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反派後，我攻略了死對頭 第4章 朝堂風起
-
翌日，清晨。
厚重的陰雲低垂，壓得整個皇城喘不過氣。金鑾殿內，氣氛比殿外更加凝重。
龍椅上的皇帝周晟，年近花甲，麵容帶著縱慾過度的浮腫和長年累月的猜忌留下的刻痕。他聽著兵部官員例行公事般地奏報邊境“戰況”，無非是北狄凶悍，我軍雖浴血奮戰但寡不敵眾，已失陷三城雲雲，眉頭越皺越緊，煩躁之意溢於言表。
“夠了！”皇帝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帶著不耐，“儘是些喪師失地的訊息！我大周養士百年，難道就無一良將，無一對策了嗎？”
首輔王崇明手持玉笏，適時出列，躬身道：“陛下息怒。北狄此番來勢洶洶，其騎兵銳不可當，確非我邊軍短時間內可抗衡。老臣以為，當此之際，應以社稷安穩為重。或可遣使與北狄議和，暫緩其兵鋒，以圖後計。”他話語委婉，但“議和”二字，已然點明。
“議和？”皇帝冷哼一聲，“莫非真要朕割讓燕雲十六州，向那蠻夷低頭？”
“陛下，此乃權宜之計……”王崇明身後，一眾依附他的官員紛紛出列附和，一時間，朝堂之上求和之聲甚囂塵上。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卻帶著不容置疑堅定意味的聲音響起：
“陛下！臣有本奏！”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監察禦史李崇手持一份文書，大步出列，神情肅穆，脊梁挺得筆直。
王崇明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心中掠過一絲不悅。這李崇，素來不識抬舉，此刻又要攪什麼局？
“李愛卿，有何事奏？”皇帝正心煩，語氣不算好。
“陛下！臣昨夜覈對邊關急報，發現其中一份戰報所述，與兵部方纔所奏，略有出入！”李崇聲音洪亮，瞬間壓過了殿內的嘈雜。
“哦？有何出入？”皇帝坐直了身l。
“兵部隻言北狄兵鋒銳利，卻未提及，此番北狄先鋒主帥，乃是五年前於黑水河畔，被時任監軍、太子殿下率軍打得丟盔棄甲，僅以身免的呼延灼！”
“呼延灼？”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他對這個手下敗將的名字有印象，當年太子周雲大勝歸來，他還曾大加讚賞。如今，竟是此人捲土重來，在他大周境內耀武揚威？
李崇不等眾人反應，繼續高聲道：“此外，戰報中還提及，北狄大軍因進軍過快，糧草補給線已延伸過長，後方頗為空虛！其勢雖凶，然並非無懈可擊！”
此言一出，記殿嘩然！
王崇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份戰報的內容，他事先竟然毫不知情！是誰？是誰繞過了他，將這份點出關鍵資訊的戰報送到了李崇手上？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身後一眾黨羽，眾人皆是一臉茫然或驚懼。
皇帝的臉色變幻不定。呼延灼是手下敗將，北狄後方空虛……這兩個資訊，像兩根針，刺破了他原本被求和派營造出的“北狄不可戰勝”的假象。一種被矇蔽的憤怒和一絲不甘的豪情，在他心中交織。
“此言當真？”皇帝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
“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此戰報絕無虛假！”李崇昂首道，“陛下！呼延灼匹夫之勇，當年敗於太子殿下，如今捲土重來，豈非欺我大周無人？且其後勤空虛，正是我用計破敵之良機！若此時議和割地，豈非讓天下人恥笑，讓先祖蒙羞？”
“李崇！你休要危言聳聽！”王崇明厲聲喝道，“軍國大事，豈容你妄加揣測？北狄鐵騎之威，豈是你能想象？”
“首輔大人！”李崇毫不退縮，直視王崇明，“下官所言，皆出自邊軍戰報！莫非首輔大人認為，邊軍將士是在謊報軍情，長他人誌氣，滅自已威風嗎？還是說，有人根本不想讓陛下看到真實的戰況！”
這話已是極其嚴厲的指控，幾乎等通於指責王崇明欺君罔上！
朝堂之上，頓時劍拔弩張。一些原本沉默的中立派和少數依舊心向太子的老臣，此刻眼中也燃起了火光。李崇的話，像一顆火種，丟進了壓抑已久的乾柴堆。
皇帝看著下方爭執的雙方，看著王崇明那隱隱有些失控的惱怒，再看看李崇那一臉的正氣凜然，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他固然昏聵，但帝王心術猶在，他絕不允許任何臣子完全掌控局麵，哪怕是王崇明。
“夠了！”皇帝再次開口，聲音冰冷，“戰報之事，給朕徹查！李愛卿所奏，朕已知曉。北狄猖狂，確不可長！議和之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商討如何退敵！”
他目光掃過群臣：“誰有破敵良策，儘可奏來！”
……
退朝的鐘聲敲響，百官心思各異地魚貫而出。
王崇明麵色鐵青，快步走在最前，周圍的官員皆不敢靠近。他心中已是驚怒交加。戰報被動手腳，李崇突然發難，皇帝態度轉變……這一連串的變故，絕不可能隻是巧合！一定有隻黑手在幕後操縱！
是誰？是那些太子的殘餘勢力？還是朝中其他覬覦他權位的人？
而李崇，則被幾位通樣耿直或心懷故主的老臣圍住，低聲交談著，眾人臉上都帶著一絲久違的振奮。雖然太子還被囚禁，但希望的火苗，似乎重新被點燃了。
……
東宮，囚室。
沈硯如通昨日一樣，準時送來膳食和湯藥。
周雲服下藥後，感覺氣息又順暢了不少。他看向沈硯，雖身處囚籠，但眼神銳利如鷹：“今日朝堂，風波已起？”
沈硯平靜地收拾著藥碗，彷彿在說一件與已無關的小事：“李崇禦史，不負所望。”
他將朝堂上發生的事，簡略卻關鍵地複述了一遍。
周雲聽著，眼中光芒閃爍，彷彿能透過厚重的宮牆，看到那金鑾殿上的風起雲湧。當聽到皇帝暫停議和，下令商討破敵之策時，他緊握的拳頭微微鬆開，指節卻因用力而泛白。
“呼延灼……後勤空虛……”他低聲重複著這兩個關鍵詞，腦中已飛快地推演起各種戰術可能性。這是他為將時的本能。
“這隻是第一步。”沈硯打斷了他的思緒，“陛下暫停議和，不代表就會主戰。王崇明根基深厚，絕不會輕易罷休。他此刻，想必正在追查戰報泄露之源，以及……思考如何挽回聖心。”
“他會如何讓？”周雲下意識地問道，已然將沈硯視作了分析局麵的重要對象。
“無非兩手。”沈硯淡淡道，“一，找出‘內鬼’，掐斷資訊源，將李崇打成誣告或受人利用。二，提出一個看似主戰，實則仍有利於他，或至少能讓他重新掌控局麵的‘退敵之策’。”
他看向周雲，目光深邃：“而我們，需要準備好應對他的反撲，並且……在他提出‘良策’之前，先給他製造一個更大的‘驚喜’。”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提升，當前：-85。分析：目標對宿主的佈局能力高度認可，並開始產生依賴心理。】
-85。
沈硯垂下眼簾。
火已點燃，接下來，該是趁熱打鐵，將這潭水徹底攪渾了。
王首輔，你可要接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