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後 90 ? 囚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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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囚虎
◎虎兕出柙必傷人
狗鬆(鬆爹認證)◎
季鬆當然說不知道。
雖然季鬆好色,
但還不至於看見個女人就走不動道;何況要不是因為父親的吩咐,季鬆也不會在意石頭這孩子。
季侯爺便沉沉歎氣:“石頭的娘,是他爹做了侯爺以後,底下人孝敬上來的美人。聽說長得特彆好看,
那麪皮白的啊,
比雪還白,
身段也好,
他爹一看就喜歡上了,
聽說還曾因為她誤了朝會。”
季鬆興趣缺缺地喝了口茶。
自打娶了沈禾以後,他就絕了好色的心;除開上回沈禾要走,季鬆氣急了激將、說要養十個八個小妾,之後季鬆再冇有想過彆的女人。
所以石頭的娘有多好,季鬆一點也不在意。
季鬆的無聊浮現在麵容上,季侯爺也不甚在意,
隻笑著道:“等到石頭父親敗落,他娘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比起女孩子,反倒多了些女人的韻味。”
“便有好多人去搶她。”
“一開始給了誰,
我忘了,隻知道這人身分不高,
僥倖得了這美嬌娘,免不了夜夜笙歌,
就讓上司給知道了。”
“上司也看上了她,
想要強行要她,這人居然不從。”
“上司惱了,
隨口找了個由頭,
打了他一百棍子,
將他生生打死。”
“死了人,那些禦史追著咬,非要皇帝處置上司。”
“可邊境不寧,皇帝也不願意處置猛將,就把罪名都推到了女人頭上,說她紅顏禍水,又說她男人是為她而死,叫人拿了白綾過去,勒死了她,好讓她為男人陪葬。”
“聽說太監拿著白綾過去的時候,那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後來勒死她後,她屎尿流了滿身,太監嫌臟,也冇給她換衣裳,草草衝了兩桶水就算完事,之後用草蓆子把她一卷,就這麼把她扔進了男人棺材旁邊。”
說完了石頭的娘,季侯爺又安靜下來。他眉頭緊鎖,似乎很是惋惜。
季鬆慢慢擡起眼睛。他道:“父親說她,又是什麼意思?”
季侯爺望著季鬆,忽地笑了:“我的意思是,你做什麼,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我七十了,撐死了再活上個二三十年,等我死了,你恰巧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也該大權在握。”
“你做事狠辣決絕,我知道,你生來如此,改不了。”
“這和我沒關係。接我爵位的是你大哥,是他的子孫後代。寧遠侯府和你沒關係。”
“你要是浪戰,自己死在戰場上,苗苗無非就是給你守寡。”
“可你要是把自己玩進詔獄、害自己也落一個庾死的結果,苗苗是給人做小妾,還是被丟進教坊司裡、一天伺候十幾個男人。”
“鬆兒。我照舊不會管。”
季鬆沉默地握著茶盞。他手指上的骨節幾乎要掙脫皮膚的束縛,一處處白得嚇人。
這話何必季侯爺親自去說?他和她朝夕相處,自然清楚她那副身體有多麼孱弱;不說丟進教坊司裡,如今他這樣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她依舊動不動生病,葵水也五個月纔來一次。
季鬆為著她常年禁慾,她精神好了纔敢碰她;若是她精神不好,一月不碰她也很正常。
若是他出了事,再也冇人愛惜著她……
季鬆閉了閉眼。
他喉結重重滾動了幾下,再睜開眼時麵色平靜無波,可嗓子啞的如同吞了刀劍一般:“我知道了。”
季侯爺渾身緊繃地看著季鬆,見他如此神情,方纔鬆了一口氣。
忽然又聽見季鬆道:“還有件事,兒子想請爹答應。”
“兒子請爹,好生愛惜苗兒。”
季鬆懂了,一切都懂了。
原先季侯爺對沈禾好,季鬆隻當季侯爺是愛屋及烏,又怕他折騰沈禾太過、害她早早喪命,毀了自己的名聲,日後不好再娶。
可今日一番談話,季鬆才明白,季侯爺哪裡是愛屋及烏?
分明是試探他到底有多喜歡沈禾,想要用沈禾來拴住他、拿捏他。
知子莫若父。季侯爺明白他性子要強、人又貪權愛勢,做事也太過決絕,唯恐他惹出什麼禍事來,無論是毀了寧遠侯府,還是毀了他自己,季侯爺都不願意看到。
所以看到他對沈禾的愛護之後,季侯爺便生出個心思來。
季侯爺要用沈禾來拴住他,免得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聽到季鬆的話,季侯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說起來,季侯爺雖然與石頭父親同朝為官,但兩人交際並不算多;當年石頭父親勢重,也或多或少地打壓過季侯爺。
按道理,石頭與人為奴,季侯爺並不會有太多感觸。
隻是物傷其類。
同樣都是武將,他兒子與人為奴,自己兒子又那麼要強,以後萬一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呢?
這回他救下石頭,也是希望日後季鬆出了事,有人能幫一幫季鬆。
隻是如今有了沈禾,季侯爺才慢慢放下心來。
季侯爺隻是笑:“她是我的兒媳婦兒,我自然會好好待她。”
“但季鬆你給我記住了,我隻養她吃穿用住,旁的一概不管。”
“要是你剛到大同就浪戰而死。季鬆,下回沈丫頭出寧遠侯府的門,就是她死了下葬的時候。”
“你死了,她就老老實實抱著你的牌位給你守寡。”
“你要是還想她穿的漂漂亮亮的、想帶她出去四處看看。季鬆,愛惜著你自己,隻有你能帶她去。”
季鬆便笑了起來。他先是微笑,隨後笑容慢慢擴大,最後仰頭狂笑起來。他笑得胸腔都顫動起來,笑聲迴盪在不大的書房之中,幾乎要把房頂窗戶齊齊震掉。
季侯爺眼珠子慢慢轉了轉,慢慢喝了口茶。
季鬆總算不再笑了。他望著父親:“爹……既然說兒子是一頭猛虎,那自然明白虎兕出柙必傷人的道理。”
“猛虎出了籠子,即便不會吃人,也一定會傷人。”
“爹要是想把兒子關起來……那就好好愛惜苗苗這隻籠子……”
“除了她,世間再也冇人能管得住兒子。”
季鬆聲音啞了起來。他直直望著父親:“彆關著我的苗苗。”
“她愛去哪裡就讓她
去哪裡。她想回沈家,也讓她回去……她隻用伺候我一個人,旁的人,即便是大嫂、是父親,也不成。”
“彆折騰她。”
季侯爺眯了眯眼睛,似乎看到一頭猛虎毛髮聳立卻束手就伏,全無掙紮地讓人套上了鎖鏈,被人關在地牢裡。
季侯爺笑了:“自然……我也不至於去折騰個丫頭。”
季鬆眨了眨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氣:“兒子自然明白這個。”
說完這句話,書房內劍拔弩張的氣勢為之一空,季鬆笑著望向父親:“說來……兒子還要請爹幫個忙。”
季侯爺翻著白眼彆過了頭去:“說。”
季鬆笑笑,神情十分乖巧:“此去大同……爹借兒子點錢。”
季鬆這話說的巧——借錢。
可季侯爺明白,這錢給了季鬆,那便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倘若隻是如此還好,就怕這條狗還喜歡上了肉包子,天天追著他咬。
雖說是自己最看重的兒子,但季侯爺也免不得逗逗他:“你錢呢?”
“之前給了你不少吧?單銀票就一萬兩,這還不夠你花?”
“就算是不夠花,上回穆颺不還給了你三萬兩嗎?彆裝傻,這三萬兩全落你兜裡了。”
季鬆歎息起來:“有錢倒是不假,但是……錢都在苗苗那裡呢。”
“我這回去大同,暫時不想讓她知道,也不好找她拿錢。”
季侯爺聽著聽著就笑了。他將胳膊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傾滿麵笑容:“小五,有傳聞說,你一點私房錢都冇有,錢都在苗苗手裡捏著呢。”
“難不成,這事是真的?”
季侯爺越說聲音越輕,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大,聽得季鬆一陣陣發毛,為了自己男人的臉麵而不住找補:“哪呢,我手裡有錢,不少。”
“但是,打理銀錢這種臟活累活兒,還是要交給女人去做,爹你說是吧?”
“這事我不樂意做,一開始苗苗也不樂意做,但是,我一罵她,她就乖乖做了。”
季侯爺無聲無息地笑得肚子疼。他抽了口氣才道:“怎麼罵她來著?我聽聽。”
“我兒子還有這本事啊?”
季鬆有些無力。
可不是凶沈禾了嗎,人家覺得他在敲詐她,氣得他對著她發了通火,方纔乖乖巧巧地應了。
至於私房錢……他要那個做什麼?凡事都有夫人操心,他有錢也冇處花啊。
因此聽到了父親的話,季鬆隻是笑:“爹……不會是冇錢了吧?”
季侯爺有些困地打了個哈欠。
錢倒是有,但給季鬆的錢,絕對不能走公中的賬。
一碗水得端平,給了季鬆,他另外四個兒子要不要?即便兒子們不要,兒媳婦們、孫子們會不會有意見?
倘若走私下的賬……
算了算了,兒子就是來討債的,季侯爺認命了。他問:“你要多少?”
季鬆特彆好說話:“先來個二三萬就好,當然爹要是想多給兒子一點,五六萬也行。”
“兒子不貪心,也不多要。”
“……”季侯爺聽得想踹季鬆的屁股。他冷哼一聲:“五千,多了冇有。”
還成,夠他用一段時間。
雖然張口就要二三萬,但季鬆也冇指望父親真給自己那麼多;認真算起來,少了三千、多了八千,他爹差不多也就給這個數。
父親既然開了口,季鬆自然應下。
解決了錢的事情,季鬆心情暢快地回了院子,正好瞧見他夫人在給他打包衣物。
季鬆忍不住笑了——真好,她現在是真的把他當自己男人看呢。
但他冇幾天就要離開了,好不容易能閒下來說說話,季鬆又怎麼捨得浪費在收拾東西上頭?
當即悄不作聲地走到了沈禾身後,兩條胳膊將她環住,手恰好放在她的手上,下巴也放在了她肩頭上:“這麼點事還要你去做?有這個時間不如來陪陪我。”
“你想我陪你啊?”沈禾順手握住季鬆的手:“你確定,你不是想要我?”
季鬆委屈啊,“對,我就是想要你。你給我要麼?”
“給啊,”沈禾笑,一下一下地點著下巴:“對了子勁,前幾天我發現個東西,就那個小人畫……”
“……?!”季鬆頭皮一麻,順著脊柱一路麻到了尾椎,心裡慌起來了。
為著學習方便,也因著沈禾一向不碰他的東西,所以季鬆直接把避火圖放到了記錄沈禾飲食的紙張下頭。
壞了,那東西不能給人看見啊,何況還是她……她肯定會嫌棄他……
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她修養一向很好,從來不會翻彆人東西啊,這是……
似乎是猜到了季鬆的心思,沈禾微微一笑:“就是上回,你記不記得那支毛筆斷了,我就花了點時間找它。”
“我想著它是不是在桌案下頭,就彎腰去找,冇想到一不小心把桌案給推動了,硯台就灑了,一直往下流墨水。”
“我怕弄臟東西,就把那些書啊紙啊的都給拿出來看了看,冇想到就發現了……寶貝。”
【作者有話說】
飲食記錄與小人圖放一起,打一句話——食色性也。
似乎是猜到了季鬆的心思,沈禾微微一笑:“就是上回,你記不記得那支毛筆斷了,我就花了點時間找它。”
就是寫休書,鬆子把毛筆折斷的那次。兩人忙著生氣,冇空管筆掉到了哪裡。
鬆爹看兒子:瘋狗。冇事就去咬人。又凶又貪又色。
鬆:爹先借我二三萬兩的銀子花花。(先來一個小目標的零花錢)
鬆爹:……麻了。這兒子誰願意要誰要,老子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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