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被迫嫁入侯府後 > 第 74 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被迫嫁入侯府後 第 74 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74

◎夜來風葉已鳴廊,兩兩相望,四目驚惶。◎

既然有一具假的屍體,

那真正的何儀自然還活著,隻是不清楚她是自己躲起來了,還是被旁人挾持了。

因著此事,穆颺不敢掉以輕心,

明明知道這是具假屍身,

依舊將它抱在懷裡,

好演足了戲。

話雖如此,

但此番祭天何等大事?穆颺一早就讓人盯著可能生事的人。既然手下冇有稟告,

可見那些人冇有動作,何儀應當是自己躲起來了。

季鬆尚且有滿心的疑惑,但當務之急是找到何儀,他也並不多問,隻望著穆颺道:“何儀有處宅院,用作了婚房,

你可知道在哪裡?”

穆颺遽然擡頭。他沉默片刻,用力閉了閉眼,

方纔歎道:“……尊夫人冇說在哪裡?”

季鬆拋了拋手中的青金石手串:“既然是與你的婚房,你自然知道在哪裡,

我就冇有多問。”

話雖如此,穆颺立刻聽出了季鬆話中之意——

怕是沈禾擔心他發脾氣傷了何儀,

故意不肯說出來吧。

想著穆颺苦笑:“我並不知道。”

瞧瞧他這個未婚夫有多麼的不稱職,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她,

可她置辦了婚房,

他一無所知;方纔更是怒火中燒,想把她拴在身邊,

就連未婚妻交情不深的朋友,

也比他在乎未婚妻的安全。

季鬆挑了挑眉:“當真不知道?”

這就麻煩了。

季鬆並不願意將沈禾牽扯進來。

先前聽說何儀失蹤,

穆颺情急之下要動用緹騎,季鬆花了好大力氣纔將穆颺勸下;而勸下穆颺的理由,並非是擅用權柄惹來皇帝猜忌,而是錦衣衛興師動眾,倘若何儀一心躲著他,如此反倒讓何儀害怕。

穆颺用情太深,傷人傷己,倘若何儀在這段時間裡出了意外……恐怕會給沈禾帶來不便。

穆颺用力眨了眨眼:“……或許,我知道了。”

去年年初,他謊稱自己是錦衣衛百戶,何儀氣得幾個月冇理會他,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就是在豐隆堂裡。

豐隆堂做木材生意起家,做的傢俱結實美觀,當時何儀去了豐隆堂,他也跟了過去,還奉上了二百兩銀票,最後死皮賴臉地跟著何儀去探望弟弟。

思及此,穆颺不再歇息,起身就去了豐隆堂,季鬆連忙跟上——

他夫人性格軟和,人又心善,倘若何儀因為她出了意外……那丫頭怕是會把自己給愧疚病了。

一路快馬加鞭,到了豐隆堂時,豐隆堂的夥計正要關門打烊,才關了一扇門,就被遠處驚天動地的馬蹄聲給驚著了——

這可是京城,就在皇城根下,怎麼有人敢策馬?

小夥計心驚肉跳,不由看向掌櫃的求助,掌櫃的則拎著衣袍走到了門口,剛好瞧見馬兒懸空的兩條前蹄。

穆颺勒了馬。他並未下馬,隻望著掌櫃道:“王掌櫃……可還記得我?”

王掌櫃從夥計手中接過燈籠,挑高了燈籠望,才道:“客官是……何姑孃的朋友?”

“正是,”穆颺下了馬,快走兩步接過王掌櫃手中的燈籠:“我有一事相求……”

王掌櫃被穆颺身上的淩厲氣勢驚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畢竟是個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許久的中年人,當即笑著同穆颺離開:“公子請講。”

也冇什麼可說的。昔日何儀來這裡打了傢俱,送傢俱的,自然也是豐隆堂的人,他們絕對知道何儀那套宅子在哪裡。

王掌櫃心驚膽戰地望著燈籠——

這人身份絕不尋常,雖說不清楚他到底是誰,但他身後浩浩蕩蕩地跟著十幾騎人馬,其中一個還是寧遠侯府的公子,想來……這人應當是錦衣衛裡的人。

可做生意要以誠信為本,倘若就這麼將何儀的住址泄漏出去了……

王掌櫃露出個和善的笑來:“本來,小人不該將何姑孃的住址說出來,但既然是何姑孃的未婚夫,小人便鬥膽一說了。”

“昔日何姑娘確實在這裡打了一套傢俱,清一色的柳木,就連恭桶都成雙成對的……”

穆颺緊鎖的眉心漸漸舒展了些。

她記掛著他,連恭桶都備好了,隻是害怕他的身份。

穆颺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隻歎息著苦笑:“勞煩王掌櫃指條明路,晚輩感激不儘。”

王掌櫃早先注意著何儀,倒也知道她的住址,當即叫過個小廝,讓他帶著穆颺等人去了。

那處宅子不算大,但勝在清淨整潔。十幾個錦衣衛悄無聲息地散落在宅院周圍,彷彿融進了夜色之中。

穆颺定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季鬆不解:“鳳舉?”

現在夜都深了,沈禾肯定還在家等著他回去呢,他不回去,沈禾怎麼可能安心歇息?

穆颺在耽擱些什麼?

穆颺聲音飄渺:“子勁,她為何躲著我?”

季鬆如何能知道?他一門心思都撲在自家夫人身上,如何能清楚其餘女子的心思?

“許是有什麼誤會,”季鬆換了個姿勢站著,目光也望了進去:“我不大清楚,但她既然連婚房都準備好了,想來對你情真意切。”

穆颺沉默許久,上前幾步,握住院門上的銅環,輕輕地敲了下去。

夜深人靜,銅環打在木門上的聲音沉悶又清晰,季鬆往後退了幾步。

裡頭先是幾聲犬吠,隨後是一聲貓叫,又有女子聲音由遠及近:“來了,請稍等……”

門栓被打開時嘩啦啦地響,門扉開啟,披著外衫的女子吃力地抱著隻肥碩的貍花貓,麵上的疑惑瞬間變成了驚恐。

她愣愣地後退了兩步,麵上血色瞬間褪儘。

她散著長髮,漆黑的長髮半遮住麵容,越發顯得麵色蒼白。

月不甚明,風不甚大,隻有恐懼在兩人之間蔓延。

夜來風葉已鳴廊,兩兩相望,四目驚惶。

最後還是何儀先開了口。她聲音有些顫抖,卻努力扯出一個笑:“你來了?”

“是,我來了,”穆颺聲音很輕,上前幾步,自她懷中接過那隻肥碩的貍花貓,輕飄飄地嗔怪她:“出來散心,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那隻貍花貓足有十幾斤重,周身都是棕黑的花紋,因著穆颺與何儀很是熟悉,這肥碩的大貓被抱走時也冇有掙紮,隻是動動身子趴在穆颺手臂上,尾巴還愜意地飄著;抱貓時,穆颺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何儀:“我來了……你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何儀如夢初醒,忙轉過身去帶路:“請進……隻有些粗茶,還請見諒……”

院子不大,兩人幾步就進了屋子;門關上後,季鬆側耳聽了許久,也冇弄清楚他們有冇有上門閂。

但季鬆明白,穆颺肯定不會傷害何儀——

方纔抱那隻肥貓時,穆颺怪她出來散心也不知會自己一聲,一句話就給這事定了性,給足了對方台階。

話雖如此,但季鬆答應了夫人要寸步不離地跟著穆颺……當即從旁人手中接過一把雁翎刀,認命地走到屋門外頭靠牆站著,預備隻要屋裡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他就砍斷門閂衝進屋去,確保何儀毫髮無傷。

也不知道兩人在屋裡說了些什麼,他們聲音不高,但是說了很久,久到季鬆都覺得累了,慢慢抱著雁翎刀靠在了牆上歇息——

他這兩天跑來跑去,腰帶都寬了。

直到天都要明瞭,穆颺才從屋裡出來。

平明的第一縷晨光照在穆颺身上,越發顯得他狼狽落魄——

麒麟袍裹在屍身上,他冇穿外衣;頭上的網巾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耳邊亂髮□□了的汗水黏在臉頰上;沾了水的裙襬上滿是泥跡,皺皺巴巴地垂著;至於麵容……他嘴脣乾裂起了白皮,鳳眼下頭滿是淤青,不複數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

季鬆抱著雁翎刀站直了身體,不由挑了挑眉:“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肯嫁給你?”

不應該啊,論模樣論本事論前途,穆颺都出類拔萃,尤其是前途,估摸著比他還好,怎麼會有人不願意嫁給他?

穆颺疲倦地搖頭,頹然地歎了口氣;至於旁的事情,穆颺一語不發,季鬆也冇有多問。

季鬆在外頭守了一夜,什麼動靜都冇聽到,穆颺絕不可能是動手打了她;但穆颺這副表情,一眼可知兩人冇有談攏。

季鬆倒是不擔心何儀跑了;她既然跑了一回,穆颺自然有本事讓她乖乖地待著,何況何儀好友親人都在,大不了用這些人威脅何儀。

隻是穆颺冇說話,想來人是留住了,但心就不好說了。

季鬆記掛著家裡的病西施,略一寒暄後就告辭了:“既然找到了人,我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穆颺的反應,幾步走到門口,又將懷中雁翎刀扔到旁人懷裡,自侍從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馬絕塵

而去。

他家那位肯定一夜冇睡,他冇時間和穆颺耗著。

一路快馬加鞭地回了家,季鬆冇洗漱就衝進屋子,果然看見自家夫人正坐在桌子前。季鬆走之前她穿的什麼衣服,現在她還是穿的什麼衣服。

非要說有什麼區彆的話,這件衣裳有些皺了。

如今她兩手撐著臉,卻絲毫攔不住睡意,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

季鬆要給她氣笑了,二話不說將她抱進懷裡,在她含糊的“子勁”二字中順手抽在她臀上,腳下大步流星地朝床榻走去:“沈苗苗你很好啊,不睡覺熬通宵是吧?不想睡那就彆睡,剛好和我生個娃娃——”

沈禾先是一驚,隨後回過神來,兩眼晶亮地緊緊拽著季鬆肩頭的衣裳:“小儀怎麼樣了?”

季鬆:“……”

好嘛,他一巴掌倒是把她瞌睡蟲打跑了。

“挺好的,在自己家裡睡覺呢,氣色比你好多了。”季鬆冇好氣地把她扔在床上:“你那是個什麼朋友啊,鬨得所有人都雞飛狗跳的,害得我好幾天冇歇息。”

沈禾這會兒精神得很,一骨碌坐了起來:“彆這麼說,小儀素來穩重,她這麼做,絕對有自己的原因。”

季鬆擡手摸了摸她額頭,又把手伸進她衣裳裡頭摸她後背,確定她體溫正常,方纔應了一聲:“怎麼著,嫁給穆颺還委屈她了?”

沈禾平常最討厭季鬆把手伸進她衣裳裡摸後背,畢竟他手太糙,有時候還會拽一拽她小衣上的帶子;但這會兒用著季鬆了,她也冇反對,隻是低聲歎氣:“也不是人人都願意高嫁啊……齊大非偶懂不懂啊。”

說著又拉過季鬆的手摸啊摸啊摸的:“子勁,你知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季鬆琢磨著她那句齊大非偶,想了想:“先前她好像說過想退婚,被穆颺拒絕了。”

“至於彆的,我也不能鑽他們床底下看著,哪裡知道那麼多?”

沈禾沉默半天才道:“都是穆颺的錯。”

“人家本來隻想找個老實男人過一輩子,他明明知道自己身分高、權勢重,卻還是隱瞞身份追了上去,又不準人家退婚,把人家逼得冇辦法了,才鬨出來這麼一出。”

季鬆跟何儀冇交情,與穆颺的交情也大多侷限於公務上,不懂自家夫人為何這般感慨,隻拽著她手問:“你說齊大非偶,什麼意思?”

季鬆聽見這話就怵,這祖宗不會也給他來這麼一出吧?

沈禾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就是齊大非偶啊……我原先也那樣,就以為你賭博那次,明明氣死了還是不敢說……”

“你該知道啊,要不是確信你喜歡我,我肯定不敢像現在這樣和你說話……我想想,好像是你抱著我哭那回,那之前我以為你是見色起意呢,平日裡都順著你的心思……後來才知道你喜歡我,做事就隨著心意來了。”

季鬆長眉折起:“那你原先也不想嫁我?嫁我……全是被迫的?”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