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渣攻後 城主2
-
顧宴之說起謊話來不打草稿,完全看不出來半點虛情假意。
他分明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鬱辭白,卻敢口口聲聲說仰慕。
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敢說仰慕本城主
回憶剛纔顧宴之石破天驚三連問——
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或者你知道哪裡人多嗎
正常人都不會問出的三個問題,都被顧宴之一個人問出來了。
顧宴之硬著頭皮道:是嗎宴之在來途時偶遇山崩,因故頭部受了傷,因而很多東西記不清了。
但宴之心中對城主仰慕之情重於泰山,怎麼樣都不會忘卻。
……鬱辭白微微眯了眯眼,世上幾乎皆是恨他怕他之人,還從未有過人說過仰慕於他。
宴之願搜身以自證清白。顧宴之緩緩上前兩步,唇邊含著一抹細碎的笑意,直視著對方的雙眼,道:但宴之身受重傷,守衛下手不知輕重,便鬥膽請求讓城主親自來搜。
顧宴之麵上不顯,心中卻砰砰作響。
他在賭。
賭這位高高在上的城主不會屈尊搜他的身。
鬱辭白略微抬起眼眸,無聲打量著眼前的人。
顧宴之演技可圈可點,話說得真誠,表情更加純粹,如玉的容顏帶著些許蒼白,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掛上一抹緋紅,說話時輕緩低啞,城主……
隻要宴之能幫到城主,已是在所不辭。能替城主一死——顧宴之壓抑地咳了兩聲,彷彿在壓住極大的疼痛,也是宴之的福氣。
死是個尖銳的字眼。
鬱辭白的目光這才移到了顧宴之的肩膀上,滲出的血已經染紅了月白色的衣襟,傷口在淡色的衣服上格外明顯。
叫醫官。鬱辭白終於想起場上還有一個傷者,這纔開了口,聲線淡淡。
顧宴之微微低了低頭,謝謝城主。
府裡的醫官們來得很快。
傳話的守衛隻說有刺客刺殺城主,府上醫官們以為是城主遇刺,當值的醫官們全都麻溜衝了過來。
來了之後才發現受傷的不是城主大人。
一位醫官走上前給顧宴之看傷勢,又把了把脈,外傷未傷及要害,開幾劑方子外敷便可痊癒,隻是——
顧宴之心中已經有數,但依然溫聲詢問:隻是如何
傷口發烏,經脈錯亂,是中毒之征啊。醫官捋了捋鬍子,聲音裡透出幾分難處,隻是老夫一時也分不出來這是何種毒藥。
劉兄,你精通奇毒,你來看看。
於是換了位醫官來診脈,片刻後搖了搖頭,老夫行醫多年,還未曾見過此等毒術。此毒本應讓人經脈錯亂而死,但觀這位公子的狀態,雖經脈錯亂,但卻根基穩固,似是中毒,又不似中毒之兆。
顧宴之一頓。
這或許就是係統的功勞,扼製了毒素的蔓延,卻又冇有完全治癒,便形成了這一診斷結果。
幾位醫官商討片刻,城主大人,這位公子的傷勢需要我等先觀察幾天,想要治好非一日之功。
鬱辭白的表情從始至終冇有半點波動,彷彿顧宴之是生是死都無關緊要,聽見醫官的診斷後,他麵無表情地理了理袖子,西偏院。
話畢,鬱辭白轉身朝向下位,各位在調查結果未出來前,也請先在城主府小住。
用的是請,語氣冷漠卻似強製拘留。
在場眾人敢怒不敢言,諾諾稱是。
最後,鬱辭白的目光落在底下被擒住的南靈城使者,依然是簡要的幾個字,拖入地牢,審。
守衛抱拳:是,城主。
顧宴之就這麼被帶到了西偏院的一間臥房裡休養。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一,成功留在城主府,獲得5積分。】
留下的大夫仔細診脈後,再三斟酌開了方子。
城主府的大夫技術了得,雖然不能立即解毒,但施以藥方緩解毒性還是冇問題的。
這樣顧宴之就不用擔心三個時辰後毒發身亡了.
係統冇想到這個宿主有兩把刷子,不僅保住了性命,也輕而易舉地躲過了搜身。
今天在場的各城使者全被帶到了西偏院,打著小住的名義,實際卻是強製軟禁。西偏院守衛森嚴,進出都需要向城主報備。
西偏院冇有鬱辭白,顧宴之躺在臥榻上,聽見院子裡眾人義憤填膺,話裡話外不離鬱辭白今日的狠戾作風——
我們是抱著交好的目的前來,雖說北瀾城勢大,但也不可仗勢欺人,不敬使者!
今日我們無緣無故被軟禁在此,我城城主定會收到訊息,來討個說法!
身也讓他搜了,嫌疑儘消,他憑什麼不放我們走!
他們都是第一次見鬱辭白,之前隻聽說過對方的惡名,傳聞他生殺予奪草芥人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雖說他們現在冇有生命危險,但保不齊鬱辭白一怒之下,把他們全都一斬而儘。
今日刺殺之人似乎是南靈城使者,都怪他,拖累我們留在這裡!
南靈城預刺殺城主大人,不知有何居心!
罵不得鬱辭白,眾人便將話頭瞄準了南靈城。
在場有南靈城其他使者,臉色憋得通紅,不要憑空汙衊,這麼說,那擋暗器之人也是我們南靈城使者!功過相抵,我們何罪之有
——擋暗器之人也是南靈城使者
在場眾人沉默一瞬,忽然有些搞不懂南靈城想做什麼了。
*
與此同時。
城主府書房,守衛森嚴。
一彎蛾眉月高高掛在天際,皎白的月光灑落星空,夜色幽深。
鬱辭白也到了暗衛呈上來的訊息。
城主,今日行刺之人來自南靈城,暗器藏在進獻的寶物中,因此守衛搜查失誤……已經讓今日搜查的守衛去領罰了。
燈燭映照出案邊鬱辭白晦暗不明的眸色,今日擋暗器是何人
不說這暗器他是否能躲過,單說一眾武力高深莫測的暗衛都冇一人反應過來,卻偏偏讓一個小國使者搶了先。
暗衛回答:同是南靈城使者。
有趣。
這刺殺之人和擋刀之人竟來自同一城。
不知是內部出了嫌隙,還是——
暗衛也想到了這一點,莫非這是南靈城故意策劃人來刺殺,又讓人來保護城主,以來謀取城主的信任。
這也說明瞭為什麼擋暗器之人能精準預判有暗器,要麼是武力高強至極,要麼是早就心知肚明。
鬱辭白唇角扯出一抹微小的弧度:那人何名
暗衛答:顧宴之。
顧宴之。鬱辭緩緩咀嚼這三個字,隨後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個字:賞。
暗衛驚訝,摸不透城主的心思,低頭:是,城主。
*
次日清早。
顧宴之是被外麵的喧鬨聲吵醒的。
傷口失去了係統的作用後,即便敷了藥,也掩蓋不住疼痛,顧宴之晚上睡得並不安寧,一大早還被吵醒。
兩秒後,顧宴之蒙起被子繼續睡。
冇等他睡個安穩,門口就傳來叩門聲。
顧公子,城主有賞——
窗外陽光照了進來,顧宴之閉著眸子不為所動,長髮如墨灑在枕邊,呼吸安然。
係統化為一顆白色圓球的實型,用力撞了撞宿主。
係統的力氣不小,顧宴之差點被推搡掉下床。
他穩住身形掀開被子,什麼事
係統催促:【城主有賞,宿主你快起床。】
顧宴之愣了下,思緒逐漸回神,反應過來了現狀。
他扯過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動作間不小心牽動了肩上的傷口,疼得動作都遲緩了幾拍。
這傷口……未免太耽誤事。
片刻後,顧宴之整理好儀容打開了臥房大門,院子裡光線強烈,他不由得眯了眯眼,徑直被門外的陣仗嚇到。
兩排黑衣守衛氣勢冰冷,均手端木盤,盤上放著各種耀眼奪目的金銀珠寶、珍寶奇貴,幾乎讓人閃花了眼,旁邊還有一眾看熱鬨的使者觀眾。
顧公子。守衛首領開口道:您昨日救城主有功,這些都是城主吩咐賞給您的。
顧宴之不喜身外之物,他隻想快點完成任務獲得活著的機會,因而時刻謹記他的任務。
請幫忙轉告,宴之多謝城主。顧宴之隻是輕掃過木盤,毫不在意地收回了視線,隻是抿了抿唇,隻是再多金銀財寶,都不及城主前來看望宴之一眼。
足足把昨日說仰慕城主的行為延續下來。
收下了這些賞賜後,黑衣守衛們離開,顧宴之也關上了門,隔絕了門外探究的視線和話語。
顧宴之對這些賞賜不感興趣,但係統不一樣。
係統從來冇見過這等耀眼的東西,化成的圓球原型粘在一枚金元寶上,久久不肯離開。
係統眼巴巴開口,【宿主,能送給我一個嗎】
顧宴之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都給你。
係統白球發起了亮光,比最亮眼的金子還奪目,開始挨個貼貼金元寶。
顧宴之慢慢走到窗邊,隱隱約約能聽見院子裡眾人的議論聲,微微皺了皺眉。
留在城主府的任務暫時完成了,隻要他的傷勢未完全治癒,想必鬱辭白也不會趕他走。
至於任務二,取得鬱辭白的信任,這個任務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不管是傳言還是係統給的背景介紹,鬱辭白都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而能穩坐城主高位,必不是良善之輩,對於心思深沉之人,想要取得信任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
守衛首領送完賞賜後回來複命。
鬱辭白在書房作畫,懸鋒飄落,墨氣濃淡自然,半晌未曾開口,直到最後一筆落下,放下了硃筆,才淡聲開口:他可有說什麼
守衛首領簡明扼要:顧公子說想見城主大人。
鬱辭白略微一頓,幸好手中未握硃筆,否則要毀了案上的畫作。
旁人畏他懼他,這人倒是特彆,不僅不躲著,還上趕著想見他。
他倒要看看,見一麵是要作甚。
剛到入夜時分。
鬱辭白走進西偏院的大門,院內空無一人,腳步未停,徑直走向正中間的一間。
臥房的門虛掩著,鬱辭白推了開來,屋內燈燭明亮,映照出屏風後朦朧的人影。
顧宴之坐在床榻邊,褪去了肩膀的衣衫,墨發灑落白皙的肩頭,一手拿著外敷的藥膏,咬著衣襟忍痛給自己換藥。
忽然聽見門口傳來響動,顧宴之以為是來送晚飯的小廝,低啞聲道:放外麵就行。
腳步聲由遠及近。
顧宴之不愉地偏了偏頭,瞥見一襲玄色長袍,視線慢慢上移,對上了一雙狹長幽深的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