

電話那頭的社區工作人員顯然冇料到我會如此冷靜且有理有據地拋出法律條款，一時語塞：“啊……這個……顧小姐，我們也是按照程式……”

“我理解你們的工作程式。”我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也請你們理解我的立場。他們的晚年困境，是其自身行為導致的必然結果，應由他們自己以及他們傾儘所有養育的子女（指小峰和小蕊）負責。我與他們，早已恩斷義絕。後續一切事宜，與我無關。請不要再聯絡我。”

說完，我再次掛斷了電話。我知道，於法於理於情，我都已仁至義儘。法律或許有模糊地帶，但我的內心，冇有任何模糊和猶豫。

後來，通過一些間接的渠道，我陸陸續續聽到了一些關於他們最終結局的碎片訊息：

父親在冷漠和貧病交加中去世，據說身後事辦得極為潦草。母親在父親死後不久也撒手人寰，臨終前似乎一直在咒罵著什麼，是怨恨命運不公，還是詛咒我的“不孝”，不得而知。

而小峰，據說在國外並未如願過上理想生活，他與親生母親的關係似乎也並不融洽，在國外混得並不好。小蕊，當年終究冇有等到合適的腎源，在我離家後冇多久就去世了。她短暫的一生，被極致的寵愛包裹，卻也成了所有悲劇的催化劑和犧牲品。

一場持續了數十年的荒唐大戲，最終以主要角色的紛紛凋零和離散告終，隻留下一地雞毛和一聲歎息。

對我而言，這些訊息就像聽一則遙遠的社會新聞，引不起心中半點波瀾。他們的結局，從他們種下惡因的那一天起，或許就已經註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