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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委身侯爺之後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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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過河拆橋的毛病

黛黎瞬間被??他最後一句話吸引。

劍走偏鋒?

怎麼個劍走偏鋒法?

可惜黛黎問了,
秦邵宗卻慢悠悠地??說,“這裡??談不得要事,等??回??去後再告訴夫人。”

黛黎忽地??明白??過來,
如今他們住的這屋舍還是先前那一家。當初州州能輕鬆入住這裡??,憑的是青蓮教神使的身份。

在這裡??談關??於??怎麼治青蓮教下的毒,
確實不合適。

黛黎便不問了。

*

在小山村裡??待了一宿以後,翌日清晨隊伍再次啟程。

今日秦邵宗也是和黛黎一起乘馬車,他那匹大紅馬沒人敢騎,放了繩讓它自己跟著隊伍跑。

馬車內。

車駕啟程沒多久,
黛黎就問他,
“秦長庚,你昨日說的劍走偏鋒,
如何走?”

她一直惦記著呢。

秦邵宗笑??道:“夫人這是昨夜惦記了一宿?這大清早就問。”

“不能問嗎?”黛黎不滿。

“行,當然可以。”秦邵宗執起黛黎的手,
宵藍色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滑了少許,露出一截空蕩蕩的皓腕。

秦邵宗垂眸,
目光落於??其上??,
總覺得太??過素淨。

旁的女郎穿金戴銀,她倒好,如今身上??僅有一根普通木簪,估計南下這一路,
以前的首飾被??她拿去換錢了。

黛黎見??他說完“可以”後,
結果後麵沒了聲。

這人怎麼回??事,吊人胃口。

細眉擰起,她抽了抽手,企圖將手收回??,但沒成。那隻深色的大掌收緊了些,
沒握疼她,卻也阻止了她退縮的動作??。

“青蓮教存在已有上??百年,或許最初他們隻有寥寥幾人,這些人身兼數職,一邊幫人算命,一邊搗鼓符水神藥。但經過百年的發展,他們創立出分工明確的各部門。必然有專門一批人研製那所謂的神藥。”秦邵宗此時開??口。

黛黎擰著的眉鬆開??些,“確實。”

百年時間,屹立不倒的話,小作??坊都能發展成大公司了。

“那小子既能服用‘神藥’,說明他並非教中邊緣人物,如此,也不是沒可能知曉製藥之??人的藏身之??處。”

說到後麵,秦邵宗薄唇勾起,眼裡??露出幾分瘮人的狠厲,“把這些人抓起來,嚴刑拷打,還怕問不出個配方或解藥?”

他北地??自有一套審訊方法,除去那些專門被??培養出來當刺客的,尋常人並不能抗住那等??酷刑。

黛黎恍然大悟,“這個確實可以!”

這事宜早不宜遲,雖說州州騙了諦聽去執行另外的任務,但謊話是有時效性的,尤其兒子在裡??麵可能是個小骨乾。

時間久了,容易引人懷疑。

黛黎迫不及待地??掀起車帷,對此時距馬車不遠的青年喊道:“州州,你過來一下。”

秦宴州聞聲轉頭,見??母親喊,遂驅馬過去。

馬車的車帷捲起,秦宴州騎於??馬上??,整體要高上??不少,他目光從上??往下地??穿過車窗,恰好能看見??母親被??握住的手。

那隻深色的大掌五指張開??,插入素白??的指縫中,和它十指相扣,牢牢將之??扣緊收在自己手中。

真是,礙眼得很。

秦宴州麵無??表情地??移開??眼,看向黛黎時目光溫和下來,“母親,怎麼了?”

黛黎抽不開??手,隻得側身背著手看兒子,“州州,你認不認識神藥的研發者?那個人叫什麼,在哪個地??方?”

她著急,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秦宴州一頓,瞬間猜到了後續,他沒問其他,隻是回??憶道:“教內的人一般都用代??號而非真名,製藥之??人叫做聖手,我還在教中時經常看見??他,但後來去了範府,就再未見??過他了。”

黛黎心裡??咯噔了下。

去了範府後未見??過?

兒子在範家待了七年,那豈不是上??一回??見??到聖手是七年前?

秦宴州繼續說:“聖手是個清臒的老翁,窄麵發半白??,厚唇長耳,麵容普通,和尋常老丈無??什區彆。至於??地??點,青蓮教的據點多不可計,六道事務繁忙,極少會在某個地??方久留。我看到聖手的那幾回??,都是聖手奉六道之??命前來拜見??。”

黛黎驚疑,“六道?聖手聽他的令,他是何人?”

“六道是諦聽和白??象的叔叔,此人是青蓮教的現任教頭。”秦宴州說。

黛黎眉頭緊皺。

諦聽的模樣瞧著也就二十出頭,但在教中已前呼後擁,排場不小。她當時就覺得他有來頭,沒想到居然是“皇子”。

“不在一個地??方久待,這事不好辦。”黛黎喃喃道。

“有何難?”背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黛黎回??頭,“不難嗎?人家打遊擊戰。”

秦邵宗手上??用了些力,讓扒著車窗的黛黎端正坐回椅上,他直視車窗外的青年,“下午回??到夏穀後,你小子將目前所知的青蓮教據點通通列出來,我派人火速去一趟。”

凡是對得上號的老頭,甭管是不是聖手,先抓了再說。

秦宴州:“不是全部據點都在北地??和兗州。”

秦邵宗輕嗬了聲,“那又如何?抓幾個人罷了,又不是打他們的州牧府,難不成其他州牧會因此和我宣戰?”

他這副模樣目中無??人,也囂張至極,但不得不說,確實很有道理。

尤其如今兗州新敗,北地??氣勢正盛,銳不可當。凡是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直麵而上??。

秦宴州沉默,找不到反駁的話。

“此事就這麼說定了。”秦邵宗一錘定音,這話說完,他長臂一抬,將捲起的車帷放下來,隔絕了車內與車外。

黛黎:“……”

經過一個白??日的趕路,在申時末時,黛黎回??到了夏穀。

再次回??來,黛黎心情頗為複雜,不過她的長籲短歎也就持續了半刻鐘不到,就顧不上??惆悵了。

秦宴州在專心致誌地??寫字,桑皮紙在案上??鋪開??,沾了墨的狼毫在紙上??行雲流水,很快列出一個個地??名。

黛黎站於??一旁,越看越心驚。

這,這麼多……

北地??還少一些,北地??以外的地??方密密麻麻,不一定在郡或縣裡??,也有不少在城外。一個個據點像圖釘一樣釘在地??圖上??,又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形成一張鋪開??的大網。

好半晌,秦宴州才停筆,“我知道的就這些。媽媽,我有一件事想和您說。”

“嗯?”黛黎目光還在紙上??。

先前她看過地??圖冊,粗略掃過各州郡縣,這會兒發現這些據點大部分集中在雍州附近。

雍州,長安所在地??。

“媽媽,我想加入北地??軍。”秦宴州說。

黛黎猝然抬首,一臉錯愕,“州州怎麼忽然想從軍?這裡??的從軍和現代??的不一樣,前者是真要上??戰場的,而且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很落後,如果在戰場上??受了傷,一旦感染很可能會沒命。”

起初她隻是順著兒子的話說,但越往後,黛黎的擔憂就越重,到最後愁眉不展。

兒子想從軍。

剛脫離青蓮教不久,給??這邊賣命完,又去參軍,給??秦邵宗賣命。這叫什麼事啊!

心裡??一百個不情願,但孩子長大了,做家長的不能再像孩子小時候那樣大包特攬。

黛黎壓著鬱悶問他:“州州為什麼會有從軍的想法?”

忽的她腦中掠過一道靈光,“是不是因為我?”

見??麵前青年沉默,黛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著急道:“州州,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平平安安,沙場上??刀劍無??眼,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意外,斷手斷腳的,你叫媽媽後半生怎麼活?”

秦宴州眼神執拗,“媽媽,我長大了,已經是男子漢了,本該由我來保護您的,如今卻因為那些事要您為我操心,是兒子不孝。武安侯的人情我可以自己還,他不是要謀天下嗎?我可以當他的車前卒。”

“你當什麼車前卒!”黛黎罕見??地??發大火,“誰準你去給??秦邵宗賣命了?”

……

那邊。

在玄驍騎抵達夏穀,並用一場突襲吞掉司州一千騎兵和三千步卒後,戰事已落下帷幕。

夏穀太??守高友,和謝司州三子謝元修二人原先躲在城中北街某處宅舍,玄驍騎徹底接管夏穀郡後,奉秦邵宗之??令來了一場仔細摸排。

數千人同時搜城,還彆說,沒花多少時間就讓他們現了原形。

對於??出爾反爾的高友,秦邵宗直接賞了他個痛快。斬草除根,連帶高友的幾個兒子也沒放過。

至於??謝元修,秦邵宗親自打斷了他三根肋骨和兩隻手。此人沒立馬殺,留著還有用。

處理完這些事,秦邵宗回??主院,想著和黛黎一起吃個晚膳,結果前腳剛進來,就聽到一句:

“誰準你去給??秦邵宗賣命了?”

是她的聲音。

她是很好相處的性子,哪怕對草芥般的女婢也和聲細語,和她相處這般久,他就沒見??她勃然大怒過。

而現在,那道往日溫柔如水的聲音攜著翻滾的怒氣,好似水被??煮沸,要溢位灼人的蒸汽來。

守在主院旁的衛兵大氣都不敢出。

裡??麵吵得厲害,他們聽了一兩句,更聽見??黛夫人直呼君侯姓名。

連名帶姓喚人,若非上??對下,一律視為不尊。

衛兵恨不得將耳朵堵上??,結果裡??麵還未吵完,君侯竟然來了。

秦邵宗僅是腳步稍頓,隨即彷彿什麼也沒聽見??的闊步入內。

黛黎早氣得從位置上??站起來,母子倆都站在窗旁,隱隱成對峙之??勢。而就當她想繼續開??口時,眼角餘光裡??撞進一道黑影。

話從喉間咽回??肚子裡??,黛黎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往後再說。”

秦宴州沒有說話

晚膳圍案而食,這頓晚膳黛黎吃得尤為沉默,隻在秦邵宗問青蓮教的據點有沒有寫出來時,黛黎才開??了口。

膳罷,拿著據點名冊的青年隨秦邵宗離開??。

黛黎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頭疼地??按了按眉心。

這一去,到要睡覺時,秦邵宗纔回??來。

高友是今日被??處理的,他的府邸還未騰出來,如今黛黎一行暫住在一座掛牌出售的府邸內。

“品”字形的正院不大,黛黎那點零星的、幾乎能忽略不計的行囊被??秦邵宗拿到了主屋。

意思??很明顯,今晚她睡這裡??。

黛黎沒說什麼,他安排哪兒就住哪兒,隻不過今日她睡得早。等??秦邵宗回??來,房中已滅燈了。

他推門入內,沒點燈,而是借著未關??嚴實的窗除了衣。

黛黎睡在裡??麵,聽到聲音睜開??眼,但很快又在黑暗裡??重新闔眸。

秦邵宗除剩裡??衣,隨手將鞶帶等??物搭在衣架上??,隨即上??榻。

夏季的夜多悶熱,被??子很薄,秦邵宗直接不蓋。身旁那道呼吸並不均勻,他知她還沒睡。

男人側過身,伸手一撈,把身旁人連帶著她身上??那張薄被??一同撈進懷裡??。

屋內昏黑,唯有窗牗旁那點天然的月華小燈,月光一直往裡??,來到榻旁時已很是昏暗了。

秦邵宗卻如同長了雙能夜視的眼睛,攬過人後先親了親黛黎的耳珠,而後貼著她的耳朵和她說小話,“方纔那小子和我說,他想參軍。”

黛黎猝不及防掉進火爐中,還不等??她推開??這個大號火爐,就聽到這麼一句。

黛黎猛地??睜開??眼,“不可以!”

“他是你兒子,此事夫人說了算。沒你點頭,我保證北地??沒有任何一支隊伍敢帶他上??戰場。”秦邵宗說。

黛黎一口氣剛鬆下,就聽他繼續道:

“隻是那小子能獨自扛過十年,足以證明他性格堅韌,並非池中物。且有過青蓮教和範府的經曆在前,你讓他再循規蹈矩的生活,怕是不易。”

還不等??黛黎發火,秦邵宗還有後半句:“這些天下來,我觀他有幾分孤僻,年紀輕輕活得和個無??欲無??求的小老頭似的,不輕易與人交流。軍中雖說紀律嚴明,但同袍之??情最是容易建立不過。夫人憂心戰場上??刀劍無??眼,何不將他安置在軍中後方?”

黛黎的眼睛微微睜大。

貼著她耳鬢的聲音繼續道:“尋個閒職給??他打發精力,做得如何都無??妨。既滿足那小子的從軍要求,也安了夫人的心。兩全其美??,省得你們母子間鬨得不痛快,夫人覺得如何?”

黛黎越聽越覺得可以,也發覺自己先前陷入了個誤區,把從軍和上??戰場直接劃等??號。

軍中職位不少,後勤的火頭軍也是軍,像納蘭治一樣當軍師的,也是軍。不一定非得把腦袋彆在褲腰上??,提刀上??陣殺敵。

“噯,這個好!”黛黎高興了,壓在胸口壓了一晚上??的鬱氣逐漸消散。

秦邵宗聽她語氣輕鬆,也勾起了唇角,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她的鬢發,“開??心了?”

他下頜有點未刮乾淨的胡茬,貼過來時刺刺的,黛黎轉開??頭,用時伸手推他,“熱,你自己睡那邊。”

秦邵宗氣笑??了。

她這過河拆橋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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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猜猜老秦想乾嘛[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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